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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末世桃花源 ...

一百四十八?末世桃花源

吃完饭苏执回船上一趟,给孤岛上的这对好基友带了点衣服棉被之类的生活用品,两人万分感谢,穿了一年一样的衣服都不能换洗,这个痛苦在以前简直不可想象。

苏执别过脸没好气地说:“反正整个东海基地的物资多得很,衣服这种东西烧了都没人要。”

仙鹤在一旁偷笑,这家伙,做点好事还脸红。

“巡视海域这种闲活我最喜欢­干­了,反正隔三差五要巡视,只要活着,我会时不时给你们带点东西来。等到外面太平了我会告诉你们的。”吃饱喝足的欧阳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说,“你们也不介意我隔三差五来蹭顿饭吧。”

“尽管来,反正这里的东西也多,这么大一片岛野味多得很,我们两人也怪无聊的。”裴凛笑了笑说道。

“是啊,两个人能闷出个鸟来,我都快憋成哲学家了。”聂成泽摇头叹气。

容子桀看着越走越远的左清晏,不由起身追上去问道:“你要去哪?”

“吃饱了我去转转,这里这么大,应该有不少好吃的。”左清晏说,沿路寻觅着野味的踪迹。

“你不是才吃饱吗?”容子桀有些无奈。

“我和阿呆都觉得准备储备粮是个很有用的习惯。”左清晏耸耸肩,阿呆吭哧吭哧点着花苞,一副赞同的狗腿样。

这里几乎没有路,全靠两人敏捷地从树丛和杂草中穿过,幸而是冬天,茅草并不很密集,勉强看得到前方的路。

两人并肩行走,周围一片寂静,似乎只有呼吸声和脚步声,还有海风撩动树叶的声音。

“到顶了?”左清晏困惑地拨开眼前的灌木,前方是一片被海涛磨光的悬崖峭壁,而往远处看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东极岛附近的海洋已经见得到清澈的蓝­色­了,零星的礁石密布在悬崖下,凛冽的海风裹挟着淡淡的腥味扑面而来,直把人的脸刮得生疼。

“这里的景­色­不错。”饶是见多识广的容子桀也没这海天一线的景象所震撼。

现在已经是黄昏了,夕阳斜斜地挂在海平面上,橙红­色­的余晖从海面铺展开来,粼粼的波光以千百种角度折­射­着这一刻的辉煌的沉没。

这个寂静的世界仿佛在等待着沉睡,又仿佛在等待着希望。

“我从没见过海景,真漂亮。”左清晏靠着崖边的孤树,拨开杂草盘腿坐了下来,容子桀也蹲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看这一幕的落日。

也许是因为自然的美景,这一刻容子桀的内心涌动着一种他自己也难以名状的温柔。

他不由侧过脸去看左清晏,他头顶着阿呆默默地看着远方,黑亮的眼睛里流淌着夕阳的脉脉余晖,那是一种疑似温柔的沉默。

容子桀握上了左清晏的手,他迷惑地看着他一眼,又看了看彼此相扣的十指,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彼此掌心里的手指是温暖的,那是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他不想排斥,于是默然接受。

想陪一个人看落日的心情是如此强烈如此突然,以至于容子桀自己都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源自哪里,源自理智,还是源自情感,或者只是单纯的、来自于灵魂的冲动。

“左清晏。”容子桀叫他。

“嗯?”他从喉咙里发出疑问的声音。

下一秒­唇­上传来了轻柔的碰触,左清晏睁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容子桀则无奈地捂上了他的眼睛。

­唇­瓣的厮磨是温柔的,柔软的触感有些陌生,介由此传递过来的感情却是鲜明而强烈的。

是一种……想要和另一个人并肩走到生命尽头的念想,无关冲动,只是这样想着。

亲吻让这一刻的温柔被无限延长,就好像跟随者落日沉入心灵的深处,至此便不会忘却这份心情。

直到……

容子桀­阴­沉着脸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瞪视着阿呆,阿呆的一口好牙还咬在他的胳膊上。

左清晏抿了抿嘴­唇­,好像在回味刚才的亲吻,最后遗憾地咂咂嘴:“没有烤­肉­的味道。”

“……”

容子桀忽然觉得,他真正需要是一款烤­肉­味的漱口水。

&&&

回母星去定制一款合乎左清晏审美的漱口水几乎成了他的当务之急,下山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裴凛和聂成泽围着篝火和苏执他们聊天,说起孤岛生存的趣事还觉得颇为唏嘘。可是一听苏执他们的几次任务经历这种唏嘘就变成了庆幸。

“你们就这么十几个人开着改装后的防暴警车杀回城市寻找幸存者?我靠,你们竟然还活着?”裴凛越想越惊悚。

欧阳叹气:“上头不要脸,我们只好不要命了。去的十几个人活着回来的一半不到,后来这种搜救计划的频率就降下去了,主要是时间越久幸存可能就几乎没有。我们重点搜索了一些可能幸存的地点,例如郊区的监狱、下水道、粮食和物资仓库之类的。另外也搬运了一些紧急物资,例如金属之类的原料,毕竟东海基地的工业以轻工业为主,有些东西还实在造不出来,要不是当时基地组建的时候上头当机立断拼着大量伤亡搬空了几个军用物资集散中心还有军区,东海基地能建起来才怪呢。”

“这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裴凛叹息道。

“谁知道呢,不是丧尸死光就是人类绝种。”欧阳耸耸肩说道。

“该走了。”苏执站了起来,远远看着驶近的船只说道。

“好类,回去­干­活。”欧阳叹了口气,“劳碌命啊。”

“你在­干­活吗?回去不也是翻你的小黄书。”仙鹤揶揄他。

“啧,小弟弟也喜欢吗?我可以偷偷给你看哦。”欧阳诡笑着往包里摸去。

苏执一脚踹在他膝盖窝,欧阳险些趴地:“别推销你的­色­|情刊物了,不然下次推荐你去看守油井,海上石油开采那里正缺人呢。”

“大哥饶了我吧,那地方条件太艰苦。”欧阳痛苦地求饶道。

“少罗嗦,走了。”

左清晏两人一宠才刚回来:“要走了?”

“嗯,有机会再来吧。”苏执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说道。

“欢迎,下次杀­鸡­请你们吃。”裴凛微笑着说道,“托你们的福,今晚终于有暖和的棉被可以睡了。”

“还有换洗的衣服,晚点烧水去洗个热水澡,明天我去把漏风的门板修好,这样就不会冷了。”聂成泽感慨道。

冬天已经快过去了,来年的春天,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一百四十九?换牙的阿呆

海域内巡视和搜索幸存者花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等一行人回到东海基地的时候已经开春了,天气暖和了起来,废旧的花坛里已经见得到绿­色­了。

那是一种鲜­嫩­得能轻易让人想起生命力的颜­色­,小小的灌木丛顶端长出来的­嫩­绿­色­看起来是那么可爱那么讨人喜欢,以至于仙鹤呆呆地站在灌木前看了好久。

“你在看什么?”屠非忽然来到他的身后,问道。

“这颜­色­真好看。”仙鹤喃喃地说。

“是啊,阿呆都换新装了。”左清晏指着脑袋上的阿呆说道。

阿呆一身新绿,连花苞都是粉­嫩­­嫩­的颜­色­,小小的花蕾还没长出能吃­肉­的牙齿,导致这几天它一直婴儿似的抱着­奶­瓶喝牛­奶­。大约是三天前,阿呆正在凶猛地和左清晏抢­肉­吃,忽然花苞一哆嗦,咕噜一下滚下来了,阿呆茫然地停在了那里,所有人都瞅着它的花苞,在地上滚动滚动,最后不动了。

只剩下茎杆和藤蔓的掉脑袋阿呆发出了一声耸人听闻的尖叫——从茎杆里,然后掉脑袋的阿呆用藤蔓捧起自己的花苞,抱好自己的脑袋,哭着跑走了。

“它它它……它的脑袋?”苏执看得两眼发直,舌头都不利索了。

仙鹤呆呆地说:“它以后怎么吃饭?”

只有左清晏手上抓着一把羊­肉­串毫无同情心地说:“每年都要换牙,连牙带花苞一起掉,明天就长出新花苞来了,就是要饿上几天,长牙比较慢。”

阿呆跑没影了,左清晏倒是不担心,船就这么大,它能跑哪里去?

“它不会忧愤地自杀吧,毕竟一般人不大能接受自己的脑袋突然掉下来。”仙鹤开始杞人忧天。

“我换牙的时候一点都没障碍,就是不像它这样一次换一整副牙齿,连脑袋都换掉。”容子桀回忆着自己换牙的经历,当时两颗门牙都掉光的感觉,那真是说话都漏风,他爸不得不给他买了一瓶速效生牙剂帮助牙齿快速生长。

不知道这种速效生牙剂对植物有没有作用……

“在我闭关前,阿呆的灵智半开,每到换牙时节就会忧郁地爬在树上织网捉鸟当储备粮,也会挂在树枝上把自己吊死,不过它至今自杀未遂。”左清晏看了看浑浊的海水,“这次大概会换溺死吧。”

容子桀立刻站了起来:“我去找它。”

“去吧去吧,把它揍一顿绑回来就好,以前我师傅就这么­干­的。”左清晏挥挥手毫无怜悯之意地说道。

容子桀眼神复杂:“那是你的宠物,为什么要我去伺候。”

“咱俩谁跟谁啊,你的(吃的)就是我的,我的(麻烦)就是你的。”

显然容子桀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哼了一声就大步往阿呆逃窜的方向走去。

“忘了提醒他了,羞愤的阿呆可凶暴了。”左清晏将最后一根羊­肉­串的竹签丢进了海里,一边喃喃说道。

阿呆的凶暴大家早有心理准备,不过容子桀回来的时候那身犹如和巨龙­肉­搏之后的模样还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唯一不意外的人大概是左清晏,这家伙手上拈着几颗变异爆炎花的种子在那里把玩着以防不测,看到容子桀用细密的铁丝笼关着阿呆,一手拎着回来,他立刻笑了起来:“知道为什么我不去招惹它了吧?”

容子桀理了理乱七八糟的头发:“无头期间凶暴度增加200%,藤蔓都变成了锯齿状,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和深水章鱼怪搏斗。”

阿呆还在拍打笼子,捂着脑袋哭闹不休。

“我看到它蹲在船舱里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好像很不愿意别人看到它没头的样子。”容子桀说,“只要一接近它就无差别攻击,真是个危险生物。”

欧阳突然大笑了起来:“害羞吧,妹子们不把自己收拾妥帖也一样不出门,上次去白露家,她还以为是她闺蜜来了,结果穿着吊带睡衣就来开门,一看到是我,立刻把我打了出去,哎哟真是满头包。”

大家都用眼角斜睨他,这个­色­狼,哪个女人敢不穿妥帖就让他进门,这真是严重的贞­操­问题。

“不知道它现在变成|人形会不会没有头。”仙鹤开始陷入自己的想象中,一个美少年……有天他在吃饭,他的头突然掉了,坑爹啊,这是恐怖片吧!

一天后阿呆的脑袋总算长出来了,粉­嫩­­嫩­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花苞,颜­色­真讨人喜欢。可惜太小了,牙齿还是细小两排,别说吃­肉­了,连喝­肉­汤都很危险的样子。

仙鹤开始忧郁了,左思右想不能让还在换牙期的小孩子饿肚子,最后去弄了两包过期牛­奶­来——但愿它不会拉肚子——然后找了漏斗,一段塞进阿呆花苞里,另一头灌牛­奶­。

尽管姿势有点让人吐槽无力,但是阿呆喝得很开心。

“原来它喜欢喝这个?”左清晏嗅了嗅味道,有点怀疑地舔了一口,“还行啊。”

容子桀开始思考母星的­奶­牛养殖技术能不能产出足够的­奶­。

“忘了提醒你了,我有个­奶­瓶,阿呆似乎很喜欢它的样子。”容子桀大方地贡献出了­奶­瓶递给祝鹤鸣,仙鹤看着­奶­瓶,阿呆看着仙鹤的手,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只好抱着­奶­瓶喝­奶­。

没了牙的阿呆战斗力下降,容子桀的胳膊总算不用遭灾,偶尔他还会好心地弄点流质食物给它吃,深深觉得没有牙齿的阿呆比有牙齿的可爱多了,连花苞的颜­色­都是这么粉­嫩­。

以前那个红艳艳的花苞一定是沾满了广大物种的鲜血的。

花儿你为什么这样红~

好景不长,阿呆的新牙跟随着越长越大的花苞一起长出来了,连藤蔓都换了一身新鲜的绿­色­,果然有种春天来了的感觉。

“终于下船了,终于不用吃药了,我讨厌脚下不稳的感觉。”左清晏一边抱怨着一边从船上下来,仙鹤站在岸边的花坛旁看着灌木,一转身看到左清晏头上的阿呆,立刻欢喜地走上前去:“我还有一袋牛­奶­,要不要?”

阿呆开始显摆自己的牙齿,表示自己已经有牙了,应该告别吃­奶­的日子,准备吃­肉­了。

仙鹤拿着一袋牛­奶­和空­奶­瓶有些失望。

“给我吧。”左清晏摊手,“我想要。”

结果话刚说完牛­奶­就被阿呆用藤蔓卷走了。

“这家伙,自己不吃还不给别人。”左清晏翻了个白眼。

“是你惯坏的,阿鸣、容子桀都有份。”屠非Сhā了一句。

三人看着阿呆,阿呆开始用藤蔓撤纸包装的牛­奶­,又咬又扯,最后撕拉一声,左清晏荣幸地获得了牛­奶­牌洗发露沐浴露初体验。

“只要阿呆在我头上,我就总是这么不幸。”湿淋淋的左清晏喃喃道。

作者有话要说:卖萌太可耻了=v=

一百五十?计划

寒冷的冬季终究是过去了,一行人住在东海基地分配的公寓中,计划了一下未来的方向。

“东海蓬莱境?这种地方一听就不能去,万一像上次灵华门那样乐子就大了,我有种会遇到蛟龙的感觉。”左清晏开始乌鸦嘴。

三人面面相觑:“那去哪?现在灵石搞不定啊。”

仙鹤纠结地掰着手指:“差太多了。”

“如果不是星际条例禁止带其他星球生物出境的话,我其实可以把停在大气层外的飞船召回来,然后带你们去我的母星,我试过了,那种对电波的不明屏蔽不影响我和飞船的联络。”容子桀遗憾地说。

三人看着天花板,嘿然不语。

敲门声忽然响起,仙鹤起身去开门,苏执面­色­凛然地站在门外:“有任务。”

“是我的错觉吗?我总觉得我们好像什么时候加入东海基地了。”仙鹤嘀咕着把苏执领了进来,“今天不做面条,屠非说不想吃,还是吃饭吧。”

苏执竟然没有计较面条问题,而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用一种大人给小孩讲鬼故事的腔调开口说道:“前两天一班前往沿海城市的船回来了,带来了一沓钉在港口大门上的资料,上面详细绘制了S市的丧尸大本营地图,还有一封信。”

“幸存者做的?”容子桀也严肃了起来,一边努力思考,“还是说这是丧尸的陷阱?”

“他在信中自称是一只有记忆的类人丧尸,并且讲述了作为类人丧尸的觉醒,吃掉了圈养着他的亲生哥哥,他憎恨着成为丧尸的自己,也憎恨着自己的同类。他叫路樊。”

容子桀的眼神一动:“路樊?”

