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如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最近流行的韩剧《蓝色生死恋》,故事很感人,她哭了又哭,面纸用了好多。薇儿总是笑她,瞧你这小样,这些烂肥皂剧也就哄哄你这样的无知少女,那些影视老板做梦都要笑醒了。说完神秘兮兮的凑进她耳边,悄悄的说:“风,要不看看姐姐演的戏,包准比这精彩”,说完哈哈大笑。如风知道,她说的是那张光盘,她知道薇儿一直都是很在意这事情的,所以从来不在她面前提一个字。可最近薇儿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她面前提起这张光盘,如风不能理解,便附和道:“好啊,好啊,你拿出来啊”,也只是说说而已,从来没有见她拿出来过。如风也不是非常好奇,薇儿的身体对她来说,一点不陌生,就像自己的身体,如此熟悉。夏天的时候,总是看见她不着一缕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每当此时,如风就会笑骂她:“你要死啊,总这么勾引我,我又不是男人”,薇儿便摆出一副*的姿态,抛着媚眼对她说:“难道我对你就没有吸引力吗?非得男人才能动心吗?那我攒一笔钱后去做个变性手术,你嫁给我陈薇儿得了,哈哈。”如风说你这个大变态狂,说完抱起沙发上的靠枕向*着的薇儿砸去,两人就这样在屋里嬉笑奔跑着,薇儿像只小鹿跑来跑去,如风喜欢极了此时的薇儿,不施粉黛,一脸灿烂的笑容,仿佛回到了童年。
到了下午,看着薇儿对着镜子化很浓的装,如风就说,你要什么时候不化那么浓的妆就好了,那样冷漠有些让人害怕,都不像你了。薇儿面无表情的说,傻瓜,在夜总会里没有不化装的女人,只有化了这浓浓的装,才能演好每一场戏,否则别人会把你当傻瓜,装纯情就不要来这种欢场混。知道不,哪天姐姐带你去见识见识男人和女人是怎样演戏的,我那里啊,随便拎一个出来,都绝对比电视上的任何一个演员优秀,他们那才叫演戏,一生都在演戏,不同的角色,不同的故事剧情,任由你自己发挥,想结局如何就如何,想安排谁做主角谁做配角都行。不就是男人和女人那点破事吗?情情嗳嗳的全他妈的是狗屁。那些男人就是想哄得你自愿褪下裤子,那叫高级爱情,花了感情还花了身体,换回一堆花花绿绿的人民币,等价交换而已。如风不发一言,静静地看着薇儿滔滔不绝的述说着,从来不去打断她对男人与女人的阐述,她知道她的伤痛,理解她的愤怒和偏激,因为她们同样是女子,也只有女人才能理解女人。
面对销售额的压力和无聊客人的骚扰,还有些不讲道理的客人胡搅蛮缠,动不动就投诉的批评,工作十二个小时后的如风感到很累,虽然隔天的休息足够调整自己,可是心理上的疲倦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的。想想在这家商场也做了将近一年了,如风常常会想到辞职,可她辞职了还能做什么呢?没有高文凭没有很好的人际关系,做什么都难。看着身边的同事和朋友都有了爱情和归宿,她也不是没有感觉的,就连薇儿也经常说,风,你该找个人好好爱一场了。只可惜姐姐认识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能毁了你。你自己要小心了,有了合适的一定要给姐姐过过目,姐姐现在的眼睛可是火眼晶精呢,什么妖魔鬼怪也得现出原形来。如风故做惊讶地笑着说,哎呀——我怎么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冒出一只猴子来了啊,罪过啊,大圣光临寒舍,我也没什么好的山珍海味招待啊,这可怎么办啊?薇儿先是一愣,等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扑过来打她。如风躲着逃避她,最后一同倒在沙发上,笑着闹着大喘着气,每当此时,如风的心里便会扬起一丝不亦觉察地异样的感情。她没有多想,她只知道姐姐是她的唯一亲人,胜过了母亲。母亲,如风已经好久没去看她了,除了清明和冬至的时候会去看看她,现在已经害怕面对她了,只要站在她的坟墓前,就会想到当初的复仇计划,可现在,她连那个人的影子都找不到,还说什么复仇呢。如风感到很对不起母亲,她一定让她失望了。
