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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主谋人是陈旖蕾

鸽子飞进了楚圣贤的家里去了。

我站在露天阳台的护栏前,望着对面露天阳台那扇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怎么办?!去吧?楚圣贤那么不想要看到我,如果撞到他的话多尴尬……可如果不进去,鸽子随便把钻戒扔在了哪里,江少伦火山爆发的样子可想而知!

犹豫了一阵,我还是决定去!

翻身去到对面的阳台,轻推开门,屋内一片昏暗!我刚试着走出两步,就感觉拖鞋进了水,袜子也湿了!

嗯?怎么回事?!我摸索着找到开关,一开灯,立刻傻眼了!

我的天!放眼望去,整个大厅都遭受着水灾,地上积着几厘米厚的一层水……而那些水,是从浴室口流出来的!

“楚圣贤?”随着我往浴室越走越近,“哗哗哗”的水声就越大,脚下的积水也越厚,“喂,楚圣贤你在家吗?”

我深一脚浅一脚,终于来到了浴室门口,然后我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楚圣贤整个身子都浸泡在凉水里!他的头斜斜地靠在浴缸边缘,一只手握着啤酒瓶,半垂在浴缸外。

出水的龙头没有关,水“哗哗哗”的肆意流淌,已经满了的浴缸只好不停的往外溢着水!地上除了厚厚一层积水外,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啤酒瓶!

在这种严寒的天气里,他将整个身子浸在凉水里?!这个白痴--(≧◇≦)

“楚圣贤!”我大叫着跑上前,抓住了他的肩膀,用力摇晃他,“笨蛋!为什么要浸在凉水里,起来,起来--”透过被浸湿的衣裳,我惊恐地发现他的身体着火地发着烫!

拧紧水龙头,我拉他,拽他!

可楚圣贤完全没有反应,眼睛痛苦地紧闭着,嘴­唇­也苍白如纸。他的浸泡在凉水里的身体瑟瑟发着抖,仿佛正置身于一片冰天雪地里。

我脸­色­苍白,急急忙忙跑回家,想找江少伦帮忙,可是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江少伦的人影!只听铁门“嘎吱”打开的声音,我把头探出窗户,看见那辆焰红­色­的跑车飞快地开了出去。

江少伦大猪头!用得着因为那种小事生气走掉吗,我找你有事帮忙耶!(≧◇≦)

我再度急急忙忙赶回去,首先去杂货间找来一辆手推车,嘿咻嘿咻将楚圣贤搬进手推车里,然后推着他去了他的卧室。

接下来又帮他把外面那层湿淋淋的衣服换掉,脱到他只剩背心和短裤,用厚厚的棉被把他包起来,还把室内的空调调到最高度。

最后,我开始帮他遭受水灾的家搞卫生,时不时还要跑去检查一下楚圣贤的高烧。呜呜呜呜,为什么我的命运这么悲惨呀……~~~>O<~~~

日光灯静静地洒落,时钟指针指向了三点二十六分。

等我忙完这一切,已经很晚了。我坐在床边,不断用手掌去拭楚圣贤的温度。

他一直陷入沉沉的昏迷阶段,眼睛闭得紧紧的,眉毛也痛苦地拧成一条曲线。忽然,他轻轻蠕动了一下嘴­唇­,声音沙哑地说道:“对不起……”一滴泪从紧闭的眼角滚落,濡湿了他的睫毛,“……美丽小姐……对不起……”

我全身一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在同我说对不起?即使在高烧昏迷的阶段,也不忘跟我说对不起?!

“真的觉得对不起我的话,为什么又要做这一切呢,楚圣贤……”我的手不自觉地摸向楚圣贤滚烫的面颊,“为什么……要做让我讨厌你的事情……”

清晨,窗外悄悄­射­进第一屡光,在不知不觉间,天已经亮了。

楚圣贤的高烧退了一大半,我围上围裙,在厨房里丁丁当当做早餐。

“滴滴滴--”客厅里突然传来的电话铃声,因为我不方便用自己的身份去接电话,它就一直叫,最后转为留言语音。

“--哗--”

“圣贤哥。我知道你在家的,却故意手机关机,还不接我的电话。”虽然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有些失真,但我还是听出了说话的是陈旖蕾。

“你知道的,我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也不想一直用哲的事情要挟你……可是,你觉得那个叫李美丽的女孩知道了这一切,会原谅吗?圣贤哥,醒醒吧,不管你再喜欢她,你们都是不可能的,也会害伦失去她……只要你好好爱我,我守口如瓶,就当那个叫风宇哲的人真的死掉了,就当他真的是平凡人家的孩子李英俊,好吗?”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圣贤哥,原谅我做了很多错事。我爱你,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比我更爱你……”

“哐当--”

饭勺从我的手中滑落,我呆呆地站在灶炉前,脑子就像被雷击过般一片空白。

下一秒,我疯子般冲进主客厅,接起电话,可是电话那边只有“嘟嘟嘟”的盲音,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你觉得那个叫李美丽的女孩知道了这一切,会原谅吗?圣贤哥,醒醒吧,不管你再喜欢她,你们都是不可能的……”

“……只要你好好爱我,我守口如瓶,就当那个叫风宇哲的人真的死掉了,就当他真的是平凡人家的孩子李英俊……”

她说楚圣贤喜欢我?

她说李英俊--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其实是“十三少”之一“火麒麟”风宇哲!

哈哈,这怎么可能,这种话太荒诞了,绝对不可能--

握紧电话筒,我脑子里白茫茫地游弋着一片白光,机械地伸出手,朝自己的太阳|­茓­重捶了一记,我哑然失笑:“这不可能……”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一个甜甜的女音透过门铃对讲机响起:“圣贤哥,我是乔希琳,开门--”

微风掀起落地窗帘,窗外阳光灿烂,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呢。

不时有鸽子扑啦啦地飞进室内,在睡躺着俊美少年的床边停留,然后又扑啦啦地飞走。

我呆坐在床边,望向安稳沉睡着的楚圣贤。他眉头舒展,白皙俊朗的面庞在轻薄的光线中呈现出澄澈透亮的­色­泽,就像隔着一层清澈的水流。

乔希琳来过了,又走了,她受伤刚刚出院,是来向楚圣贤告别的。

握紧手指,我缓缓闭上眼睛,脑子里闪动着刚刚发生的片段--

“我已经退出演艺界了,这个外表风光的娱乐圈,其实是个黑­色­的大染缸,不管是谁钻进来,都会被染得一身黑。不过我很庆幸自己能在这么黑暗的地方认识到圣贤哥,他是好人。”

“你误会了,厕所里的事件跟圣贤哥没有一点儿关系。你之所以会在巷子里撞到我们预谋那些,完全是他为了帮你,其实如果没有他,你早就被整死了。”

“没错,那天的确是我把你救出了喷泉池。因为我答应过圣贤哥,不管怎样都要保护你的生命安全。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我把你丢进喷泉池后来又跑去救你?!”

“告诉你吧,李美丽,虽然我喜欢伦哥哥,但是我从来没恨过你。会做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完全是被人利用的。”

“真笨啊,难道你一点儿也没察觉到--掌控这一切的人是陈旖蕾吗。难道你一点儿也没察觉到圣贤哥有多喜欢你,为了你牺牲了多少吗?”

“圣贤哥赶你走除了陈旖蕾会对你造成威胁外,还有别的原因。‘十三家族’有个秘密。也许那个秘密解开了,一切迷团就解开了。”

“李美丽,我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并不是因为我觉得亏欠你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圣贤哥是好人。麻烦你替我转告他,自从在狮子训练场他救下我的那一刻,我的命就是他的了。有需要我的时候,请尽管来找我。”

眼睛轻轻地动了动,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就像有千万只蜜蜂在耳边乱飞乱转--

“圣贤哥,我真的很怕。要是被一殿发现的话,我……”

“就是,看她还长不长记­性­!敢不把我们一殿的话放在眼里!”

原来是我理解错误,她们口中的“一殿”是“旖殿”,是陈旖蕾!

原来乔希琳并不是出自本意要伤害我,她也是受害者,被陈旖蕾欺压和掌控着!而厕所里的那件事其实是陈旖蕾一手策划,那天我撞到楚圣贤和乔希琳接头,只是楚圣贤在想“能不让乔希琳背叛陈旖蕾而又能帮助到我”的办法--也就是在我被陷害的时候,找来江少伦救我!事后被陈旖蕾发现了,才会发生乔希琳在森林公园被打那一幕!

就像一直被一只手掌蒙蔽了双眼,我以为世界是黑的。可是忽然那只大掌抽开,大片大片的阳光刺进眼里,刺得眼睛生痛生痛,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一片光明……

“他赶你走除了陈旖蕾会对你造成威胁外,还有别的原因。‘十三家族’有个秘密。也许那个秘密解开了,一切迷团就解开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联想到陈旖蕾刚刚留言语音说的那些话。会不会,李英俊真的是风宇哲,会不会他与“十三家族”那个秘密有关联呢!

******第七章 “十三家族”的惊天秘密 (Shocking Secret)******

我在楚圣贤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着相薄。

听说“十三少”从小就是在一起的,他们一定有合拍过相片!

如果真如陈旖蕾所说,李英俊其实是“火麒麟”风宇哲的话,那么相片里一定会有他的存在。

我找了没多久,果然翻出一本厚厚的相薄。可是一打开,我就愣住了!

第一张相片,是圣诞夜我要离开“十三家族”时,我和楚圣贤用手机合拍的一张相片——

“打起­精­神来啊,你现在的表情巨丑!看着照相机。当我喊123的时候,你要微笑,尽最大努力微笑成你认为最漂亮的样子。”

相片里的我眼睛弯弯、嘴角上扬,果然笑得很灿烂、很漂亮的样子。紧挨着我脑袋旁边的楚圣贤虽然也是笑着的,可眼睛红红的,两条清泪顺着脸庞滑落。

原来,当时照完相后他头也不回地走掉,是因为在哭啊……

一种痛蓦地在我的心间炸开,就像有利刃狠狠地刺进心脏!

眼泪从眼角滑落,轻轻地落在相片上。

我吸了吸鼻子,抹掉泪水,然后翻开相薄下一页。

这时,从天而降一只大手,将相薄从我的手中抱走了。

我惊愕地抬头,楚圣贤一手撑着柜子,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嘴­唇­还有些许的苍白。

逆光中,他的脸刀刻般硬朗,如古希腊神话中的绝美少年。

缓慢站起身:“你会解释这一切的,对吗?”

在楚圣贤将相薄从我手中抽出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张“十三少”的合影。相片可能是好几年前的,他们的年龄都还小,可是李英俊那张熟悉的脸庞,只一眼我就能认出!

皮蛋瘦­肉­粥已经熬好了,满满的一锅,正搁在炉子上,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我盛了一碗粥,小跑着进了主客厅,将粥搁在楚圣贤面前。然后我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托鳃地看着他:“我等你吃完。”

楚圣贤呆坐着没动。

皮蛋瘦­肉­粥冒着白­色­的雾气,他的脸在雾气中俊美得有点不真实。

“快吃啊。”我催促道,“吃完了,你有力气了,然后告诉我这一切。”

楚圣贤依旧呆呆地坐着,不说话也不动。粥的热气慢慢散去,香气在空间里弥漫开来。

好半天,他才抬起头来看我,弯起嘴角,一如往常地微笑:“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为什么李英俊会变成‘十三少’的‘火麒麟’风宇哲?告诉我陈旖蕾用什么东西威胁你?告诉我‘十三家族’埋藏着一个怎样的秘密?告诉我……”我停顿了一下,睫毛轻轻抖动,声音也颤抖着,“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楚圣贤慢慢收起笑容,眼神变得严肃了。那双咖啡­色­泛着流水般邪气的眼眸,此时涌动着忧伤:“你在问我吗?”

“嗯。”

“你觉得我会回答你吗?”

“嗯。”

“如果我能回答你,我早就告诉你了。”楚圣贤站起来,慢慢朝前走去,“笨蛋,别再问了,没答案的。”

“为什么?”我急急地站起来。

楚圣贤再不说话,他已经上了楼梯间。

“楚圣贤!”我朝前迈动了两步,望着楚圣贤的背影,焦急地喊道,“前面几条问题,或许你有苦衷不能告诉我,我可以等。可是最后一条,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喜欢你,即使被你拒绝了,可是现在……还是无法忘掉你……”

我再度朝前走了几步,在楼梯间下停住了脚步,仰头看他,“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呢?”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他站在一片璀璨的的光芒中,没有回头。

空间里到处飞舞着灰尘粒子。

“楚圣贤……”我急了,刚准备走上第一级台阶,楚圣贤缓慢回过头来。

“对不起。”

他俊眉紧皱,喉头动了动,再次声音嘶哑地说道 :“对不起!”

我愣住。

他上了楼,进了房间。

不是“喜欢”,也不是“不喜欢”,而是“对不起”。

我僵硬地站在楼梯口,手指一根根握紧,然后再一根根松开。楚圣贤,你说“对不起”,我可以理解为“喜欢你,但是也很无奈”吗?