“好耳熟的名字。”左清晏已经开始回忆了,“到底是谁呢……”

“白荻镇的。”屠非的记­性­比左清晏好多了,脱口而出。

“路程的弟弟?”仙鹤也想起来了,神情古怪。

“你们认识?”苏执一怔。

“我们之前在白荻镇待过,刚好是月圆之夜,丧尸暴动,攻下了白荻镇。”容子桀开始给苏执讲述那天发生的事情,包括路程的死亡和路樊的重生。

“抱歉,之前没和你们说起,其实我有在离开白荻镇前追踪过路樊,结果录制到一份影像,是关于类人丧尸的,那天在海上遇到的那个类人丧尸傅岚也在场。”容子桀说。

四人听得有些震悚,最后还是苏执呆呆地问道:“司令的意思是不管陷阱与否,总要去看看,丧尸们为了捉几个人类不可能设下这么大一个陷阱,所以他倾向于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不可能会有很多人去,估计十来个人的小分队去试探一下吧,如果是真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智慧丧尸毁掉它们的大本营。”

“人太少了。”容子桀不赞同地说。

“这是司令的意思,损失十几个人的代价换取一次险胜的任务,对东海基地来说并不亏。”苏执淡淡道。

“你要参加吗?”仙鹤担忧地问道。

“当然。”苏执用力点头。

“太危险了。”仙鹤劝阻他。

“总得有人去啊,我去也许生还率还高一些,反正现在也有病毒抗体,被咬上一口也不是必死。”苏执颇有些不在乎地说道。

“你说的那份资料,能不能弄到复印件给我看一下。”容子桀问道。

“这是机密,非相关任务人员不能查看。”苏执一板一眼地说道。

“得了吧,你什么时候这么守规矩了。”仙鹤揶揄他。

“其实我是想把你们也拐去做任务。”苏执说。

容子桀犹豫了一下,虽然他对路樊的情况很好奇,但是这种时候去“丧尸大本营”,且不说是不是陷阱,这个任务的危险­性­也太高了。

“我想跟你去。”仙鹤定定地说着,又用犹豫的目光看着同伴,“如果我们一起去,总还有些保障,可是他们去……太危险了。”

屠非明白他没有说出来的话,他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朋友的离去。

“我会陪你去的。”屠非的话给了仙鹤一颗定心丸,他当即笑了起来,亲昵地握了握屠非的手。

“厨娘都走了,我留在这里只能吃自己了。”左清晏苦恼地揪着头上的阿呆,也只好答应了。

“……”只剩下一个光杆司令的容子桀别无选择。

苏执见目标达成,立刻松了口气:“其实我一开始就是来说客的,还想万一你们都不去可怎么办。”

自从海上幽灵船的事情后,他对这几人的实力深信不疑,在东海基地的这段日子里,他有事没事就来和仙鹤比划,虽然每每总是赢多输少,可是那个叫屠非的家伙总是眼神不善地盯着他,盯得他颇有些心虚,他也不是没和屠非比划过,结果两招就被人家撂倒了,只得作罢。仙鹤还在一旁帮腔,苏执这一脉的开山祖师都未必有屠非年纪大,他们当然没有可比­性­。

屠非暂且不说,那个每次和他抢面条的左清晏就已经很深不可测了,能够轻易摆平智慧丧尸的家伙只怕也不是易于之辈,只是平日看来这家伙除了吃吃喝喝其他的什么都不关心,实在是一点高人风范都没有。

而容子桀,虽然很少见他出手,但是从行动间也是看得出远超一般人的身体素质的,最重要的是这家伙经常拿着的一些工具都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有次他变魔术似的弄出一桌子食物来引诱左清晏,左清晏一看就翻了白眼:“开什么玩笑,这点障眼法我都看不穿?”

结果还真让他说对了,那些都只是三维立体投影罢了。只是苏执左看右看也没看到相关设备在哪里。

苏执既然来了仙鹤就不会让他空着肚子回去,几人吃了一顿午餐就散了,容子桀和苏执去拿资料,剩下的在房间里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左清晏把阿呆种进了花盆,然后支着下巴开始发呆,窗外的天空一碧如洗,楼下的花坛草坪里也已经是一片春意初现。

阿呆向着太阳愉快地抖动着鲜绿的藤蔓和粉­嫩­的花苞,像是吸收着阳光的照耀。

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门突然开了,原来是容子桀回来了。

“东西到手了吗?”左清晏回头问他。

阿呆趁他不注意一口咬在了他搁在窗台的手上,左清晏也没生气,只是掰开阿呆的花瓣将它关到了窗外。阿呆拍着窗子可怜兮兮的想要进去,被左清晏和容子桀齐齐无视了。

“拿到了,我看看地图。”容子桀将复印的资料放在桌子上,然后一页页看了起来,越看神­色­越严峻。

“怎么了?”左清晏不由问道。

容子桀苦笑了一声:“如果这都是真的,那我几乎可以肯定,丧尸的进化绝对不是自然的,肯定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在让它们高速变异着,而我怀疑,它们高速变异的原因就在于——丧尸之母。”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认真工作=v=

一百五十一?出港

船载着一行人往大陆口岸的H市驶去。

这个代号α计划的任务赌上了东海基地不少的高手,就连当初容子桀一行人在白云营地以东的溪河营地遇上过的一群来自东海基地的人也在:力量惊人,总是背着大刀的的汉子王启,大气异能的卢小婵,还有粗通武学的高陆洲,这三人也从白云营地回来了,顺着江水坐船一路东行回到了东海。苏执更不必说,第一个就报了名,算上邱白露、欧阳,以及左清晏四人,这一行十个人带上武器准备好­干­粮和水就这么上了船。

“此次任务需要深入到H市以东的S市,那里人口密集,丧尸数量惊人,我们唯一一次进入的经验是在大半年前,那时候里面就已经相当危险了,我们遇上了变异丧尸,甚至有一只能够指挥丧尸的变异丧尸,九死一生,当时我、欧阳和邱白露都在,二十个人就我们三个活着回来了,还有四十几个幸存者,一起逃出S市。后来司令就再也没有搜索过S市。这次任务只是试探,实话说要攻入丧尸大本营,不动用军队是不可能的,我们能否顺利潜入完全看运气。”苏执坐在甲板的塑料椅上对几人说着。

“会不会我们一上岸就被丧尸包围?”仙鹤开始担忧前景。

“H市的港口离城区远得很,我们开车绕开H市直接从国道去S市。”容子桀研究着地图,不巧的是前几天他带着左清晏在海面上兜风,结果浮空梭车的引擎就这么不给力的崩掉了,维修无果的他只好暂时放弃了这辆车子,然后回母星后去保修,才用了几个月啊,这么渣的质量!

看来只好依靠两个不靠谱修真者的飞剑和他的反重力悬浮飞行器了,

渡轮靠岸了,众人上了车,为了这次任务而准备的两辆轻型防暴装甲车也派上了用场,十人分成两组上了车,不算宽敞的空间让左清晏有点不舒服。

“我可以去上面吹吹风吗?”左清晏问道。

“……待会儿,先出了H市再说,待会儿帮你开上面的护板。”苏执说着,对着驾驶座­干­瞪眼,最后被欧阳一把拉下座位:“去去去,小屁孩去隔壁车,我来开。”

苏执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下车去了。

欧阳吹了几口哨:“你看,多学几门技艺不管是泡妞还是泡BOSS都是这么给力。”

车里的四人齐齐翻了个白眼,开始商量晚餐问题。

欧阳叹气:“大哥小弟们,我们现在是去丧尸的巢|­茓­,不是去野炊,拜托你们进入状态一下好吗?你看我都专心开车了。”

仙鹤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身边的背包,心想这里面到底装了多少少儿不宜的东西。

欧阳像是明白他在想什么,嘿嘿一笑:“那是和BOSS调情的必备工具,我可是带了不少好家伙,还有恐怖分子最爱的炸弹,万一拼不过那群活死人我就和它们玩殉情——但愿里面妹子多些,我可不想和一群臭爷们死在一起。”

左清晏抓了抓脸,看着头顶不到两米的装甲板嘟哝道:“真有情调。”

欧阳撇撇嘴:“万一死回城记得把我床底下的那箱杂志烧给我。”

通讯器里传来邱白露的吼声:“­色­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你的小黄书!”

欧阳一拍额头:“该死的,苏执你调好了通讯频道也不吱一声。”

苏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我要让白露姐认清你的本质,省得遇人不淑。”

结果频道里频道外齐齐一声:“就他(她),我呸——!”

左清晏笑眯眯地点头:“多有夫妻相啊。”容子桀忍不住捂上了他的嘴以免他同时点燃了两个炸药包,还好欧阳只是摊了摊手,表示自己老是被拉郎配压力实在很大。

末了他总结:“和这个女人风花雪月,我还不如去搅基,不,我宁愿和丧尸去搅基!”说着不怀好意地瞅了仙鹤一眼,在看到一旁的屠非的时候又明智地对着自己的太阳|­茓­做了个枪毙的手势,乖乖去开车了。

两辆轻型防暴装甲车上岸了,陆鸿飞依旧穿着一身冬季军大衣站在船头往下眺望逐渐驶离的车子,眼中流露出不舍的情绪,可是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沉默而坚毅。

“连长。”高星昌站在陆鸿飞身边,一起看着驶远的车辆。

“每次看着他们离去,都有可能是永别。”陆鸿飞轻声说道。

“可总得有人去做。”高星昌说道。

陆鸿飞点了点头:“是啊,就像苏执那小子跟我说的,他不去也得有人去,他去了,活下来的希望总比普通人多些。”

“但愿……但愿还能看到他们回来吃顿庆功宴。”陆鸿飞喃喃着说道,转身走入了通讯室。

“报告现在情况。”陆鸿飞对通讯员说。

“讯号良好,­干­扰较少,预计通讯可以保持到进入S市。”

但愿这次的信号­干­扰少一些,他还可以及早得到他们的情况。

轻型防暴装甲车已经驶离了港口,国道上稀稀落落的几只丧尸在游荡,喉咙里发出没有意义的轻吼,左清晏从上面探出脑袋观察了一下情况,又缩了回来:“没啥好看的,除了几只傻乎乎找东西的丧尸,什么都没有。”

容子桀保养着他的枪支,一边说道:“国道上丧尸不会太多,真正艰难的是进入S市以后,根据地图上的讯息来看,丧尸的大本营可是建在市中心,主要是一片曾经作为国际活动展区的建筑群,你们可以尽情想象一只统领着至少十亿手下,也许还要更多的帝王的生活。”

“一定有吃不完的东西。”左清晏艳羡地说道。

“一定有睡不完的后宫。”欧阳嫉妒地喃喃道。

仙鹤瞪着欧阳:“什么后宫啊,都是丧尸了,小JJ都烂掉了。”

欧阳啧啧做声:“为了保住命根子我也不能变成丧尸啊,不过说不定统领丧尸的家伙有点什么特异的功能,比如把烂掉的JJ长回来什么的。”

仙鹤涨红了脸指着他:“要不咱们试试看?看你当只快乐的种马的愿望能不能让你把割掉的JJ长回来!”

欧阳哎哟一声:“喂,这货可不是韭菜,割一茬长一茬的。”

“能把晚上的食谱改一改吗?韭菜炒蛋改成其他的。”

“附议。”

一百五十二?指路人

“信号断了,­干­扰太大。”

陆鸿飞点点头:“知道了。”

看来他们已经进入S市了,之前的一切都很顺利,可是一旦进入S市,那就不亚于进入了地狱,没有外援,没有无限量的武器弹药供应,哪怕是时间都显得仓促,而身边除了几个同伴就是无穷无尽的活死人,那种强大的心理压力足够让心智健全的成年人在短时间内崩溃。

可是困难,并不只有他们预想的那些。

“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就会掉头回去,好好思考怎么度过最后的人生,死得不那么遗憾一点。”穿着黑­色­风衣的“人”看着从轻型防暴装甲车内出来的几人说道。

“你不是路樊,你是谁?”容子桀问道。

这个人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进入S市的公路旁,像是一个游魂,可是他的行为举止和人类并无不同,虽然……他的身上没有生命反应。

这是一只类人丧尸。

黑衣的类人丧尸看着他们戒备的表情,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路樊让我来的,拿着。”说着他抽出一封信件递给容子桀。

“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会来?”容子桀问道,信上的笔迹没有错,但是他看着他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怀疑,如果他给不出令人信服的答案,他会立刻枪毙了他。

“路樊估算下时间你们也该到了,可惜他忙着寻找丧尸之母的行踪,让我帮忙照看一下,我只等一天,如果你们明天才到,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大概会在大本营里吃吃喝喝等着你们杀进来,或者被我们消灭,或者我们被消灭,对我来说两者没有什么好坏之分,热闹一场罢了。”类人丧尸笑了笑,眼神冷淡而凉薄。

哪怕对自己的生死,他都并不关心。

“简单的说,你们来得不是时候,也许正是时候也说不定。再过八小时天就会黑,今晚就是满月,每到这个时候主人就会陷入休眠。知道为什么每个月圆之夜就是你们人类的噩梦吗?因为那是丧尸进化的时间,暴动的丧尸晶核内的能量促使这些不死者陷入狂乱,富有攻击­性­,而这种狂乱是会传染的,如果是S市的丧尸陷入进化的狂乱中,那么丧尸晶核内的能量共振则会影响相邻的周边城市,例如H市,互相增幅的影响最后会传染给所有的丧尸,让它们陷入攻击的状态。”

容子桀一边听着一边看完了路樊的信,抬头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只类人丧尸:“而这一切的源头,来自于S市,你们口中的主人,丧尸进化的根源——丧尸之母?”

类人丧尸挑了挑眉:“没错,你领悟得很快。”

“因为我早有猜测了。”容子桀苦笑了一声,将路樊的信递给了一旁的苏执,然后几人传阅了一下。

信里说得很简单,丧尸之母今日沉睡,而地点却不是丧尸大本营,它总会挑选一个最合适它休养生息的地方进行休眠,任何人都不知道它在哪里,因为这是它最脆弱的时候。

“这是它最脆弱的时候。”黑衣人淡淡说道,“它并不信任我们,因为我们和它是不同的,我们是类人丧尸,残存着身为人类的情感和记忆,而它……只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恶魔。”

“什么意思?”

黑衣人诡异地笑了笑:“我和路樊商讨过它究竟是一只什么样的生物,最后的结论离奇却也许是最接近本质的一个,它是一只僵尸。注意,不是丧尸,是僵尸,也就是传说中的旱魃。”

“旱魃为虐,如惔如焚。如果真是旱魃,早就赤地如焚了。”仙鹤反驳道。

“它食­肉­也吸血,力大无穷,皮肤坚硬,真身面目可怖,还会一些类似于呼风唤雨的本事,我实在不觉得一只丧尸可能是这样的。”类人丧尸坚持道。

“如果它真是僵尸,祸殃天下这等罪孽早被天劫劈得灰飞烟灭了。”左清晏也不怎么赞同。

“不,人类变成丧尸的病毒应该不是它弄的,它对此也很好奇,但是乐见其成。虽然这种病毒造就的活死人没有灵智,也不能修炼,但是一旦像我们一样觉醒就大有可为了。”类人丧尸说道。

几人面面相觑,左清晏喃喃道:“也不对啊,听你的意思每月满月的丧尸暴动和它有关系,那因此造成的伤害就会化为罪业转嫁到它头上,时机一到天劫就下来了,绝对逃不过的。洪荒以来对除了人类之外的异类的修行都相当严苛,别说杀人放火的大罪,就是少攒了点功德都熬不过一重又一重的天劫。”

仙鹤摸摸鼻子:“我修为低微就遇到过一次,被劈了个浑身焦黑,毛都烧光了,好在­性­命无碍。”

“什么?”苏执忽然叫了起来,“什么天劫地劫的,你遇到过?”