又到了母亲的忌日,那天如风和同事换了个班,便去了母亲的坟上。快到墓园的时候,如风看见了一辆车,很熟悉。她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她笑了笑便向母亲的坟墓走去,快到坟墓的时候,她惊讶的发现母亲的墓前跪着一个人,低垂着头。她走近前,听见这人口中喃喃自语:“小洁,对不起……对不起……小洁”,小洁是母亲的小名,难道是母亲的朋友,从来没有看见过啊,也没有听母亲生前说过啊。难道是……
如风呆住了,她没有想到过会在这样的场合和他相遇,她想象了无数次的见面情景是:在某个娱乐场所,他抱着花样妖艳的女人,或是在某条大街上,她就会手持匕首大叫着冲上前去——还我母亲的命来,一刀便结束了他的命。可是,现在他们却在这样的场合下相遇,没有任何人,只有他,和她自己。如风就这样站在这个男人的背后,一声不吭。跪在地下的男人继续和躺在地下的母亲说着:“当初要不是你整天拿我和你的那个前夫比,说我无能,又说我怎么怎么不如他。还在孩子的面前说她不是我亲生的,我也不至于做出那样的事来伤害你。小洁,我真的好后悔,真的好后悔,你原谅我吧,小洁”。如风呆住了,她没有想到过大人间也有无法启齿的故事。
“小洁,你放心,如风现在过的很好,她找了份不错的工作,就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男朋友,我知道是我伤害了她。当初要没有发生这一切,她该是开朗活泼的,可现在她拒绝任何男孩子,都是我不好——我是罪人!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她听着这个男人在母亲的坟墓前絮絮叨叨的忏悔着,哭得像个孩子,仇恨的心一点一点的融化开来。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心情是无法释怀的,也没有任何一种人生来就是罪恶的,一切的过错都是因果循环引起的。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没有一颗宽容的心。死者已矣,生者终究还要继续。而人,不管你活得多么辉煌,活得多么卑微,活得多么清醒,活得多么浑噩,结局只有一个——死亡。上帝赐予人类最公平的事就是死亡,死亡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公平的。
终于,这个男人忏悔完了,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准备离去。一转身,看见如风,无语。空气中满是尴尬,碎落了一地。“如风……我”,男人想和她说什么,可又没说出口,“我都听见了,你可以离开了”如风冷冷地对他说。男人站在那里不动,如风大叫一声:“滚——”,男人转身离开,剩下如风一个人。她就这样站在母亲的坟墓前,久久地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不知何时天空中飘起了细密的小雨,如风感到了孤独,一种从未有过的深深地孤独,她的心无处可去,爱无处搁放,孤寂的灵魂漂泊在雨雾中,雨丝的清凉使她轮回到一种十分熟捻并且相距遥远的记忆中,由于思绪过分混乱,使她无法将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与那般熟捻的记忆连在一起。她竭力地去搜寻,都无济于事。她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丁点的声息,宛如狂风暴雨之后疲惫的沙漠,寂寞而凄凉。她疯狂地思念起薇儿来,她想躲进薇儿的怀里放声大哭……
最后,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薇儿不在,她越发的恐惧,仿佛被世界遗弃的孤儿,躺在床上,哭得昏天黑地。醒来时天已经天亮,薇儿依旧不在,她感到头晕,涨涨的痛,真想把脑袋向墙上砸去。她就这么一直躺在床上,像个没有生命的空壳,“薇儿……薇儿……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如风思念着薇儿,从未有过的思念,她不知道自己早已将全部的喜怒哀乐渗入到了薇儿的生命里,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因为她已经爱上了薇儿,无可救药。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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