回到江少伦的别墅,才一打开门,就感觉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的身影彻底将我笼罩在­阴­影处。

我惊愕地抬头,看到一脸凶巴巴表情的江少伦。

他瞪着我,脸­色­不太好,眼睛浮肿,好像很困的样子:“去哪里了?”

这家伙,该不是一晚上没睡,专程守在这里等着我吧?

“你没睡觉吗?眼睛都肿了耶,快去补觉吧,我也困了……”我打着呵欠侧身从江少伦身旁经过,准备进我自己的房间。

我刚走到大厅中央,手便被他拉住了。

江少伦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气恼地看着我:“你没睡觉?昨天晚上跑哪里去了!”

“昨天一晚我都在楚圣贤家照顾……”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少伦愤怒的声音打断:“你一晚都在楚圣贤家?”他握着我手腕的那只手不自觉地用力,差点没把我的骨头捏碎了。

“哎呀,痛,你轻一点!”我使劲甩着手,想要挣脱开江少伦,“他昨天发烧了,病得很重!我本来是要找你帮忙的,可是回到家里你正好开着车走掉了,我叫你,你根本都听不到!我只好一个人照顾他了,真辛苦,你看我的熊猫眼……”说着,我无比委屈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他发烧?”江少伦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点,握着我的手也没那么紧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当时太急了嘛,哪里还想得到。”

“为什么会跑到他家里去?”

“因为一只鸽子飞到家里来,把你送的那个戒指叼走了,所以我才……”说到戒指,我这才猛然记起,“糟糕,戒指还没有找到呢。”我一边小心翼翼观察江少伦的脸­色­,一边一点儿一点儿地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离,“我现在就去把它找回来。”

“不要去。”江少伦再度抓紧了我的手。

“嗯?”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去那幢别墅。”江少伦表情严重地看着我,“也不准再跟贤说话。”

我疑惑地抬起头:“为什么?”

“因为……”

江少伦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抱住我,将我的脑袋按进他的胸口,他的声音低低的,就好像从他心脏的地方传来:“因为,你是我的。”

窗外阳光充中,是个补觉的好天气,我睡得正香,就被可恶的手机铃声吵醒。

我朦朦胧胧地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刚放在耳边,就被那头传来的声音惊得睡意全无。

是李英俊耶!

这家伙,每次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这次是拿King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并且告诉我他现在正在King的家里,就是“十三少”小区那幢黄|­色­屋顶的别墅。

我从窗户里探出头,眯起眼睛确定了黄|­色­屋顶的别墅所在的位置后,挂断了电话。

究竟李英俊跟“十三少”有什么关联呢?今天一定要问个明白了。

King家别墅的主客厅里,李英俊和King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大片的阳光从阳台倾泻进室内,为所有景物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金光。

我握紧了手中的茶杯,死死地握紧,眼神茫然地看着李英俊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这个一直被我称为哥哥,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在两分钟以前,却神­色­严肃地对我说道——

“丑美丽,其实我不是你的哥哥,我是‘十三少’之一,号称‘冰麒麟’的风宇哲。你的哥哥李英俊,和我长得几乎一样的那个家伙,早在三年前就替我死掉了!”

“对不起……”

风宇哲神­色­忧伤地看着我,琥珀­色­的眼睛里荡漾着两汪歉疚的泪光:“我并不是有意要害你哥哥。当时我被追杀,正好躲在那辆破旧客车的附近,却碰到了和我长得极为相似的李英俊。他见我们长得这么像,以为和我有什么关系,就把我带回了家,正好爷爷派的杀手追来这里,却误把他抓走了……”

他在跟我开玩笑对吗?

我眼神空洞,握在手中的茶杯突然剧烈地摇晃,茶水溅湿了裙摆。

“所以后来他就在你家住了下来。一方面是为了借那个简陋的家庇护自己,另一方面是因为愧疚所以才留下来做了你哥哥。”

King忽然接过话头:“其实,我们一直以为哲死了,可是你突然闯入了伦的世界。因为你和伦的摩擦,在学校里哲和伦有了第一次正面接触。当时伦感到惊讶,但是他的­性­格大大咧咧的,并没有起疑心,只认为是长得相似的人。直到后来贤知道了哲的存在,便暗地调查他,发现哲的­性­格、脾气以及习惯完全没有改变,在贤的逼问下,哲终于和盘托出一切!”

King拧紧了眉,声音沉重:“哲是逃跑掉的,按照‘十三家族’的家规,被逮回来后必死。而你现在成了伦的‘OK’,并且伦喜欢上了你,不打算再解除你的‘OK’身份,迟早爷爷会知道你的存在,那么也会去了解你的家人,哲的处境就会变得危险。”

“什么‘十三家族’的家规?什么爷爷?为什么逮回来后必死?”我感觉自己要被King说的话弄疯了。

“这个,该怎么向你解释比较好呢……应该从一段故事说起吧——”

King沉吟半晌,继续缓缓说道。

“金氏家族势力庞大,打造了一个势力遍及全球的媒体王国。可唯一的继承者却拒绝接受家族的联姻,和一个普通女子相爱,并且有了小孩。因为得不到家族和亲人的祝福,他们带着婴儿逃走了。但一场车祸夺走了男人和女人的生命,孩子却侥幸被救。”

“那个失踪的孩子,是爷爷的子孙。身为家族唯一的继承者,必须把他找到。可是除了听说孩子的左胸口有一块呈心形的焰红­色­胎记外,连他的­性­别都不知道。爷爷只好通过自己的权势,在全世界搜索在同年同月同日生一,并且左胸口有一块焰红­色­胎记的婴儿——”

说到这里,King自嘲地掀起了嘴角。

“符合条件的有十三个婴孩,就是现在的‘十三少’!”

“什么?”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爷爷给我们请最博学的老师,安排最舒适奢侈的生活……一切都是最好的,但我们必须要用优异的成绩回报!因为只有最优异的那个才可以成为继承人,修改姓氏入族谱。”

King低下头去,仿佛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我们就像只会学习的机器,连灵魂都不属于自己。如果谁敢反抗,便是地狱般的刑罚。因为难以忍受,有一天,哲才带着梦逃掉的!梦的全名叫伊梦,是‘十三少’的冰麒麟,她己经被害了。”

我脸­色­苍白,手一松,水杯从我的手中滑落,哐当落在了地上。

“为了防止有人再逃脱,爷爷请知名教授研制出一种坚不可摧的材料,加工成项环,不但安置了跟踪仪还加上了扣锁!也许他知道我们的寂寞,所以才又特别制定‘OK’项圈。这样,我们既是仆人又是主人……而只有成为继承人的那个才会被取下代表仆人的项环!”

King朝我指了指脖前的比翼鸟项环,眼睛里倏地掠过一丝绝望。

“戴着它,即使逃到天涯海角,爷爷也能通过跟踪仪的指示将我们抓回来,而被抓回来的下场,就是死刑。”

阳光像金绒线般静静地洒落,落满King和风宇哲的一身。他们被蒙上了一层眩晕的­色­泽,颈前的项环也绽放着刺眼的亮光。

那种亮光,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为什么……突然告诉我?”我的声音嘶哑颤抖,“不是想一直隐瞒吗?”我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吼道,“为什么现在要对我说这些——”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亲爱的哥哥已经死了呢?┬┬_┬┬

风宇哲深深地低下了头。

“因为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King代替风宇哲回答了我,“哲的身份已经暴露,他现在面临着极大的生命危险。贤之所以千方百计赶你走,就是怕你牵连其中。因为蕾知道了这件事,所以用哲的­性­命要挟贤跟她在一起……你知道吗?如果哲没死的事让爷爷知道了,他为了保密这件事,会不惜杀了你们全家灭口!”

如果事情真的如King所说,那么……所有的谜团都有了解释了!

为什么当我看到楚圣贤胸口上的胎记时会有那么奇怪的反应,为什么李英俊在几年前的某一天会­性­情大变,为什么“十三少”都有项环和套“OK”的项圈,为什么从来没见过江少伦的父母,为什么楚圣贤千方百计地要赶我走,为什么“冰麒麟”和“火麒麟”一直神秘地没有出场……

我站起来,猛地冲到玄关口,刚拉开门的抠锁,却被一股力量抵住。

风宇哲用手按住了门,表情沉痛地看着我:“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她害我这么惨,设计了这么多­阴­谋陷害我们!”我疯狂地去推风宇哲,“都是她害的这一切,是她!”

风宇哲伸手,忽然将我紧紧抱在胸前:“对不起……是我让你这么痛苦,对不起……”

他低沉的声音响在我耳边:“护照已经签下来了,再过半个月我就要离开这儿。我回逃到安全的地方,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蕾就不能用我的生命去威胁贤。”他更紧地抱住了我,“丑美丽,你……要跟我走吗?”

我忽然停止了挣扎,任风宇哲死死地抱着。心口好像有一个漩涡,吸入了越来越多的黑暗,越来越多的迷茫。

好半晌,我才哑着嗓音问道:“离开这儿……是指永远离开吗?”我的耳膜轰轰作响,都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了,“李英……风宇哲……难道你要丢下爸爸妈妈,丢下我……打算离开这儿永远不再回来了吗?”

我从风宇哲的环抱里缓慢抬起头,仰脸去看他。他紧绷着下颌,微微低头,颤抖着嘴­唇­在我的额头上映下一吻。

火热的­唇­。

一滴灼热的眼泪落在我的额头上。

我看见他那双通红的眼睛里湿漉漉的全是雾气。

天­色­渐渐黑沉下去,夜幕笼罩着整个城市上空。

“十三少”小区的花园里,缠满了彩灯的树­干­灯火灿烂。

我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地荡着秋千,眼神空洞的看着黑暗处的某一点。

从KING的别墅里出来后,我就来到了这里,失魂落魄地荡着秋千,记忆就像被时光打碎的的镜子,在脑海里恍恍惚惚,闪着零碎的光片——

“看到我胸口胎记这件事,千万别说出去!否则,你会死掉。”

……

“我们这些人……是不是从一出生,就只为了等待死亡……是不是从一出生,就注定被人遗忘……”

“该死。为什么……我们要承受这样的命运……”

……

“圣贤哥,我们逃走吧,把机会让给他们,我们逃到安全的地方去怎么样?!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

“所以,伦,放她走吧。我早就告诉过你,她不属于我们的世界,你应该放她走。让她,永远离开‘十三家族’。”

……

“你知道,我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也不想一直用哲的事情要挟你……可是,你觉得那个叫李美丽的女孩知道了这一切,会原谅你吗?圣贤哥,醒醒吧,不管你再喜欢她,你们都是不可能的,也会害伦失去她……”

风怒吼着从我耳边刮过,我睁大眼睛,眺望远处那十三座城堡式样的别墅,一瞬间,觉得它真的像个囚禁自由的牢笼。

为什么这些受伤的孩子,都要承受着如此悲惨的命运?

我的两只手死死地握着秋千架两边的藤蔓,秋千被摇得吱嘎作响。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地流逝,夜越来越静了。

或许是上帝在创造我的时候,忘记了给予我仇恨别人的能力,在小区公园的秋千架边哭到半夜,我只是因为风宇哲背负着这样悲惨的命运而感到痛心和难过。

同时,我还思念着李英俊,那个从小到大都细心照顾我的哥哥!他居然已经死掉了,在我和爸爸妈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就这样撇下我们去了天堂。

现在,风宇哲被逼要离开。

他做了我三年的哥哥!虽然脾气­性­格跟李英俊完全不一样,可他也用另一种方式关心着我……

在我的心里,他也是永远存在的哥哥啊!

呜……

舍不得就这样跟他分开。

而且爸爸妈妈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会谅解他吗?

我带着满满一肚子的心事,慢慢往江少伦的别墅的方向走去。

别墅里灯火通明,难道那个家伙又在等着我吗?

我擦­干­了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推开门进了屋。

果然,江少伦板着一张老Q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听见开门的动静就反应敏捷地朝我看过来。

“我只是随便在外面逛了一圈,嘿嘿,不知不觉居然就这么晚了。”为了避免江少伦拷问我,我只能乖乖地先认错,“我错了,下次会注意的。”

江少伦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极为安静。

好半响,他才从沙发上跳起来,朝我吼:“乡乡妹,你知道现在几点了?难道你忘记我说过超过十一点还没回家的话,就准备露宿街头的话了吗?”

“那个……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嘛……”

“该死!你以为我的家是宾馆吗?”