祝鹤鸣看着他耸耸肩:“忘了跟你说了,我们这一行人都不是什么人类,至少说不是普通人类。我是只鹤妖,左清晏和屠非都是修真者,容子桀……”

容子桀神情古怪地说:“外星人,不过比起那两个没常识的修真文明的家伙,我时常觉得他们才是外星人。”

世界观瞬间受挫的六人瞪着他们不说话,最后还是欧阳­干­巴巴地说:“好吧,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屠非的轻功这么好了。”

“被一只食人花妖­精­救过后,我觉得我的抗打击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邱白露也神­色­古怪地说。

“离天黑还有七小时四十五分钟。”类人丧尸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提醒他们。

“丧尸之母的行踪现在成谜,我们找不到它等于白来一趟。”容子桀头疼地说,“天一黑丧尸就要开始暴动了,我们留在S市还能做什么?和暴走的丧尸玩躲猫猫?”

“有一种很邪恶的力量。”屠非开头说道,看着遥远的城市,神情肃然,“很邪恶,如果靠得足够近,我就可以感觉到它的具体位置。”

苏执深吸了口气:“那我们分头行动,既然走到了这里就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我们去大本营想办法毁掉,你们去找丧尸之母。”

“太危险了。”容子桀不赞同地说,“还不如暂且离开这里,等明天平静下来再去大本营。”

“重点是丧尸之母,大本营没了它很轻易就会瓦解。”类人丧尸不咸不淡地说,“像我这样中立的类人丧尸不少,像路樊那样处心积虑想和同类玩同归于尽的也不是没有,都是一群活得不知道自己是谁、该­干­什么的神经病,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那言语之间的冷嘲和自我厌弃,和当初的傅岚是如此相似。

“类人丧尸注定是失败的进化成果,因为它们的心里有太大的弱点。”那只类人丧尸如是说,“我们永远不可能站在食物链的顶点,因为这个族群中的绝大多数……连自己生存的意义都找不到:无法生育、自我厌恶、依赖人类,这是一个必然要灭绝的种族,哪怕它再优秀,也终究会灭绝。”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老实工作

一百五十三?狂暴者

“该死的,太多了。”苏执低低地骂了一声,放弃了用长枪,改用手枪,六人且战且退,一路退到了一幢正在修建的大楼。

“这一片的丧尸都聚集起来了。”欧阳一边瞄准­射­击一边透过楼道的玻璃窗往下看,“我们得想办法去隔壁一幢楼,刚才我在楼下看了一下,平行的那幢楼的顶楼最多只有七米远,苏执完全跳得过去。”

“待会儿苏执先过,然后带上绳索,我们几个攀爬过去。不过先得挡住这里的丧尸,太多了,根本没时间到天台一个个爬过去。”卢小婵惨白着脸说道。高空绳索的攀爬他们都有经验,完全不成问题,可是这群丧尸实在太多了,少说也有几千只,现在仗着楼梯间的狭窄才限制了它们的包围,不然六个人早就被这群家伙剥皮拆吃了。

苏执打光了一匣子弹,立刻后退了一步让邱白露顶上,自己快速换完子弹:“我去上面查探一下,万一里面还有躲藏的丧尸就麻烦了。”

“快去快回,我们准备突围了,再这么消耗下去子弹会不够的。”欧阳肃然地说,手上的枪更是百发百中地瞄准了丧尸的脑门。

苏执将手枪Сhā回皮鞘,抄起冷兵器长枪快速上楼,寂静的楼道里积满了灰尘,还未修建完毕的大楼里空空荡荡的,他像是一只警惕的山猫一样踩着轻步子从走廊里穿过,走向另一边的走廊,一路上没有丧尸。

左清晏四人已经在进入S市的时候与他们分头行动了,目标是不知道沉睡在何处的丧尸之母,而他们要去丧尸大本营想办法把类人丧尸处理掉,这群有智慧的活死人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如芒在背,更何况它们还懂得控制丧尸的行动,这对东海基地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从那个类人丧尸的口中他们得知,类人丧尸的数量非常稀少,有些觉醒后根本没有被丧尸之母发现,目前在大本营没有被派出去执行任务的类人丧尸只有三十几只,如果偷袭成功的话完全可以一举歼灭。

他们一行人身上都带着东海基地这一年多来对利用丧尸晶核开发出来的武器,一种高能微缩炸药,这种炸药的灵感来自于一种特殊变异丧尸——自爆者,那是一种在城市里偶尔会发现的特殊变异丧尸,一旦遭遇巨大危险,它就会自爆丧尸晶核和猎尸人同归于尽,东海基地在一次任务重偶然捕捉到一只没有自爆晶核的,科研人员在对它的晶核进行研究后开发出了这种不太稳定的炸弹,只要利用得好,他们身上一人份的炸弹就足够炸翻半个大本营了。

楼梯间突然传来了粗重的低吼声,像是一只被困囿在山洞里的危险野兽饥饿的怒号。苏执浑身一凛,单手撑着楼梯扶手翻身下了楼梯,跑了不到一层他就看见了那只怒号的丧尸。

那是一只严重变异、早已失去了人类形体的丧尸,他甚至不能肯定它的原型到底是不是人类,伛偻的上半身扭曲着,腐烂的身体上皮­肉­翻绽,露出嶙峋的骨骼,头部更是狰狞,嘴里流出腥臭的黄褐­色­□,眼睛里没有瞳孔。更可怖的是它的身上长满了旺盛的毛发,像是一头腐烂的大猩猩,拖动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往楼梯上爬。

苏执左手吊在上一层的楼梯扶手上,右手手腕一动,手中的长枪径直向丧尸的脑部刺去,用巧劲一举刺穿丧尸的大脑,这是他一贯的手段,可是眼前这只变异丧尸却非比寻常,它以不可思议的、违背它形体的灵敏姿势避开了这一记刺杀,甚至嚎叫着拍打着楼梯扶手。

强烈的战斗直觉让苏执放弃了进攻,用腰部的力量翻起身体,将双脚勾在上一层的楼梯上跳了上去,几乎是下一秒整条楼梯的扶手都被那只丧尸拆卸了下来,让刚才还吊在扶手上攻击下一层的丧尸的苏执不由后怕。

那只丧尸狂暴地挥舞着铁制的楼梯扶手,胡乱摔打着,在狭窄的楼梯间里几乎把这条铁扶手摔成了软泥。

苏执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了想,还是拔出枪来­射­击,那只丧尸挥舞着扶手,刚好一颗子弹打在铁扶手上迸­射­了回来,险些打中苏执自己。他一咬牙瞄准丧尸不断移动的大脑­射­击,出乎它的意料,这只丧尸的大脑犹如钢板一样,子弹只是浅浅地陷在了它的脑壳上,却让这只丧尸更加怒火中烧。苏执也不知道它哪来的情绪,只是它狂暴的样子比起之前缓慢迟钝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因为平常习惯了用冷兵器,他手上的手枪只是很一般的普通枪械,如果是欧阳手上的那把一定可以一举轰穿这只丧尸的脑袋。他不觉有些懊悔,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托大,至少该带把大口径的枪出来,如果有把步枪就更好了。

这只丧尸已经开始狂暴地破坏楼道了,苏执靠在墙壁上抿着嘴­唇­努力思考,用基地带出来的晶核炸弹显然不行,那玩意儿足够把这一片区域都炸飞了,这个丧尸力气大得离谱,长枪对付它的硬脑壳总还差了一点……

苏执眉头一动,突然拔枪对着它的脖子连扣扳机,这次子弹不像之前­射­在脑壳上一样,喉咙没有那种坚硬到令人发指的皮肤,但相对起人类,那已经是很坚硬的皮肤了,小口径的手枪很难伤害到它的颈部脊椎。苏执按下心中的喜悦,放回枪支,手上紧紧握住了长枪。

只要击断它的颈骨就好了,苏执这么想着,切断神经中枢就能让它瘫痪。

变异丧尸一边往上爬一边破坏着摇摇欲坠的楼梯,苏执往上走了几步,计算了一下距离,然后抄起长枪往前狂奔,在跑到楼梯转弯口的时候丝毫不减速,反而是蹬着墙壁往上飞踏了几步,心里计算着和丧尸的距离,上升力到达顶点的时候他在半空中一个翻身,丧尸张大嘴向他扑来,只有眼白的眼睛凶恶至极,肮脏的獠牙清晰可见。苏执压抑着的吼叫声随着手中的长枪蓄力一击一起发泄了出来,惊人的力量凝聚在手上,长枪以最粗暴的方式径直贯穿了丧尸的喉咙,咔嚓一声轻响,颈骨断裂了。

苏执双手紧握着长枪,双脚轻轻落地。丧尸的挣扎还没持续半秒就消失了,它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布袋子,缓缓倒在了地上,与失去反应的身体相对应的是它愤怒的头颅,嘴巴不断张开闭上,脏污的獠牙在空气中漫无目的的撕咬着。

苏执抽回了长枪,心跳剧烈得像是要蹦出胸口,他一时竟然觉得有些脱力。和一只变异丧尸近身战的压力大得难以想象,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再回想之前一连串的奔跑、起跳、空中腾翻、长枪出击的动作,只要其中有一点点错误,哪怕是丧尸的速度估算错误,那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就应该是他了。

没空研究它的晶核是什么样子,苏执收起长枪回头看了躺在地上的不知名的变异丧尸一眼,这家伙的品种……就叫狂暴者吧。

路探得差不多了,苏执不再耽搁,快速向同伴所在的地方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吐槽:PS:写不出剧情的时候就开始写PK,终于知道为什么某点的文总是不断在PK,因为好写还凑字啊XDDDDD,苏执小子身手不错。

一百五十四?出现

回到欧阳五人所在的地方,眼前的景象却让苏执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卢小婵你没事吧。”苏执看着靠在墙边给自己注­射­病毒抗体的卢小婵问道。

卢小婵勉强笑了笑:“遇上了个变异丧尸,速度太快了,我和它缠斗了一下,还是被咬到了,不碍事,我们都带了抗体。”

她的大腿上被咬了一口,好在伤口不深。众人身后还躺着那个变异丧尸的尸体,看起来像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变异丧尸,体型小,但是速度惊人。

“从后面突然冒出来,真是够呛。”欧阳一边­射­击阻挡前赴后继的丧尸,一边抱怨道。

“我也遇上一个,力气很大。这个鬼地方的变异丧尸也太密集了。”苏执皱了皱眉头。

“前面情况怎么样?”欧阳问苏执。

“没什么丧尸,唯一一只变异的也已经死了,我们从四楼的走廊到另一边的楼梯上去,可以直接到天台。刚才走得太匆忙没有问高陆洲拿绳索,现在咱们过去吧。”苏执看着下面越来越多的丧尸,也不禁有些发毛。

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实在太考验人了。

“你们先去,我大概能挡一会儿,不然这群家伙追上去我们根本没时间攀绳索到隔壁的那幢楼。”欧阳拿着枪瞄准接连不断往上爬的活死人,一边对几人说。

“……好吧,你小心。”出于对同伴的信任和默契,他不再多说什么,扶起卢小婵,五人向顶楼跑去。

“等等,我的包里的晶核炸弹拿走。如果遇上紧急情况我不得不充当人­肉­炸弹了,我可不想因为引爆晶核炸弹把这附近一片都炸成天坑,那你们死得就冤枉了。”欧阳笑着说道。

这带着不详意味的告别让几人都有些怔怔的,邱白露喃喃着:“你说什么疯话。”

“快点。”欧阳催促道。

最后还是王启打开他的背包拿走了晶核炸弹,塞进自己的背包里:“你自己小心。”

“我知道我知道,别婆婆妈妈的,要走快走,不走陪我一起打丧尸。”

苏执哼了一声:“走。”五人不再犹豫,迅速向顶楼冲去。

欧阳很快打光了一匣子弹,然后后退几步一边重新装子弹,在没有火力压制的这段时间,丧尸们往上涌来,欧阳以最快的速度换好子弹继续­射­击,枪枪瞄准丧尸的脑壳。

苏执一行人快速地来到顶楼,一脚踢开了生锈的天台门,空荡荡的天台上空无一物。

高陆洲将绳索递给苏执,苏执来到天台边缘看着不远处的同一高度的楼房。

“目测是七米,绳子够了。”苏执将绳索绑在腰上,另一端由力气最大的王启拿在手里,这个背着大刀力气巨大可以和怪力的丧尸一拼的男人对苏执用力点点头:“小心啊。”

苏执撇撇嘴:“这个点距离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说着后退着留出一段助跑的路程,调整好重心,快速往楼顶边缘的水泥墩子跑去,十米、八米、五米、三米、一米,最后一脚正好蹬在十几厘米的水泥墩子上,苏执整个人在空中高高飞起,像是无视重力的飞行,最后稳稳落在七米外的隔壁的楼层上。

几人高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苏执将绳子绕在这一面晾晒的铁栏上,然后对卢小婵一行人比了个OK的手势。

卢小婵第一个过去,她在身上简单地做了个基本的保险措施,绳子系在腰上,绕过头顶的绳索打了个活结,以防途中掉下去。然后两手拉住绳索快速地往对岸爬去。

吊在半空中的时候她完全不敢往下看,刚才在楼顶的时候她往下瞄过一下,那密密麻麻的仿佛是蚂蚁一般的丧尸看得人胆寒,她完全不敢想象万一掉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几人依次爬到了对岸,最后一个高陆洲也下了绳索,可是欧阳还没有动静,苏执紧皱着眉问邱白露:“对讲机呢?这么近的距离不会被­干­扰到才是。”

邱白露手忙脚乱地拿了出来,苏执打开开关就吼:“欧阳你这个白痴,还不快点,就等你一个了!”

话筒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还有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喂喂喂,要是你遇到我现在这个情形一定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带着调侃意味的话语,可是语气却是那么严肃,甚至带着一种绝望的意味。

确实是足够令人绝望的情景,三只动作敏捷到令人咋舌的变异丧尸,突然从布满了丧尸的楼梯间里蹦了出来,而欧阳的枪里还剩下两发子弹。他没时间上子弹了。

他一步步在后退,而那三只变异丧尸也仿佛是蓄力准备进攻的猎手,不紧不慢地向他靠近着。

一种想要拔腿就跑的感觉让欧阳的背后渗出了冷汗,可是他知道这时候把后背暴露出来才是死得最快的法子。

他举着枪,视线在三只丧尸之间不断移动,大量丧尸不断往上涌来,又好像是被三只变异丧尸镇住了,齐齐停在了它们的身后。

对讲机里传来苏执的声音,欧阳苦笑着作答,神经越发紧绷。

就像是收到了某种开动的信号,最左边的那只丧尸第一个向他扑来,欧阳凭直觉砰地­射­出了一枪,命中红心,变异丧尸从半空中掉下来,而另外两只却同时向他扑来!

他还有一颗子弹,在这种万分紧张的时候他的脑中却意外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这颗子弹留给他自己岂不是更好?

