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匡的隔门堂弟王玉,怒目圆睁,猛力地踢起一块山石,气鼓鼓地发泄着满腹的牢骚说:“大哥,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救!谁说不救了?怎么个救,总得有个万全之策吧?”王匡瞪了他一眼,劈手折断一段松枝,双臂用力一折,松枝被折成两段,又合二为一,再折成两段,随着咔嚓咔嚓的响声,经过周密地思考后,他使劲地将手中的碎散松枝抛起,斩钉截铁地说道:“既要解他人之危,又不让官兵抓住把柄,还不能让他们占到便宜!还要保京山百姓的平安。”
王玉急不可耐地说:“到底怎么救?”
王匡这才面向王凤说:“依我之见,这里有王凤一人就够了,他的箭法好,只要官兵一接触那位壮士,王凤你就给他放箭,只射他们手中的武器或帽子,千万别射死了,只吓跑他们就行了。其余的兄弟随我下山,隐蔽在不易发现的地方,见机行事,救出受伤的壮士后,即刻上山躲起来。”
王匡刚部署完毕,就见那位脸圆乎乎的官兵接近了壮士,王凤张弓搭箭“嗖”的一声发了出去。那位官兵正在得意忘形之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箭,刷的一道白光,帽子随箭飞出老远。吓得他目瞪口呆地傻愣在那儿,煞白的脸上还未醒过神来,又“嗖”的一箭飞过来,“当”的一声,刚好射在另一位正准备举刀往下砍的官兵的刀上,震得他两臂发麻,手中的刀“咣啷”一声扎在了脚尖前的地上。其余官兵吓得飞身上马,调转马头向原路飞驰而去。被箭射中的两位官兵,也惊恐万状地爬上马背急追而去。
正当官兵们仓皇逃走时,王匡带着众兄弟飞奔下山,背起受伤的壮士就向山上逃去。
那位受伤的壮汉,看上去约有二十八九岁,由于过度的惊恐与疲累,虽然仍昏迷不醒地躺在山林中,但他那浓眉大眼的脸上,显得特别的痛苦。满脸煞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乌紫的嘴唇却裂开了几道血口子,牙齿中还在不停地向外渗着血迹。
王匡向王凤招招手说:“快快,快拿水来!”
王凤急忙从马身上取下水葫芦递给了王匡,王匡单膝跪地,一手扶着壮汉的头,另一只手轻轻地倾斜着葫芦,清泉一滴滴地润进了壮汉的口中。
壮汉嚅动着下嘴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有了反应。
王凤急忙蹲下身子,用手抚了几下壮士的胸口说:“壮士,你被救了!”
壮汉张了张干裂的嘴,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微微地扭动了一下昏沉的头。
王匡干脆坐到地上,将壮汉的头置于自己那条跪麻的大腿上,轻轻地摇动几下,温柔的声音里带有几丝亲切:“壮士,快快醒来!”
这亲切而温柔的声音,好像远山的呼唤,唤回了一个在死亡线上濒临飘逝的灵魂。壮汉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仍昏迷不醒的头。
又过了一会儿,壮汉的喉咙里很响地咕噜噜鼓动了几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茫然环顾四周,好像在搜索什么似的,但他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王匡举起手中的葫芦,又往壮汉的嘴边倾斜了一下,壮汉的眉头再次皱一下,随之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呻吟后,痛痛快快地舒出了一口长气,眼睛终于睁开了,反复环顾了周围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小声疑问道:“我,我,我这是在哪里?”
王匡将葫芦递给王凤说:“壮士,你命大如天,老天爷保佑你来到我们京山了。”
“京山?”壮汉似乎在迷惘中挣扎,又似乎在痛苦中搜索记忆。
张宪大大咧咧地叫嚷道:“壮士,睁眼瞧瞧,是这帮兄弟将你从鬼门关上给抢回来了!”
壮汉盯着满面慈祥的王匡,然后又偏过头去望望咧嘴憨笑的王凤、张卬、王玉等众位兄弟,眼睛一点点地睁大,但灵魂仿佛仍徘徊在阴阳界上。半是怀疑,半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我真的还活着?”
“嗯!”王匡笑了一下,重重地点了下头,带有点调侃地口气说,“兄弟,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王莽的新朝还等着你去推翻呢!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地死掉呢?”
壮汉好像完全清醒过来了,他复又闭上眼睛,眼珠子在薄薄的眼皮底下,悄然波动了一会,然后猛地睁开,仿佛挣脱了阴曹地府的纠缠,猛然间回归到现实中来。他蓦地从地上站起来,双手一抱,跪下便拜道:“感谢诸位英雄搭救,又给了小人张奎了第二次生命,请恩人们接受我一拜!”
“壮士请起!快快请起。”王匡慌忙扶起壮汉问道,“恕我直言相问壮士,你因何故惹恼了官兵,落到如此败坏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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