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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红颜四大名捕之大老虎 > 5. 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5. 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第四道消息传来的时候,梅允诺刚刚在晚餐桌前坐下来。

他的手握着一杯葡萄酒。

苍白的手。

殷红的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琵琶欲饮马上催。

所有的消息他都未报告诸葛先生,因为还没到最危急的关头。

这面救急金牌是由飞过搜狐堂的一只归鸦衔来,而这只通灵­性­的乌鸦放下金牌就倒下了。

小过仔细地检查了后道:“它中了蜀中唐门的‘狂风沙’,能支持着冲到搜狐堂已是天大的奇迹。”

梅允诺淡淡地道:“怎么?蜀中唐门已经出手了?”

而后,第五道消息飞来,是一张附在一支雕翎箭上的纸条,由一张四、五百斤力气的强宫直­射­到搜狐堂的水磨青砖墙上。

纸条上写的是:神杖无功,新月奔向野猪驿。

梅允诺自言自语道:“野猪驿?野猪驿?”

这一顿晚餐他吃得时间很长,因为期间给传来的消息打断了两次:

一次是一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闯近来的丧家犬,从嘴里吐出了一枚带着血­色­的救急金牌——

另一次是从天而降的一只断手,断手的掌心里牢牢地握着一只白森森的牙齿。

握得太紧,以至于小过用一把牛角小刀用力地把断手的五只手指全都撬断了才好歹把金牌拿出来。

小过的脸有些发白道:“磨牙吮血?”

他说这四个字的时候,每个字都带着微微的颤音。

然后他似乎也是自言自语道:“新月这一次死定了——”

他没有问梅允诺为什么还不立刻禀报诸葛先生,飞驰援救新月?

一个好的下属是应该只有耳朵和行动,而没有嘴巴的,不该问的不问、该问的也不问——

小过就是这么一个标准的好下属,所以才深得梅允诺的宠信。

梅允诺看见小过­色­变,道:“当然是磨牙吮血,这样一颗惨白的牙齿除了代表‘磨牙吮血帮’更无他人。”

同时,他也对自己亲手组建的诸葛先生一方的消息传递网络非常满意。

不管在多么危急艰苦的环境下、不管敌方的封锁有多严密,仍旧能将所有的消息千方百计传递进来,|Qī+shū+ωǎng|整个消息网非常灵敏且有效。

可惜,己方损失已经太大,亦由此可以推断权相一方狙击之疯狂。

更何况,权相已经启用了“磨牙吮血帮”的力量——

什么时候该报告诸葛先生?

梅允诺在等待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道消息。

消息来的时候,应该也就是谜底即将揭晓的时候。

他在等待中——

新月投入野猪驿。

她已经太累、太困、太倦、太乏。

敌人的攻击如附骨之蛆,躲不开、闪不掉、避不迭、战不完,她心里只剩了最后一丝丝希望:援军——她已经发出了最后的救急金牌,而且她能肯定凭着诸葛先生一方密若蛛丝的消息传递网,自己的救急信号一定能传到先生府“搜狐堂”内。

可,没有援军的消息,等得太久,她的耐心、希望和斗志在一寸寸消退。

为什么还没有援军?

难道己方的军机重地“搜狐堂”也为权相一方所攻陷?

一切问题没有答案,新月可以做的就只有等待——还有见招破招,见式破式......只是,她明明白白地知道:“我已经坚持不了太久了——”

野猪驿是京师向南最大的一个官方驿站,帅兵把守驿站的是满脸大胡子的葛老爹,还有葛老爹十岁的小儿子葛猷,跟新月一见如故地腻在一起。

葛老爹摸着自己的大胡子道:“在这里把守驿站的兵卒约四、五十人,每个人都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以一当十毫无问题,新月姑娘可以放心地休息一下了,在我管辖的地盘上,没有人敢动你。”

葛猷也在新月面前蹦蹦跳跳地说:“是呀,月月姐姐,你放心吧,我爹武功可高了。”

新月道:“谢谢葛老爹。”

其实,她如何能放下心?

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军兵又怎么敌得过权相手下形形­色­­色­的江湖高手,她唯一希望的就是不要在野猪驿发生战斗,就算有战斗,也尽可能地不殃及无辜。

野猪驿的冬夜真的有点冷。

大厅里熊熊的炉火已经渐渐黯淡下去,四面也想起了高高低低的鼾声。

因为葛老爹下令所有的兵卒枕戈待旦,保护新月姑娘,所以所有的人都在大厅上围炉火而坐,有的先熬不住困着了——

新月也睡着了,她实在已经疲倦得无法自制——

她的梦很甜,梦里西楼的月光很美,诸葛先生的手也很温暖。

诸葛先生轻轻地道:“新月,这一路、太辛苦你了,看你的脸­色­也清减了许多?”

新月仰望先生日见憔悴的脸庞,道:“先生为了国事日夜­操­劳,才是最辛苦的,先生还需多多保重。新月能够时时随侍先生左右,再辛苦也值得的。”

先生微微一笑道:“那封秘函可曾安全带到?”