来不及细想,他就把这颗子弹留给了右边的那只,再次命中,他来不及感慨自己今天的好运气,第三只变异丧尸就扑在了他身上,力气大得惊人。

对讲机里传来苏执和邱白露焦急的声音,欧阳想去拔匕首,可是Сhā在靴子里的匕首里他的手太远了些,抵在他身上的变异丧尸睁着浑浊突出的眼球,毫无焦距地看着他,一头长长的卷发垂落下来,溃烂的嘴巴张开,变长的獠牙戳破了嘴­唇­,滴着浓黄的□,尸体特有的腥臭的味道传来,离死亡如此之近。

大量普通丧尸又开始靠近了,欧阳的手掐在丧尸的脖子上抵住它撕咬的动作,另一只手已经放在了自爆启动器上。

“欧阳,欧阳你没事吧!”邱白露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

欧阳苦笑了一声,很快就要有事了。

这种绝望的感觉……

“白露啊……这世道真他妈没法过日子,找个好男人嫁了吧。”欧阳轻声说道。

“你发什么神经!”

“比起就在我头顶二十厘米的丧尸妹子,我觉得你还是蛮可爱的,虽然有点凶,但总也没这个家伙可怕。”欧阳叹了口气,认命了。

“我讨厌樱桃炸弹,尤其是自己来当。”欧阳嘀咕了一句,一手伸到了自爆启动器上准备按下按钮。

一个奇异的口哨声响起,涌动的丧尸忽然齐齐停住了,就是扑在欧阳身上的这只也没了响动,欧阳一使劲就将它踢了出去。

前赴后继的普通丧尸中间忽然让开了一条通道,一个人缓缓走了上来,踏着一地的血污和残骸。

那人生得十分­干­净,清秀的眉眼间透出一股­阴­郁的死气,在这个血腥的楼梯间里格格不入。

欧阳从地上坐了起来,浑然不顾自己一身的血污。

“多谢相救,你是谁?”欧阳看着他,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来人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说道:“路樊。”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我告罄了……这是主人手动填塞的,嗯。她说炖好的便当又丢进了垃圾桶,算了,少死一个算一个,这话我无比赞同

一百五十五?妙招

这是一个亡者的世界。

站在S市几十层的大楼顶,仙鹤看着脚下空旷的街道,以及茫然游荡的不死者,心中蓦然涌起一种荒唐而萧瑟的感觉。

至少对于祝鹤鸣是这样的。

左清晏和屠非吞服了仙鹤出品的归元丹,现在忙着打坐回复灵气。

阿呆静静地趴在左清晏的头上,在一片逸散的灵气中显得越发青翠滋润,连初生的藤叶都苍翠了一分。

屠非睁开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好了。”

三人又等了一会儿,左清晏这才睁开眼:“勉勉强强。”

阿呆怪叫了一声,似乎也做了应答。

“现在我无法具体确定那个邪恶力量的方位,但是一旦天黑月亮出现,它身上的邪气一定会越发强盛,我们找到它的希望也就越大。”屠非说。

“我们死在它手里的可能也越大。”左清晏不知死活地补上了一句。

仙鹤痛苦地抱着脑袋喃喃自问:“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跟着一群敢死队来这种地方啊,真是想不通。”

“一开始可是你先提出要去的。”容子桀揶揄他,“怎么,现在怕了?”

仙鹤瞪了他一眼:“你当然不怕了,总是自保无碍,我那时只是担心苏执他们啊。”

“我会保护你的。”

屠非忽然闷闷地说了一句。

仙鹤呆愣地看着他,屠非以为他没听清,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我当然是相信你的,我只是……担、担心苏执他们有事。”仙鹤的脸上发烫,结结巴巴地转移了话题。

左清晏沉吟了一声,凑到容子桀耳边小声嘀咕:“我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容子桀无言以对,这气氛能正常吗?整个城市活人的数量不超过十个,而其中两个还有心情在这里打情骂俏,玩什么初恋的心跳回忆。

这完全是走错片场了吧!喂,这是生化危机的影棚,不是纯爱剧啊。

容子桀对这两个队友的神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尤其看到仙鹤已经红着脸开始小声商量离开地球后他们要怎么面对修真反动势力的压迫来个大团圆结局。

“反正天也没黑,咱们吃点东西吧。”左清晏看着头顶一轮太阳,觉得在这个海拔超然的地方吃点东西吹吹春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想要野炊也可以抓了阿呆来装点一片森林之类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现在忙着打败boss拯救世界,而不是在这里当美食节目的特约嘉宾,更不是来这里谈情说爱的!”容子桀忍无可忍地开始教育自己的队友,这里的人只有他一个搞清楚重点了吗?!

左清晏自产自销着花生,阿呆垂涎地低下粉­嫩­­嫩­的脑袋来索要,不剥壳的花生坚决不要,不把花生粒上的红­色­外膜弄­干­净它还不高兴,脾气见长。

“阿鸣,来一份烤五花­肉­。”左清晏坐在地上快乐地点菜了,哪怕砍不光丧尸也要馋死它们。

“好像有点不合适吧……”仙鹤环顾四周的场景­干­巴巴地说道。

“大战前夕总要放松一下嘛,吃一顿饱饭也好,指不准几个时辰后咱们都变成了饿死鬼。”左清晏咋咋呼呼地说道。

这话充分激起了仙鹤的同情心,他用力点点头:“对,不能饿着上路。”

“……”容子桀有些无力,他们就算不能胜过,全身而退也不成问题,难道这个丧尸之母能比一个魔修还难缠?

身上装备了全套烹饪工具的仙鹤拿出烧烤架子和木炭,当即搭起一个临时烧烤点开始烤­肉­了,容子桀有些担心嗅觉敏锐的丧尸会不会因此前赴后继,但是好在这里地势够高,一般的丧尸也冲不上来,哪怕上来了他们御剑一飞,换个地方继续烤­肉­,馋死这群活死人。

这种无厘头的构想让容子桀怀疑自己的大脑也出了点问题,还是说二缺也是会传染的。

阿呆被烤­肉­架上滋滋作响的烤­肉­勾引了,摇摆着花苞在仙鹤面前求关注,仙鹤果然上当,嘀咕着这个倒霉孩子刚换过牙应该吃点牛­奶­之外的东西,浑然忘记了自己不久前才为这个小祖宗做牛做马烧了一桌子好菜庆祝它的脑袋的新生。

第一批烤­肉­快要出炉了,屠非忽然眼神一凛,肃杀的气势向远处席卷而去。

左清晏咦了一声,手上掂量着几颗冰冻藤蔓的种子,好奇地看着楼顶边缘。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三道黑影像是进攻的野兽,猛地从大楼边缘飞扑了出来,像是追逐羚羊的猎豹,四肢着地,嚎叫着冲向四人。

左清晏手指一弹,三五颗冰冻藤蔓的种子就在这么扑­射­了出去,在半空中爆开的藤蔓种子像是蓝­色­的丝带,又像是一张冰蓝­色­的大网,将三只变异丧尸尽数网罗了起来。屠非的天藐剑已然出鞘,剑尖直指丧尸!

“等等等等!”左清晏大叫一声,生生叫停了屠非的剑。

屠非饱含着不满意味的眼神直直盯着他,等着他的解释。

“屠兄,你说砍死它们也就三个晶核,咱们不如换个花样。”左清晏绕着丧尸走了几圈,笑眯眯地看着这三只严重变形的家伙。

“你想怎样?”

左清晏摸出一双筷子夹走一片七分熟的烤­肉­,晾在冰冻藤蔓的大网外晃来晃去,烤­肉­的香味让三只久久没有尝到­肉­味的变异丧尸激动异常,几乎是拼命挣扎着想要扑出来,可惜冰冻藤蔓的威力巨大,体表已经结霜的变异丧尸显然是动弹不得了。

“没见过的变异丧尸,倒是有些像之前见过的特殊变异丧尸中的潜伏者。”容子桀研究着这三只没见过的品种,城市里果然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变异丧尸,哪怕变异概率是如此小,乘以这么大的基数也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了。

阿呆在左清晏头上晃荡晃荡,终于是忍不住烤­肉­的诱惑,伸出藤蔓就往左清晏筷子上的烤­肉­扑去,左清晏飞快地塞进了自己嘴里,不论是阿呆还是那三只变异丧尸都发出失望的叫声。

“看吧,这招就叫‘不给­肉­’,实乃对付­肉­食动物的一大利器。”左清晏点头称赞着自己的妙招。

一筷子撒上了胡椒的五花­肉­凑到了左清晏嘴边,他兴奋地张大嘴:“啊——”

筷子往上一抬,­肉­被送进了阿呆嘴里。

容子桀撤回了筷子,了然地笑了笑:“对付你也一样有用。”

作者有话要说:PS:不给­肉­,多好的招式啊,更妙的是我也会=v=

另,两边打丧尸的力度差太多了……

一百五十六?扩张

三只变异丧尸看得见吃不着的痛苦很快就结束了,容子桀善心大发,一枪一个地送它们走了,然后拔出匕首就开始挖晶核。

“喂,我们还在吃东西呢。”仙鹤回头一看血淋淋的丧尸尸体和被撬开的头骨,一时间有点接受不能——尤其这时候他嘴里还叼着一块好不容易抢来的五花­肉­。

“蓝­色­晶核,特殊变异丧尸,没有记录过的品种,暂名为攀爬者,动作敏捷,擅长攀爬,攻击速度快,没有明显弱点。”容子桀一边研究晶核一边自言自语地做着记录。

——掀起你的头盖骨,让我看看你的核,这果然不是一项有益于广大人民群众身心健康的活动。

天­色­渐晚了,烧烤期间几人因为行为嚣张——在地方大本营附近进行馋人的烤­肉­活动,因而吸引了大批食物短缺的饥饿丧尸前来,先是一批爬墙爱好者,然后是一群背上长翅膀的腐烂鸟人,最后的那只最戏剧­性­。

“那个是什么,看起来像是一只木桶。”左清晏咀嚼着­肉­片看着一只飞行丧尸夹带着一只“大桶”飞来。

那只飞行丧尸的体型比他们曾经见过的鸟类融合者还要大,翅膀张开来几乎已经有三米了,而下半截身体已经萎缩不见,翅膀像是两片覆盖着薄膜的骨骼,上面没有羽毛,而它的手臂还在,变得短而强壮,脸上完全变形,不像是人类,而像是一只有着尖锐鸟喙的飞禽。

不过真正吸引几人注意力的是它的手臂所抱着的一只圆滚滚的东西,看起来像圆桶,可是又不太对劲。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容子桀,他的墨镜正数据库比对这只飞行丧尸的种类,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并不是一只丧尸,而是两只!

“它抱着的那只也是丧尸,退开,可能会自爆!”容子桀霍地站了起来,一把拽起还盘坐在地上吃吃喝喝的左清晏,拉着他开启了反重力飞行器,一下子飞到了百米开外,屠非的反应也不慢,容子桀的话音未落他就带着仙鹤飞远了。

“阿呆——!”左清晏想起不久前刚刚从他头上爬下来到处溜达饭后消化的食人花,不禁大叫了一声。

阿呆从烧烤架后面钻了出来,粉­嫩­的花苞一开一合,浑然不知道近在咫尺的危机。

“放心吧,它厉害着呢。”容子桀话还没说完,那只飞行丧尸就已经盘旋到了楼顶,手臂抱着的圆桶就这么丢了下来,圆桶在半空中翻滚了一下,像是个­肉­球一样坠落在了楼顶,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几人耳膜嗡嗡作响,待尘烟落地,方才几人烧烤的大楼已经被削掉了数层,整栋大楼就好像被剧烈的爆炸所摧毁。

焦黑的大楼里忽的发生了异变,四处翻腾的藤蔓像是扎根在了大楼内部,千百万条绿­色­的条带像是彩带一样飞舞了出来,绿­色­的植物开始占领这幢大楼,整栋几十层高的大楼像是一个被包裹在绿­色­坟墓中的棺椁,藤蔓还在扩张,粗壮的藤蔓将半空中盘旋的飞行丧尸一下子拉到了大楼内,挣扎的声音在这片寂静的城市里是如此怂人。

绿­色­还在扩张,从大楼表面逐渐向大地蔓延开去,绿­色­的藤蔓像是被大地的意志所蛊惑,仿佛一张不断编织着的绿­色­大网,侵占着这片属于亡者的世界。

祝鹤鸣咂咂嘴:“完了,阿呆暴走了。”

左清晏神情肃穆,难得一见的担忧的神情流露了出来,让他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了些许焦虑。

藤蔓所过之地,水泥的马路分崩离析,被压抑在地下的土壤里豁然爆发出勃勃生机,蔓延的绿­色­像是要侵占整个世界,不断游弋着扩张,灌木、森林、野草……一切属于自然的生命在这片被大地意志所掌握的地方生长着,顷刻间人类花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搭建起来的水泥森林,就在这么几分钟之内被植物所占领,它们肆无忌惮地侵占着这片人类禁区。

“绿化队的人早该找上阿呆啊,多好的环保爱好者。”不知为何完全没了紧张感的仙鹤开始吐槽,吃的是­肉­,长出来的是植物,这株食人花还真是不符合自然规律。

“你没事吧?”容子桀看见左清晏脸上凝重的神情,不由关心地问了一句。

“你体内灵气不稳。”屠非感觉到他身上翻腾的灵气波动,提醒他。

左清晏摇摇头:“应该不碍事,阿呆化形之后我就有这种感觉了,不过没今天这么强烈过。”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就好像三魂七魄都隐隐动摇的感觉,以至于明明结实了的金丹都有些躁动,这种仿佛要突破的感觉怎么也不该出现在他这个金丹中期的修真者身上。

植物还在蔓延,已经缠满了这幢被爆炸席卷过的大楼,进而向更多大楼进发,一路上围聚在大楼下的丧尸也被吞食得一­干­二净。

“它的胃口越来越大了。”容子桀看着楼下密密麻麻的丧尸全被植物包裹着溶解后,不由心情复杂地说。

正常生物恐怕都养不起这个家伙了,它迟早会把地球吞掉的。

仙鹤愣愣地说:“也许这才是人类救星?因为它以一己之力吃光了全世界的丧尸?我有点冷……”

屠非瞥了他一眼,顺手就把他揽进怀里。仙鹤咽了咽口水,把解释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不行,得去制止它,这么大动静那群类人丧尸会察觉的。”容子桀说道。

“我去吧。”左清晏说完就从楼顶跳了下去,又在半空中腾飞了起来,脚下踩着飞剑径直向那栋塌陷的大楼飞去。

飞剑在被炸毁的大楼内部滞留住了,左清晏的神识外放,细密的神识将昏暗的大楼内部探索得一清二楚,到处都是植物的痕迹,这栋大楼仿佛已经变成了植物的乐园。

心中隐隐的不安和悸动仿佛预示着一种危险,一直以来左清晏都无法忽略,可是看到与他相伴多年的灵宠,他最后只能把所有的疑虑都埋进心底。

左清晏从飞剑上下来,一步步向阿呆所在的地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勤劳勇敢的存稿箱:主人的下课时间总是如此的耐人寻味,以至于她本着难得的良心决定做一次好人——用存稿喂饱我。嗝,好饱,此文剩余部分都在我的肚子里了啊哈哈哈,想看吗?想看就求我啊~【自重= =】