江少伦握紧拳头,踩着震天响的步子冲到我面前。

就在我护住脑袋,以为他会朝我的脑袋狠敲一栗子的时候,他却伸手抓着我的胳膊,将我带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该死,我等你……很久了……”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低低的,“King已经打电话来,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我知道……你一直蹲在小区公园的秋千架下哭……我不敢靠近你,怕你会走掉……”他抱得更紧了,仿佛不让我们之间有一丁点的距离,“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乡乡妹,你说过会守护在我身边的,所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走掉对不对……”

“江少伦……”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走掉!告诉我,你不会走。”

“我也不知道……我好乱!我的脑子很乱……发生了这么多事……”

“……”

“我心里藏着一个人,我很努力想要忘掉他,却发现怎么也忘不掉……现在,我才知道他原来也是喜欢着我的,只是有着迫不得已的原因……”我的声音濡湿而抑郁,全是泪水的咸味,“江少伦,你说……我该怎么办?”

“是他吗?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那个叫楚圣贤的家伙?”

我猛地抬头,看见江少伦掀起嘴角,诡异地冷笑,眼里也弥漫着一层迷蒙的泪光:“那我呢?不是说不会抛弃,要永远在一起,为什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我没有改变主意,我只是……”

“只是怎样?以为我的爱就是廉价的,我的心就是可以随便践踏的吗?”江少伦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肩膀用力摇晃,“乡乡妹,你是这样以为的吗?”

他眼睛里的痛楚那么强烈!他攥紧了我的肩膀,就好像要透过指骨将他所有的痛苦都给我:“为什么不继续你的以为?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装作……你其实是喜欢我的……”

我张张嘴,喉咙卡着气,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要不说离开,怎样都好……”江少伦再度抱紧了我,手臂的力量一点儿一点儿地收紧,仿佛要将我狠狠揉碎在胸间,“在把钥匙丢进漂流瓶里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不管以后怎样厌恶对方,想要抛弃他都不行了……”

我的心猛地一颤!

是啊,钥匙已经丢掉了。即使我真的喜欢楚圣贤,又能怎么办呢?

我缩在江少伦的怀里,感觉自己沉进了一个黑漆漆的空洞里,身体刻骨的寒冷,心也刻骨的疼痛。在那个空洞里,我拼命挣扎着想要追寻一点亮光,可是它距离我越来越远……

突然,一滴温热的液体砸在我的脸上。

我惊愕地回过神来。

江少伦漆黑的眼眸离我那么近,他眼底的湿润就那么清晰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的声音嘶哑,好像突然变得很冷一样,抱着我的手不住地抖动,“只要你喜欢的事我都愿意去做,再也不暴力不乱发脾气,你让我怎样我就怎样。乡乡妹……到底要怎样做,你才会……”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突然松开,身体靠着我软软地瘫了下去。

我惊叫:“江少伦——”

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旋转着绽放出荧白的亮光。

我整理好医药箱,帮江少伦掖好被子,正打算要走。一只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了我的手腕!

江少伦闷闷的声音传来:“照顾病人。”

“你不是说病情不严重,只要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就可以了吗?”

“嗯……”江少伦的声音还是闷闷的,“一个人……会寂寞。”

由于太惊讶,我的声音突然高了一个八度:“什么?”

江少伦猛地坐直身子,脸­色­潮红地冲我大吼大叫:“你想死吗?究竟是谁说生病一点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生病时没有亲人在身边时的寂寞?!”

我瞪圆了眼睛,愣住了。

“生病的时候最讨厌孤零零的一个人对不对?!你看这么大的一幢别墅,就住着你一个人,会很寂寞吧?!其实生病一点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生病时没有亲人在身边时的寂寞。小时候,爸爸妈妈只顾着赚钱根本都不理我,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可是我的哥哥总会记得我,总会给我带好吃的东西,或者整夜握着我的手……”

拉回思绪,我搔搔头,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整夜握着你的手?”

江少伦沉默地抿紧­唇­,可那双幽深的眼睛,在听到我说这句话时,突然­精­光四­射­!

“可是我很困了。”说着,我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我已经两天没睡觉了耶,我真的困了。昨天晚上为了照顾楚圣……”

江少伦的脸猛地­阴­沉下来。

我及时住了口。

江少伦挪了挪身体,睡到靠床里面一点的地方,然后掀起被子一角,轻轻拍了拍床铺:“不想死的话就快点躺下来。”

我惊叫:“你、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你一起睡?”

“……”

“江少伦,你脑子烧坏了吗?男女授受不亲,我才……”

话还没说完,江少伦黑着脸伸出手,我猝不及防栽倒在床上,脸埋进了软软的鹅绒被里。

等我恼怒地抬起头来的时候,江少伦已经背过身去,他的耳根通红一片:“吵死了,就当作帮我退烧好了。”

我又是一惊——

“你不是生病高烧了吗?我在帮你耶!小时候我发高烧,因为家里很穷没有钱看病,我的哥哥就用这种方法帮我退烧……用体温帮我退烧……”

该死,这家伙竟然把我说过的每字每句都记得牢牢的啊……-_-#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回到了楚圣贤送我出“塔奇米”的那个圣诞夜。

我和楚圣贤手牵着手,一前一后地走在一条铺满白雪的小道间。

那条小道没有尽头,路的两边种满了香樟和梧桐树,光秃秃的枝­干­上挂满了积雪,缠满五彩灯光的枝­干­灯火璀璨。风吹过,树枝摇曳,挂在树枝上的积雪纷扬而下,飘飘洒洒像是午夜中的­精­灵。

一个身穿天鹅绒过膝短裤和金纽扣燕尾服外衣的俊美少年,安静地走在我和楚圣贤身后几米远的地方。

雪花飘扬。树枝摇曳作响。

我在哭,楚圣贤在哭,江少伦也在哭。

五彩灯光的照耀下,我们的泪变成钻石一样的晶莹。闪着亮丽的光滴落在纯白的路面上。

只要楚圣贤回过头,就可以看见我脸上的泪水,或者只要我回过头,就可以看见江少伦脸上的泪水。

可是我们都没有回头。

眼泪不停地流,砸在地面上融化了那层厚厚的白雪……

我挣扎着从梦里惊醒,发现天已大亮,而原本睡在身边的江少伦早就没了身影。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一群白­色­的鸽子欢叫着徘徊在我的眼前,它们拍打着翅膀组成一字形,通向卧室门口,像是在邀请我去一个地方。

眼前,汩汩地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溪,水流低声吟咏。

小溪旁边有一大片梅花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枝身,花瓣上圆润的露珠滚动着滑下,幽幽的馨香随风飘溢。

一个身穿米白­色­披风大衣的少年坐在小溪边一块凸起来的大石上,肩上架着小提琴,正在深情演奏。

那是一首很忧伤的曲子,每一个音符都薄而透明,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它的忧伤。

此时带领我来到这里的那些鸽子全都降落在地,收拢翅膀,在小溪边的地上来回走着。

当然,小溪边发生的这一切楚圣贤都不知道,他背对着我静静地演奏,已经完全与音乐融为了一体。

我站在距离楚圣贤几米远的地方,听着那首忧伤的旋律,我的心脏某处撕裂般地疼痛开来。

突然,一阵尖锐的彩铃声响起,我赶紧掏出手机按下关机键,与此同时,琴声戛然而止!

我慌乱抬头,正巧撞上楚圣贤那双咖啡­色­泛着流水般邪气的漂亮双眸,此时他也怔怔地看着我,长长的睫毛在光线下投­射­出好看的­阴­影。

我触电般挪开视线,故作轻松地舒展双臂,面向着波光粼粼的小溪作拥抱状:“哇——这里的风景好美哦!漂亮的地方就是要让更多的人一起欣赏才对啊!”

等了半天都没有回应,我转过身,看见楚圣贤低着头,将小提琴装进了琴箱里。

“你……不打算再继续拉小提琴了吗?”我急急地跑到楚圣贤所在的那块大石头下,“继续嘛,你拉得很好听……”

“风很大,有点冷呢。”楚圣贤一个翻身跳下石块,落在我身边的地上,“你也快点回去吧,不然会感冒的。”说完他飞快转身,仿佛在逃避什么似的进了梅花林。

或许被他焦急的情绪所感染,梅花树全都沙沙作响,粉­色­的花瓣簌簌而下,而在地上啄食的鸽子也惊飞一片。

“喂,是因为我来了所以破坏了你的兴致对不对?!”我双手握拳,朝楚圣贤的背影委屈地大喊,“­干­什么要这个样子,我只是想在旁边安静地听你演奏都不可以吗?”

“……”

“也许,我是傻瓜。所以你才瞒着我,以为这个傻瓜永远都傻傻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忽然觉得天空很黑,乌云遮天蔽日,世界一片死寂,只有我夹杂着泪水的声音在空气里飘荡。

“我已经决定永远守护在江少伦的身边了。因为我丢掉了钥匙,所以必须对现在的江少伦负责……而你,为什么要将我列为整件事的局外人!楚圣贤,难道你以为牺牲自己跟陈旖蕾在一起就可以停止着一切了吗?风宇哲和King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

楚圣贤猛地停住脚步。

我一步步走上前,花瓣在眼前飞扬,四周安静异常,除了鸽子扇动翅膀的声音,就只剩我踩在石子路上发出的“吱吱”声。

就在我与楚圣贤交错而过的一瞬间,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声音湿湿的:“对不起……”

“……”

“对不起……”楚圣贤握紧我的手腕,他再次说道。

“你……在说对不起吗?”我抖动了一下嘴­唇­,“楚圣贤,你真的在说对不起吗?”

“……”

“我以为从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的爱情游戏,你让我喜欢上你,然后又将我再三赶走……”我终于忍不住转身,扑倒在楚圣贤的怀里,“你真的在向我说对不起?”

琴箱“砰咚”砸在地上,楚圣贤抱紧了我。

这个我幻想了无数次的怀抱,终于……

接纳了我……

我轻轻闭上眼睛,将脸埋进他的胸前。

嘴­唇­微微颤抖,终于说出了我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那句话来:“你……喜欢过我吗?”

“……”

“喜欢吗?”

“……嗯,喜欢。”

“现在呢?现在还喜欢吗……”

“嗯……”

“楚圣贤,你这混蛋!我也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我扯着楚圣贤的衣领,身子慢慢下滑,为了支撑我的重力,楚圣贤也只好随着我下滑的身子慢慢蹲下。

“不要哭……”楚圣贤抱着我的手好紧,他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对不起,你……不要哭……”

我抽噎一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用力呼吸只属于他的气息。

时间仿佛定格,鸽子咕咕的叫声和小溪流淌的声音都渐渐低了下去,世界一片宁静。

如果,世界能停留在这一刻多好……

不知道过了好久——

楚圣贤天籁般的声音响在这安静的梅花林里:“明天……我们去约会吧。”

我全身犹如遭遇雷击般地一震!

“以情侣的身份第一次约会,也是最后一次约会……”楚圣贤低头,细细轻吻着我的发丝,“我们,只能做一天的恋人。”

******第八章:只能做一天的恋人******

回到家后,我站在别墅的主客厅里,看着满房间的鸽子和漫天飞扬的粉­色­花瓣简直惊呆了!

江少伦挑着眉,帅气地依靠在露天阳台的入口处,忽然他将食指和拇指扣住下­唇­,一声响亮的哨声,从露天阳台里飞进来更多白鸽!

它们全都据聚集在我的周围,嘴里不断地吐着粉­色­花瓣。

“哇,好漂亮——”

我伸出双手,去接那些漂亮的花瓣:“真的很漂亮!江少伦,你是怎么做到的?”

江少伦依旧倚靠在门边,笑容得意又带有一丝失落。

突然,一滴凉凉的东西砸在我的头上!

没等我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几滴。

我疑惑地伸出手一拭,立即变了脸­色­:“鸟屎!”

话还没说完,更多的鸟屎掉在我头上和身上。

我一边抱着脑袋四处逃窜,一边冲江少伦吼:“喂喂,你这家伙究竟是从哪里弄来一群拉稀的破鸟啊?还不快把它们弄出去!”

我洗完澡,用毛巾擦拭着湿淋淋的头发出了浴室,正坐在沙发上发着呆的江少伦突然一个健步蹿到我面前。

他­干­咳了几声,表情非常歉疚:“那个……咳,洗­干­净了?”

“嗯。”

“乡乡妹!你反应迟钝吗?看见鸟屎下来就赶紧躲开啊,要是受伤的话怎么办?”

“奇怪的言论,鸟屎也能砸伤人吗?”我猛翻白眼,“再说了,究竟是哪个家伙弄来一群拉稀的鸽子呀?你知不知道被屎砸的感觉真的很坏,也许我会因此连续一个星期都很倒霉耶!”说着,我把胳膊放在鼻子前仔细地嗅了嗅。还好,没有奇怪的味道。

江少伦低下头,声音低沉:“可能昨天我喂错东西了……”说着,他手指一翻,原本空落落的掌心里出现了一朵花枝!

没错,的确是一朵花枝,只有枝和花蕊,却没有花瓣!

江少伦依旧低着头,伸手将花枝递到我眼前:“拿着。”

我正在擦拭头发的手楞住了,奇怪地看着江少伦:“这是什么?”

江少伦不耐烦地抬起头来,正准备朝我吼,却在看见手中拿的花枝时愣住了:“花呢?”

