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房门,张翱发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错误,这家里并不像高阳所说的那样无人,屋子里的几人正在拿好奇的眼神打量他。准备不足的张翱站在门口,顿感进退不得。林父还是很守信用的,起码在某些方面是这样,所以他今天带着艾佳和叶父叶母回家了。大家正在准备晚餐,听到开门声差点以为是高阳下班。屋里的人同样对张翱的出现准备不足,大家除了互相打量,竟然连招呼都忘记打。这种尴尬的状态保持将近一分钟,叶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张翱让进房内。幸亏叶父与张翱见过面,没有把他误认为是入室行窃的梁上君子。对于这个敢用茅山道术引鬼上身的年轻人,叶父心中保持着足够的尊重与好奇,对于他的突然到访,很快就联想到高阳身上。那件灵异事件过于怪异,出现后续发展也是情有可原的。虽然张翱从科学的角度详细分析了事情的缘由,谁又保证他说的就不是伪科学呢?由于自小受家传的封建残留思想毒害至深,林父的态度一直是敬鬼神而远之。如果说莫语杉不是鬼上身,张翱一刀割下去,念了几句“咒语”,愣是让她当场泄气,没当场断气就不错了,牟欣兰的观众不是白当的。这瓜娃子流了半斤血,天师咒语记得滚瓜烂熟,天师道术用的信手拈来,最后居然说自己是个无神论者。怪不得后来关老板关其峰垂头丧气,不是看他身虚体弱险些揍一顿解气。这货的一番做作,恶心的关其峰差点吐出来,比那个N年前披着佛衣搞“社团”的的李X志同志还要臭不要脸。人家是搞不出神迹鬼迹死撑着面子,他是搞出一个火箭却死不承认。张翱只能根据自己所观察到的情况做出判断,进而找出事情的诱因,至于那个“伪道术”为何起作用,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听说过这等传统“糟粕”之威力的大人物大感泄气之余,对于张翱张大胆的大无畏佩服的五体投地。换成关老板,打死他也下不去手,自己在手腕上割出那样一条口子,更遑论还要面对生死未卜的“地下工作者”。这些都是回来的飞机上,关老板与叶父相互交流的结果,那时候高阳神志恍惚,估计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张翱看着抱在林父怀里的艾佳神情一阵恍惚,发生这么多事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孩子。艾佳回头看看张翱,用力撇撇嘴,脑袋一个劲向林父怀里钻,看来这几天他们相处的不错。林父虽说还能划属到中年人行列,已经是五十岁出头。像他这个年纪抱上孙子已经属于正常范畴,在林依雪“不争气”的情况下,加上对高阳又很投缘,爱屋及乌之下对艾佳疼爱的无以复加。不知道是林父教的还是艾佳主动叫的,一声爷爷让林父眉开眼笑,也让张翱疑窦丛生:高阳这爹也太年轻了,怎么看都不像“劳动人民”。想了半天,张翱还是对林父叫一声高叔叔,林父向叶父叶母眨眨眼,三人默契的没有纠正他这个原则性错误。知道张翱是来公司办理入职手续,叶父暗自长吁一口气,只要不是和高阳有关就好,那种事一次就能让人神经。问起张翱跑来的原因,几人又感觉哭笑不得,他居然是被人逼得无处藏身,跑到高阳身边避难来了。对于两个女人的同时“倒追”几位过来人均是爱莫能助,只能叹息他“厌福”不浅。感慨半天,张翱这才想起向几位正牌家长交代钥匙的来源。听到张翱复述的高阳的抱怨,办人事的姓林的家伙都不在,林父脸上好一阵尴尬,急忙抱着不愿呆在这里的艾佳躲到里屋。
高阳下班回家时用力砸了几下自己的家门,他在给张翱钥匙时忘记索要电话号码,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房里人自己的存在。开门的是张翱,高阳也被家里的情况下了一跳,继而是见到艾佳的狂喜。这顿饭吃的高阳眉开眼笑,看得张翱疑窦丛生,他那过于敏感的心弦似乎被秤砣砸了一下,总感觉躁动不安。饭桌上,高阳提起今天接到的那封请柬,众人帮忙参详半天,也没有悟出一个子丑寅卯。其实这类商业邀请公司里每年都会接到很多,大多挂着研讨会,同业会,高峰会之类的招牌,干着聚众敛财的勾当。一般的请柬只会标明某个部门的经理主管接收,这封请柬还是有些特殊,直接点名道姓要求高阳接收,更像是一种私人邀请。还有就是发帖人,铭鑫可不是皮包公司,那是经过血泪积累成长起来的房地产巨头,足够林家这个分公司仰视的。因为这个Сhā曲,晚餐变成一个小小的对策研讨会,时间被延长很多。
由于喝了酒,林父决定今晚住在这里。高阳非常荣幸的再一次被潜规则,这回是张翱挤进他的房间,叶戎的房间有向职业客房转变的趋势。说来也是奇怪,要不然就是整个家里空空荡荡,要不然就是人满为患,总之搬过来以后没有几天舒服日子。在高阳的卧室中,张翱感叹着来不逢时,没准就要白跑一趟。高阳有些奇怪的看着张翱,心说这家伙怎么现在还不认识大BOSS。这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心理误区,谁能想到一个外国人满嘴普通话说得如此流利,更何况是出现在高阳的家中。张翱因为认识叶戎的父亲,理所当然的把另一个男人当成高阳的父亲,艾佳的那句爷爷也是加分不少的。其实后来还有一个破绽,就是林父以饮酒为由借住在这里。试想在国内谁的家人不是住在一起,哪有做父亲的放着儿子这样宽敞明亮的大房子不住的道理?高阳现在的收入可是不能供养两套房子的,即使是一套这样的房子也支持不起。那时候众人喝得耳热面酣,又在集中精力讨论请柬的事情,一向精明的张翱居然把这件事忽略过去。事实上他忽略的东西很多,艾佳虽然管林父叫爷爷,却是和叶父叶母睡在一起的。看来酒精不但影响人的情绪,还会影响人的智商。林依雪当初租房子时就考虑了人多的问题,这套房子的三间卧室大小差不多,每个房间的大床睡两个人都是绰绰有余。由此也能看出选择这套房子,林依雪除了有先见之明,还有私心作祟。