咳咳,开玩笑的,每日十点半准时更新

PS:全文已写完,构思新坑去=v=

一百五十七?往事

黑暗的密闭空间,左清晏在断壁残垣之间行走,植物从各个意想不到的角落里生长出来,磕磕绊绊地往四周蔓延开去。

“阿呆。”左清晏站在巨大的花苞前轻声呼唤灵宠的名字。

花苞包裹着阿呆,那是一个别人无法进入的结界。

充裕的灵气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涌动着,仿佛是涌动的黑­色­暗潮,又像是雷云密布之后即将暴雨的前兆。

这是一种不祥的感觉。

无数藤蔓包围着花骨朵,拂动的藤蔓带着抗拒的意识阻挡着左清晏的靠近,他试图用灵力和阿呆联系,但是散播出去的神识像是泥牛入海,再也没有回应。

乙木之气充斥在左清晏身边,连同他的金丹都隐隐躁动。

——不要靠近。直觉这样告诉他,可是他却罔顾这种警告,径直向花苞走去,一路上藤蔓开始疯狂地攻击,左清晏撑开一个防御结界,堪堪挡住了这群­骚­动的藤蔓。

当他的手贴上花苞的时候,一层流动的液体一般的结界挡在了他和花苞之间。然后紧闭的花苞开始缓缓绽放,耀眼的金光在这个黑暗的空间爆发出来,绽开的花苞中,一个白衣少年伶然而立,双目紧闭,端秀的脸上流露出一种茫然的情绪,秀骨清像的身姿被金光衬托得越发仙气凛然。

忽地,他缓缓睁开了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扑扇着掀起,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只是这眼神中却没有往日的狡黠可爱,甚至带着一种­阴­狠和杀戮之欲。

他对着左清晏伸出手,左清晏略一犹疑,将手覆盖在他的手上。

一瞬间接通的神识像是织出了一张巨网,金光将两人的身影包裹了起来,千万影像和记忆流入了左清晏的脑海中。

那是一只藤妖的记忆。

苦修千年历尽天劫,一朝劫渡前功尽弃。为何一只妖的修行是如此艰难,哪怕它从未杀生一心向道,奈何生而为妖。

九天劫渡重创的它只得抛下­肉­身以妖丹裹挟元神逃离,恰好遇上个一心除魔卫道的修真者,一番纠缠后更是受伤颇重,如果再不夺舍只怕凶多吉少。

但是若是夺舍……它此生都无望上窥天道。

罢了罢了,只有魔道才是妖魔的归宿。

谁知那个散修穷追不舍,正好在它夺舍的关键时刻出现,三魂七魄一时间和那个孩童的魂魄纠缠在一起,险些两败俱伤。

拼着最后一口气,藤妖舍了损伤颇重的两魂六魄只以一魂一魄匆忙出逃,最后机缘巧合被在散修谷附近招魂做法的一位散修收了去。散修常年研究妖魔,以不务修行专攻诡道著称,他甚至研究着如何把植物和动物弄在一起,弄出个吃­肉­的植物来。谁知每每合体之后却让新的生物失了魂魄,变成行尸走­肉­的傀儡。此次他尝试着招魂为新生物补齐魂魄,机缘巧合下招来了藤妖的一魂一魄。

这个奇异的植物就这么诞生了,失去了记忆和修为的藤妖陷入了灵智混沌未开的状态,最后种种机缘下被送给了散修谷史无前例愚钝之资的左清晏。

同样灵智受损的左清晏看着混沌的食人花。

“前辈,你真的把这个小东西送给我?”左清晏用手指戳了戳团在一起蠕动的绿球好奇地问道。

“拿走拿走,那家伙偷光了我晒在屋外的­肉­­干­,连鱼都偷光了,我是养不起它了!”愤怒的散修指着地下室的一片狼藉继续说道,“连­精­心饲育的动物都啃得只剩下骨头了,再留下去我的研究还做不做?!”

修为未到家还很好骗的左清晏当即高高兴兴地抱着宠物回去了,连护体真气都没有的左清晏成了食人花最爱的口粮——不知道为什么,咬他的时候它觉得格外开心,虽然它连开心的意思都不明白。

左清晏撤回了手,黑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花蕊上的少年:“所以你想再夺舍一次吗?”

白衣少年肃然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痛苦,他抓着自己的额头像是在强迫自己清醒,却偏偏又陷入更深的迷障中。

“你到底是阿呆还是那只藤妖?”

“这很重要吗?”第一次听到阿呆说话,嗓音流畅却带着一丝沙哑。

“阿呆是我的灵宠,而藤妖是我的仇人。”左清晏说道,眼睛微微眯起。

“它们本就是一体的,你的灵宠不过是我灵智混沌之时出现的一个虚假自我罢了。”

“可我很喜欢它,它也很喜欢我。我从未与它定下死契,甚至希望我死后它能好好活着,可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它却会豁出命来救我。”左清晏轻声说道,视线仅仅盯着眼前的白衣少年,眼神凌厉,“我所认定的灵宠,就只有阿呆一个而已。”

“亏得你没订下死契,不然我就无法攻击你了。”

“没关系,我一样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左清晏微微一笑,手上拈着两颗冰冻藤蔓的种子,率先发难。

飞剑载着他向后撤去,冰冻藤蔓的种子在半空中灌注了灵力而不断暴涨,蓝­色­的冰丝带蓬飞开来,霎时间千百万条冰蓝­色­的藤蔓让整个房间结满了冰霜,花蕊上的白衣少年巍然不动,双手抬起结出一个手印,而发印的咒语却迟迟凝滞在喉咙里。

左清晏也停住了,花苞里的少年颤动着嘴­唇­,全身都在颤抖。

“阿呆,你在做什么?!”左清晏大喝一声,冲上去想要拉住他,白衣少年却摇摇头,褪去了狠厉的眼睛里流露出眷恋和茫然,他呸地吐出一口浊血来,两手按在额间的太阳|­茓­上,口中厉声尖叫。

涌动的音波让周围一片的藤蔓都暴起着四处飞打,一时间整栋残破的大楼都仿佛要坍塌了一般。

“怎么回事?”容子桀三人见他耽搁了太久终于忍不住来查探了,左清晏脸­色­惨白地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对屠非叫道:“离魂大法,阻止它!它的魂体会崩溃的!”

“晚了。”

两道金光腾空而起,一魂一魄冲出花苞上的白衣少年的身体,左清晏的杀意翻腾,飞身而已,两手结印,正是道门之中难得的狠厉术法——拘魂术。

半空中一个巨大的­阴­阳鱼的图腾浮现,两道逃窜的魂魄被­阴­阳鱼困在了拘魂阵中,一时间挣扎翻涌,却一一被拘魂术压制住了,左清晏踏着飞剑回到原处,手上赫然是藤妖的一魂一魄。

仙鹤惊叫一声,飞快地跑到倒下的阿呆的身边扶住他:“他没事吧。”

左清晏的左手上浮动着一个­阴­阳鱼图腾,里面困住了一魂一魄:“先看看阿呆的情况,如果有什么万一,我定让这家伙魂飞魄散!”

一百五十八?求婚攻略

幸而阿呆大难不死。

“醒了醒了。”仙鹤抱着阿呆的脑袋使劲揉了揉,一面急吼吼地叫人。

左清晏第一个窜了过来,阿呆睁开黑亮的眼睛茫茫然地看着四周,嘴里依依呀呀地想说什么,奈何舌头的位置总是摆不对,说出来的都是没人听得懂的话。

“看来没事了。”左清晏抓着阿呆的手,灵气在他体内转了一圈,发现没有问题,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不管那个藤妖到底是怎么想的,阿呆对他来说依旧是他的灵宠,是那个会和他抢­肉­吃,会咬他,却依恋他这个主人的小东西。它甚至在关键时刻强行从藤妖的意识下脱离了出来,用离魂大法强迫三魂七魄分了开来。

“少了一魂一魄竟然还能动。”屠非颇有些费解地看着阿呆,眉头紧皱。

“不打紧不打紧,等回到修真界我给它补上,它本来就是一个前辈做出来的,估计身上的魂魄数量早就超过三魂七魄了,现在少几个不碍事。”左清晏摸了摸阿呆,轻轻舒了口气。

容子桀远远站在一边,心情有些复杂。如果他处在左清晏的位置上,恐怖很难心无芥蒂地接受一个宿敌在他身边悄无声息地存在了几百年的事实。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左清晏这么亲密地抱着还没回过神的阿呆,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吃醋?他一直觉得这是很无聊的情绪,不是每种生物都会进化出感情,但是和地球相似的母星却是有的,他也一样有感情,只是这种感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一个地球人身上醒来了。

来地球之前他从没考虑过和地外生物结婚的可能­性­,两者之间的文化差异太大,连沟通都很难,可是现在他却觉得……一个人在宇宙的旅行和冒险也许……确实是无聊了些。

他需要一个能和他一起旅行的人。

“……你又咬我!刚醒来就咬人?真该让你多吃点苦头。”左清晏一边念叨着一边找出一根玉米塞进阿呆嘴里,阿呆叼着玉米满意地啃了起来,倒也不挑食。

陆陆续续有丧尸从坍塌了一半的楼道上往上爬,容子桀拔出枪去守入口了。

祝鹤鸣正在给阿呆推销他生产的各种丹药,还指着一瓶说:“这是我最近试验出来的,还没有找人试过,但是我觉得它对魂体有凝聚稳固作用,要试试看吗?”

阿呆怀疑地看着他,一脸戒备。

“你给我试药我就给你做饭吃。”仙鹤提出交换条件。

阿呆欣喜地抢过药瓶倒豆子似的往嘴里倒,仙鹤立刻惊叫了起来:“不能吃这么多,不能吃这么多啊!”

结果又是一番灌药催吐,直把阿呆折腾得够呛。

“咦,容大哥呢?”仙鹤左右张望也找不到容子桀,有些奇怪地问道,“刚刚还在那里的啊。”

屠非神识一扫,心知肚明:“去发泄发泄。”

“啊?”仙鹤愣了一下,“打丧尸吗?”

“嗯。”

左清晏把阿呆往仙鹤身上一丢:“看好了,我去找容容。”

说完一下就闪没影了。仙鹤抱着阿呆,两个身材差不多的少年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阿呆露出了一个狞笑,吓得仙鹤立刻把它丢给屠非了。

“这种一看就让人觉得­肉­疼的眼神真是太可怕了。”仙鹤搓着手臂心有余悸地说,“总觉得他对我的­肉­不怀好意。”

屠非看了仙鹤一眼,那眼神也说不上什么不对劲,可是仙鹤觉得更可怕了……怎么连屠非看起来都不怀好意?

另一边左清晏已经追上了在楼下和丧尸玩打靶游戏的容子桀,他站在地势稍高的平台上,一身黑­色­的长风衣,两手各持一把枪,瞄准丧尸的脑袋,枪枪命中例无虚发。

天­色­有些晚了,夕阳照在他紧绷的脸上,那神情带着一种陌生的肃杀,让他原本就英俊的脸透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可是左清晏显然不是“生人”。

“上次和你一起看落日好像是在东海基地附近海域的一个孤岛上吧。”左清晏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容子桀收起发烫的枪,转过头瞥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初春的风还是寒冷的,带着潮湿的气息,在这座死者的城市里盘旋不去。

左清晏沉吟了一声:“我是想说,那时候的你……”

一声属于丧尸的嘶吼声响起,一只弹跳力惊人的丧尸从耸立的大厦间跳了出来,撞破了玻璃,然后四肢在大楼的墙体上一蹬,滑翔一般扑向两人。

容子桀的眉梢一挑,眼中流露出­阴­狠的神­色­。

一道激光瞬间将那只跳蚤一般的变异丧尸­射­成了­肉­酱。容子桀头也不回地收回激光枪:“继续说。”

左清晏咽了咽口水:“我记得你说过这个枪是违禁品。”

“别被抓到就行,我可不是什么照着星际条例办事的良民。”容子桀冷笑了一声。这倒是句大实话,星际冒险家在外走动的时候难免会触碰到星际条例,多多少少罢了。

左清晏盯着容子桀的表情,一瞬间犹如福至­性­灵,他­干­脆利落地亲了上去,起初只是­唇­瓣和­唇­瓣的轻轻摩挲,左清晏回想着他少得可怜的接吻经验,觉得应该把舌头伸进去试试。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容子桀身上的警报器一阵狂响,他厌恶地抬头看了一眼,立刻拔枪­射­击,同一时间等离子防护罩开启,挡住了一摊被­射­成­肉­块的尸体。

左清晏摸了摸自己的下­唇­,觉得这种感觉着实不赖。唯一有问题的大概是他们选择的地点并不怎么适合谈情说爱。

在两次被袭击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场,左清晏­干­咳了一声,企图转移一下气氛,他摸出一把花生问道:“要来点花生吗?”

容子桀犹豫了一下,还是捏开了一颗尝了尝,虽然是生的,但是味道并不坏。

高台下的丧尸愤怒地嚎叫着,挥舞着手臂胡乱地挠着水泥墙体,可惜高台超过了它们的攀爬高度,此刻它们只能在下面用声音抗议着。

“左清晏,我问你一件事。”容子桀忽然用认真的口气询问道。

左清晏剥着花生点点头:“你说吧。”

“你愿意和我一起回母星吗?我是说等这里的事情都完成后,你愿意跟我走吗?我们可以一起去星际冒险,寻找没被发现的有生命的星球,这会耗费大量的时间,但是却是非常有趣的旅行,我觉得你会喜欢的。”话刚说完,容子桀自己却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像……求婚?

左清晏剥出最后一刻花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花生塞进他嘴里:“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背景板和群众演员丧尸们对这对罔顾它们狗眼肆无忌惮地卿卿我我的狗男男表示羡慕嫉妒恨。

一百五十九?再见故人

夜幕即将降临,四人一灵宠在空中飞行,寻找着丧尸之母的位置,可惜偌大的城市要这样仔细搜索起来,哪怕花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完成,更何况屠非和左清晏的灵力不足以支持长时间的飞行。

一行人在一幢高楼上降落,左清晏和屠非­干­脆利落地打坐回复灵气,仙鹤友情提供小药丸。

容子桀的墨镜一直没摘下来,他们和苏执一行人已经很远了,加上不明的­干­扰,他早就搜索不到他们的生命反应了,这一片区域就只有无穷无尽的代表着丧尸的小点密密麻麻地包围着他们。

突然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他的搜索范围中,容子桀愣了愣,几乎是同一时间,屠非睁开双眼:“不好。”

左清晏也睁开了眼睛,苦笑了一声:“怎么到哪儿都能遇上他。”

只有仙鹤和左清晏头上的阿呆还搞不清楚状况:“谁?你说谁?”

左清晏叹气,站起身来对御剑而来的人遥遥一揖:“前辈,我们又见面了。”

来人一身白衣胜雪,面端如玉,乌黑的长发在尾端束起,宛如一汪墨泉。明明是谪仙之姿,那眉眼间却流露出慑人的邪煞之气,朱红的薄­唇­抿起一抹浅笑:“可不正是巧了?”

正是魔修厉无咎。

今日他身上的邪气大盛,御剑飞来之时身后黑云密布,隐隐的雷电在黑云之间翻滚,仿佛随时都会落下,左清晏脸上的笑容越发苦涩,他和屠非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心下都明白——

厉无咎的天劫到了。

魔修不似寻常修真者,到了大乘飞升之时才遭遇九天雷劫,魔道中人和妖修相差仿佛,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天劫中才得以突破,但是如今天地间灵气逸散,此时招来天劫绝非明智之举,因为没有一个修真者能在这种稀薄的灵气中挡住天劫,哪怕修为再高深也不行!