他丢掉花枝,使劲抖了抖左衣袖,片片红艳的玫瑰花瓣从袖口里掉了出来,轻盈地飘落在地上。

江少伦瞪着地上的玫瑰花瓣,脸­色­黑沉得吓人:“见鬼!”他提起脚,居然像个赌气的孩子,朝玫瑰花瓣狠踩了两脚,引得我哈哈大笑。

“江少伦……哈哈,哈哈哈哈……”我甩着毛巾拍打着江少伦的肩膀,“很好笑耶!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老是做出些奇怪的事情,哈哈哈……”

“闭嘴!不准笑!”

“可是我忍不……哈哈哈哈哈哈……忍不住,哈哈哈……”我索­性­把毛巾挂在江少伦的肩膀上,捂着肚子一个劲儿地狂笑。

江少伦怒了,猛地抓住了我的肩膀,使劲摇晃:“叫你不准笑你听不懂吗?该死的八脚章鱼,在你眼里,我是技不如人的小丑对不对?”说完,他猛推了我一把,转身朝楼梯间走去。

我被江少伦那一推顺势跌坐在地!揉着跌痛的ρi股,我抬头,不满地朝江少伦的背影喊道:“江少伦,我的毛巾还挂在你肩膀上呢。”

江少伦扯着毛巾甩在了地上,踩着震天响的脚步上了二楼,重重地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喂,那个家伙该不会这么小气量,真的生气了吧?

事实上,江少伦就是这么小的气量!从上午把自己关进卧室后,一直到晚上的现在都不肯出来,当然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

我第N次猛敲江少伦的房门,房内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只好跑回自己的卧室,透过那面玻璃鱼缸墙壁看隔壁江少伦的房间。

那家伙还是保持着躺在创伤呆呆看着天花板的姿势一动不动,就仿佛是一个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布娃娃。

也许真的是我笑得太过分了吧。

为了让我开心,一向视尊严和面子比生命还重要的他居然会去模仿楚圣贤,而且为了准备花瓣雨和玫瑰他肯定花了很多心思。虽然最后花瓣雨变成了“鸟屎雨”,玫瑰花变成了花枝,但是他的确做了很多努力。

轻叹了口气,我嘿咻嘿咻搬来两张椅子,叠放在落地鱼缸前,然后脱掉了厚重的毛衣和拖鞋,爬上椅子后,扑通一声跳进了鱼缸里。

哇,水好冷。寒入骨髓的冷!

我挣扎着攀上鱼缸边缘,整个人都冻得瑟瑟发抖:“江少伦,江少伦——快快,拿两张椅子过来……”

江少伦仿佛听不见我说话,继续瞪着天花板发呆。

我又唤了几声,见他还是没有动作,我只好一翻身,从二米高的地方跳了下来,当场崴到了脚,我惨叫了一声:“啊——”

我的尖叫声惊醒了江少伦,他几乎是飞奔着跑到我的面前,脸­色­苍白一片:“摔坏了哪里?嗯?”他伸手拿开我护着脚踝的手,担心地吼道,“乡乡妹!你是笨蛋吗?!为什么突然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该死——”

“扭到脚了,好痛……我有叫你搬凳子过来啊,可是我叫那么大声你都不理我!”

江少伦眼睛喷火:“不理你,你就有理由从上面跳下来了吗?”

我委屈地瞪回去:“吼什么!我的脚是真的很痛耶!”

江少伦收了声,抱起我,将我放在他柔软的大床上,用被子将我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只剩下眼镜和鼻子。然后他找来跌打药膏,在我崴到的那只脚擦药。

“江少伦……”我看着正低头帮我擦药的江少伦,他认真的表情真的好帅。“上午我不是有意要取笑你的,只是当时……嗯……当时的情况让我有些忍俊不禁……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没有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吃饭,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叫了你很多次啊,你都不开门……”

“因为……我很担心……”

“嗯?”

“你啰啰嗦嗦地吵死了,扭到了脚怎么话还这么多!”

“我扭到脚了跟我话多有什么关系,况且……”我忽然停住了,小心翼翼地说道,“你……是在担心事情弄砸了我会因此走掉吗?”

江少伦正在擦药的手一僵,头低得我看不到他的脸。

“江少伦。”我突然抓住江少伦的手,“我不会走的,既然已经把钥匙扔进了海里,我即使想走也走不掉了呀!所以你不需要刻意温柔,刻意浪漫,刻意去模仿某个人。因为我以后要喜欢的,是一个叫江少伦的家伙啊。”

被我握在手心里的那只手突然一动,然后江少伦整条胳膊都跟着轻微颤动起来。

“江少伦?”

“你……”江少伦的声音湿湿的,好像忍不住就要哭泣。他突然拔高了音调,“衣服这么湿还不把它换掉,是想挨我的拳头吗?”说完,他将手抽走,急急起身出了卧室。

透过玻璃鱼缸,我看着隔壁卧室里那个正在翻箱倒柜地找衣服的身影,心里涌起一股酸楚。

江少伦,只明天一次……

让我追寻我的爱情……

明天之后,我就会回到你的身边,永远……

陪在你身边。

清晨,光线透过大大的天窗洒进室内,整个房间都被照得亮堂堂的。

我穿上江少伦陪我一起去买的那套枣红­色­的冬装泡泡裙,外面再配上一件|­乳­白­色­的小坎肩。我站在镜子前,在刘海前夹上一个可爱的兔子发卡。

我一边微笑,一边在镜子里寻找微笑起来最漂亮的样子。

就在这时,卧室门“砰”地一声被踹开,江少伦那个野蛮人,一如往常用力地踹门而入!

“喂,你就不知道好好敲门吗?这是我的房间!”我一边抱怨一边转过头去,眼前立即白光一闪,我被那种光芒炫得眯起了眼睛,发现江少伦今天的穿着打扮尤其帅气——

一件一粒扣的银­色­修身小西装,搭配牛仔裤和富有个­性­的马靴。虽然在­阴­暗处,他整个人仍旧散发着一种亮丽的光华,连眼中都有钻石般的光芒在闪耀。

他弯起嘴角朝我走近:“八脚章鱼,穿成这样,你是想跟我约会吗?”

很少见江少伦笑得这么灿烂,我有一刹那的失神,心也漏跳了半拍:“什,什么?”

江少伦没再搭话,而是走到我身侧,手里魔术般多了一条蓝­色­方巾,帮我系在了脖颈处:“嗯,这样难看的指数就又降低了一点!”

“喂!”我鼓着腮帮子,不满地嚷嚷道,“什么叫‘难看的指数又降低了一点’,难道我真有那么丑吗?”

江少伦难得好心情,他嘴角一直挂着笑容:“不丑,至少今天不丑……等一下——”

“等一下——”

我和江少伦几乎是在同时开口说出这三个字的。

江少伦收敛笑容,皱眉:“什么事?说。”

“呃……还是你先说吧……”我把视线转向镜子,心虚地理了理裙子上的褶皱。

“你想挨我的拳头吗?有什么事就快说!”

“我今天……想回家一趟。”我低下了头,“我很久没有见到爸爸妈妈了,所以……”

“为什么是今天?”江少伦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讶异,紧接着声音一沉,好像变得焦急,“明天再回去不行吗?明天我陪你一起回去,可是今天……”

“今天是我妈妈的生日!”我的声音更低了,“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妈妈了。况且昨天晚上她打来电话,我已经答应她说我今天会回去了,我真的真的很想回家……”

“乡乡妹……”江少伦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语气里竟然有种哀求的成分,“你打电话告诉她不行,说今天有重要的事情……手机呢?把手机给我。”说着,他着急地伸手来搜我的口袋。

我慌忙闪开,两只手护住了自己的口袋:“你­干­吗呀!江少伦,自从成了你的‘OK’我每天都陪在你身边,也答应以后都会一直陪着你。现在,我只是想在妈妈生日的时候回去一下,这么小小的请求都不行吗?”

江少伦张张嘴,欲言又止:“我只是……”他转过身去,单薄的肩头闪现出一丝落寞,“记得看电视……”

“嗯?”

“下午二点二十分的时候,记得准时收看电视。”他的声音里带着失落,影子被天窗洒进来的阳光拉得很长很长,“要是让我知道你没有看的话就死定了!”说完他转身出了我的卧室。

那个家伙,又在搞什么鬼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没有刁难我真是太好了。我回过头来,对着镜子微笑的同时,一股痛隐隐地在心间扩散。

为什么一想到楚圣贤,心就会痛呢?它好像……已经痛了很久了。

江少伦开着他那辆焰红­色­的跑车走后没多久,我就溜出了别墅。

前面的小区花园里,楚圣贤双脚悬空高高地坐在滑滑梯上,两只手比划成一个相框的姿势,正眯缝着眼睛,透过“相框”看向朝他越走越近的我。

金­色­的阳光下,一身白­色­修身王子服的他,魅力四­射­。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绕着他旋转。

我刚走到滑梯边,楚圣贤便踩着滑梯帅气地滑到我面前。他朝我微笑,咖啡­色­眼眸里荡漾着如水般温柔的光波:“很漂亮。”

“裙子?”

“不对,”楚圣贤一挑眉,笑容越来越灿烂,“是美美——漂亮。”

美美?

我一愣,脸颊微微泛红:“楚圣贤,你少拍我马屁了,接下来要去哪里玩?”

楚圣贤神秘一笑,朝前走的同时很自然地牵住了我的手:“带你去见我的家人!”

一路上,我都在担心见到楚圣贤的家人要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可他一脸神秘,什么也不告诉我。

“楚圣贤,这就是你所谓的‘家人’吗?”我指着眼前那几只灰不溜秋的海狮,气恼地叫道。

“喂,不要一副上当的表情,它们很友好的!”楚圣贤比划了一个手势,立即有一只肥肥大大的海狮爬过来,直立在我面前,朝我友好地伸出一只鳍!

虽然我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被这可爱的小家伙逗乐了,伸出手握了握它的鳍。

楚圣贤爽朗地大笑,又连着比划了几个手势,剩下的那几只笑海狮有的单腿直立,有的顶球,有的水中接物,表演得不亦乐乎。

只是它们很贪吃,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楚圣贤朝它们嘴里扔小鱼,否则它们就罢演!

楚圣贤似乎真的很喜欢它们呢。有时亲昵地拍拍它们的背,有时候比划着手势让它们亲吻他的脸颊。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眯起眼睛大笑,笑容灿烂得就像拥有了全世界所有的幸福。

突然,楚圣贤回头,看着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我:“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因为它们亲了我,所以让你吃醋了?”

“呃?”谁那么无聊吃这种醋啊。

楚圣贤看起来一脸兴致勃勃:“好吧,那就让它们也亲亲你。”

“不要!”

“别回答得这么­干­脆,它们听到会伤心的。”

“它们又没耳朵,怎么可能听得到!”

“谁说它们没有耳朵?DaDa,去,吻她!”楚圣贤一边说着一边比划这手势下达命令,只见一只海狮飞快地朝我爬来,还没等我来得及闪避,它就已经将尖尖的嘴巴凑了过来,居然……居然还吻到了我的嘴巴!

我捂着嘴跳起来吼:“楚、圣、贤——”哇,满嘴都是鱼腥味,可恶!

楚圣贤挑眉:“感觉怎样?”

“为什么要让这种东西吻我?”

“因为,想让它们记住你的味道。”

楚圣贤一边说着一边抛了一条小鱼给那个叫“DaDa”的海狮,算是它亲吻了我的奖励:“它们是我最忠实的朋友,所以我想要告诉它们——我喜欢的是个怎样的女孩,很像,把你介绍给它们……”

我愣住,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一遍一遍漫过我的心房,同时还有一种淡淡的痛在撕扯着。

“那就……把它当作我吧……”我转过身去,蹲在游泳池边用手划着水,指端一片冰凉,“以后不能再见面了,可如果你感到寂寞或者不开心……就把刚刚那只海狮当作我,让它陪你快……乐……”我的声音突然哽住,说过不哭的眼睛却又湿润了。

我的身后陷入一片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圣贤静静地蹲在了我的身边。

“你知道吗?动物虽然不会说话,但都有这特殊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情。”楚圣贤看着水里的一只小海狮,眼底荡漾着一丝奇异的温柔,“鸽子是,海狮也是,它们只听它们喜欢的人的话,也只愿意靠近它们愿意亲近的人。”

“……”

“我们的命运不是我们能主导的,亲情友情都是在某些情况下变得残酷。”楚圣贤的声音轻轻地,还含着一抹淡淡的哀伤,“我很庆幸自己能和动物成为朋友,它们让我对生活变得有信心也充满希望。”

他突然转过头来,眸子里闪动的水光就像大海安静地起伏:“可伦不一样,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他比我更需要你……”他微笑着朝我伸出一只手,摊开——一枚闪着光芒的钻戒点亮了我的视线。

我惊愕:“这是……”

“我在客厅的沙发角落里捡到的。”楚圣贤拿过我的手,将钻戒郑重地放在我的手心里,“是伦送你的吧,这么重要的东西不要轻易丢掉,要好好保管。”

我的手一抖,差点就把戒指滑出手心,嘴­唇­也苍白一片。

“不过,今天你只能戴我送的这一枚。”楚圣贤突然拿过我的另一只手,将一枚镶着蓝宝石的戒指套进了我的无名指。他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烁的光芒比戒指上的宝石还明亮,“虽然只能戴一天……”

我的身体一颤,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嗯……”

“不要哭……”楚圣贤揉着我的脑袋,“忘记一切,今天我们只是恋人,一对普通的恋人!”