**一刻值千金,那个大梦谁先觉,诗词不能乱用,会死人的。虽然没有达到此行的目标,却逃出那见鬼的学校,张翱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第二天一早,刺耳的手机铃声让张翱非常不爽,打电话来的牟欣兰就让他更加不爽,考虑着要不要换一个号码。牟欣兰是很关心张翱的,确定他已经安全抵达之后,这种关心就立即转移到叶戎身上。得知叶戎和林依雪明目张胆私奔得无影无踪,甚至失去和家人的联系,牟欣兰的心中很是失落,随意敷衍两句就挂断电话。张翱拿着电话发了半天呆,才想起这个记名弟子和叶戎关系匪浅。按照她自己的的说法:我们从小到大一直保持着超越友谊的关系。这句话让站在一旁的莫语杉当场冒汗,张翱更是心中一阵恶寒。现在的叶戎已经另结新欢,甚至双宿双栖,如何不让牟欣兰伤心。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九八,谁的生活也不可能万事如意。更为关键的是,牟欣兰莫语杉两位女士,你们要认识到:我张翱是惹不起你们的,更不想和你们有任何往来。这个阳光亮丽的清晨带给想得太多的张翱一些茫然,面临就业的他感觉到身上悄然多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早餐的餐桌上,高阳正式为林父作了介绍,让张翱半晌无言。林父对张翱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当场否决了叶戎开出的福利待遇。让一个拿着律师证的双硕士研究生免费为公司工作,虽然这个创意很诱人,现在还没到愚人节。俩人言谈甚欢,林父的大方赢得了张翱的好感,上了年纪的人做事就是稳重,根本不像叶戎那样随心所欲。这种好心情只持续到公司门口,第二次来公司的张翱不认为,门口那些人是来欢迎自己的。虽然张翱的前途是光明的,眼前还窝在草坑里不为人知,而且通过高阳与林父的反应看,门口那几位不像善人的主儿绝对不是公司的员工。林父虽然多少能算上一个“阔少”,还不需要在身边放着几个保镖的地步。三人疑神疑鬼,观望一番之后,确认这些人堵在自己公司门口就是为了来找他们。
虽然这位周继铭周大老板——铭鑫地产的老总,面带笑容,摆出了一副礼下于人的姿态,包括林父三人在内还是感到很别扭。周继铭的目标是高阳,很礼貌的邀请高阳单独谈一谈,却始终没有对站在一旁的真正的公司老板有任何恭维,显然是冲着高阳这个人来的。张翱心里暗自嘀咕着,这位不会是看上高阳的能力,当面来挖墙角的吧?就这样,还没进公司的高阳被人邀请去了附近的咖啡馆。
对于不习惯咖啡的高阳来说,眼前这杯价值不菲的良药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高阳在心中反复衡量着,确认在昨天之前,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往来。只因昨天拒绝了书面邀请,周老板今天就大张旗鼓的找上门来,对方的究竟有何目的?
“我需要一个助手,有人举荐了你。你放心,我不是心血来潮胡乱安排,你的事情我都调查清楚了。我知道你最近要提出辞呈,希望你能来我的公司,继续留在这个城市发展。至于待遇方面,我给出的月薪是十万。因为我们公司是做房地产行业的,房子也不用担心,只要你来公司上班,正在销售的瑞景家园将留给你一套三室两厅的大户型住房,五年后转入你的名下。还有,公司将为你提供一台价值不低于五十万的私家车,你可以自己选择品牌与车牌号码。”
天上又掉下一块馅饼,正好掉在高阳的嘴里。也许是对前段时间连续不顺的补偿,高阳现在开始被幸运狂轰乱炸。从本质上讲,高阳是个谨慎的人,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个经天纬地之才,也没有认为自己的才干值得别家公司下如此大力气进行招揽。面对突如其来的橄榄枝,他保持着足够的警惕。“虽然有些冒昧,我还是想问,请问你看中我的哪一点?或者说,如果我接受你的条件,我将付出什么代价?”
周老板并不因为高阳直接的语气感到不快,他也不想把这件事拖延下去,时间对他来说很紧急。“我需要艾佳,只要你把她的抚养权和监护权转交给我。”
“什么?”高阳噌的站起来,脸上一片潮红,努力平复一下情绪,声音还是有些走调,“对不起,艾佳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成为我与任何人交易的筹码,因为她是我女儿。你认为一个合格的父亲,会随便把自己的子女送给别人吗。据我所知,在国内人口买卖可是非法的,我对你的提议没有任何兴趣。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要回公司上班了。”
“请等一下。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在和你做交易,这是对你一直照顾艾佳的补偿。我知道这段时间由于艾佳的拖累,你受了很多苦,这一切不应该由你来承担。请你相信,我也不会用艾佳和任何人做交易,因为我也是她的父亲,亲生父亲。所以,我有资格取得艾佳的监护权,而且名正言顺。”
高阳脸色一阵僵硬,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容,“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想你是认错人了,艾佳只有我一个父亲。我很忙,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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