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雨初霁,在这样本该好好享受暖洋洋的光照的日子里,武林中却是一片枕戈待旦之声。六大门派汇聚昆明,准备要攻打明教光明顶了。
茶馆小二李二毛最近也总是战战兢兢的,因为他们这小茶馆里,近些日子往来的可都是那些动不动就抡刀舞剑的武林中人,前些日子是那些魔教中人集体回那魔教总坛光明顶,这阵子是那些六大门派的人6续经过,个个都是刀剑无眼,惹毛了就给你点颜色看看的主。
李二毛悬着一颗心给角落那个一身黑色,斗笠低得能遮住大半张脸的顾客上完茶,就赶紧拔腿溜回了门口。根据他的经验,这种明明长得唇红齿白很不赖,打扮却希里古怪的顾客可不好惹。
正想着,就见门口又来了一群人。左边一行清一色是群男人,为首的那个穿一身书生袍,面如冠玉,唇角含笑,要不是他身上挂着剑,李二毛都要以为这是哪来的秀才了。右边一行基本上都是姑娘,只有零星二三个男的夹杂其间,走第二的那个简直是貌美……那个如花!李二毛眼睛都要看直了,可又不敢狠盯了看,生怕让那貌美姑娘给收拾了。
他强迫自己转移了视线,挂上最热情的笑脸迎上去,“诸位大侠快请进!”
大侠们就三三两两地进来落了座。李二毛赶紧去倒茶。他以余光扫视,发现这拨人落座也是泾渭分明的,女侠们和大侠们并不混坐一桌。然而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应该挺不错,为首那两人便坐在邻桌。
李二毛泡好了茶,赶紧先殷勤地送给貌美如花的那个姑娘,这时便听到这姑娘左手边那个穿粉衫的小姑娘撅着嘴道:“都说昆仑雪山好,可惜我们这趟来光明顶,竟是看不到了。不知与我们峨眉的雪景比起来如何。”
那貌美姑娘就笑道:“就你贪玩,我们是来攻打魔教的,又不是来踏雪的,这话说出来,武当的少侠们可要笑话你了。”
话音刚落,隔壁桌的一个少年就笑着接道:“哎哟,我们可不敢笑话林女侠,只怕嘴角还没咧开呢,就已经先吃了林女侠一招‘金顶佛光’了。”
那林小女侠闻言双颊一红,腾地站了起来,按剑作出要拔的样子道:“江秉!你一天不挨揍就皮痒是不是?”
那被唤江秉的少年立刻作出害怕的样子躲到为首青年的背后,还不知死活地嚷道:“看吧看吧,我这还没笑呢,林女侠就已经要拔剑啦!”
茶寮四下都传来或高或低的笑声,独那峨眉的林小姑娘拔剑也不是,不拔也不是,气得牙根痒痒,这时候为首那少女便也笑着将林小姑娘按着坐下了,笑道:“先喝口茶吧,没见江少侠就是不想让你喝茶呢。”
林小姑娘找着了台阶,这才坐下了,端了茶杯喝道:“还是周师姐好。”说着,又有些好奇地望向武当那边的那个青年:“我知道宋师兄是进过昆仑山的,昆仑山的雪好看吗?”&1t
李二毛顺着她目光看去,就见那个青年一直含笑的嘴角微微一僵。但也就是那么一瞬罢了,要不是李二毛自认阅人无数,有着非凡的洞察力,只怕还看不出来。
只见那被称作宋师兄的青年慢条斯理啜了一口茶,才回道:“昆仑山的雪自然是好的。千峰雪鹤,古林梅红,看一次便永生难忘了。”
姓林的小姑娘想了想,便笑道:“宋师兄之‘梅红’可是指那阴险狡诈的‘朱九真’从前所住的红梅山庄?这么多年了宋师兄都还记得,可见确实极美的了。”
此话一出,李二毛那拿茶壶的手都险些不稳,娘唉!别的他不知道,那朱九真是谁,他还不晓得么!那朱家小姐在这方圆百里可都是有名的“不能惹”,结果就那么一剑给武当的人杀啦!还有那个其实瞧着还不错的卫壁卫少侠……也是一剑就没了!听说是因为这些人当年合伙害死了一个武当的小师弟,武当找他们报仇来的。
这个姓宋的青年,不会就是那个给了他们俩一人一剑送他们见阎王的那个武当宋青书吧!
……这真是看不出来啊。
李二毛又不着痕迹地小心觑了觑那跟个书生似的青年,便见他搁了茶杯,对那林姑娘笑道:“许是当时那庄子烧得太厉害了,此后便难以忘却。林师妹见笑了。”
“反正我是见不着了。”那林姑娘叹了口气,说着,她目光突然锁定在了一直坐在茶寮角落里的那个打扮古怪的人。观察了几眼后,便同那姓周的貌美姑娘道:“周师姐,你看那边那个,好生古怪,会不会是魔教的啊。”
她本是压低了声悄悄问的,李二毛离得近,自然听得清楚。
他忍不住心想,古怪是古怪,可别在我这儿闹腾起来,前些天还有两伙人在附近打起来,那飞来的石头在他这茶寮顶上砸出了个大窟窿,才刚修好呢!咱真心经不起那折腾啦!
又听周姑娘道:“许只是路过的呢,喝你的茶吧!可别胡说了!”
那林姑娘撅了撅嘴,没再说什么。倒是周姑娘右手边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说道:“我看那家伙打扮得怪模怪样的,大白天的遮什么脸,难说是不是魔教的探子!那边那个看不清脸的,你要不是魔教的,趁早亮出身份来。”
那个怪人一时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