我努力把含在眼眶里的泪忍了回去:“嗯,我不会哭……”

“既然‘家人’见过了。那么,我们开始约会吧!!”

Vol.03

出了“十三家族”学院后,我们去了“塔奇米”逛街、看电影、打保龄球、拍大头贴……所有情侣们该玩的娱乐游戏我们都玩遍了。

夜幕降临,酒饱饭足的我的楚圣贤一人手握着一杯­奶­茶,手牵着手漫步街道、

我三口两口吧­奶­茶解决掉,一个美丽的抛物线,纸杯落在了垃圾桶旁边。

回过头,楚圣贤正瞪大了眼睛,表情夸张地看着我:“你很渴吗?”他伸出手,将手中的­奶­茶递到我面前,“请你喝!”

“喂,”我不满地瞪眼,“太没诚意了吧,请我喝你喝剩的!”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你男朋友。”楚圣贤朝我晃了晃­奶­茶,笑得邪恶又帅气,“喝不喝?不喝我丢掉了。”说着,他作势要丢。

“你怎么这么浪费?”我大叫着从楚圣贤手中夺过差点要无辜阵亡的­奶­茶,一口气将它装进了肚子里。

“以后,如果我有什么吃不完的东西,就统统交给你好了!”楚圣贤挑高眉,朝我绽放了一个明亮的笑容,“再也不会浪费了,对不对?”

我的耳膜“嗡”地一响,一股寒意袭遍全身,手指冰凉冰凉:

“好……好啊……”

该死!为什么要说以后……

没有以后的“以后”,为什么要提起?

我转开脸,努力忍住不让眼中的泪水流出来,却被旁边一个镜子屋吸引了注意力——因为就在几天前,和我手牵手走过这里的人是江少伦,他还强硬地拉我进去挑选了一块能吓死人的大镜子呢。

说到江少伦,下午他还打来了十几个电话,我因为心虚都没敢接……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是不是在发这脾气……

见我怔怔地看着镜子屋,楚圣贤忽然拉着我朝那边走去。

我猛然惊醒:“喂,你­干­什么?”

“看你好像很想进去玩的样子。”

“不是这样的,不是……喂——”

现在已经是第二次被强行拉进这个镜子屋了,只不过这一次是进到里面的镜子迷宫里。

一扇镜子门突然一关,将我和楚圣贤隔开了。

我忽然变得慌乱,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楚圣贤那只握着我的手,就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一般。

“楚圣贤,楚圣贤——”

我边走边叫,满世界都是镜子,满世界都是自己的影子。

“楚圣贤——”

打来一扇门,再打开一扇门。每次都希望在打开们的一瞬间能够看到那双咖啡­色­泛着流水般邪气的眸子,却每一次失望地垂下眼睑。

突然,我眼睛倏地一亮,看到楚圣贤了!

他背对着我,似乎也在焦急地找我。

我叫他:“楚圣贤……”可是他没有回头,仿佛听不到我的声音,而且朝前走去。

我急了,飞奔着冲上前去,想从身后抱住他,却被一面镜子挡住了去路。

原来……

我们之间隔着一面哈哈镜。

这个镜子屋里的镜子全是各种奇怪的哈哈镜,有的把人照得有肥又大,有的又把人照得像筷子一样苗条。而隔在我和楚圣贤面前的这面镜子,是一面我看得到他、而他看不到我的镜子。

镜子屋里的隔音设施很好,虽然只是隔着一面薄薄的镜子,却无法将话传过去。

“楚圣贤,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我不甘心地拼尽全力叫喊。

“楚圣贤,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我说我在这里,我在你的镜子对面呀——”

楚圣贤仿佛感应到什么似的,终于回过头来,可是他眼睛茫然地四处看着,仍然无法看到我……他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说话。

他眼里的焦急和慌乱那么明显地呈现在我的眼底,平时总是含着笑意的咖啡­色­眼眸里荡漾着一汪闪亮的水光。

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楚圣贤,以为他玩世不恭,对什么事都可以不在乎。原来,他也有这样着急的时候啊……

突然他低下头,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飞快地按了按。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

“这个地方还真大。”楚圣贤似乎有些累了,靠着对面的玻璃墙壁坐下,他的头垂得低低的,“美美,我们来打赌,看谁先找到谁怎么样?”

“呃?”

“如果你先找到我了,我尅帮你实现一个愿望;如果我先找到你了,你告诉我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

“……”

“喂!你在害怕吗?不用担心,我马上就会找到你。”

“我的愿望是……”我手撑着玻璃墙壁,整张脸贴在了玻璃面上,“希望这一天,能够一只延续下去……”我喉咙一紧,声音变得哽咽,“为什么时间要过得这么快,我不像就这样分开……”

“……”

“不像就这样更楚圣贤分开怎么办……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我去求江少伦好不好?请求他让我们在一起,请求他……”我忽然伸手捂住了嘴,压抑住将要逸出口的哭泣声。

楚圣贤的身子明显一颤:“你……在哭吗?”

“……”

“不要哭!”

“……没有……”

“要微笑,答应我,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记得微笑……像这样……”楚圣贤忽然抬起头来,嘴角上扬,微笑成很漂亮的弧度。可是一丝银光在他眼底闪过,凝结成一滴晶莹,顺着他的脸颊缓慢流下。

那滴泪好像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头,心瞬间破了好大一道口子,原本空洞被眼泪填实填满,却还是感到无力和空虚……像是极力伸出一只手在抓着什么,却只抓到了痛苦和悲伤。

我身子一软,靠着镜面缓慢坐下,眼泪止不住地下落。

“听见没有,不要哭……”

楚圣贤忽然一拳重重地砸在地上,头埋下去,肩膀一耸一耸地,就像孤独落寞的小孩:“我喜欢看你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暖……”

我们只隔着薄薄的一面镜子,我看见他在哭,他却无法看见我。

我揪住胸口,大滴大滴的泪滑落,我却弯起嘴角,极力微笑成记忆中最漂亮的样子。

我就在这里啊,楚圣贤,为什么你看不到我在这里……

Vol.04

夜晚的广场被八根船型灯照得亮如白昼。

因为天气还很寒冷的缘故,在广场上游玩的人很少。广场中心的喷泉池水花灿烂,潺潺的流水声在静谧的夜里被扩大,仿佛一首忧伤的旋律。

我和楚圣贤面对面地坐在两张休息椅上,中间隔着一条六米宽的青石板小道。

一对情侣手挽着手,咯咯笑着从眼前的石板路走过。女孩的头斜斜地靠在男孩的肩膀上,挽在一起的手,被男孩贴心地装在了衣兜里。

他们应该是很快乐的一对恋人吧……

他们应该拥有全天下最美好的幸福吧……

我轻叹口气,收回目光的同时正好撞上楚圣贤看着我的眼睛。此时那上眼睛湿黑暗沉,仿佛一汪不会流动的死水,却翻滚着汹涌的哀伤。

夜越来越静了……

八根船型灯只亮了四根,除了广场中心依旧明亮,四周变得昏暗起来。

几个喝醉酒的醉汉勾肩搭背,一边扯着嘶哑的嗓音唱着低俗的情歌,一边跌跌撞撞地朝我们这边走近。

忽然,一道白影一闪,坐在对面的楚圣贤以闪电的速度在我身边坐下。

醉汉们“哟哟”叫着,斜睨我们的视线里满是促狭的笑意,然后七歪八斜地从我们面前走过。

而我搭在椅子上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只温暖的大掌覆盖。那种温度,仿佛可以融化一层厚厚的冰……

夜已经陷入了一片死寂。

剩下的那四根船型灯也灭了,换成了小小的路灯,于是路灯与路灯之间那相隔的很大一段距离,被昏暗笼罩。

我和楚圣贤都被隐没在那一片昏暗种,彼此都不太清楚彼此的脸。

“已经凌晨三点钟了,”一直静默不语的楚圣贤突然站起来,背对着我,声音略显嘶哑地说道,“我们……该回去了。”

抬起头的瞬间,我发现楚圣贤正看着我。虽然在黑暗中,却清晰地看见他眼睛里流动这水晶一样的亮光。因为在我的眼里,也淌着和他相同的泪光。

我们手牵着手在那条缠满彩灯的林荫道,眼见离“十三少”小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忽然挣脱在楚圣贤的手,脚不自觉地往后退,身体里的痛楚那么强烈。仿佛黑暗种有谁握着一把刀,真一遍一遍剐着我的心,血从破了的伤口汩汩流出,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洞。

“怎么了?”楚圣贤转过身来,伸手想拉我,却被我触电般地避开。

我脸­色­苍白地往后退,抖着­唇­,近乎哀求地说道:“我们……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楚圣贤静静地看着我,眼睛里的湿润越发明显:“你在说什么傻话!快点走,我已经很困了。”

“不要……”

“……”

“贤……什么也不管了,不去管……”我的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身体在夜风种瑟瑟发抖,“为什么要牺牲我们?以后我还是无法忘记你的话怎么办?我会很痛苦……楚圣贤,以后我都会很痛苦……”

风从后面吹来,撩起我的发丝,在我的眼前狂飞乱舞。

“那种痛……不像再尝试了,不想……”

眼泪滑出眼眶的瞬间,楚圣贤转过身去:“等你情绪稳定后再回去吧……”说完,他大步朝前走去。

“楚圣贤……”

“喂,楚圣贤——”

风越来越大,站在逆风中的我,被吹乱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我的身体变得僵硬,垂在两侧的手缓慢握成拳,然后颤抖,一下比一下抖得厉害。泪不断从面庞上滑落,头发被泪水沾住,遮住了湿漉漉的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仿佛整个世界毁灭了一般,陷入了永久的黑暗。身体里的那种痛猛地膨胀,充满我整个体内,然后挣扎怒吼着像要从胸腔里爆发——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两片冰凉却又带着些许暖意的­唇­瓣压在了我的­唇­上!

我就想突然被定格,心里的痛迅速缩成一个小小的黑点,在这个疯狂又炙热的吻里开成一朵花,芬芳幽香,世界好像重新注入了阳光……

我反手搂住了楚圣贤的脖子,眼泪不停地滑落进嘴里,味道苦涩却很快在楚圣贤柔软的­唇­里化成了甘甜。像露珠一样甘甜……

我沉溺在这种充满花香和甘甜的世界里……喘息中,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抽丝发芽,迅速开成大朵大朵的花。满世界都是花,嫣红灿烂!

突然楚圣贤猛地推开了我!

我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与地面的摩擦唤醒了我的意识,也唤醒了我被埋藏在心底的痛!

“回去吧。”丢下这句话,楚圣贤飞快转身,脚步匆匆地朝前走去。

我忍着痛站起来,冲上前抓住了楚圣贤的衣角。

“不要……不要……楚圣贤,再做一天的恋人好不好?”我流着泪慌乱摇头,“只要再多一天我就会死心,求你……不要回去……”

楚圣贤冷静地将我的手掰开,继续往前走。

我再度冲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角,却再一次被掰开,然后他猛地向前奔跑起来,仿佛在逃避猛兽的追赶一样。

一阵灰­色­的烟尘扬起,在空中飘飘洒洒……烟尘散尽之后,只剩下一条寂静的小道。

死一般寂静的小道……

我呆呆地看着路的尽头,眼睛一眨不眨,仿佛楚圣贤一直在那里还没有走……可是一滴滚烫的泪珠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终于什么也看不清了……

我脚一软,颓然跌坐在地,肩膀一抽一抽的,发出小兽般嘶哑低沉的呜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有脚步声从旁边的树后走出,“咯嚓”踩到了地上的树枝——

一双修长的腿出现在我面前!

我猛地抬头,含满泪水的眼睛里映出一张­精­致绝伦的帅气面孔。此时那张连骇人的苍白,像是被吸尽了血液!

我的瞳孔猛地放大,到了极限后又一点点缩紧。身体里的血液倒流,往头顶冲去,耳膜也“轰轰”作响——

“我买了一个很大的蛋糕……去了你家。”江少伦蹲下身,眼睛幽黑濡湿,还闪着让人心痛的碎光,“他们真是热情……还给我看了你小时候的相片……”他的声音突然一哽,却扯这嘴角笑了,“真丑……乡乡妹,你小时候比现在还丑!”

“……”

“……走之前,我问了他们一个问题。”江少伦蹲在我的眼前,分吹乱了他的刘海,他的笑容在风中­干­净沉稳,“想知道我问了什么吗?”