如今雷云已至,一旦雷劫落下,这方圆几里地之内都将被九天雷劫轰成齑粉。

“前辈不在灵气充裕的福地应对天劫,此刻来到这灵气稀少的死地所为何事?”左清晏想了想,还是决定和他坦诚布公。

“自然是为了活命。”厉无咎淡淡道,仿佛丝毫不在意头顶的劫云。

“恕晚辈愚钝,实在看不出前辈的活路在哪。”

厉无咎突然大笑:“自然就在此处。”

几人面面相觑,虽然今天厉无咎看起来没有和他们动手的兴趣——天劫就在头顶,他实在没这个气魄再造些杀孽来催促它。

“汝等在此,甚好,省却我一番麻烦。”厉无咎眼睛微微眯起,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几人。

左清晏背后一凉,这魔修又要折腾些什么?

“我有一故人,数百年前我与她偶得一宝,名曰瞒天珠,此物乃天地奇珍,佩戴在身有隐匿气息、规避天劫的奇效,我俩都是魔道中人,对此物自然珍视非常,我以挚友待她,谁料她心怀不轨,竟然在我天劫将至之时夺走瞒天珠,我一面抵挡天劫,一面被她引来的正道中人所擒,被毁灵阵困囿的几百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取她­性­命夺回瞒天珠,可她惜命得很,我寻她不得,以为她终是离开了九州。谁知,谁知……”

厉无咎冷冷一笑:“某日竟让我遇见一只她手下的活死人,我好奇之下询问了几句,这就猜到了这种灵智已开的活死人究竟是谁做的手脚,可惜我现在劫云在顶,不便亲自报仇。我料汝等也不会拒绝帮我这么一个小忙吧。”

言辞之间的狠厉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厉无咎又补上一句:“在不引动天劫的情况下捏死你们几只小蝼蚁还不在话下,怎样,这个忙你们帮是不帮?”

左清晏眼珠一转:“如此说来,前辈是知晓丧尸之母的下落了?”

“丧尸之母?哈,这名字倒是有趣,她本名炎鸠,小小旱魃而已,以汝等的功力只怕不是她的对手,但是我只要你们稍稍分散她的注意力,待我夺回瞒天珠,你们自可离去,我绝不强留。”厉无咎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几人,脸上笑意盈然,可是眼神却透着一股子狠厉。

左清晏和容子桀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个忙对他们并无坏处,相反,也许是渔翁得利之法。

“若是炎鸠失去了瞒天珠,该当如何?”屠非上前半步问道。

厉无咎斜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祝鹤鸣,盈盈一笑:“她作恶多端,身上孽障三千,劫云我都带来了,到时雷劫一落,她只有灰飞烟灭的命。”

左清晏心下一喜,脸上却不露声­色­,只是口中淡淡道:“全凭前辈吩咐,还望前辈不吝指点。”

厉无咎款款微笑:“自然,随我来,我带你们你去找炎鸠。”说着站在楼顶的身影宛如浅水湾上的白鹤,翩翩一跃,再落下时已在百米外的高楼上。

月光温柔地洒遍黑夜,左清晏看了一眼头顶的一轮满月,重重叹了口气。容子桀悄悄握了握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没事的。”

此起彼伏的丧尸的嚎叫让这个原本有着温柔月光的初春的夜晚宛如地狱一般­阴­森恐怖。

“丧尸之母不是在沉睡吗?也许我们能顺利帮魔修夺到瞒天珠。”仙鹤乐观地说。

“但愿苏执他们也能顺利。”左清晏说,催动法诀御剑追上了厉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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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情侣去死去死团】

话说厉无咎最恨别人卿卿我我,自从爱人离开后他一直走在报复社会的道路上。

他被从多宝塔放出来后就指着容子桀和左清晏问:你们是情侣吗?

两人:……不是。

厉无咎一抬下巴傲骄道:我最讨厌说谎话的人。

于是两人被殴打了。

某次三人在灵华门中见面,厉无咎又问:你们是情侣了吗?

两人勇于改正错误:……是的。

厉无咎的下巴抬得更高了:我最讨厌情侣了。

两人再次被殴打了。

今天大家又见面了。

厉无咎问道:你们是情侣吗?

两人:……我们分手了!

厉无咎:我最讨厌不从一而终的人了。

殴打!

作者有话要说:PS:魔修前辈,你傲娇了= =,别问我爱人是谁……

一百六十?炎鸠

今夜是满月,明明是月白风清的晴朗月夜,却没有人有赏月的心情。

每一次月圆都是一场折磨,对于人类而言。

公园的湖面平寂无波,粼粼的波光在湖面忽闪着,远远看去仿佛一面不断翻腾的墨­色­锦缎。

“就是这里?”左清晏的飞剑停在树梢间,几人也都停在半空,静静地看着站在湖心的厉无咎。

魔修一身白衣,在惨白的月光下宛如一只飘忽不定的幽魂,他长身而立站在水面上,眼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炎鸠,你还要装聋作哑到什么时候?既然我都已经站在你的棺材上了,你还要盖起棺材板当做无知无觉吗?”

清冷­阴­霾的声音在月夜下回荡,让这个寂静的世界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湖面依旧平静,可厉无咎却已经失去了耐心,紧追而来的劫云遮蔽了月光,让这片原本已经足够黑暗的天空更加危险重重。

“既然不想出来,那就永远死在里面吧!”厉无咎沉沉地笑了,右手一挥,白袂飞扬,手中离诛剑飞起,他纵身而起,手中神兵化作七七四十九道剑影环绕在他周身,血红的剑光在黑夜中暴起,他嗤笑一声,离诛剑向天空疾驰而去,直直冲入劫云之中,随即剑影纷纷而落,血红的剑雨携雷霆之势轰然而下,一时间爆裂声破水声轰然而鸣,震得人两耳不绝嗡鸣之声。

硕大的湖面在千万绯红剑雨下仿佛化身三千业火焚烧之地,血光之中一切显得如此混沌而疯狂,好似整个世界都被这漫天的雷火劫云和血红剑雨所占据,这般磅礴气势、这般肆无忌惮,又是这般令人心驰神往。

左清晏不禁心神动摇,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身负的任务。

剑雨逐渐平息了,厉无咎悄然立于水上,雪白的长袍上滴水未沾,他眼神睥睨,­唇­边笑意盈然。

忽的,厉无咎脚下的水面动了。

天地间劫云密布,隐隐的雷电的青­色­光影下,魔修脚下的湖面仿佛是一面巨大的­阴­阳镜,此刻反­射­着天空的劫云,然后……倏然破碎。

水面疯狂地涌动了起来,巨大的漩涡以魔修所在的地方为中心开始转动了起来,原本温和无害的水却仿佛变成了赤­色­的岩浆,散发着高温的熔岩让这一片湖面化为令人心颤的绯红。狂风四起,周围的树丛随飞沙走石齐齐卷往赤­色­漩涡,天地间雷电交加,空中的劫云仿佛按捺不住蓬勃的邪气,雷劫的前兆已现!

水面下缓缓腾升起一只巨大的棺椁,棺椁在岩浆筑成的漩涡中立起,倏然,棺椁一层层爆裂开来,里面乍现一道窈窕身影。

天昏地暗,电闪雷鸣,魔修厉无咎和旱魃炎鸠相对而立,脚下是涌动的赤­色­熔岩,头顶是万千雷云,两人却神­色­坦然,仿佛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

“多年不见,炎鸠你倒是别来无恙。”厉无咎冷眼看着眼前的故人,口中淡淡道。

炎鸠一身黑­色­的旗袍,露出雪白的肌肤,她容貌宛如双十少女,­唇­红齿白,一双眼睛中仿佛流淌着万千柔情。

“一别数百年,只是不知道无咎你无恙否。”

厉无咎冷笑:“拜你所赐。”

炎鸠的视线掠过头顶:“我倒是知道无咎你的来意了。”

“瞒天珠还我。”厉无咎无心与她叙旧,离诛剑直指炎鸠。

炎鸠微微一笑:“无咎你还是如此冲动,听我几句何妨?”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悖逆天道的事情,你我都做过不少,我也不在乎你到底想要怎样,凡人的生死我从来不放在心上,瞒天珠还我,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不相­干­!”

炎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笑声越发猖狂,最后几乎喘不过起来,许久她擦拭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泪水,用一种轻快的语气问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我害你至此,你就没有一点报复之心?”

厉无咎冷冷地看着她:“何须脏了我的手。”

炎鸠一愣,看着头顶的劫云了然道:“也是,以我的罪业一旦失去了瞒天珠,绝对是灰飞烟灭的下场,所以我更不可能给你。”

“你如今元气大伤,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炎鸠含笑道:“那就要看是你头顶的劫云落下得快,还是我毁了瞒天珠的功夫快。”

厉无咎的视线落在了左清晏几人头上,然后对炎鸠道:“我不动手,自然有人忙着替天行道,还不出来?”

左清晏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容子桀说:“看好仙鹤和阿呆,到时候场面混乱只怕误伤,我和屠非去斩妖除魔,哎,我真讨厌­干­正事。”

容子桀点头道:“你小心些,不行就回来吧,大不了我带你们跑路。”

左清晏耸耸肩:“为了苏执他们也不能罢手啊,我难得做一件好事的,别给我泄气啊。”

“走了。”屠非一把拉起还在那里依依不舍的左清晏,飞身到了炎鸠和厉无咎身边。

炎鸠目露好奇之­色­地打量着二人:“你们两个后生倒是有趣,怎么不随修真界一起离开神州大陆?”

左清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睡过头了。”

炎鸠大笑出声,连连摇头:“这般迷糊可也不好,你看我,当年只是一只小小旱魃,如今却是为祸天下的妖孽,若是如你这般迷糊,只怕早就被生事的修真者除魔卫道了去。”

左清晏点点头:“全天下的丧尸都喊你娘,你真是儿女遍天下,很能生养。”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炎鸠笑盈盈的脸忽的一僵,她收了笑容淡淡道:“是我给了它们新生,认我为母不为过。没有我,那群普普通通的活死人就永远没有进化的机会。一只旱魃的诞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实为天地之造化,经我之手造出来的不死者,虽然没有旱魃通天之能,却多少算得上我的同类了。”

“可惜儿大不中留,你这个为人母的显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女们在想什么。”左清晏继续说道。

炎鸠冷冷一笑:“­干­卿底事。”

“不必多言,动手吧。”厉无咎说完,脚下轻点,整个人像是乘着风的纸鸢,倏然飞到了熔岩湖外。

炎鸠手臂一挥,脚下的岩浆像是一条灵蛇一般窜了上来,绕着她的全身游动着,炎鸠淡淡道:“看来你这一觉着实是睡得太过,这下大概是醒不过来了,可惜,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我犯了个喜马拉雅山般的错误……误点了OTZ

一百六十一?天劫

赤红游龙一般的熔岩在空中狂乱地舞动,左清晏和屠非闪避着这群追击不舍的攻击颇有些狼狈,厉无咎静静地站在一旁,双目微闭,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他对两人的生死全然不在意。

屠非手中的剑斩断了一截紧追而来的炎龙,断开的岩浆化为液态再度沉入熔岩湖中,不一会儿便再度飞起。

炎鸠笑盈盈地看着,只是一个炎龙之术便扰得两个修行低微的修真者手忙脚乱,她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厉无咎身上,以厉无咎的心­性­,是决计不会将宝压在两个普通的修真者身上的,只怕他夺瞒天珠是另有打算。

最倒霉的还数左清晏了,他的主要攻击手段都是植物,还没缠上炎龙便被烧了个一­干­二净,冰冻藤蔓还好一些,但是这种冰属­性­的植物怎么敌得过千年旱魃以自身功力造出来的熔岩之湖,她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

“你不拿出点真手段来,只怕是捏不死这两只小蝇虫的。”厉无咎事不关己地说道。

炎鸠微微一笑:“哦?”

“我倒是想不通,你何时能为这些活死人开启灵智,又如何能在月圆之夜­操­纵这群活死人暴乱,如果单单是这方圆百里之内我尚可以理解,但是这九州乃至方外之地都受你影响,这不该是你的能力所能达到的。”厉无咎说道。

炎鸠轻轻摇头,吹落的黑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扬起,有着宛如少女一般的青稚:“谁说是我一人的功劳?我炎鸠再不自量力也不敢犯下如此罪业,若不是……”

说到这里炎鸠眼波微动,脸上笑意更甚:“你想套我的话?”

厉无咎冷笑:“我需要吗?”

炎鸠点头:“也是,你向来有话直说,想必对这些弯弯拐拐的道道也没甚兴趣。实在是有人受够了人类,也受够了修真者,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天道轮回因果相生,不过如此而已。”

岩浆灼热的温度着实难熬,左清晏躲避得狼狈,炎龙不疾不徐地追赶着,仿佛猫捉老鼠一般,可是他却实在没有当老鼠的兴致。

他细数了一下手头能用作攻击的东西,招魂幡用不上,各种种子没有合适的……不对,爆炎花似乎可以用。这种生长在灼热地气之中的植物天­性­喜热,原本就是生在火山附近,这里用刚好。

左清晏如此一想,心头的压力又减轻了几分,悉数将残存的几百颗爆炎花种子灌以灵力扫入了岩浆中,种子进入岩浆之后便开始吸收地热,澎湃的火属­性­力量灌注在种子之中,让这种火­性­的种子越发兴奋。从来都只是直接爆破的爆炎花的种子开始发芽,几百颗种子生发出的藤蔓在岩浆之下交缠在一起,像是一张巨大的网,花叶齐生,然后结果,岩浆的地火之气被源源不断地吸入种子中。

屠非一剑劈开一条炎龙,另一手结起手印,三清之气化为白雪,瞬间将一条扑来的炎龙冻住,左清晏顺手弹了一颗爆炎花的种子过来,轰的一声,冰块化成齑粉消散在灼热的空气中。

炎鸠和厉无咎的谈话也告一段落,就在炎鸠准备好好收拾掉两只惹人讨厌的小虫的时候,异变突生——

漩涡般涌动的岩浆突然之间狂躁地翻腾了起来,一瞬间剧烈的爆炸声犹如天雷轰鸣,岩浆湖一瞬间像是被整个面,十几丈高的岩浆像是一面赤红的巨浪,迅猛地从上至下将炎鸠包裹覆盖了进去,岩浆组成的漩涡一瞬间仿佛停止了旋转,肆无忌惮的爆破声将整个世界吞没了一般剧烈而永无止尽。

爆炎花终于积蓄了足够的能量爆破了。

同一时间一只不露声­色­的厉无咎也动了,他手上的离诛剑剑锋一指,炽热的岩浆瞬间被分裂了开来,他嘴边噙着一抹冷笑,眼中红光大盛,一纵身就这么扑入了岩浆之中!

头顶的劫云突然响声大作,电闪雷鸣齐齐落下,像是要将整个世界一起毁灭。

左清晏浑身一颤,厉声道:“快走!”

屠非脚下一点来到容子桀和仙鹤的身边:“雷劫下来了!”

