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的刀,”枪侠说。“在皮包里。”
他做着手势指着沙滩上那个绽裂的皮包。那与其说是皮包,倒不如说是个背囊——兴许会在那些沿着阿巴拉契山脉徒步旅行的嬉皮士身上见到这路玩意儿,那些人一门心思要回归自然(没准也是在时不时地祸害自然),不过这东西看上去倒像是个真家伙,不是那些白痴耍弄自我形象的道具;看上去真是有年头了,好像经历了无数的艰难困苦——也许更是可怕的——旅程。
他只是做了个手势,不是指着那儿。因为他不能指。埃蒂明白了,为什么这人撕下自己脏兮兮的衬衫裹着右手:他的几根手指缺了。
“拿上,”他说。“把带子割了。留神别弄伤自己,挺容易划着的。你下手得小心点,动作要快。没多少时间了。”
“我明白,”埃蒂说着在沙滩上跪下来。其实没有一样东西是真实的。就是这么回事。聪明而出名的毒品贩子亨利·迪恩就会这么说,啪嗒啪嗒,蹦蹦跳跳,摇滚摇滚,摇个天翻地覆,生活就是编出来的故事,世界就是个谎言,所以,弄个什么信条,好歹把它吹上天去。
没有什么东西是真实的,所有这一切只不过是异乎寻常的迷幻症状,所以,最好还是顺水推舟低调行事。
这绝对是迷幻症状。他去把拉链弄开——没准他用的也是尼龙粘攀——他发现这人的“皮包”是用十字交错的生牛皮带子连在一起的,有些地方破了,又仔细地重新打了结,结打得很小,那些孔眼还是容易穿过。
埃蒂拽住那上边的拉结,打开皮包,看见刀子就在发潮的衬衫布扎住的一堆子弹下面。光这刀柄就足以叫他差点透不过气来……这是真正的灰白纯银打制的,上面刻着一连串复杂的图案,够抢眼的,他抽出刀来——
《三张牌》第三章 接触与着陆(8)
他的耳朵嗡地痛了起来,迅即传遍整个脑袋,他眼前顿现一阵红晕。对着打开的皮包,他显得笨手笨脚的,呆呆地跪在沙滩上,朝上看着这个穿着破靴子的憔悴汉子。这不是迷幻症状。那濒死的脸上一双闪闪发光的蓝眼睛最真实不过了。
“过后再欣赏吧,囚徒,”枪侠说。“现在你得拿它干活。”
他觉出耳朵扑扑地跳动,渐渐发胀。
“为什么你一直这么叫我?”
“割开带子,”枪侠喝令道。“一旦他们闯进你那个私室,而你还呆在这儿的话,照我的预感你只能在这儿待下去了。过不了多久,你就得和一具尸体做伴了。”
埃蒂把刀抽出刀鞘。那不是用旧了的;不只是旧迹斑斑,根本就是古代的玩意儿。刀尖几乎被磨蚀得看不见了,看上去像是远古时期的金属制品。
“嘿,瞧着挺锋利的。”埃蒂说,声音有点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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