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阳和周周吃完饭出去找房子,已经快9点了。两个人走在幽黑的筒子里,偶尔会遇到纳凉的人聚在一处摇着扇子聊天。两边都是宽阔的民房,青砖屋瓦,透着油烟生活的气息。房子都是被改建成学生宿舍一般的呆板屋舍,一间间隔出来,一户人家至少也是上十间隔间,有资产丰厚点的甚至不下于五十间,一间每月四百元到一百五十元不等,看单间面积和是否带卫生间厨房。
邵阳她们一路问过去,都说没有空房了,只能等暑假完了才能腾出来。后来在开水房炉火师傅的指点下,总算在巷子尽头的偏僻弯角处找到了一家还剩余房的。两个人弯弯转转地找过去,在屋外喊着房东,一个50来岁的妇人摸索着黑路走了出来。
周周问:“还有房吗?”
妇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们两眼,阴阴地答了声“恩”,然后径直闷声带着我们往屋里台阶上走。
楼梯口接在大门边上,没有楼灯,只能在黑暗中一步一挪。邵阳努力地辨认着房子的模样,破败异常,墙壁上楼道里,到处都是厚厚的黑灰,连带着路人的心情也是一片灰败。
最终妇人停在了4楼的一个拐角处,应该也是从楼道里腾出来的空间,不大,十来平方,开了灯也是昏暗得压抑。邵阳和周周在门口探过头简单地瞟上一眼,顿时心生森冷,就两感觉:脏乱,和不见天日。两人看了房,逃也似地出了那家院门,要不是心里有底,当真还以为自己不小心进了什么幽灵客舍。
“真破啊。”走在低低矮矮地巷道小路里,邵阳深吐了口气。
“恩,是破了点。”原本计划速战速决的周周也不得不认同这个事实。
两人心有余悸,仍旧往回路上走。周周提议邵阳先找个招待所歇一晚上,明天赶早再找房。因为靠近民大,这附近的家装小旅店还是很好找的,一个晚上也就30块钱,极大地丰富了在校学生的课外生活。
天已经很晚了,虽然邵阳百般不情愿在那样的住所上花冤枉钱,却也没有再好的办法。就在邵阳彻底死心宣告放弃的时候,路边的纳凉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你们是不是在找房?”
邵阳一惊,赶紧朝边上望过去。声音是从屋檐下纳凉的房东太太们中间传出来的,周周和邵阳抢着说“是”。从那边就站起来一个高挑平板的身影,30多岁的女性,利落的短发,穿着棉睡衣,拖着拖鞋,神色却略带羞赧。
短发的屋主领着周周和邵阳一边往对面的楼栋走,一边解释着,房子原本是下个月才到期,只是租房的人家里有事,所以提前退出来了,今天才空出来的,就一间。
邵阳和周周跟在房东的后面,过了一段岔路巷子,正对着一扇僻开的铁门。此间的房东慢条斯理地掏出钥匙,仔细地寻着铁门的钥匙,动作轻缓地开了门,然后径直先进去打开了楼道的灯,让出位置让邵阳和周周跟进来,随手又带上了铁门。
虽然楼道里有路灯,光线还是很昏暗的,稍远一点的地方都是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这样的楼栋就如同一个内开的折叠柜子,横纵交错,楼层里的房间完全埋藏在阴影之下,四季照不到阳光。
房东说的那间房在三楼,从楼梯走廊里转个过道,正对着主巷的阳台,一溜烟天色搭乘在屋脊拼接出的空廊里,从这里走出去,就可以看到外面的空气洋洋洒洒地从曝露在外的走廊间倾泻下来。
邵阳吐出了一口气,算是彻底放下心来。找了这么久的房子,邵阳的要求也就降到这么点了:有空气,见阳光,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退让的原则。只要房子不是差得太离谱,基本就符合了邵阳全部的择房标准。
因为正对着阳台,屋子还是显得很干燥。虽然楼下一层有一家餐馆,难免飘一些油烟上来。房间的地板上都装着瓷砖,房东应该是一个很会清理的人,或者是因为屋子刚腾出来的缘故,看着还是挺干净的。更难得的是屋子带卫生间,里面已经备好一张1米5的棕毛大床,还有一个存放衣物和摆放用品的柜子,一张书桌,一张电脑桌,一把椅子,只要摆上生活用品,铺上棉被就可以直接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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