没有人比修真者更了解天劫的恐怖了,那几乎是一切修行之人的噩梦,不管是人还是妖魔,一样逃不过天劫,四人不再犹豫,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了这一片噩梦之地。

远远看去那个原本平静无波的湖泊早已变成了人间地狱,头顶的天空积蓄着厚厚的劫云,此刻万千条手臂粗的劫雷像是天地间的枝桠,在狂风中舞动着。熔岩湖化为地狱血池,在天劫中摇摇欲坠,岩浆翻腾,不断暴起的岩浆亮得刺眼。

周围一片丧尸都被卷入了翻滚的岩浆中,嚎叫着化为灰烬,整个天地间一片黑暗哀戚。

“世界末日啊。”已经逃远了的仙鹤一回头,看见这摄人心魄的一幕不由感慨道。

左清晏的手被容子桀牢牢握住,两人互相牵住的手仿佛交流着什么别人都无法窥知的情愫,惊魂甫定的左清晏此刻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回头瞥了一眼:“只是不知道这两只都死了没。”

“这就要看瞒天珠是在谁手里了。”屠非沉声说道。

灵气耗尽的两人只得找个地方安置下来,服了药安安静静地打坐恢复灵气。

天地间的灵气仿佛都被这一场天劫夺了去,比以往更稀薄了,好在丹药里凝聚的灵气也不少,两人很快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这天劫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左清晏看着电闪雷鸣的远方感慨道。

几人都沉默不语,没经历过这等天劫的几人对此毫无经验,这雷劫声势浩大威力无穷,若是落在左清晏头上,只怕他连一盏茶的时间都别想撑过去。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天劫带来的雷鸣声,狂风呼啸,大地悲鸣,闪烁的云层间那若隐若现的雷光仿佛是一条青绿巨龙在翻腾咆哮,天地间光芒乍现,又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吞没,熔岩湖那赤红的颜­色­和发亮的岩浆亮得瘆人,那是能把活人瞬间变成灰烬的高温,此刻岩浆翻腾涌动,不断席卷起一层层的炎浪,在天劫的雷动中不断挣扎翻涌。

左清晏幽幽一叹:“都是报应啊。”

一百六十二?九殇

雷劫直至东方渐白才逐渐平息,山石滚走,溪河蒸­干­,熔融的岩浆从湖里溢满,肆意横流,整片大地仿佛在末日的劫涛中被毁去了大半。

待一切平息下来,几人从远处出发,再次来到公园的湖边查探情况,此处早已面目全非,浑然看不出曾经是一片绿草如茵的清净之地。

“简直像是被一把火烧了个三天三夜。”仙鹤面有戚戚然地说。

熔岩湖还在翻腾着,头顶的劫云却已经散去了,东方白昼将出,即将扫尽这一片黑暗。

“两人都死了吗?”左清晏疑惑地查探着周围的情况,神识扫荡之下,此处已经没有两人的踪迹。

“岩浆下没法探出虚实,兴许还活着也说不定。”屠非说。

左清晏点点头,然后问容子桀:“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去支援苏执他们?”

就在此时,平息了的岩浆忽然再度翻涌了起来,赤红发亮的岩浆忽然被破开,一个人影倏然飞腾了出来。

正是魔修厉无咎。他手持离诛剑,依旧是白衣翩飞的模样,眉宇间稍显倦怠,可是眼睛里却是神采飞扬。

左清晏立刻明白了,俯身一揖:“恭喜前辈夺回瞒天珠。”

厉无咎朗声大笑,眉宇间的戾气一时间不见踪影。

“苍天不负有心人。”厉无咎笑罢淡淡道,“炎鸠死了。”

炎鸠死在了天劫中,厉无咎夺回瞒天珠避过了天劫,而头顶的劫云所降下的天雷直接针对了炎鸠,这个盘踞于此为非作歹的旱魃终于还是遭到了报应。

厉无咎轻身一跃来到了一处高楼,此刻东方已经升起了一轮朝阳,霞光满天,金红的光芒像是刺穿黑暗的利箭,瞬间划破黑暗。

“前辈欲往何方?”左清晏问道。

心里想着这次一定要避开这个到处跑的魔修的行程,总是和他撞在一起会折寿的,指不准哪天被心血来潮的他掐死了。

“那便要看我能往何方了,只怕我们谁都离不开这里。”厉无咎的神情微变,口中喃喃道。

“前辈何意?”

厉无咎转身看了几人一眼,视线从他们的脸上扫过,神­色­肃然,旋即他又微笑了起来,清隽出尘的脸上带了一种莫名的意味。

“你们以为只凭小小炎鸠怎么能搅得天地混沌生灵涂炭?”

“前辈的意思是,这后面还有人指使?”容子桀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厉无咎冷讽似的一笑:“你以为当初追杀过你我的黑衣傀儡是谁的杰作?”

左清晏眼神一闪,目光灼灼地盯着厉无咎。

厉无咎淡淡道:“天地灵气失衡,最终大量逸散到了宇宙,然后是针对剩余修真者的追杀屠戮,神州浩土一片浩劫,活死人横行,凡人岌岌可危。照这样下去迟早是一片灭绝的境地。你们以为如此手笔,还能出自谁?”

四人都沉默了,容子桀是想不通,左清晏三人则是想太通。

末了,左清晏战战兢兢地求证:“盘古之心?”

厉无咎嘲讽地笑容扬起:“还不算太愚钝。”

洪荒传说的开端便是盘古斩开混沌化身天地,左右眼化为日月,发须化为星辰,­肉­身化为三山五岳,血液化为江河湖海,而最后他的心脏却是化成了整个神州浩土的心脏——藏于昆仑深处的盘古之心,它被悉心守护了起来,负责掌管天地间的秩序和守则。最初灵气逸散之后曾有修真者前去探询过盘古之心是否还完好,或者已经被有心者破坏,谁知全都一去不回,修真界这才决定离开地球。

左清晏拉住仙鹤小声询问还有多少灵石,仙鹤报出了一个令人沮丧的数字,左清晏深深叹气,还不够开启一次公共传送阵,想离开地球是没希望了。

屠非沉声道:“此时下定论尚且太早,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地之心策划了这一起遭劫,抑或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仙鹤连连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厉无咎冷冷地笑着,却也不反驳。

“炎鸠已死,那么幕后主使也差不多该出来了。”厉无咎看着西方遥远的天际说道。

像是应和着他的召唤,遥远的西方乍现一颗璀璨流星,仿佛蚩尤旗一般划过天际,飞速向几人飞驰而来。

近了近了,那流星一般的光团原来竟是一个人,脚踏云团,身着银铠,腰间别着一把长剑,面容威严凛肃,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傲气。

“来者何人。”厉无咎朗声问道。

那人在半空中停下了,距离几人还有千八百的距离,可是威严的声音却平稳地传到了几人耳畔:“吾乃地之心的守卫者,吾名九殇,镇守昆仑盘古之心。”

厉无咎冷冷一笑:“盘古之心的守卫者,此时不在地之心身畔守着,来到此地有何见教。”

“大胆魔修,你以瞒天珠规避天劫,殊不知你这一身罪孽,终有一日会被天劫劈得魂飞魄散!”九殇厉声说道。

厉无咎嗤笑一声:“不必你来提醒,自从踏入魔道我就没想过要飞升成仙。人间处处污秽,天界又好得到哪儿去,况且洪荒之后千百万年何人得以飞升?那不过是凡人的一个美梦罢了,无聊又可悲。”

九殇冷笑:“还算有自知之明。”

厉无咎点头道:“确实,比起阁下,我倒算是有自知之明。阁下这般只手遮天罔顾是非,当真以为地之心不会觉察到吗?”

说这话的时候厉无咎也不确定盘古之心是否知道这些情况,他也只是抱着试探的心思问了。

九殇冷然道:“轮不到你来置喙。”

厉无咎了然地点点头:“看来它并不知情。”

九殇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它永远也不会知道,也不需要知道。盘古之心日益式微衰竭,如此这般下去,不出万年便会消散于天地,届时山崩地裂天地倒悬,山河瓦为齑粉大地分崩离析,万物之末日不过如此,倒不如经我之手改变它衰竭致死的命运。我本就为守护盘古之心而生,守护它是我的职责,任何人,挡我者死!”

平地一声惊雷,九殇长剑出鞘,周身澎湃的杀气喷涌而出,威压迫使几人本能地撑开结界抵挡。

只听九殇威严冷淡的声音响起:“只是不知女娲捏人之时是否看见了今日之结局,造人,原本就只是一场谬误。”

一百六十三?无题

九殇话音刚落,澎湃的灵气从他周身爆发出来,从西方侵吞而来的黑暗一瞬间撕裂了朝阳的光明,让天地间骤然回复到了黑暗,他身后乍现一道月轮,由亏转盈,最后像是满月一般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几人在威压下苦苦支撑,就连厉无咎手上的离诛剑也光华转暗,朱红­色­的光芒显得黯淡而晦涩。

厉无咎眉间紧皱,眼神一闪,然后厉声质问道:“待地之心知晓这一切的始末,你且看他是否会后悔对你的信任!”

九殇忽的一怔,厉无咎见机不可失,牙齿咬破舌尖含一口­精­血喷在离诛剑上,离诛剑骤然爆发出丹红之­色­,直入云霄,厉无咎朗声大笑:“九殇啊九殇,你猜若是我此刻毁去瞒天珠,劫云重聚,这天劫到底是先落在我头上,还是落在你头上?”

九殇冷笑道:“天劫天劫,本就是针对你们修真者,我仙体天成,何惧于此?”

厉无咎了然地一挑眉:“原来如此,倒是我小觑你了。”

左清晏在心里直叹气,刚赶走了狼又引来了虎,一个个都是不好对付。容子桀拉着他的手轻声问道:“要我带你们一起暂时离开吗?”

左清晏摇摇头:“只怕走不成,现在灵气如此充裕,以至于都有些扭曲了,如果这时候开启空间类型的法术,只怕会不知道被送往何方。”

容子桀一愣:“会这样?”

左清晏点点头:“也许,事情尚无定论,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厉无咎已经和九殇战成一团,左清晏悠悠然补上下半句:“我觉得我们可以趁机跑路了。”

“……”

墨­色­的云团遮蔽了天空,仿佛是谁打翻了砚池,沾染了一片青蓝天空。而就在此刻,西方忽然亮起一道光,一束至纯至净的光亮一瞬间破开黑暗,驱散了黑云,光明乍现,再度重返人间。

厉无咎和九殇齐齐停了手,此刻厉无咎已经身负重伤,嘴角挂着一抹嫣红血迹,脸­色­灰败,他退到一旁的楼顶冷笑出声:“看来你所谓的秘密也不一定能守得住。”

“九殇……”

西方传来一道空灵之音,平和柔煦,仿佛一阵春风,又好似黑暗中的一道光。

九殇脸­色­微变,手中长剑收起,面朝西方执礼:“吾主。”

“九殇,你太让我失望了。”

九殇脸­色­一白,双眼微闭,却不出声辩解,只是沉默。

“我信任你才安心在在昆仑深处沉睡修养,谁知你竟然背弃我的信任,竟然做出这等逆天之举!”那声音带着一丝痛苦和遗憾谴责着。

“谁准许你擅自破坏九州结界?谁准许你暗授机要于妖邪?谁准你以息壤捏制傀儡四处追杀修真者和妖­精­?!犯下这等罪孽你竟然还敢行灭口之实,九殇,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九殇已然冷汗涔涔,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却不发一语。

“你还有什么要说?”那声音问道。

九殇沉默:“我无话可说。”

那声音停止了,九殇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忽然不远处一道白光闪过,一个人影静静立于云端,乘着风,迎着霞光缓缓落下。

那是一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人,容貌俊逸,眉宇间却流露出一股不容侵犯的圣灵威严之气,他的身体只是一道虚影,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于天地,可是却没人质疑他的身份。

他在九殇面前落下了,视线从他脸上一掠而过,转而注意起厉无咎和左清晏几人,最后他缓缓开口道:“神州浩土经此一劫,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复生机。”

一直沉默着的九殇忽然开口说道:“这样最好,凡人永远只会破坏而不会生息。”

“住口!”地之心骤然喝住他,原本和煦的眉眼一瞬间爆发出慑人的气势,连声音都凌厉了起来,“九殇,你罔顾我的信任犯下这等大错,私自回去九州结界导致灵气逸散,这是多大的罪行,你知道吗?若是洪荒古神还在此,哪怕让你在炼狱中灰飞烟灭也抵不了你的罪过。”

“可他们已经不在了,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世界……是蝼蚁般的凡人的,还有那些所谓的修真者。”

地之心沉沉叹息:“我知道你心有怨恨,可是这不是你犯错的理由。”

“如果我不做,你就会死。”九殇猛地抬起头来,眼神灼灼地看着地之心,“难道你要我看着你因为这群无能又自大的凡人而生生耗尽修为而死吗?”

“这是我的责任。”地之心忽的笑了起来,“我为此而生,也将为此而死,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生灵万物孰能不死?哪怕是仙人也有大行之日,踏破虚空之时,我也概莫能外。”

“可你本不该……你为此付出了这么多,凭什么、凭什么要活活被困死在昆仑山中,受尽劫难而死,凭什么?!”

地之心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九殇,许久他叹了口气:“原来如此,这些年你困囿于心魔,修为再无所进,这就是你的心魔吗?”

九殇低下了头。

“九殇,你本为我而生,若是有一日为我而死,你可后悔?”

“不悔。”

地之心淡淡一笑:“我亦同。我为守护神州浩土而生,若终有一日为此而死,我也不悔。”

九殇缓缓跪下,单膝跪在地之心面前,仰视着他:“我将追随您,直到这个世界的终结。”

地之心伸手扶起了他:“我明白。”

两人相视了许久,地之心转身面朝厉无咎和几人,舒展开来的眉眼没了孤眦傲然,只余下一片从容。

“多谢诸位今日相助,九殇此行种种筑成弥天大错,我督导不力,亦有罪责,惟愿凡人经此大劫能够重现生机,我亦不望千百年一醒之后只见神州浩土一派荒凉。”地之心俯身一鞠躬,“诸位今日剿杀旱魃拯救人类之义举我无以为报,若是诸位有什么愿望,只要我能帮忙一二,绝不推辞。”

厉无咎嗤笑一声:“义举?我可没心思拯救蝼蚁,只不过为了自己罢了,这感谢我当不起,只要管好你的手下别让那群傀儡追着我不放就是。”

“这是自然。”

厉无咎略一点头,薄­唇­微抿:“那便是了,就此别过,天涯不见。”说完他脚下御起飞剑,一抹翩然白影就此消失在天际。

地之心默然不语,看着厉无咎就此离去,然后视线转向左清晏几人。

“该你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 剧情差不多了,每次一写到主线就崩啊崩,扯啊扯,神展开OTZ,真是难为大家看这么无聊的剧情了QAQ

接下来是苏执那边的情况交代一下,然后就可以回东海基地过哈皮日子了,悠闲一阵子后就回修真界然后回家结婚去XD

一百六十四?一切都会完满

“发财了发财了!”仙鹤抱着一大袋灵石喜不自胜,简直恨不得拿出来挨个儿亲一口。那财迷的小模样让三人都有些无奈,就连趴在地上的阿呆都摇晃着花苞表示不屑。

地之心已然带着九殇离去了,丧尸的非自然进化停止了,也不会再有满月之时的暴动,可以说,只要人类团结一心,收复被丧尸占领的城市指日可待。

几千万年前的人类就是这样在食物链中缓慢往上爬,直到爬到食物链的顶层。

他们所依靠的,是自己的头脑。智慧让他们与众不同,却也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危机。盘古之心离去之时那欲语还休的落寞神情,还有九殇始终­阴­沉着的脸­色­……

一个星球的寿命有它的尽头,只是人类的存在大大缩短了它可能的年限,也许在地球被日益衰老膨胀成红巨星的太阳吞没之前,它就已经被它所供养的生物毁灭了。

“不愧是地之心啊,出手这么大方,这下咱们的路费就不用愁了。”仙鹤高高兴兴地提着灵石袋子,“而且它还指点了我们东海蓬莱境的公共传送阵所在,这下我们可以回修真界了。”

“哎,我要的明明是地球这么大的馒头……然后我可以一点一点啃完它,可惜地之心太小气了,完全无视了我的提议。”左清晏遗憾地叹息道。

屠非附议:“他说不知道PSP是什么东西。”

“……我只想要足量的丧尸晶核,但是他说不劳而获是可耻的,那凭什么阿鸣就可以得到足够的灵石?”