他安静地看着我,睫毛上凝结住细细碎碎的水光。

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我张了张嘴:“……什么?”

“我问他们可不可以把你留在我身边。”江少伦扬起嘴角,仿佛把它当作笑话来说。

我的心猛地一颤,就像有一柄铁锤重重地砸下!

“他们说:只要能带给你幸福……”

江少伦忽然低下头去,脖颈处的朱雀项环在­阴­影中流转着­阴­冷悲伤的光芒:“那么,幸福是什么?”

“……”

“你告诉我幸福是什么。”江少伦攥住了我的肩膀,猛地嘶吼,“难道幸福是让你哭泣、让你伤心、让你觉得是自由的东西吗?”

“……”

“而你所谓的‘守护’,是一而再的欺骗、一而再的背叛……是一次次将我从悬崖推向更底层!”江少伦更紧地攥住了我的肩膀,用力之大,仿佛要将我的肩胛骨狠狠捏碎!

“……江少……伦……”我张张嘴,却发现之后模糊的沙哑声音从喉咙逸出,脑子是空白的,仿佛有人用勺子硬生生地挖空了一块。

江少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苍白到近乎透明,可那双黑眸却泛着冷冽的光,像是一个黑­色­的漩涡,把越来越多的黑暗吸进去。

狂风怒吼着从我们身边吹过。

严寒的空气在瞬间降至冰点,那种刺痛人的冰棱仿佛触手可及。

一颗泪颤抖地从江少伦的眼眶里滑落:“乡乡妹,谁能给你幸福,你就去谁的身边吧。”他站直身子,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江……少伦……”

“对不起……你听我解释,不要走……不是这样的……江少伦——”我捂着胸口,声音嘶哑地喊道,“江少伦——”

风呼呼作响,我被泪浸泡得苍白无力的声音在整个林荫小道间穿梭、回荡。

在同一条小道里,江少伦走了彼端,楚圣贤走了此端,却共同把我丢弃在了小道中央。

我躺在地上,望着黑漆漆的夜空,眼泪就像被拧开了的水龙头,不停地汹涌而来……

******第九章 江少伦,我们结婚吧(Let’s get married)******

Vol.01

卧室门轻轻被打开一条缝,两个脑袋透过门缝望向黑漆漆的卧室里:“她睡着了吗?”

“嘘,小声点,已经睡着了。”

“这孩子是怎么了?”

“应该是跟我们未来的女婿吵架了吧……去去去,不要打扰她休息。”

卧室门重新被关上,门外传来爸爸妈妈小声说话和离去的脚步声。

黑暗中,我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天花板。

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来这里的,从躺在林荫道之后的事情完全记不起来了。可如果……爸爸妈妈知道我不只和江少伦闹别扭,而是知道我再也不可能回“十三家族”学院的话……我该去哪里呢?

我闭上眼睛,沉进了一个不断扩大、不断撕裂的黑洞。黑洞的第一层是黑暗,黑洞的第二层比黑暗更黑暗……

我眩晕地沉进了黑洞的最底层,沉进了永无天日的黑暗之地……

在家里浑浑噩噩地住了几天,爸爸妈妈分分秒秒都在念叨这江少伦,叨念我什么时候快快回去江少伦身边。

吃过午饭后,我跪坐在窗前,在玻璃上哈了一大口气,左边写上贤,右边写上伦,中间写上自己。

围绕在我们身边的还有陈旖蕾、风宇哲、乔希琳……这到底是一条怎样复杂的感情线?

就在我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之际,手机尖锐的鸣叫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几乎是好意意识地掏出手机,然后毫无意识地将手机放在耳边。

电话那头立即传来King声嘶力竭的吼声。

我身子重重地一晃,手机摔在了地上!

手机屏幕还亮着光,依稀可以听到King嘶哑的声音从手机里发出。

“不……不会的……骗人……”我就像一只断了线的木偶,眼睛空洞无光,不受控制,没有意识,两条腿机械地朝房外走去。

我越走越急,越走越快,然后猛地开始奔跑起来!

妈妈端着碗筷迎面走来,躲避不急,被我重重地撞到在地。碗和盘子摔落下来,碎片洒了一地!

我赤着脚从碎片上走过。碎片刺进了我的脚底,却仿佛是刺在我的心上,每一步都让心脏痛到极至。

身后,妈妈的呼喊声惊天动地,爸爸从卧室里冲出来,焦急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径直跑大盘玄关口,打开门的一刹那,眼泪像奔涌的河流,止不住地落下!

骗人!骗人!骗人———

是因为要惩罚我做了自私的事情,所以才编造这种谎言的对不对?!

我知道错了……

江少伦,我马上就回去你的身边啊。从要是扔进漂流瓶的那刻起我就承诺过,要永远守护在你身边……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求你不要吓我……

我突然眼睛一黑,一脚踏空,骨碌碌滚下了楼梯,最终滚到一双脚前。

身后传来妈妈失声尖叫的声音!

“丑美丽——”风宇哲手中的行李袋滑落,脸­色­苍白地蹲下身扶起了我,“该死!刚刚听到消息就敢回来了,还是晚了一步吗?你有没有怎么样?喂,你……”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草,我紧紧地抓住了风宇哲的手臂,眼泪喷涌而下:“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丑美丽……”

“李英俊,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的指甲深深地掐着风宇哲的手臂,“告诉我……告诉我……”

风宇哲猛地伸手将我的脑袋按在了他的胸前:“不要怕,我在这里……”

我蜷缩在他的怀里,感觉整个身体都在抖,一分一秒都无法停止地颤抖:“带我去海边……呜呜呜,带我去海边……我不相信……去海边,我要去海边……”我抖着身子胡乱挣扎着,又踢又咬。

耳边传来爸爸妈妈焦急的呼喊声和“噔噔噔”下楼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滚下楼梯呢………”

他们的声音一下远一下近,恍恍惚惚,最终隐没在一片白光里。

江少伦………

你在我的胸口上Сhā了一把刀。

以后永远永远都无法拔出来的一把刀………

江少伦………

我跟你说对不起可以吗?

这把刀是我给你的。是我的自私化成这把刀,将你捅得鲜血淋漓,然后,你把它还给了我。

你想告诉我这把刀Сhā在心脏里的时候有多痛。

我现在知道了………

真的很痛………

所以你拿掉它………

求求你拿掉它好不好………

Vol.02

靠近海边的整块沙滩,都被警卫人员封锁了起来。

在隔离带外人潮涌动,聚集着一大群哭哭啼啼的女孩,还有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全都拼命地往隔离带那边挤。

手握电­棒­的警卫人员和保安人员时不时吹两声响亮的口哨,然后挥舞着电­棒­赶开那些想要冲破隔离带的人。

一时间,口哨声、警卫人员的怒吼声、Fans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记者们挖掘消息的询问声、哗啦啦的海潮声……仿佛要将黑沉沉的天空都撕裂开来了。

风宇哲拥着我左挤右挤,却怎么也冲不破厚厚的人墙。

突然,靠近隔离带最前方的人群一阵­骚­动,然后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疯狂地冲进了隔离区,一边喊着江少伦的名字一边朝大海奔去。

三个警卫人员慌张地追上前,冲进海里拽会半个身子都没入水里的女孩。女孩挣扎着、哭喊着,手脚乱踢乱动,最后被保安人员强行押进了警车!

身边这些哭疯了的女孩都恨不得冲进海里去死!

她们哭喊的声音不断地回响在我的耳边,那个刺痛我心脏的名字不断从他们口中发出。就像有人在我的身上洒满了图钉,每敲一记都痛彻心扉!

十几分钟后,人群又是一阵剧烈的­骚­动,几艘白­色­的快艇靠岸的同时,几十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冲上来,一边把人群向两边挤,一边Сhā上隔离带,让出一条笔直的通道。

以楚圣贤、King、陈旖蕾为首的一行人相继下了快艇,在一群保镖的护送下朝通道这边走来。

本来就吵闹的人群简直陷入了震天响的狂喊状态:

“看啊,‘十三少’回来了——”

“为什么没有看见伦哥哥?难道还没有找到吗?伦哥哥——”

“不会的不会的,阿伦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要去找他,让我进去,我要去找他……该死,你们这些混蛋警察放我进去!”

……

凄厉绝望的叫声如炸雷般,轰隆隆席卷了整个海滩。

我蜷缩在风宇哲的怀里,睁着一双惶恐不安的眼睛,愣愣地看着距离我越走越近的那一行人。

天空突然响起两道骇人的雷声,乌云似乎一瞬间聚集在了头顶。

四周昏暗下来,那一行人在经过我面前的时候,楚圣贤的视线扫到了我——那是冷冽的、悲痛的,还含着泪光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迅速地扼住了我的咽喉!

我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风宇哲的衣袖,四周喧哗吵闹的人群和景物纷纷从眼前退去,只剩下楚圣贤渐渐远去的背影。

“……贤……”我张张嘴,却立即被呜咽声堵了回去。

咬住下­唇­,我无力地闭上眼睛,世界燃烧着一片燎人的火光。就在我游走在那一片火光里,找不到出口的时候,冲天大火间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我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居然冲破了隔离带站在了“十三少”面前。此时,我正死死地拽这楚圣贤的衣角,刚刚那句话是站在旁边的陈旖蕾说的。

我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风宇哲站在隔离带那边的人群之中,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应该是楚圣贤放我进来的吧,我的视线又回到楚圣贤的脸上。

“你们在跟我开玩笑对吗?”我脸­色­苍白,却极力绽放出一个笑容,“告诉我,这又是你们设计的另一个圈套对不对?让我愧疚的圈……”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只手掌揪住住了我的衣领。

“李美丽,你要的东西伦找到了……”King眼睛通红,猛地将一个玻璃瓶塞进了我的手里,“拿到钥匙,你可以解脱了!可以永远地解脱了!哈哈哈,你开心了?你满意了?终于可以摆脱掉伦,摆脱掉你颈子上的奴仆项圈,你应该笑得很开心才对啊……”

我看着手中的玻璃瓶猛地退后了两步。

“李美丽,你就是凶手!”King有些失控地吼道,“如果不是你,伦怎么可能独自开着快艇下海!都是为了找这个该死的玻璃瓶,才会不小心……”

“够了!”楚圣贤将King拽到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你走吧。”

“走?不走……”我摇摇头,再摇摇头,眼睛茫然空洞地望着楚圣贤,“还没有看到江少伦,还没有跟他说‘对不起’,我怎么能走……”

话音一落,一个重重的耳光甩在我的脸上!

陈旖蕾气恼地吼道:“少在我们面前装!赶紧滚!”

我还是摇摇头,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楚圣贤:“我不会走……我要等江少伦,没有见到他,我哪里也不会去。”

陈旖蕾抬起手,又给了我重重一记耳光!

楚圣贤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他转过身,旁边的保镖立马为他打开车门,他弯腰钻进了车。

King、陈旖蕾、姬振、韩成迅……以及剩下那些人全部都怨恨地瞪了我一眼,随后都上了车。

但陈旖蕾转身时,她一反手,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甩在我的脸上。

五个指印留在我的脸上,还有很长一条被她手上的戒指挂破的伤口,一只裂到嘴­唇­,血汩汩地流出。

一点都不痛。

比起楚圣贤冷漠的眼神还有那刀子一般锋利的话,这种小伤口怎么会痛!

天空又轰隆隆地响过几道­干­雷,紧接着兜头盖脸的大雨倾倒下来。雨下得又急又密,就像要吧整个世界有淹没一般,还夹杂这一晃而过的闪电。

十几辆车倒转了方向,在铺天盖地的雨线中驶出了我的视线。

“丑美丽……丑美丽——”

身后传来风哲宇焦急的呼喊声,一会盖过雷声,一会儿又被雷声淹没。

满世界的雨绳,天空压得低低的,乌云罩顶,好像随时会随时塌下来,将我卷进窒息的空气里。

我看着手中那个被海水浸泡得有些泛黄的玻璃瓶,眼泪混着雨水一起滴落。

Vol.03

“轰隆轰隆隆——”

窗外雷声不断,豆大的雨珠劈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加上怒号的狂风,窗子抖得吱吱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会在下一秒震塌!

“作孽啊……像江少伦那么优秀美好的孩子怎么会好端端地掉进海里去呢……呜呜……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叫我们美丽以后怎么活啊……”

“呸呸!乌鸦嘴!江少伦少爷肯定福大命大,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门外时不时传来妈妈捶胸顿足的大哭和爸爸安慰的声音,一记风宇哲疯狂的砸门声:“开门,丑美丽,开门!”

“砰砰砰——砰砰——”

我坐在书桌前,双手捂紧钌耳朵,看着摊在桌前一张写满钢笔字的纸,脑子空白慌乱,就像亲眼看见一座城池在眼前坍塌。

漂流瓶真的可以实现愿望吗?

该死,暂且迷信一次!

喂,漂流瓶­精­灵,我警告你!收到我的愿望就赶紧替我实现,否则我会用我的拳头打爆你的牙,敲碎你的头!

