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啊,十年以后出来不成了黄花菜,你丫不是律师吗,不会给弄成民事责任,我们照单赔偿不就行了?”
张翱为难的摇摇头,“即使你想这样,也要对方接受才行啊。周继铭是什么人,他的票子摞起来能把人压死,还会在乎这点赔偿金?我不是说了,人家一定要追究莫语杉的刑事责任。这种事说小了是打架斗殴,说大了就是故意伤人。碰上一个比你还有钱的主,你怎么用钱摆平他?”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不能让莫语杉进去坐牢。”
张翱翻起白眼,对叶戎的话嗤之以鼻。“你以为我是神仙?要不然我去替她顶罪怎么样?”
“亏你还是个正牌的律师,你就不会在事发地点和事件起因上做点文章?周继铭跑到高阳那里是去做什么的,是去抢艾佳的,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抢走?在这种情况下莫语杉出于激愤而动手伤人,应该算是事出有因。故意伤人和激愤伤人的量刑可是天差地别的,顶多就是一个防卫过当。管他被打的是律师还是有钱的老板,知法犯法的情况下还敢理直气壮的要求惩罚别人,我敲死这帮玩货。”
张翱的眼睛瞪得跟鱼泡一样,不可置信的看着叶戎,“你怎么对刑法这样清楚,难道你也学过法律专业?”
“嬲,老子现在正在无限期考核中,还能不知道这玩意。行了,你按照这个推论重新推演一下结果。”
张翱掐着手指,金木水火土,甲乙丙丁戊的推算了半天,“最好的结果这两天就能出来,最坏的结果也就一年半载,不过民事赔偿是跑不了的。我们现在缺乏最直观的证据,从现在起就要尽量收集对我们有利的证据。”
“恩,现在已经去掉一个最坏的结果,那就只剩下最好的结果了,你赶紧去办吧,尽量争取取保候审,让莫语杉在录口供的时候一口咬定是激愤伤人,这个似乎就是事实。”
经过张大律师拿出新的证据进行严正交涉,派出所同意将莫语杉暂时取保,前提是不能离开本市,在结案前保证随传随到。这个结果让第一次做辩护律师的张翱长出一口气,上次作为公证律师被叶戎胁迫着和学校签合同,纯粹就是背黑锅去了。看到神色憔悴的莫语杉被警察从审讯室带出来,牟欣兰抱着的艾佳不管不顾的扑进她的怀里。由于一直有律师在这里周旋,莫语杉没有受到身体上的特殊照顾,取证民警一直在给她进行精神施压,试图以此还原更多现场的真实情况。周继铭的出现把艾佳吓坏了,她只明白一件事情,这个男人要把她带离这个家。莫语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亲昵的与艾佳贴贴脸颊。艾佳一手紧紧搂着莫语杉的脖子,一手轻轻擦拭着她的眼角,“妈妈不怕,他们抓你抓我,他们都是坏人。我们是好人,我们不怕坏人。”
走在后面的老民警不由愣住了,二十多年的从业经历让他从一个娃娃口中得到一个坏人的评价。可怕的不是这个评价,而是对方的身份。虽然艾佳年龄很小,她却是一个“公民”。一个“公民”把派出所定位在“坏人”的角色上,这是多么可怕的场景。派出所当然不能根据小孩子的话给她定一个罪名,即使大人说出这样的话也不会随便被抓,现在早已经过了凭借一句话就要上纲上线的地步。老警察把这个看似有些荒诞的念头抛出脑外,指着艾佳道,“由于这个孩子是事件起因,所里现在要对她的身份做一个备案,请监护人一同进来。”
高阳挺身站出来,艾佳却紧抱着莫语杉不放手,于是刚出来的莫语杉又进去了。
时间在慢慢流逝,外边众人的神色越来越紧张。等到面色发傻的高阳与莫语杉出来,一直像个乖宝宝的牟欣兰终于抓到了说话的机会,“怎么样,又发生了什么事请?”
高阳艰难地道,“艾佳...艾佳是个黑户,刚才警察用了各种办法都没有查到爱家的户口。”
众人不由的都愣住了,大家还真的没有关注过爱家的户口问题,因为她的年龄太小,还不满两周岁,还没有到上学的年纪,所以众人都把这个问题给忽略了。由于艾佳是计划外生育,爱家的生母又不是本地人,所以没有能力解决艾佳的户口。作为律师的张翱皱起眉头,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也许艾佳的户口最终会成为一个大问题,“警察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
高阳道,“警察把我的身份信息登记后与艾佳暂时进行了绑定,孩子还是由我先带着。”
“很麻烦啊,我相信周继铭一定知道这个情况,他有能力把艾佳在医院出生到现在的情况全部摸清,所以他才如此笃定的带着律师来家里讨要孩子。虽然从情理上你是艾佳当前的监护人,可是你并没有取得法律上的认可,从法理上讲是站不住脚的。”
高阳听到张翱说的如此严重也紧张起来,“最坏的结果时什么?”
“彻底失去艾佳的监护权。”
“先回去吧,刚才医院那边打来电话,我父母已经回家了。”叶戎的介入让这场讨论暂时落下帷幕,而另一场大幕正在徐徐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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