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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还没有来,起码目前还看不见他们的影子。ww军队有侦察兵,日本人马上就要到达的消息是侦察兵送回来的。大脸猫传达红点的命令,六角楼内所有非军事人员都立即撤离:“头家,这是团座的命令,你一定要帮忙啊!”
六爪女拒绝了:“我们不是军人,六角楼是我们家的,谁也没有权力命令我们离开。”
大脸猫解释:“你要明白团座的用意,他是为了你们这些老百姓的安全啊!”
“老百姓是人,你们也是人,你们能住在我们家里保护我们,我们自己一跑了之,别人能做得出来,我做不出来。”
大脸猫为难了:“头家,你这是为难我呢,实在不行,你给你的伙计们说说,让他们赶紧去找老婆娃娃去,你自己待着,一个人万一有个啥况也好办。”
六爪女想想,大脸猫说的也有道理,打仗有军队,伙计们赤手空拳的起不了啥作用,万一谁有个闪失,怎么给人家的老婆孩子交代?就跑去找胡子他们,告诉他们日本人马上就来,仗马上就要打了,让他们赶紧都去连城县林师叔那儿找老婆孩子去:“这里用不上你们,都走。”
黑子问她:“头家你走不走?”
六爪女说:“我走不走你们就不要管了,等仗打完了,红点他们要是能打得过日本人,你们再回来。”
胡子说:“我看还是都走吧,留在这里帮不上啥忙,还碍手碍脚的。头家,家里的粮食都留给你们,用得上。”
五个伙计,胡子、黑子、豆子、秃子、条子,恋恋不舍地拿着简单的随身换洗衣服离去了。虽然六角楼里住满了军队,可毕竟那不是自己的伙计,六爪女心里一时空落落的。
撤离老百姓的命令下达之后,让大脸猫为难的不仅仅是六爪女,还有那个逃难回来的赖老爷,他也死活不走:“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老在这里,死也要死在这里。”他不走,他的家人也就不能走,大脸猫对他不会像对六爪女那么客气,当下叫来了几个当兵的,要把他抬出去,赖老爷两脚拖地,拼命挣扎:“你把我抬出去我就死在门外,你有本事就把我一直抬到福州去。”
大脸猫说:“你别做梦了,福州也叫日本人占了。”
士兵将赖老爷抬出六角楼,赖老爷开始耍赖,坐在六角楼墙下晒太阳,就是不离开。士兵们最终也没办法把赖老爷赶走。赖老爷在六角楼外面待了一上午,就又回了六角楼,大脸猫也就不管他了。
日本兵的出现有些突兀,枪响的时候,六爪女正趴在楼垛上看光景,哑哥也在她身旁朝下面看着。六角楼外面,军官们集合起来正在听红点训话,红点告诉他们,以这座六角楼为界,他们再也不能退后一步:“兄弟们,我们有没有退路呢?有啊!可是我们不能再后退一步,为什么?因为我们每后退一步,日寇就会前进一步,我们每退后一步,就丧失了一片国土,日寇就占领了我们一片国土。我们是军人,马革裹尸、战死疆场就是我们最荣耀的结局。在闽南,我们吃了亏,那是因为日寇有飞机,我们没有;在这里,日寇的飞机也无法耀武扬威了,让我们就在这里,和日寇决一死战!今日不是我死,就是寇亡!”
其他军官们都跟着喊:“不是我死,就是寇亡……”
刚说到这儿,前些日子六角楼外面士兵们挖的堑壕那边就响起了枪声。红点立刻下命令:“各营指挥官立刻到位,按照预定方案组织反击,谁后退一步,就提头来见我。”
军官们立刻散去,红点也转身进了六角楼,满脸铁青地上楼去了他的指挥所,而前方的枪声已经响成了一片。六爪女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她和哑哥趴在墙垛上,朝生战斗的方向望去。太远,具体况看不清楚,只能听到枪声就如爆豆一样,间夹着轰隆隆的爆炸声。
哑哥突然激动起来,指着左前方大声嚷嚷起来,那边,一阵阵的爆炸声传了过来,伴随着滚滚的浓烟黄土,空中还隐隐翻滚着墨黑的物件,看上去像劈碎了的木棍、树干。紧接着,右前方也生了阵阵爆炸,右前方的阵地比较近,六爪女这才看清,爆炸掀起的烟尘中间崩起的树枝树干样的东西,是人的肢体,烟尘也呈现出了血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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