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狂跳,某些东西蠢蠢欲动,但她觉得那是洪水猛兽,压抑得辛苦。
努力的结果是不回答,好像根本没听不懂。
不是听不懂,只是她不敢,不敢想那么多。
太沉默了,然后身体所靠的地方动了一下,被推开,顾正荣站起来往屋里走。
他步子不快,也不回头,只留下她孤零零地站在露台上。
她很少看他的背影,不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各自忙碌,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会走在他的身侧或者身后,但每次都不知道在看哪里,眼神飘荡。
所以对这个视角,记忆很模糊,根本没记忆。
这两年来她记得的事情不多,不是刻意遗忘,只是不愿意多记。
不过那个巨大空旷中中醒来的凌晨,他的斜长的影子斜曳过自己;人群目光如刃,她蹲在地上捡拾凌乱,眼前出现他的手;独自在车前等待,他把仍旧温暖的食物盒放在自己手中,这些还是记得的。
其实那个时候她想走的,想回家,也真的独自抱着东西离开,黑暗中慢慢走往路的未知尽头。可是真的走到路口,面前是灯火通明的繁华大道,她却一步都迈不出去了。
回去,回去不过是结婚生子,回去不过是重复既定命运,回去就再也得不到认同,回去就是放弃梦想,回去就是把过去所作的一切努力碾成灰撒在身后。
她不想说自己是不得已,不想说自己是没办法,是她自己选择待在这个男人身边的。因为她已经放弃爱情,再不想放弃梦想,又在这水泥森林中迷茫失措,眼前只有他。
两年的时间,她没有浪费一分一秒,她确实付出了,但这个男人对她好,她从未受过委屈,得到的远远超过预期,若是因此被钉在耻辱柱上,她也不会反驳。
也想过他有一天厌倦自己,最终离开,就如她从董亦磊身上最终学会的,谁也不是谁的天长地久。
可是万万想不到,时间慢慢流逝,他对这段关系毫无倦色,到现在居然说出这样的问句。
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让她怎么办?让她怎么回答?
已经快走进屋子里,顾正荣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很淡,根本就没有表情。
突然浑身发凉,上海和厦门,明明相隔数千公里,但月光却九州一同,那可怕的幻觉又来了,幻觉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幻觉他会在月光下消失不见。
讨厌,为什么今晚的月光这么亮,刺痛她的眼睛,让她想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