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老爷子亲自发表简短声明,在余下的会程中承认叶戎与林依雪的“非正式”关系。事发时由于有记者正巧赶在现场,本来只有财经记者关注的公司年会,因为这起“桃色新闻”大大出名。于是这份声明的娱乐性被无限加强,引发的八卦风暴,直接震晕了所有人,尤其从国内一起来的同事们,无不瞠目结舌。鉴于林依雪的身体状况,当然不再适合公开露面。虽然记者再三询问两人的婚期,爷爷含糊应对,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只是说一旦筹备完成,就近举行。于是无所不能的记者们将目标瞄准了当事人的同事,酒店周围一时长枪短炮云集。国内的同事不由感叹,这帮瘪三记者跟狗仔队有的一拼,怎么对这种八卦新闻如此感兴趣。再说人家孤男寡女,有点事发生也是正常,难道你们国内的领导都不忙,头版已经让位给八卦新闻了?幸亏叶戎没有再公开露面,鉴于他的性格以及以往行事风格,就可以否决他在任何公开场合露面的可能性。万一他口不择言,一不小心露出内幕消息,更是热闹的不得了。神通广大的记者们通过各自的专业途径,查找出叶戎的资料,结果用一个问号就能代替,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那些当初在酒会现场忙着拍照拍照的记者们发现,相机上只有林依雪和肖恩的正面像,所有关于叶戎的照片不是侧面就是画质模糊。欲求不满的记者们只能把林依雪的成长经历胡乱搜刮一通,用来娱乐无数关注的眼球。国内同来的同事们也享受了一次明星般的关注,出入都有记者同行。林家根本没有对他们下达封口令,可是这些配角实在对不起记者的胶片,他们确实不知情啊。叶戎的酒店是不能回去的,只有安排到林家居住。林家人不是把叶戎真的当成了女婿,而是怕他在外边惹事生非,只能严密监管起来,放在家中当然是最放心的。除了林依雪当初像捡到宝将他招录进公司,林家哪位看他不像歪瓜裂枣一样。
随同叶戎林依雪一起回去的,还有奶奶和林母。常言说的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气,俩人很想一脚把叶戎踹回国的,现在当然只能在心里想想。头一次来到林依雪家中,也是头一次到外国人的家中做客,让叶戎感觉到很新鲜。看到他张望不停,一点没有拘谨的样子,奶奶不满的嘀咕着“乡下小子”。幸亏知道叶戎不会外语,林母才安下心来。
林母一回到家中,就打着准备招待客人的旗号离开了客厅。借着现在的空闲时间,奶奶把林依雪叫到一旁,详细的询问关于叶戎的各种资料。林依雪思量再三,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不分巨细,和奶奶诉说一遍。奶奶听到的都是一片阳春白雪,涉及到暴力,血腥,阴暗,颓废的方面,被某人有意识的屏蔽了。奶奶还是很疼林依雪的,毕竟就这么一个孙女。听完介绍却十分不满意,“他好像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吧。听你妈妈说,上次他们见面,他居然对你父亲动手。这么一个不知轻重的小子,你是怎么看上他的?”
林依雪有些伤神,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奶奶,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您就不要再猜测我们之间有特殊关系了。您不知道那肖恩有多讨厌,老是跟在我的后边,烦的人不行。我只是想找个借口摆脱他,哪知道刚好被记者发现。”
“我看肖恩不错,你看人家既有家世,又有学识,关键是把他与这小子的风度对比一下,这小子哪方面也比不上他。”
“奶奶,我只是不太喜欢肖恩这个人,您不用在我面前提起他了。”
奶奶看着叶戎张了张嘴,转而对林依雪道,“真是没有一点礼貌,见长辈也不知道行礼。听说他们那边的生活条件很落后,基础设施也很差,是不是这样?”
