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口说白话容易,实际做起来还要从长计议好生规划
把手伸向这些读书人是一件敏感却又收获颇丰的事儿,尤其是眼下这朝局,简直就是踩皇上的脖子若是没有付东楼的提议,顾贤与柏钧和轻易不会去动这方面的心思;可同样的,若是没有王府撑腰,只凭付东楼有个宰相爹的背景,真把这个事儿做了也难免会给自己找麻烦
“现在是五月,秋闱的考生京城这边不算很多,倒是参加春闱的考生不少都已经上京了寒门出身的学子大多不富裕,历届春闱礼部都要为安置他们发愁,你的想法若能实施于朝廷于你自己皆大有益处”顾贤先是肯定了一番再道,“不过庆丰粮店出了事儿,有钱有身份的人去那地方吃饭难免有顾虑,不如换个地方开酒楼”
“父卿所言极是,你那酒楼不过是粮店后院,格局也小了些城中显贵因着你那的吃食和名声固然会对酒楼趋之若鹜,可地方不体面也难有后劲儿等他们新鲜过了你的钱也就不好挣了”柏钧和亦是不赞成继续在庆丰粮店开酒楼
“这可怎么办,我手里也没有现成的酒楼啊”就算砸银子立刻动工盖一个也来不及
王府名下自然有酒楼,但这事儿不比烧瓷器,一来拿王府的酒楼招待考生实在是做作,二来让付东楼白拿一酒楼走他也肯定不愿意是以,柏钧和建议道:“你手里的那个布庄就在古玩店旁边吧,我记得那是个三层的小楼”
付东楼闻言蹙眉,摇了摇头,“把那里改成酒楼不是不行,无非就是把桌椅板凳搬过去再改造个厨房出来就是但我将来还要做布匹生意,到时候岂不是没店面了”
那个布庄原是专门做大户人家生意的,二楼三楼分别是男人们和各府女眷试衣服的地方,都是单独隔出来的房间,改做只招待雅座不接散客的酒楼十分合适付东楼起初也不是没想过把那里改成酒楼,可成都城里好地段的铺子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布庄这种大头生意他可舍不得开到偏僻地方去
柏钧和唇角一挑,“有件事儿还没最后定下来所以就没跟你说,现在告诉你,你就当提前高兴下朝廷一直在合和南洋做生意,这些生意主要就是丝绸和瓷器,只是量不多,但利润很是丰厚你的纺纱机工部当宝一般藏着掖着却又急着仿制量产,为的就是赚合的银子纺纱机是你研究出来的,你不是说织布机也要改良吗,以后这些做布匹买卖的官商都要分你一成利润的,你又何须自己操心开那么个小布庄赚钱”
“我去,这么大的事你不早告诉我”付东楼顾不上形象了,兴奋地一拍大腿跳了起来
能让朝廷捏在手里的航路运输那是多少银子,一成利润可不是以后吃喝不愁随便花了合丝绸之路唐宋时期最是繁荣,原以为一场战乱大楚顾不上再跟衡做买卖了,当初提出跟南洋欧洲通商付东楼还觉得自己先进了,如今看来是班门弄斧了不过等他的瓷器烧出来,必然能让所有人侧目
拿一成利润不算什么,改进工艺出技术的是付东楼,这个钱他拿的心安理得
顾贤和柏钧和起初为了保护付东楼,根本没打算让朝廷知道这东西是付东楼做出来的,自然也就谈不上跟朝廷分银子,可谁让这层窗户纸让皇上给捅破了呢付东楼不是朝廷官员,人家把这东西先给朝廷是一心为国,可朝廷好意思白吃白拿么?再说了,也不想想付东楼要做谁的媳妇,跟瑞王府白吃白拿,谁敢?
工部那边,翟夕本就觉得皇上这事儿做的不地道,完全是拿付东楼小命儿开涮,付东楼又是他师弟,翟夕向着谁就不必说了
市舶司那边虽然没开过这种先例,但那群人精如何算不过账来不说相府和王府的面子放在这,就说这纺纱机吧,纱锭才能值多少钱,总要变成布匹才好卖,光是产纱多不解决根本问题,他们可都巴巴等着付东楼的织布机呢
最后工部户部市舶司三处一合计,给了付东楼官商利润的五分而非一成柏钧昊看到这份奏疏呈上来差点脑溢血,这也是皇上气得装病不上朝的原因之一这简直是捅了皇上一刀还要割肉啊
柏钧和倒是跟他哥说得好听什么侯爵都是虚的,不如银子实在,楼儿是个雅人可也不是不爱银子,臣弟更不能不替媳妇考虑吃饭穿衣的问题这点银子皇兄您富有四海不当事,可却能让楼儿高兴得睡不着觉,您就别小气了
朕怎么不知道瑞王爷还有闲心操心媳妇的零花钱了!放屁!
当着三省六部官员的面,柏钧昊好意思说“朕就是小气”这种话吗,只能咬牙给了末了,瑞王爷也没忘把展子虔的《游春图》弄走,真是太记仇了
现在瑞王爷就等着市舶司那边的文书手续齐备了
至于另外的五分利润,却是来自王府的产业羽林军是朝廷精锐,可偏偏是瑞王一手操练的,朝廷忌惮王府,虽不敢克扣羽林军却也不愿意在羽林军上多花银子,大把的军饷都是给了兵部的直属驻军
王府养着一支军队能不花心思使劲儿捞钱吗,更别说各地的商铺还是情报的来源付东楼的纺纱机和未来的织布机更是王府的摇钱树柏钧和为人很是周到,该油滑的时候油滑得很,该正直的地方也绝不会含糊,占付东楼便宜这种事他做不出来,这才有了另外五分利润
说一千道一万,付东楼将来是瑞王卿,再多的钱到底也还是王府的即便付东楼想存着做私房,在柏钧和心里也和自己的钱没两样,只是不去动罢了
顾贤是知道底细的,此时却不揭儿子的底细,否则好端端一件事儿倒像是刻意收买付东楼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回去就抓紧把布庄改成酒楼,再雇佣些人手,不出三五天就能好”
顾贤与柏钧和的话本就有道理,布庄的事儿如果不用他操心就能拿银子,他怎会不从善如流给酒楼换个地方
顾贤不上朝,付东楼是知道的,能有这么大的赚头是谁争取来的他哪能不清楚,纵然感觉有些奇异古怪,却还是郑重地对柏钧和作揖道:“多谢王爷为我筹谋”
柏钧和:“不用和我客气”
顾贤揉了揉太阳茓,真想把这俩人扔出去,一对木胎
“你开酒楼想好名字没?打算叫什么?”顾贤轻咳一声打断了准夫夫俩的客套
“打算叫嘉鱼居,取自诗经《南有嘉鱼》”
顾贤摆摆手:“这名字太小气,又不是真的只做吃食买卖”
柏钧和养在顾贤身边多年,怎能不知父卿的意思,当即起身走到侧室的书桌前铺纸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