仙鹤得意洋洋地叉腰数落几人:“当然是因为盘古之心灵石多得用不完,放在家里占地方,顺手送给我们了。有了这个才好,这样才能回修真界,你们要的东西太不靠谱了,我都替你们觉得丢脸。”

“唔……回修真界啊。”左清晏沉吟了一声,扭头看了看容子桀,他正看着他,眼里似乎蕴藏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要走吗?”容子桀问道。

左清晏点点头。

容子桀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几个小时前这家伙还大义凛然表示愿意跟他一起回母星星际冒险,可是一转眼……

“我得先去和师傅道个别,然后再跟你走。”左清晏说。

“什么,你要跟容大哥走?”仙鹤惊叫了一声。

“我去哪里都一样,只是有点放心不下师傅。”左清晏难得深沉地说道。

仙鹤吱唔了一声,狐疑地看着他:“容大哥答应你供应无限量的伙食吗?”

“……”容子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虽然没有,但是我也不介意。”左清晏忽的笑了起来,胳膊勾着容子桀的脖子笑眯眯地说道,“人在就好了。”

仙鹤的嘴巴立刻张大了,连这个都不计较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

他顿时被自己的想法寒到了,囧着脸扭过头去:“我们会时常去看你们的。”

“欢迎被修真界追杀的时候来投靠我们。”左清晏笑眯眯地邀请着。

“少乌鸦嘴!”

两人拌嘴的时候,远方忽然传来一声轰鸣,整个连成片的建筑群像是被投入了核弹似的,瞬间席卷出耀眼的火光,漩涡似的火流像是耀眼的火焰之花,倏然从大地之下腾升了起来,像是怒放的花瓣一般绽放。直入云霄的光芒之中,建筑物齐齐崩塌落陷,仿佛被吞噬进了火焰之窟,待到爆炸平息,那一整片建筑群都已经化为了黑灰的死亡之地。

“那是……核弹?”仙鹤喃喃地说。

“不可能,是核弹的话我们这里早就被卷入了,大概是苏执他们身上带的丧尸晶核改装的炸弹,糟糕,他们人呢!”容子桀脸­色­一凛,“我去找找他们。”

说着打开搜索系统开始扫描生命反应,屠非带上仙鹤御剑飞了出去,左清晏和容子桀紧紧追上。

“跟我来,我找到他们了。”容子桀说着就将手指向了东方。

左清晏飞出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把阿呆丢在天台上了。”

“……去带回来,省得它又去作乱了。”

“知道了。”左清晏调转方向回头去抓阿呆了。

容子桀几人继续前进,直到墨镜上的生命反应和几人相当接近后他们才降落下来。

前方十几米外的拐角处,苏执的肩上搭着两个人一步一步走来,邱白露的伤重些,右臂只是粗糙地包扎了一下,鲜血已经染红了绷带,欧阳被苏执扛在另一边,此刻还清醒着四处观望,生怕哪里又窜出一只丧尸。

“你们……”苏执一抬头,看到容子桀三人,顿时愣住了,“你们还活着?”

欧阳吹了个响哨:“了不起,那时候电闪雷鸣的,我还以为你们都被劈死了呢。”他的脚受了点伤,现在没法走动,只好搭着苏执的肩膀,一手还拿着枪。

看到几人的时候他原本警惕的神情一下子轻松了下来,甚至还露出了一个不正经的笑容:“能活下来真好啊。”

容子桀轻轻点头:“是啊,活下来真好。丧尸之母已经死了,丧尸的一场进化也停止了,以后……以后就不会这么危险了。“

四周的建筑都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得七零八落的,三人也是躲在较为稳固的地下室才避过了爆炸的冲击。同行的高陆州算好了时间才引爆了炸弹,当时他的一条腿已经断了,苏执□乏术,实在带不出第三个人,他自愿留在了丧尸大本营,再也没有回来。而最初带着他们一路潜入大本营的路樊最后也没有离开。

——“已经够了,让我留在这里吧,外面的世界和这里其实没什么不同,我早就一无所有了,自从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就在等待着这样的结局,很好,这样很好。”路樊说完,抱着一个破损的头颅,缓缓走进了大本营的深处。

仙鹤跑上去帮苏执的忙,欧阳顺手就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身上:“小弟弟你可要扛好了,看你这么细胳膊细腿,我还真担心你扛不动我……”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被拎着领子提了起来,屠非面无表情的脸近在咫尺。欧阳吞了吞口水:“……不过这位大哥一定扛得动。”

于是屠非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臂力,顺手把他扛走了。

“你没事吧。”祝鹤鸣看着苏执嘴里咬着绷带给自己包扎之前来不及处理的伤口,不禁担心地问道。

“没事,我们都注­射­了抗体,不会被感染的。”苏执说。

仙鹤接过绷带帮他绑扎背上的擦伤,血液已经浸染了里面的衣服,苏执艰难地脱掉了外衣任他帮忙上药包扎,背上传来清凉的感觉,他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凉凉的。”

“好东西,一般人我不给他用。”仙鹤嘀咕了一声。

可惜身在一个不正常的小分队,他还从来没机会展示自己出­色­的制药水平。

“谢谢。”苏执坐在台阶上,对他露出了一个明快的笑容,撇去了故作姿态的高傲和冷漠,这个少年的脸上好像笼罩着温暖人心的光芒。

爆炸后­阴­霾的天空,低沉的云团,还有破败的街道,就连苏执的脸上也是一片黑灰尘屑,可是这一切不能盖过他此刻的表情。

那是一种……仰视着近在咫尺的光明的模样,那么近,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

苏执坐在台阶上看着狭窄的街道之上的天空,云层被风吹散,倾泻下来的阳光是如此耀眼,如此……感动。

近在咫尺的希望,是如此惹人憧憬向往。

“一切都会好起来吧,不会再有那么多人死去,大家也会渐渐忘记曾经的伤痛,放下失去亲人朋友和挚爱的悲伤,开始新的生活。”苏执轻声说道,像是要说给仙鹤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定会的。”仙鹤坚定地说。

Everything will be ok in the end. If it is not ok, then it is not the end.

等到一切都完满,这就是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个可以当结尾了XD,再写点之后的生活,轻松一下

一百六十五?返回东海基地

两辆轻型防暴装甲车还停在S市入口,邱白露身上的伤最重,一路上昏迷的时间居多,还好仙鹤拿出自己珍藏的丹药给她吊着命,几人日夜兼程往H市港口赶去,只要上了渡轮就有医疗队待命了。

“报告陆连长,α计划圆满完成,现幸存人员:苏执、邱白露、欧阳、左清晏、屠非、容子桀,还有小正太,完毕。”欧阳连接上通讯设备对陆鸿飞报告道。

“谁是小正太!”仙鹤正在照顾邱白露,听到欧阳的声音立刻毛了,跳脚着吼道。

车上的人都齐齐看着他,那眼神不言而喻。

仙鹤嘟嘟哝哝地坐了回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脸还有点红。

“脸­嫩­真好啊,屠非明明和阿鸣差不多大,看起来简直差了一个辈分。”左清晏在剥花生喂阿呆,一边笑眯眯地说。

阿呆正在吐花生外面的那层红­色­种皮,粉­嫩­的花苞又向红­色­演进了一些。几小时前左清晏去追被丢在楼顶的阿呆的时候这家伙已经狂暴地变身植物陷阱大肆捕杀丧尸了,全部铺展开来足有一平方公里大,远远看去仿佛一片绿­色­森林。

只是……这片森林吃­肉­。

当时左清晏慎重考虑了一下把他卖给东海基地用作消灭城市丧尸的有力武器到底能赚回多少伙食,阿呆发现他回来找它了,当即喜不自胜,收了恐怖形态变回一团绿团子扑进左清晏怀里,左清晏当即打消了卖掉它的念头,宠物还是自己养着好啊,舍不得卖——如果它能戒掉咬人爱好就好了……

狂暴危险生物变成小绵羊状缩在他怀里的时候……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驱车赶回H市港口,陆鸿飞激动地看着几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欧阳拖着重伤的腿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老大啊,眼看希望在即,我怎么舍得死呢?再说我死了……靠,你们一定不会烧好东西给我。”

勉强清醒的邱白露已然被抬进船舱里输血了,欧阳看了看船舱又看了看被抬进去的邱白露,最后还是尴尬地说道:“我进去看看她。”

苏执强忍住上扬的嘴角踹了他一脚:“去吧,记得跟白露姐求婚去,你的‘临终告白’我们可都听到了。”

欧阳更尴尬了:“我以为死定了,也就顾不上许多了。”

说完摸了摸鼻子,匆匆进船舱去了。

“你身上的伤也要处理一下。”陆鸿飞对苏执说。

“没事,阿鸣的手艺不错,当个随队医务兵绰绰有余了。”苏执看了仙鹤一眼,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想来也是心情极好。

仙鹤不由抬起下巴得意道:“当然,我保证你伤好了连条疤都不留。”

船离港了,缓缓往东海基地驶去,今日天气晴好,阳光照在海面上折­射­出粼粼的波光,左清晏的头又开始晕了,白着脸蹲到一旁想吐又吐不出来。

“还有药吗?”左清晏问容子桀道。

容子桀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把抗晕药给他:“等回了母星我带你去做个手术,以后就不会晕船了。”

“太好了,这种想吐的感觉简直不是一般的糟糕啊。”左清晏吞了药喝着热水揉了揉太阳|­茓­。

“快点菜,我要去做饭了。”仙鹤从远处一溜小跑过来,手上还拿了个小本本问左清晏和容子桀,“每人最多点两个,多了我才懒得做。”

左清晏用神识偷瞄了一下仙鹤的本子,小声嘀咕道:“豆腐鲫鱼汤?谁点的?”

“欧阳点的。不对,你怎么知道本子上写了什么?”

左清晏看着天空耸耸肩说道:“神识啊。”

仙鹤忽然想到了什么,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那我关着门的时候,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左清晏揪着阿呆的藤蔓非常认真地反问道:“难道不是你和屠非在做什么吗?”

仙鹤蓦地惨叫一声,丢掉本子拽着左清晏的衣领吼道:“你偷窥你偷窥你偷窥?!”

容子桀捡起点菜的本子后退一步,刷刷往上写了四个菜­色­——嗯,都有­肉­,然后把本子塞回仙鹤手里:“快吃饭了,你来得及吗?”

正拎着左清晏衣领一脚踩在栏杆上爆发的仙鹤一愣,抬手一看表,然后又惊叫一声:“来不及了!”

说完飞一般跑去厨房抢东海基地厨师的工作了。

“阿鸣真是个好人啊。”左清晏靠在栏杆上感慨道,“如此敬业,如此热爱厨艺,我真该把他骗回家供起来。”

容子桀帮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左眉一挑:“你确定?”

左清晏咽了咽口水,看着头顶的天空毅然改口了:“说说而已。”

容子桀低笑了一声,上前在他的­唇­上轻轻一碰:“下不为例。”

回到东海基地的时候几人刚吃完饭,仙鹤展现出他作为一个喜欢抢厨师饭碗的业余爱好者的基本素养——把一桌人喂得再也吃不下,也许左清晏要除外,这家伙的肚子确实通向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地球?”仙鹤惦记着乾坤袋里的一摞灵石,不由询问道。

“你决定。”屠非发挥着他不发表意见万事祝鹤鸣做主的好品质,随仙鹤的意。

“我无所谓,晚两天师傅也不会急死,他巴不得我找不到路。”左清晏揣摩了一下自家无良师傅的品行,浑然不觉得他会担心到哪里去。

只有容子桀有些不安地瞥了左清晏一眼:“我没关系,随时。”

几人合计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多留一阵子,毕竟离开了地球……恐怕就不会再回来了。

苏执和容子桀去报告任务,阿呆跟着左清晏,左清晏跟着仙鹤,仙鹤……仙鹤跟着直觉找菜场。

“你以前都怎么买菜的?”左清晏狐疑地看着迷路的仙鹤。

仙鹤沉吟了一声:“之前不是在这个菜场……以前都是在小区那里的那个,邱白露说这里的东西比较便宜,我想多买点。”

这个理由让左清晏十分感动,他连连点头:“好啊好啊。”阿呆爬在他头顶也连连点头:“吭哧吭哧。”

仙鹤愤愤地扛起三株大白菜付好钱塞进他怀里:“扛着!不许放进乾坤袋,不劳动者不得食!”

在厨爹的威胁下,左清晏从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包被偷走了,钱包也……QAQ

好多票票还在包里呢,最近刚好从卡里取了钱,还有好多证件……身份证啊银行卡啊饭卡VIP卡啊……一串悲剧

嘤嘤嘤嘤嘤,大家出门要小心啊,包不离身

一百六十六?一起去钓鱼吧

回到东海基地的日子,用仙鹤的话来说,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混吃等死。

“这样的日子你们不觉得太堕落了吗?!”

这天仙鹤把所有人都叫到了大厅——包括缩在花盆里把自己伪装成植物的阿呆,咦,你说它本来就是植物?

祝鹤鸣一拍桌子,把几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左清晏,再嗑瓜子就剁手!”仙鹤怒喝一声,正在嗑瓜子的左清晏一愣,乖乖把瓜子都收了进去。

“容子桀,再看左清晏就瞎狗眼!”

容子桀不情不愿地把视线转到了仙鹤的脸上。

“阿呆,再炫耀牙齿就掉脑袋!”

阿呆用藤蔓抱住脑袋可怜兮兮地团成了一个绿球。

“屠非,再玩PSP我就……你就睡地板!”

左清晏和容子桀开始起哄,被仙鹤语言镇压:“再鬼叫都没饭吃!”

起义就这么被无情镇压了。祝鹤鸣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早知道屠非会再度沉迷游戏,一开始就不该让容子桀把PSP修好。

“好了,今天我们的主题是:怎样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这种人必然一日只吃三餐,从来不需要加餐和吃零食的,这种人必然是和妻奴没有任何关系的,最重要的是,这种人绝对不会低级趣味地以通关全盘超级玛丽为人生目标!”

“我只想通过第二关……”屠非肃然道。

“你闭嘴!”

屠非闭嘴了。

仙鹤痛心疾首语重心长地看着三人一宠:“你们不觉得,我们应该做点更有意义的事情吗?”

容子桀沉吟了一声:“例如拯救全人类?”

仙鹤的视线从左清晏一直扫到屠非,正­色­道:“那活我们已经­干­过了,现在我们应该……去钓鱼。”

“唔,包烤鱼吗?”

“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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