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襟一愣,小脸往付东楼近身一凑,听得主子绵长舒缓的呼吸再看手腕下闭合的眼眸,可不就是睡着了么
默默地跪坐在脚后跟上,雪襟看着盘子里美味儿的点心,鼻子突然酸酸的……
顾贤是先一步回府的,柏钧和进门的时候顾贤都已经吩咐摆饭了
“你怎么回来了?”顾贤打趣儿子,“我以为你会带着楼儿去城里吃,我听说那孩子对吃挺上心的”
“父卿,他和我真的很般配吗?那些话都是国师哄您的吧为什么他的想法总是与我……”柏钧和皱着眉头想了想,“倒也不会南辕北辙,就是总想不到一起去他……很奇怪……”
儿子坚毅的脸庞上呈现出迷寐懂的神情,饶是顾贤这个当爹的也觉得稀奇
让儿子坐了又吩咐人先上些酒菜烫壶惠泉酒来,顾贤好性子地说道:“为父对易数命理无甚兴趣亦没有天赋,虽敬畏鬼神却也不会拿这些东西束缚住自己我与你父王这一辈子,出生入死靠的全是自己的本事,唯一能让为父庆幸自己命好的,大概就是能和你父王相守了,尽管时间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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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钧和没说话,拿起酒壶给顾贤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默默饮着
“你能想想这些情情嗳嗳的其实挺好,可怜你生在帝王家不像寻常百姓能过简单的日子,也有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或者无法与你最喜欢的人在一起,可是为父还是消你能在家国天下中找到让自己舒服的活法”
“父卿,你难道不觉得男人若是满脑子情爱便做不得大事了吗?”柏钧和略有些吃惊
顾贤拿起酒杯捏在两指之间转着,一双凤眸中褪去了莫测的掩饰,柔软如春水的眼神落在远远的地方
“我这一生,只有在遇到熠哥之后才是真正的顾贤,也只有在失去他之后,才知情之三味……”笑着看向儿子,“这可是你说的情爱吗?”
“可上位者之爱往往是祸患的根源不是吗?”顾贤的话超出了柏钧和多年来的认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心中发芽,可嫩芽上面却落着巨石
“远有妲己褒姒,近有贵妃杨氏,上位者唯一能爱的,难道不该是江山社稷吗?”柏钧和话语一顿,“否则,江山美人该如何抉择?”
顾贤错愕:“你与楼儿没到这个份儿上吧”
“当然不是”柏钧和急忙解释,“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顾贤再笑,举手之间颇有几分睥睨天下的味道:“倾尽天下博美人一笑,拱手河山讨吾爱之欢,何尝不是一种气魄只是真正值得君王倾尽天下的美人必不会使君王失去河山”
仿佛从阴暗蜿蜒的山洞中走出来,柏钧和顿觉豁然开朗眼前一片澄澈清明
“父卿所言让儿子受益匪浅”柏钧和举杯祝酒,“父王不在了,儿子与王卿会好生孝顺父卿,愿父卿长乐无极”
顾贤亦举杯,一饮而尽
“父卿,儿子已经将付东楼送回东府了”
“哦?这么急”顾贤略一思量,“也罢,如此也好”
“他说冠礼之后想回南山苑,不为别的,主要是矿石和钴料的事儿在南山苑做方便,儿子已然答允他了”
顾贤点点头:“《浮世录》事关大楚朝局安稳,此事若无蹊跷,那是孤猜忌了国师,若有蹊跷,则必是大变,不得不防”
“儿子在付东楼身边放了人,定能保证他的安全”
“嗯,给秦灾下再添一队人亦可另外想办法暗示下付泽凯,他也精明着呢,我们跟他表下立场就是了,倒也不必多说”
“是王府名下的各处产业儿子也会留心的,定不叫人钻了空子”
“上一次太后膈应皇上猜忌付泽凯……”顾贤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过犹不及”
夕阳西下,几片雨云压来让天色更加阴沉隐隐似有雷响,一场雨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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