林依雪摇头道,“相对来说,比这里的条件要差一些。地域上的生活水平差距,自古至今都是存在的。您没有去过那里,所以当地的情况只能凭借媒体认知。我对媒体的有些做法不太认同,他们一味的强调我们的国家与国民的优越性,拿自己的长处和别人的短处对比,给您的印象当然是落后了。我在那里生活了很多年,很多变化都是亲身经历的。也许几十年前真的和您说得一样,那时我们的国家发展的又如何呢?现在的对比还能给我们的一些国民一些自豪,再过几十年的对比只能是自我安慰。如果您一直认为他们那个地方还保留着原始生活,那我岂不是成了原始人。我们可以看轻一个人,却不能看轻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我不知道如此浅显的道理,作为喉舌的媒体为什么一直不明白。”
奶奶固执的道,“据说他进公司的时候连手机都没有,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这个问题有一点是错的,任何一个国家不是人人都穷,也不是人人都很富有。既然您一直以我们的国家作为标准,难道我们这个国家就没有乞丐?完全平衡的财富分配目前是不存在的。从社会制度上说,我们目前正处在资本主义,已经落后于他们的社会主义,更别说理想中的**。作为和您有分别的偏执,我认为他就是因为穷得活不下去了,才到我们的公司混饭吃。您认为他一文不名,那是由于他一直这样引导着别人的认知,或者说他甘愿如此。也许我们应该试着通过现象看本质。我相信他只是暂时的自我放逐,因为他需要这个放逐。我相信他很清楚现在在做什么,也很清楚以后会怎么做。”
奶奶被林依雪的直白话语气得直哆嗦,这孙女是白疼了,现在就有“叛国投敌”的倾向,“我又不想去竞选总统,你不要扯到政治上去。别的先不说,他父母是怎么回事?虽然你是公司经理,也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吧。我们请的是公司的职员,还没有听说连父母一起请来的。你既然强调和他没有关系,为什么还要给他父母安排住处。不要急着否认,你奶奶还没有老糊涂,也不要用朋友之类的说辞来敷衍我,你的行为早已经超过了朋友的界限。关于他父亲住院的事,家里这两天刚刚调查清楚。家中对你肯帮助别人很欣慰,可是你不应该把他束缚在身边。奶奶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把别人想得太简单,因为关心你,家里雇佣了私家侦探,却没有取得任何关于他的有价值的资料。一个连身份都是谜的人,你让家人怎么接受,我们如何放心把你交给他。我知道你可能无法接受家里私下调查你们的事情,可是你也要理解一下我们的感受吧?你从小就是个倔强的孩子,任性那么多次,谁舍得动过你一下?我现在把这些说出来,就是不想将来误会加深。当然,我也不反对你的选择,毕竟感情都带有盲目性。退到最后一步,假设你们真的决定结婚,凭他的能力如何养活你?他的那点薪水,即使在当地也买不起房子,更不用说生活中各种支出。你有算过自己平均一个月的开支有多大吗,只算衣食住行,是他薪水的几倍?感情不能当作面包,面包却可以当作感情。你有想过到时自己要受什么样的苦,我们能承受这种落差吗?”
