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戎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林依雪提出的条件如此苛刻。“这不成了卖身契？如果你的命令是杀人放火，我也要去吗？”

“这不是卖身契，偿还全部债务以后，你就自由了。我是好人，当然不会让你做杀人放火的事情，顶多把你当做打手使用。我记得你很能打，不但能空手入白刃，揍得地痞流氓狼奔豕突，还敢把我父亲也教训一顿。有你这样的江湖高手在身边，我想我的个人安全还是能够保障的，以后再遇到麻烦可以不用自己动手解决。就像你刚才说的，现在选择权在你手里，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最后补充一点，我提出的条件，拒绝还价。”

“这些东西即使写成书面材料，也不会受到法律的保护，因为这些条款根本就是无效的，你不怕我不遵守约定？”

林依雪道，“遵不遵守是你的问题，没有人能强迫别人。我只是认为你能够做到，如果你相信自己的信誉有这个价值，自然会信守这个契约。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能够做到，一纸契约又算得了什么，世界上背信弃义的人多了去了，你又不是第一个。”

“你这个人很狡猾，知道我没有任何退路。”

“生活哪有倒退的，你就一直前进吧。我怎么感觉，和你比起来，我就像小黄帽一样纯洁。”

叶戎妄想着公平，“我只提了两个条件，你却提了四个，我要追加条件。”

“公平，你要公平是吧，”林依雪咬牙切齿的道，“不辞而别，你觉得很公平吗。那些衣服，把它还给我，你我就算两清吗，我能穿吗？以后最好少在我面前提公平两个字。这些东西都在，一起算到你的头上，上次的欠款继续有效，我觉得这样有点公平了。”

叶戎发觉刚才还鲜美可口的饭菜立刻变了味道，“做人心胸要宽广，不要小肚­鸡­肠。你是公司经理，正在与即将加入公司的新成员交换条件。”

“什么新职员？你的位置现在还空着，我也没有收到你的辞职信。随便旷工三个月，公司决定追究你造成的各项损失。”

叶戎不得不投降，“好吧，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反正都是欠你的，有多少都算在一起，让我看看最近十年能否还清。”

“十年？没有三五十年你是还不清了，做一辈子长工吧。”林依雪愤愤的道。

长假也有结束的时候，林依雪只在这里呆了两天，赶飞机又回去了，临行，林依雪又给叶戎留下十万块钱。

叶戎拿着钱，头一次觉得自己活的很窝囊，不像个男人，连给父亲看病的钱都出不起。现在又是在用钱的时候，不得不收下这钱。真到用女人的钱，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叶父还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要进行一个礼拜的监护，所以高阳也没等到叶父完全康复，赶回了公司。

叶父的病情一天天的在好转，医生每天检查完毕都会向家属通报病情。叶戎与母亲的心情也一天天轻松起来。

第六天，叶父转入加护病房。

第十五天，叶父转入普通病房，允许进流食。

第二十三天，医生允许叶父适量活动。

第三十九天，医生通过最后一次全面复查，宣布叶父康复，可以出院。

三十九天，叶戎全家经历了一次从死到生的煎熬。叶母现在越发显得瘦弱。长期职守夜班，叶戎的生物钟被打乱，办理出院手续时还在打瞌睡。陪好一个病人，累倒一个陪护，又岂止是一个。每一个病人的背后都有家人无私的支持。

￥.56－－

看到这个帐单，叶父的手颤抖不已，轻轻摩挲着厚厚的病历卡，眼中闪烁着晶莹，久久不语。叶戎的手里还剩下不少钱，不到十万的样子，他还欠下很多债，大概五十万的样子。他要用手头的钱为父母在遥远的城市中安下一个家，还要用后半生偿还一个人情。林依雪的钱到账以后，叶戎把高阳垫付的那笔钱还了回去。高阳本想拒绝，在叶戎的坚持和林依雪的恫吓下，乖乖收下了。因为他看懂了林依雪的内心，叶戎势必因父亲的病情欠下一个天大的人情，林依雪要独揽这个人情，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可是在叶戎的内心，还钱就能还清高阳的人情债吗，男人之间不存在感情，只有兄弟。

回身看了一眼住了多日的病房，叶父悄悄擦擦眼睛，“走了！”

叶戎拎着东西，跟在父母身后，外面喧闹的世界，原来会如此让人留恋。

一阵寒风吹过，天上飘下细小的雪花。叶父伸出手来，任一片片雪花落在手心，化做晶莹的水珠。

水过无痕，点点水珠在温热的手心消失不见。又有雪花飘下，雪落无声。

登上东进的列车，父母第一次离开了生活到现在的家乡。这一去，也许永远不能回来，父母透过车窗，默默注视着列车驶过城市，驶过乡村，眼前的土地瞬间消失在茫茫的雪­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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