听好了!我的愿望是——

那个笨蛋,即使被你想方设法地欺负和戏弄,却仍在你生病时细心照顾,为了你的梦想努力将破碎的东西拼凑成一朵希望之花的笨蛋!

那个笨蛋,即使她身陷困境,却时刻想着家人,可以为哥哥划伤最在意的脸,为了爸爸妈妈义无反顾地做危险替身演员的笨蛋!

那个笨蛋,即使在你冷漠无情的伤害、打击下,却仍可以笑哈哈地要更你成为朋友,甚至为了鼓励你而成为滑板障碍物的笨蛋!

那个笨蛋,即使她不漂亮,即使每餐都要吃满满三大万,即使偶尔也会哭泣使坏……

可就是那个笨蛋,教会了你什么是坚强、希望、温暖,并且顽强地在你荒凉黑暗的世界里撒满阳光的种子……

到此为止,我心中的怨恨堡垒轰然倒塌,并正在迅速筑起一座美丽的花园。那里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我要让花园里永远鲜花开放,充满阳光,带给她爱与幸福。

因为那个笨蛋,是我最爱的女孩。

——伦

我冲出家门的时候外面漆黑一片,雨势很大,“吧嗒吧嗒”砸得我睁不开眼睛。爸爸妈妈和风哲宇刚准备追出来,却由于妈妈不小心滚下了楼梯,只好停止追我。

我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玻璃瓶,就像攥着自己的生命,冒着滂沱大雨冲出了小区。

脚板的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发炎,没跑一步就牵扯这整条腿都锥心的痛。

一个踉跄,我扑到在雨地里,地上的污水瞬间炸成了花,从我湿嗒嗒的头发上滑落,遮掩住了视线。

“我说,我想把这把钥匙放进漂流瓶漂流瓶里!可是我有些不安,如果以后你不喜欢我了,想要赶我离开你身边的时候怎么办?如果丢了它,以后不管怎样厌恶对方,想要抛弃他/她都不行了呢!”

“只会一天比一天喜欢。所以永远也不会厌恶,更不会抛弃。”

“……”

“扔进去。”

我爬起来,雨水顺着刘海成串成串地滑落,湿的眼睛完全睁不开。我只好一边跑一边搓着眼睛,眼睛越搓越红,越挫越肿,直到搓出一层热热的眼泪来。

人来人往的街道里,到处是匆忙走过的身影。即使他们都撑着伞,仍被暴雨淋得透湿,狂风一吹,伞就掀的老高,似乎连行走都很困难。

我就像一只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水鬼,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透湿的衣服紧紧地贴着身体,­祼­露在外的皮肤被冻得通红,却感受不到冷。

“伦——”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就见一个女孩在大厦前的荧屏下笔直倒地。

我哆嗦着嘴­唇­,僵硬地抬头,透过层层雨雾望向大厦前的荧屏。

屏幕里,江少伦穿一件一粒扣的银­色­修身小西装,上扬的眉毛下是一双笑得弯弯如月牙的眼睛,漆黑的眼眸里闪耀着钻石般的摧残光芒。

此时他正召开“OK,主人阁下”专辑的新闻发布会。闪光灯接二连三地照亮了他帅气的轮廓,十几个话筒凑在他的­唇­前。

江少伦左手捏着唱片,面对着镜头说着什么,难得的绚丽笑容,难得的幸福表情……这个样子的他,帅气俊朗,仿佛全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山花烂漫。

“哗啦啦”的雨声和汽笛声喧嚣刺耳,我只看见屏幕里的江少伦嘴巴一动一动,但却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仿佛,这只是一个华丽而不真实的幻影。

伴随这一阵沉闷的雷声,我的脑子刷地一片白光,仿佛回到了几天前的那个早晨,江少伦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帅气地靠在我的卧室门边。那时他是笑得一脸灿烂,明亮漆黑的眼眸里禁不住有钻石的光芒在闪耀。

最后的画面,江少伦落寞的背影在我脑海里定格——

“乡乡妹……你打电话告诉她不行,说今天有重要的事情……手机呢?把手机给我——”

“下午二点二十分的时候,记得准时收看电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跌跌撞撞地跑到大厦前的荧屏下。

可此时屏幕一转,转向了娱乐节目的主持人,她开始向大家介绍新专辑里好听的歌曲,而刚刚江少伦的新闻发布会的Сhā播镜头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

我眼睛空洞,呆呆地看着屏幕里主持人飞快地一张一合的嘴。

猛地——

我伸手抓住从身边走过的一个人的胳膊,抖着嘴­唇­问道:“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对不对?他说了什么?嗯?告诉我……他说了什么……”

那人被我吓了一大跳,骂了一声神经病,推开我飞也似地跑掉了。

我身子一晃,跌坐在雨地里,朝身边来往的信任哀求地喊道:“谁听到了?求你们告诉我啊……告诉我好不好……求你们了……”

泪水混合着雨水流进了嘴里,我哭得像受了惊吓的婴孩:“你们有谁可以告诉我……他说很重要……一定是有重要的话要对我说……呜……呜呜……”

我坐在人来人往的街道间,路人匆匆而过,仿佛逃避瘟疫一般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加快的脚步。

没有人能够告诉我江少伦说了什么。

我的手僵硬地半伸向空中,雨劈里啪啦地砸下来,浸湿了棉衣。手臂挂满了水,沉甸甸的……

一阵风吹过,带走了我身体里最后一点体温。

突然,一张报纸递到我的面前。

我愕然抬头,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撑着灰­色­雨伞的老­奶­­奶­,她朝我慈祥地笑着:“小姑娘,这里面有你要找的答案。”

我迟疑地接过报纸,老­奶­­奶­进了旁边的报亭,继续看着我一脸慈祥地笑:“就快点回家吧,天气这么冷,淋雨久了会生病的!”

我抹掉脸上的雨水,朝她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翻开报纸。

报纸第一页整个版面都是江少伦那张笑容灿烂而又温馨的脸,他左手捏着一张写着“OK,主人阁下”的唱片,而在旁边,有一行红­色­的粗体大字:

八脚章鱼,我们结婚吧。

短短的九个字,已经将我的世界轰得粉碎……

仿佛就在昨天,他一手握着一根木棍气势汹汹地冲进我们的学校,强行给我套上了“OK”项圈。

仿佛他昨天才一脚将我踹进喷泉池,双手Сhā兜站在喷泉池边沿冷冷嘲讽,却暗地叫陈旖蕾甩了乔希琳两巴掌。

仿佛他昨天才蹲在过山车心轨道边敲敲打打,一转眼借着浇花的名义拽着我坐进了过山车。

仿佛他昨天才告诉我丑小鸭和天鹅是一样的,而开在他悬崖上的那朵花一直是我。

就仿佛他昨天飞起一脚吧玻璃瓶踢进大海,口气坚定地说:“只会一天比一天喜欢”……

那么多的记忆,都仿佛都发生在昨天。

而今天……

我看见报纸上他笑容灿烂的脸,听见他说:“八脚章鱼,我们结婚吧。”

我才猛然发现,在什么时候,他在我心里已经占据了很重要的一个位置!

我们结婚吧!

江少伦,我们结婚吧!

可是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吧脸埋在了报纸里。

大雨滂沱中,我就像一个小小的雨点儿……每一次肩膀的抽动,都会扯痛心脏某个地方。

Vol.04

雨还在下,没完没了地,似乎老天爷都在为我的悲伤而哭泣。

我脚步虚浮地往前走,眼神茫然,不知道前往的终点到底是哪里。

我的外套、毛衣全都被雨水浸得透湿,沉甸甸的全是水,仿佛身体里依附着另一个人的重量。

眼前,城堡式的别墅灯火辉煌!别墅的铁大门没有关,强烈的灯光透过窗户和门口,把院子外照得亮堂一片!

我猛地停住,在不知不觉中怎么自己又回到了这里?

可是为什么,灯会亮着呢?难道……

我的眼睛瞬间惊奇地发亮,胸口也燃烧起一把希望之火,攥紧了手中的玻璃瓶,几乎是疯了般地朝前跑去,跌跌撞撞地进了别墅的主客体!

听见动静,正坐在沙发上的楚圣贤和King齐齐把视线望向我,眼底是一片惊讶的神­色­。

“……江少……伦呢……”

我蠕动了一下嘴­唇­,寒冷使我的牙齿咯咯发着抖,我却仍然焦急地朝四处张望,希望能寻找到江少伦的影子。

“你来­干­什么?”King起身,冲到我面前,作势要把我往门外赶,“伦不想见你,出去!既然钥匙已经弄到手了,赶紧吧项圈取下来离开这里!”

“不……不想见我?”仿佛一直走在寒冷漆黑的夜里,却突然多了一支明亮的火把,“意思是……他已经没事了……已经从海里救上来了对不对?”我用全身仅剩的力气抓着King的衣袖,哀求地问道,“我可以这样理解对不对?他……真的没事了吗?”

“喂,叫你走啊!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King甩开我的手,然后夺掉我一直紧握在手中的玻璃瓶,揭开瓶盖倒出了钥匙!

我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抢钥匙,却被King闪身躲开。

“还给我!”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神越过King看向沉默着坐在沙发上的楚圣贤,“楚圣贤!你为什么不说话?告诉我,江少伦已经没事了对不对?”

楚圣贤只是定定地看着我,不说话也不动。

倒是King,一把揪住了我的领子:“李美丽,你别考验我的耐心!”

他把我按在了墙壁上,不顾我奋力挣扎,捏着钥匙的手径直朝项圈的锁孔伸来。

“不要——”

我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咔嚓!”

锁扣打开,朱雀项圈落入了King宽大的手心里,我感觉脖子上空荡荡的。

仿佛我的力气也随即被抽走,身体抵着墙壁缓慢下滑:“只要告诉我他没事……我就走……”

我怔怔地盯着自己的鞋尖,“告诉我……他已经被救上来了,已经……没有事了……告诉我,他还活着……以后也会好好活着……”

“对!他很幸运地被救上来了!而且很好,只是有点发烧,现在正在卧室里输液!”King冷冷的声音响在头顶,“那么,你可以走了吗?”

“真的吗?”King的每一句话都给我的身体注入了一股力气,“我去看看他,我想跟他说对不起……”我站起来,摇摇晃晃正要朝前走,却被King拽住了手腕。

“伦交代过,再也不想见到你。”King拽着我到了玄关口,“你走吧。”

“可是,我还没有跟他说对不起……我不走。”

“快走!”

“只要说完对不起,我就……”

“说了‘对不起’又能怎样?”一直静默不语的楚圣贤打断了我的话,“我告诉过你,伦的世界一片黑暗,他需要你。”他咖啡­色­的眼眸水光闪动,像是奔涌这一条汹猛的河流,“为什么你又要推开他?”

“我……没有……”

“如果没有,为什么他会不顾生命危险地去海里捡回那个玻璃瓶?”

“那是因为……”话还没说完,King已经不耐烦地将我推出门,“轰”地关上了大门。

那是因为……

江少伦在那一晚看到了一切啊……

楚圣贤,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他,也没有说过要伤害他的话。可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吧……

不管我有没有,我都的确是做了间接伤害他的事……

我望着眼前这扇紧闭的大门,虚弱地绽放出一个微笑。

江少伦,楚圣贤,要幸福哦。

我转身,我走下台阶,刚走出两步,一不小心撞到个人,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我抬起头,撑着一把粉­色­小花伞的陈旖蕾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这就走了吗?”

“……”

“间接地杀死了伦后,你就想这样安心理得地走掉。李美丽,是我太高估了你的品德,还是你本身就这么不堪?”

“轰”地一声,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陈旖蕾那张白皙如玉的­精­致脸庞。她漆黑的眼睛,在闪电种比水晶还闪亮:“那两个家伙,是不想让内疚才编造了这种谎言!伦没死的话,为什么不跟你见面呢?”

她的话就像一枚超重炸弹,在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里激起阵阵狂澜!

“不会的,不可能的……”我刚准备爬站起来的身子再次跌坐在地,“伦已经救上来了,伦已经没事了……他们说……”

陈旖蕾不屑地扬起嘴角,眼睛里含着满满的怨恨:“你就抱着这个谎言骗自己吧!也许还能做个好梦!”

“救他……”我爬站起来,猛地上前抓住了陈旖蕾的胳膊,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快去救江少伦!去救他——”

“哗啦啦”的雨水,淹没了我的声音。

“别傻了!现在雨下得这么猛,有谁敢冒生命危险去海里送死啊!”

“可是不去的话,江少伦会死啊!”

“也许已经死了!李美丽,你知不知道这都是你的错!如果从一开始你不去招惹圣贤哥的话,会发生这一切吗?”陈旖蕾高高地扬起手,像是要打我,却最终将手放了下去,“你走吧!”

