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婆搬过来后,厨房的一切都不是很熟悉。***她很自然地拿一件东西和锦智那边相比较。早晨坐在灶膛前用炭锨刨着灶膛里面的炭渣,边说:“看这灶膛口碎地,就没锦智那边的大,打火都不好打。”偏偏魏锦礼担了一担水进了厨房听见了,他一边提起水桶往瓮里倒水,一边说:“你锦智那边啥都好,我这边啥都不好,那你还是过那边去,我自己做饭吃。”他一说把水桶“砰”地放在地上。三婆从灶膛里弄出些灰来,不慎溅进了她的眼睛,三婆就拉了拉头上的戴着的帕帕擦了擦眼睛,说:“看你这瞎瞎脾气,我就说两句你,就犯病了。我能忍心看你父子俩,连饭都吃不饱?别人不看着你,我能不看着你?你要不是我娃,我就不管。”说完眼里流出几滴泪来,她又用帕帕擦了。魏锦礼叹了口气,不再传,又担着水桶担水去了。三婆终究是六十来岁的人了,牙基本上掉的没几颗了。除了早上做馒头稀饭外,中午煮面条时往往煮得软,时间一长,对梓栋胃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至于蒸馒头揉面的活计还是由魏锦礼来做,老太太哪有那么多力气反复揉面呢?揉几碗面条的面还勉强凑合。
三婆搬到魏锦礼家后,魏锦智的儿子魏家栋也搬过来和她住。ww晚上梓栋、家栋、钰婷三个孩子和婆睡在一起,三婆苦中有乐。下午一放学,家栋就把书包往炕上一扔,出去玩了。梓栋拿了镰给骡子割草。待晚上睡觉时,三婆一边用铁片刮她脚上的死皮一边说:“家栋,玩得都不知道回家了。”梓栋说:“他一时就会回来的,婆你疼不疼?”三婆说:“我慢慢刮。”梓栋见婆的脚和自己的脚不一样,那是怎样的一双脚呀!几个脚趾头一个压着一个,向脚心弯曲着,难道这就是老师讲的旧社会给妇女们缠了脚的结果?梓栋边看边想。三婆看出了他的好奇,就说:“唉!这都是旧社会给女的裹脚哩,把人害的。看现在社会多好,女人们都不用裹脚了,都是沾了****的光。”三婆刮完后又收拾了一番说:“现在的人真有福。就还弹嫌面磨地白了还是黑了,想那几年自然灾害期间人都吃的是玉米面馍和红薯。唉!真不容易。”好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跑步声由远及近。三婆说:“是家栋回来了。”果然,家栋跑了进来,三婆就骂他说:“你一放学就知道逛,作业写了么?”睡在一边的钰婷和梓栋都在笑。家栋喘着气说:“我马上一写,作业不多。”
说起家栋,魏锦智家的生活过得让人羡慕,他忙也对家栋管得比较松。而四婶根本说不下他。魏锦礼却把对兄弟的爱转移到了家栋身上。家栋见了魏锦礼,就像老鼠见了猫,跑得比兔子还快。家栋比梓栋会玩,什么弹球,滚铁环,吹硬币,打牌,逮蝎子……他无一不精,但他最爱和大保,小保吹硬币赌输赢。一个星期天下午,家栋趁魏锦礼不在家,就约了大保和小保,在魏锦礼家的前院玩吹硬币。三个人一会得面红耳赤,一会玩得兴高采烈。正玩得带劲时,魏锦礼回来了,三个人慌忙乱跑。大保和小保跑到了大门口,家栋急之中爬上了斜靠在墙头上的一根长木头上。魏锦礼瞪着双眼,只追家栋。他见家栋上了木头,随手拿了墙边的扫帚,抽了几根就朝家栋打去。边打边骂:“叫你一天赌钱,挨的不学好。”家栋骑在木头上爬了一半就爬不动了,被魏锦礼打个正着。家栋疼得哇哇大哭。而大保和小保俩兄弟站在门口笑个不停。三婆在房里听到了,踱着小脚跑了出来,看见此景,对魏锦礼说:“对了些,把打几下就行了,看爬得高危险地。”魏锦礼拿着扫帚气势汹汹得站在那里,看着哭得更厉害的家栋。三婆说:“家栋,快给你伯说你以后不再赌钱了。”家栋听了后哭着说:“伯,我以后再不打牌了。”魏锦礼才把扫帚扔在一边进里屋去了。在大保和小保的帮助下,家栋才从木头上慢慢地溜下来。
这一段时期,魏锦礼磨面的生意不怎么好,因为北村组有户人家买了台新自动上料磨面机,村里的大部分人都到他那里磨面去了。魏锦礼的日子更加难熬。魏锦智看在眼里,他和魏锦礼一商量,也买了台新自动上料磨面机。机子一半钱是由魏锦智出的。这种类型的磨面机出面粉的地方是个“大柜子”,面粉就在小麦磨的过程中从“柜子”的小孔流出。魏锦礼每次给磨面的人磨完面后,在他们还在往面袋子里装面粉时,就打开“磨面柜”,用小扫把将“柜子”里面的角角落落扫了个干净,清扫的面粉顺着小孔都到了正装着的面粉堆里。那正装面粉的人就说:“锦礼叔,你人实诚。听说草店坡村也有这样一台磨面机,那家磨面的在来磨面的人磨完面后,就不清扫“柜子”里面。那人真会赚还听说他家后院养了四五头大肥猪。”魏锦礼扫完后盖上“柜子”说:“咱不弄号事,不管来我这里生熟的人,我给一家磨完面后,当场就把这“磨面柜”给来磨面的清扫干净。”的确,他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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