林依雪呆呆的望着奶奶,眼中的形象被无限放大。如果奶奶不说出来,也许自己真的会一直误会下去。事实上,林依雪真的没有想过那么远,甚至不敢想象。为什么他的身份还是一个谜呢,难道他们国家对公民身份的保密已经提升到如此的高度?如果真的结婚,跟一个自认为了解的人结婚?结婚,一个多么遥远的话题啊。家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自己做了什么?在外闯荡这么多年,林依雪自认为学会了坚强,却发现坚强的只是外壳。“对不起,奶奶,让我好好想一想。”林依雪咬了咬嘴唇,转身向房间走去。
叶戎一直在发呆,睁着眼睛物我两忘,神游太虚。这不能怪他,谁让一旁的几位旁若无人说着外语。魂归故里时,叶戎发现奶奶正一脸怒色拍打着自己的胳膊,不由一脸的茫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奶奶也没有想到,一直安安静静的叶戎就像睡着了,虽然他睁着眼睛,任由自己在他面前挥动手臂,一点反应都没有。叶戎连忙神光内敛,努力想在玩深沉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奶奶见他终于醒来,指着林依雪的房间催他进去。可惜处于恼怒状态的奶奶忘记了语言的差距,叶戎只见老太太对着房门一阵指手画脚,却不明白什么意思。说了半天,一脸茫然的叶戎终于让奶奶想起原因,不由分说,拽起叶戎向林依雪的房间走去。敲了敲房门,里边没有动静。奶奶又侧耳听了听,轻轻打开一条缝隙向里张望。叶戎看到她老人家的动作,不由心里直冒寒气,没想到如此年纪的人,还有“听房”的嗜好,赶紧抬眼望天做出一副正人君子样。奶奶确定房间里没有异常,伸手拉了拉叶戎,向里边指了指。叶戎吓了一跳,这位老奶奶想干嘛,他可不知道这是林依雪的房间,还以为奶奶对自己有什么人身企图,一个劲摇头。出于对老人仅存的那么点理智,让叶戎没有把奶奶推一个跟头。奶奶拉他不动,不由又冒火申斥了几句,貌似是“啊巴啊巴”。三俗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就在叶戎为了人身尊严准备奋起反抗时,被人猛推了一把,一个趔趄冲进了房门。背后传来碰的一声,房门迅速关闭,还有几声怪异的响动,好像被外面的人想办法锁死了。叶戎心里一阵奶奶娘亲的乱骂,不死心的拉了拉房门,确实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才苦笑着回过头。看到坐在床上的林依雪,叶戎的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古怪,还以为她们是想监禁自己,居然把自己整进了她的房间,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难道彼此之间真的有不可逾越的代沟?林依雪混乱的思绪已经从关门的巨大声响中清醒,居然看到闯进来的叶戎把房门锁死,一脸”怪笑“的望过来,不由得惊叫一声向床上缩去,拿起枕头向他扔去。叶戎更是尴尬,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拍拍上面并不存在的浮土,向林依雪走来。林依雪见攻击无效,不由慌了手脚,一边出声警告,一边拉过被子挡在胸前。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面对一个闯进卧室的色狼,拉过被子就能抵挡吗,那被子又不是钢筋混凝土的隔离墙。叶戎来到床边,并没有对已经缩到床里边的林依雪猛扑过去,而是...而是很“文明”的坐在了床边,“你刚才喊什么,用国语再喊一遍。”
林依雪见到暂时没有人身危险,暂时又恢复了一点理智。坐在床边的可是叶戎,以前的经验表明,他还是一个很“正常”的人,没有主动卧轨——错了,是越轨的记录。这样一想,林依雪的心安定不少,因激动而“红润”的脸色也渐渐平复下来。看来“太太口服液”的效果还是比不过“狼狼口服液”,补血效果立杆见影,无任何毒副作用。既然恢复了理智,林依雪的大脑也活动起来,说话的口气也不复刚才的激动,“你进来做什么,谁让你进来的?这里是我的房间,还不赶快出去。”
叶戎的脸色越发古怪,“我也不知道进来做什么,原则上来说,我并不想进来,是你奶奶和母亲让我进来的,而且我也不能出去。”
“你...你这算什么意思?她们让你进来你就来啊?既然能进来,为什么不能出去?”
叶戎无奈的耸了耸肩,“你的问题真的很多,刚才是你奶奶把我拉到门口,让我进来。当然,我是很纯洁的,拼死不从,结果你妈妈从背后猛推了我一把,所以我就进来了。你知道我这人刚正不阿,从不**鸣狗盗,瓜田李下的事情,所以就想开门出去。结果你看到了,她们在外边把门锁死了,所以我就出不去了。”
林依雪的脸又红起来,“呸,什么很纯洁,我妈妈和奶奶才不像你说的那么无聊,她们...她们怎么能这样。”第一次来的叶戎当然不能从客厅准确的摸到自己的房间,林依雪心里已经认同了他的解释。还想为母亲和奶奶遮掩一下,可是想起她们联合起来把一个男人生拉硬拽塞进自己的房间,这叫做的什么破事。
叶戎的原则是,能躺着绝不能站着,所以真的不顾礼仪廉耻爬上了床,伸手去拉她抱着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