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的娶亲队伍,刚刚临近官仓时,忽见前面山边处蹿出一队兵马拦住了去路,为首一高个子官兵坐在马上,手中的枪锋朝轿前的王凤一指,高声吆喝道:“哪来的刁民,你们都瞎了眼了!没看到这儿是官府的禁地,严禁从此路过吗?”
王凤两腿夹下马肚,“嘚、嘚、嘚”地强行往前走了几步,在马上双手抱拳说:“官爷们,行行好哇!我家住在前山大王店,现在后山迎娶,走山路一百多里还要翻两道梁。喜事图吉利,近道一晌都可以到家了。况且都已看好了吉时良辰,家里人都在等着俺拜天地,亲戚、邻居、亲朋好友等着闹房、喝喜酒呢?官爷们,这时辰不能错过,您就行行好,放俺过去吧?”
“新娘子?”
一官兵似信非信地跳下马来,“嗵、嗵”几步来到花轿跟前。张宪忍无可忍地将牙咬得格嘣嘣响,悄悄地伸手握住了马鞍边处的刀柄,王凤急忙摇摇头暗示他不要鲁莽。那官兵好奇地伸手掀起轿帘,另一只手中马鞭子伸进轿内,王凤强压心中怒火,双拳一拢既是警告又是提醒翠莲说:
“官爷,新娘子胆小,别吓着她了。”
随之,王凤翻身下马,迅即向轿内的翠莲递个眼神,刚好那官兵的马鞭稍已挑起了翠莲大红盖头的一角,翠莲会心地抿嘴笑笑。为了稳住阵脚,王凤柔声细语地说:“娘子别怕,官爷怕我们是假的,让他看看也好,省得他们多心生疑。”
翠莲那甜蜜微笑的娇容,让这位官兵大饱眼福,一双死鱼般的眼睛凝盯在翠莲的脸上,嘴里的哈喇子流出老长也顾不得擦,不停嘴地重复着:
“妈呀,真美!娘啊,真漂亮!从来没有见过这仙女般的美人。美,真美!真美!”
那官兵看足看够了,转身向回跑去,边跑边神魂颠倒地嚷嚷:“妈呀,真美!美人,美人,真真的大美人,放他们走吧!”
“营,营帐——”正在官兵准备让道的时候,一官兵指着半山坡上的营帐嚷叫,“火!火!大军帐着火了!快,快,救火呀!”
“站住!都给我回来!”
大个官兵挥舞着手中的长枪,跃马向这边冲来,边跑边高声吼叫,“他们是山贼!是来抢粮的。不能放过一人一马!”
大个子官兵还未冲到王凤跟前,突然一支箭射中了他的坐骑,“啊”的呼叫一声随马一头栽倒在地。要说这个官兵还有两下子,只见他就地一个翻滚,驴打滚般地挺身跃起,挺枪直向轿中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刹那间,“嗖”的一声,又从半山腰上飞来一支冷箭,不偏不斜地正好射在了大个子官兵的右手腕上。大个子官兵双手一软,手中枪“叭”的一声失落地上。张宪大吼一声,跃马奔过去,手起刀落,“嚓”的一声,大个子官兵的头滚出老远。
此时,翠莲迅即地从轿座下取出早已备好的宝剑,拨开轿帘递给了王凤,王凤“刷”的一声拔剑出鞘,手持利剑高声呼叫:“张宪,保护好夫人,其余兄弟随我杀过去!”
“杀——”
王凤率领众兄弟杀声震天动地地席卷过去。
官兵知道中了山贼的调虎离山之计,急忙调遣所有守库官兵固守粮仓,但还是晚了一步。原来,王匡率领的守猎队秘密地行进在山林之中,当官兵与王凤纠缠时,他们以为被官兵看出破绽,便立即改变了第二套行动方案,出其不意地冲进官兵营中,将少数的守营官兵一个不剩地血洗一光,随后又放火烧了营帐。等其他官兵回救时,再来他个前后夹击,力求彻底歼灭他们。但官兵识破了他们的抢粮计划,不但没有回救守营官兵,反而调集了所有官兵回救粮仓。根据敌变情况,王匡随机应变,果断命令张豪父子守住进入官仓的要塞,他率众兄弟直扑官仓砸门抢粮。得手后直接从后山返回义军营地。
此地乃官仓重地,山高坡陡,狭路一条,一人把关,万夫莫开。张卬和父亲张豪横马挺枪站在山卡栅门中间,怒视着往上冲的官兵,远了用箭射,近了用枪挑,官兵们一批批地被箭射中、被枪挑翻而狼哭鬼嚎地滚下山涧,难以近身山卡门半步。眼看着库中的粮草,被王匡众兄弟们人扛马驮着从后山上运走,却束手无策。急红了眼的官兵,明知道已经犯下了不赦之罪,即使是冲上去也难逃脱杀身之祸,不如冲杀出去,说不定还有条活路。一个个子不高,但有点胖的校尉,调转马头冲着身后那些仍在与王凤拼杀的官兵们,高声喊道:“弟兄们,随我杀出一条血路,或许还能留条性命。杀!”
“杀!”
王凤等人,正在官兵后边紧紧追杀,突然被走投无路的官兵返身杀来。这些官兵拼起命来也是个个勇猛无比,他们护卫着校尉,刀枪在手中“嘶、嘶”飞舞,校尉的前后上下,立即扯起了一片银色的光环。
看着这群不要命的官兵,王凤在心里暗暗地赞叹:“人怕不要命,狗怕人逼急。如此强悍的官兵,却是为暴虐的朝廷卖命!”
眼看着胖校尉在众官兵的护卫下,虚晃一枪向轿内刺去。王凤明知他这一枪是声东击西,但他也要以防不测。那年就是粗心大意,让即将过门的新娘子惨死轿内,一直愧疚了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