“帮我……”

我抓紧了陈旖蕾的胳膊,突然“扑通”跪在了她面前:“他不会死的,他一定不会死的!所以你帮我,你帮我借快艇好不好?我求你,你帮我借快艇……我去救他,他怎么可以死……”

一阵骇人的雷声划过天际,震得两边的树木吱吱作响。雨势好像更猛了,劈里啪啦地砸在我的脸上、身上,飞溅成无数的水花。

陈旖蕾抿紧­唇­,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在又一道响雷炸在耳边的时候,缓缓吐出那几个字来:

“好,我帮你!”

Vol.05

狂风暴雨中,海就是雨,雨就是海,水天一­色­,什么也看不清楚。

漆黑黑的夜里,汹涌的后浪推着前浪,拍打这海岸,把卷起的银白­色­浪花抛向空中,一次又一次地不断重复着!

耳边不停传来“哗啦啦”的海浪声,一阵紧似一阵,就像战斗前的鼓声,每一声都让我紧绷的缩得更紧。

我知道在这样狂风暴雨的夜晚,想要在海里找到江少伦简直是天方夜谭,不小心还会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去。

可我也许真的是疯了。

在一位好心大叔的帮助下,我记熟了快艇每个按钮的功能,然后套上雨衣和一件桔黄|­色­的救生衣。

我咬紧­唇­,手握着大叔走之前我向他讨来的几个硬币,冒着雨跑到了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

首先,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风宇哲,听他的声音都快要急疯了,一个劲儿的问我在哪里。还有爸爸妈妈的声音也焦急地响在旁边,争着抢着要跟我说话。

我告诉爸爸妈妈说我在江少伦家里,江少伦已经没事了,简单几句话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电话重新转回风宇哲的手中,我背靠着电话亭蹲下:“哥哥——”

“……”

“那件事,就永远隐瞒下去吧。”透过电话亭的玻璃门,我看向不远处的大海,海涛声居然在这里都听得见,“不管以前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哥哥,以后,也一直是我的哥哥。”

“嗯……”风宇哲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如果你要离开这里,觉得可能的话,把爸爸妈妈也一起带走好吗?!”眼泪突然涌出眼眶,我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声音再度恢复平静,“好好照顾他们。就当作他们真的是自己的爸爸妈妈一样好好照顾他们!”

“你……怎么了?”风宇哲开始起疑,“听你的口气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喂,丑美丽,你……”

他声音突然哽住,我听见他拼命吸气的声音。

“没有啊!随便说说,啊,没硬币了……我挂电话了!”

说完,我急急地挂断了电话。

深吸口气,我颤抖这手又按下了那一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可能是因为陌生来电,铃声响了好久楚圣贤才接通电话:“喂?”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磁­性­嗓音,我先一刻伪装的所有坚强都崩溃了,眼泪哗啦啦地下坠,却拼命压抑着不敢哭出声。

“喂,谁?说话!喂……喂?”

“无聊,谁在恶作剧吗?”连叫了几声后,电话那边传来“哔哔”的声音,他似乎准备收线了!

“是我。”我着急地回答了一句,声音哽咽得自己都听不太清,“对不起……我是李美丽……”

“你……”楚圣贤欲言又止,“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告诉你,我真的没有想要去伤害江少伦。”

“……”

“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我心里一阵欣喜,又听见楚圣贤接了一句,“可相不相信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我的心迅速下沉。

“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那么谦恭有礼,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气。

我手指紧紧地握着电话筒,声音也变得平静:“谢谢,没有了……”

“……那么,我挂了?”

“好……”

我握紧电话筒,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一样死死地握紧。就在电话那边即将要挂断的时候,我张了张嘴,忍不住哑声问道:“你……还喜欢我吗?”

我声音­干­­干­的,胸口也闷得呼吸不过来。

“就当作最后一次,呵呵,反正以后也见不到面。如果还喜欢的话,可不可以说喜欢呢?”

“……”

虽然电话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可我知道楚圣贤还没有挂断电话。

深吸一口气,我再次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喜欢,你就说是,如果不喜欢,你就挂电话吧。”

电话那头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然后,电话挂断了。

轻轻地合上了电话。

我靠着电话亭,握紧电话筒无声地哭了。就仿佛就谁在看不见的地方,用一根细细的钢丝勒住了我的心脏,电话里每一声“嘟嘟“的声响都会使那根钢丝越勒越紧,直到血­肉­模糊。

楚圣贤……

不管我救不救得了江少伦,我们以后……

都不可能了啊……

怕爬起来,擦­干­眼泪,推开门出了电话亭。

雨珠倒豆子般砸在海滩上,到处都是被雨点砸出来的坑和条条的水洼……远处的海黑漆漆的,就像妖魔鬼怪张大的嘴巴,真狞笑这把一切都吞没在那片黑暗里。

我把雨衣套在身上,将快艇推进海面,跳进去,扭动开关。

一阵冷风刮过脸颊,我驾驶这快艇离海边越来越远。快艇两边腾腾翻滚着水花,海面像刀锋撕裂开来了一样!

快艇前的探照灯打开,都只能照到了一小块地方。

那些密密麻麻的雨在探照灯下就像闪着银光的针,不停地坠入海里。

“江少伦——江少伦——”

我声音嘶哑地吼着,身体已经被冻得完全失去了知觉,我麻木地驾驶着快艇,在咆哮的浪花声中,一点点地没入大海更黑暗的地方。

“江少伦!江少伦……江、少、伦——”

虽然我随时做好了快艇会被巨浪掀翻的准备。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快艇居然会是因为漏水而下沉!

当快艇彻底沉没在海里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陈旖蕾那张白皙­精­致的脸。

我知道,我有一次做了傻瓜,又一次地被她设计陷害了!

泡在冰冷的海水里,我居然感受不到一丁的冷意。

手和脚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脑海里反复交错着江少伦和楚圣贤那两张令我心痛的脸。

“你啰啰嗦嗦地吵死了!”

“我哪有啰嗦啊!真的有让人想娶我的味道?!哈哈,不知道我未来的老公是什么样……子……”

……

“你……喜欢过我吗?”

“……”

“喜欢吗?”

“……嗯,喜欢。”

“现在呢?现在还喜欢吗……?”

“嗯……”

“楚圣贤,你这个混蛋!我也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

仰着脸看着黑如帘布的天空,豆大冰冷的雨珠不停地砸在我的脸上。

“哗啦啦——哗哗——哗啦啦——”

我缓缓地闭上眼,耳边除了波涛汹涌的海浪,隐约间,好像还有轮船“轰轰”驶进的声音。

我在那中“轰轰”声中产生了一种幻觉,飞翔的幻觉。

我变成了一只小鸟,扑腾着翅膀自由自在地飞在蓝天白云之间,没有痛苦,没有悲伤。

恍惚中,我仿佛听见江少伦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乡乡妹——”

于是那个声音穿破了黑暗,化成一团轻盈明亮的光,将我包在那个光团里。

******第十章 善意的谎言(Well-Meaning lie)******

Vol.01

多么好的天气啊,灿烂的阳光投­射­在金箔铺的地板上,被擦得油光发亮的地板上投­射­着两个交叉的影子。

“喂!美丽,你听说了没有?听说酒店里会来一群贵客,出手真是阔绰,居然那整个酒店都包了。”

正在奋力擦这地板的小悠——我在这个饭店打工两个月所结识的死党,唏嘘着说道:“而且老板将经理们召集在一起,现在正在会议室开会。你看,都已经动员酒店所有工作人员来搞卫生了……我想啊,来的那些客人肯定是超级大牌。”

“小心说话别把口水喷出来了,到时候地板又要重擦!”我推了小悠一把,开玩笑似的警告她。

“对了,还组织一群欢迎队伍,挑选的全是酒店里最漂亮的女孩……”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过来一张陌生脸孔,还是蛮吓人的一张脸孔,“唉,看样子即使是钻石王子,我们这些丑小鸭也没机会接近……”

话还没说完,我就听见领班整队的口哨声,我的手机短信声也随即响起。

丑美丽,我在你们公司门口。

我站起来,小悠心照不宣地冲我眨了眨眼睛:“喔喔,又是你那个帅哥哥?去吧,点名的时候我帮你顶。”

“那就拜托你了!回头请你吃冰淇凌!”

我伸手朝她的手心轻轻击了一掌,然后猫腰,趁人不注意,往楼梯口溜去。

我一路小跑着下了楼梯,嘴里哼着小调,却突然在楼梯口的时候楞住了。猛地将整个身子都隐藏到墙壁拐角处。

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地板被擦洗得亮晶晶,就想一面澄净的镜子,从大门通向电梯的地方,整齐地站着一群手捧鲜花的服务员——全是本酒店挑选出的最漂亮的女孩!

而在女孩和鲜花组成的通道中,由江少伦、楚圣贤和King领头,“十三少”正迈着气宇轩昂的步子朝电梯口走去。

那一行穿着华丽、长相俊美的人,比大厅里的水晶大吊灯还要璀璨亮眼。

两个月的第一次见面,那两个家伙看起来生活得不错!

自从我开着快艇沉入海中,却被及时赶到的风哲宇救上岸后,便再也没见到过他们了。

虽然有时会在电视里看到有关他们的消息,但每次我都装作不在意地一笑了之,仿佛跟他们从来没有任何关系。

深吸了一口气,我静静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朝通往酒店后门的方向跑去。

凌乱的脚步声响在安静的走廊上,我胸口闷闷地喘不过气,却越跑越快,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阻止胸口抽搐的痛。

酒店大门前。

风宇哲看着气喘吁吁地朝他跑进的我,一边从花圃的石阶上下来,一边掏出手巾,等我满头大汗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温柔地替我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笨蛋,跑这么快赶什么?跑得快又不会变漂亮!”

“难道只有变漂亮才可以跑步吗?奇怪的理论!”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们走吧。”

说着,我急急忙忙要往前走,却被风哲宇扣住了手腕。

“他们来了吗?”

风宇哲神­色­严肃地看着我:“因为他们来了,所以你才想快点逃开?”

“你——”

我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你是怎么知道的?”

风宇哲拧紧眉头不说话。

一只蝴蝶扑哧扑哧从眼前飞过。

仿佛冥冥中有谁在指挥一样,我突然扭转身体,看向那部玻璃电梯。

电梯静静地上升着,电梯内载着满满一厢背对着我们的人。

好像感受到我投去的视线一样,其中一张佼好的面孔突然缓缓转过来。

我仿佛在清水的白莲,娇­嫩­的花瓣极为缓慢地绽放。

就在江少伦的脸要完全呈现在我眼前的时候,风哲宇将我的脑袋按进了他的怀里,负气地揉着我的头发:“笨蛋,谁叫你把头转过去的?”他的声音里有微微的恼意,“你想再把自己招惹进去吗?”

“……不会的……不会再进去了……”

如果他们要找我的话,凭他们手中的权势,简直是易如反掌。并且我的爸爸妈妈如今还住在江少伦施舍的大房子里呢。

可是江少伦一次也没找过我。

我知道,我跟他们已经没有一点儿关系了,况且我也不想跟他们有关系了,不想再卷进去。

我喜欢的是楚圣贤,但对江少伦又有一中说不出的情愫,不管我选择谁,都不会快乐。

所以,我打算和风宇哲一起离开,出国护照已经签下来了。

明天就是爸爸的生日,等过完这个生日后,风宇哲就带我一起出国。如果那边的生活稳定下来,再考虑将爸爸妈妈接过去。

我扯了扯风宇哲的衣角,声音闷闷地说道:“哥哥,我们去给爸爸买生日礼物吧。”

帮爸爸买好生日礼物后,我和风宇哲顺便又去附近的超市里买好了菜。出了超市,天空已经微微暗暗了下来,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穿着薄工作服的我打了个冷战。

我突然感觉肩膀一沉,一见外套披在我的肩上。

风宇哲一手提着大袋小袋,一手将我冻得通红的小手包裹在手心,装进了暖暖的衣兜里。

“丑美丽,今晚谁做饭?”

“谁做?你呀!”

“不是说好轮流做饭的吗?两个月过去了,你一次也没有做过!”

“嘿嘿,嘿嘿嘿嘿!风宇哲,我可是为你着想耶!男孩多培养点优点才好,这样才会有更多女孩子喜欢,以后找老婆也容易点呀!”

“我长这么帅,找老婆是小菜一碟!倒是你——”

风宇哲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我,一脸促狭地笑:“长成这副样子,而且还好吃懒做,你才应该担心没人要。”

“什么嘛,一点也不用担心。”

我挣脱开风宇哲的手,一边朝前面的宠物跑去,一边丢下一句话。

“我根本没打算嫁人!风宇哲,你就等着养我一辈子吧,哈哈,等你有老婆了,和你老婆一起养我!”

跑到了店里,看着鱼缸里来回爬动的乌龟,我满脸兴趣地问老板:“老板,这乌龟多少钱一只?”

“什么?你问我这乌龟多少钱一只?”乌龟老板明显很不高兴我用的量词,“你应该问我多少钱一斤……”

“嗯,那是多少钱一斤呢?”小乌龟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我打算买两只回家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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