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阳的大爷是做鸡蛋生日的,这一次又免不了托付大爷收几箱新鲜鸡蛋给二叔送过去。邵阳的母亲还积极准备了郊郢特有的家乡特产,就差没把整个家掏个空。
临出发的时候,邵阳的母亲打算着要把自家养的鸡送两只过去,吓得邵阳拔腿就跑,她可不想成为传说中的土包子。
母亲在后面不高兴了:“什么土包子,我们养的鸡都是吃粮食的,城里有这样好的鸡?”
邵阳只好演着哀情剧,耐心地解释:“带的东西人家没地方放的,人家家里都是瓷板砖,擦得干干净净的,头发都不掉一根,你这鸡带过去放哪?再说,也没人杀啊?”
邵阳的母亲原本是想邵阳带过去给二叔他们放养的,要吃就杀一只。邵阳当然叫苦连天,她可是没有夸张一分,二叔家确实是一个非常讲究整洁的家庭,在邵阳这个农村丫头看来,甚至到了洁癖的地步。
就这样,邵阳带着两箱鸡蛋,两包土特产,外加自己一个小包包出发了。火车肯定是坐不了了,东西多,外加如今也是开学的月份了,趟趟列车饱满,想买到一张去江城的列车票,在没有学生证提前购票的前提下,那是登天的事。
邵阳的母亲把邵阳送到客车站,一直到邵阳安妥好东西坐到座位上,才千叮万嘱地离开。邵阳在车窗上目送着母亲离开的身影,包里紧紧攥着临出门,母亲塞过来的一千块钱,只能默默不语地深思。有多少年了,只要是邵阳离家,母亲就从床底下的夹缝里,取出仅有的几张红色钞票,全部塞给她,那是家里所有的积蓄。
对于父母来说,他们对于自己的儿女,是倾其所有的爱。而那份深沉的爱,现在就沉沉地压在邵阳的身上。
上车的时候有母亲送,下车的时候,邵阳就没那么幸运了。客车还没进站就把满满一车的人赶了下来,说是不远了,可是对于提着打包小包的邵阳来说,一两百米也是不远的距离。特别是两箱沉沉的鸡蛋,换了左手换右手,邵阳的两只手都被塑料袋领出了一道道深深的红印子。
客车站的路边停满了招揽生意的出租车、自驾车,邵阳穿过那群揽生意的江城汉子们,一刻不停地向前面走着。走到了公交站台,她才恍然想起自己不知道坐那趟车。
站牌上也没有直接到民大的直达车,问遍了四周的路人,也同样是赶路的旅人,皆是满面迷茫的样子。
邵阳再也没有勇气提着这样一大堆东西满世界找公交车站,只能咬咬牙搭了一辆小三轮车。
邵阳说:“师傅,您知道有去民大的公交站吗?”
“民大啊?知道知道,上来吧!”开车的师傅一口应诺。
邵阳兴冲冲地坐上了车,缓了口气。结果到了地方,公交站是找到一个,可是等邵阳付了钱提了包过去看站牌,这才发现,老师傅说的那趟车压根儿就不过民大!
在江城的高温中奔波了半天,邵阳的皮肤上都是汗水渗出的沙粒。马路上奔跑的车辆来来往往,公交车停靠又绝尘而去。站牌边是不同于客运站前悠闲等车的年轻人,三三两两,带着帽子打着伞。
邵阳站在那条马路边上茫然了好长一段时间,东西都放在灰尘扑扑的水泥地面上,路过的行人偶尔投过来好奇的眼光。
一狠心,邵阳干脆拦了辆的士,把自己跟路上的大包小包全都狠狠地摔进了开着空调的的士车厢内,潇洒地对前面开车师傅甩了句:“去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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