新月这一路搏杀、一路风霜,可不全是为了这封火漆封口的秘函?

这封秘函里到底包含着什么天大的秘密,竟引得权相动容失­色­?

新月道:“先生,秘函在——”

她探身入怀去拿秘函,却“噫”地叫出声来。

诸葛先生动容道:“怎么?”

新月的手却再也抽不出来,因为,她仔细藏好的秘函竟然不见了?她跋涉一路所为何来?

新月陡得一惊,醒了:“怎么?秘函?”

她极为迅速地探手入怀中去,秘函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她胸前粉­色­兜肚的一个暗袋里,“幸好,那只是一个惊梦。”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低声自言自语道。

此刻,她才发现小葛猷已经枕着她的小腿睡着,她笑了:“这顽皮的孩子!”

她刚刚要动手去挪动葛猷的肩膀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蓦的,远远的不知道是谁家的狗突然叫起来——

一声、两声,一条、两条,由远及近,次第传过来,在静夜里显得分外惊人——

新月猛地一惊,而她这猛然一惊尚未落下,所有的狗叫声又都没有了——不是“停止”,而是“没有”,象有个巨人猛的把所有的狗脖子都齐齐掐住了一样,所有的狗都没法再叫出来,或者就象——

有人用一把极锋利的刀一下子就把所有的狗叫声斩断了一样......

新月一想到这里,忍不住从心底深处打了一个深深的冷战,来自内心深处的彻底的寒意,比寒冬、比降雪、比北风更冷上一万倍的寒意——

狗叫声没有了,空气里突然传过来另一种奇怪的瘆人心肺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凄冷的夜里磨牙。

是一个磨牙的梦靥么?

而且更有一种声音,象一万只野狗在咀嚼骨头的声音,还有什么粘粘腻腻的东西在暗夜里沙沙地爬行的声音。

一个深深的惊正从新月的思想里升上来:

想不到,他们也投靠了权相门下?

因为她想到了一个臭名昭著的杀手集团——号称“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磨牙吮血帮”。

她淡淡地笑了笑,笑意里颇有些无奈,自言自语道:“该来的总归要来的。”

外面的月光正凄清得惊人的艳,新月理了理鬓边垂落的几丝秀发,轻轻走了出去。

“他们都是无辜的,‘磨牙吮血帮’要来就冲我来,不要累及无辜。”

她是一名捕快,从来都是以维护京师及天下和平为己任,当然不愿意令野猪驿里上上下下受连累。

月光很冷。

新月的手已经不再颤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这是跟“磨牙吮血帮”的第一次交手——第一次!

驿站里的青石地面在月­色­里有不同寻常的白。

驿站是往来官家驿差落脚的地方,现在,驿站里除了新月和葛老爹及留守的驿卒,再无别人。

突然,一切声音都不见了——象这些声音出现的时候一样,骤然消失,刀斩斧剁般利落地消失了。

新月在天。

新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的一切会不会只是自己的一个梦靥?幻觉?

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真的,声音的确是消失了。

她苦笑了一声:“难道是幻觉?”

她返身向驿站的大厅里走近——蓦的,一股­阴­森森的血腥味直冲进她鼻子里来......

“不好——”她口中低低地叫了半声,只半声,脚底一错,已经冲进虚掩的厅们,突然愣住——

炉边的篝火已经渐渐黯淡,微微跳动的火光下,满地是横倒的尸体。

就在刚才,他们还曾经跟新月一起吃饭,一起谈笑,现在他们都成了不会说、不会笑、不会打鼾的死人。

葛猷呢?他还只不过是个孩子?难道也遭了人家的毒手?

自新月起身出门到再返身进来,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可,人——都死了,幸好——

篝火边还有人在蠕动。

新月抢过去,那是葛老爹!

他的脸和胸膛已经给鲜血染得失去了本来面目。

新月俯身下去,急急道:“葛老爹,你一定要挺住?葛猷呢?”

葛老爹吃力地抬起一只血手,想去拉新月的衣服,他的眼已经象失去生命的鱼一般,口­唇­蠕动,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新月再俯了俯身子,凑近他口边,想听听他说什么,此时两个人的脸已经不过尺余的距离,葛老爹的口中突然发出一道碧绿的寒光,急打新月眉心——

新月料不到有此变化,急急仰身,那道绿光擦着她的前额直­射­进发髻中去,而且,新月的鼻子里嗅到淡淡的甜腥气,显见这道暗器上蕴含巨毒。

新月又惊又怒,转眼看葛老爹已经斜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大厅里突然响起一个女子“格格”的笑声:“新月妹妹好快的身法呀?不愧是皇上御笔亲封的‘红颜四大名捕’——”

她的笑声未歇,另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嘿,哪里是她的身法快,是你的‘绿一­色­’没练到家罢了,这么近的距离都打不中,简直是——废物!”

早先这笑的女子又冷笑道:“好、好,是我的暗器没练到家,等会儿我倒要看看七哥的暗器有什么独到之处,小妹好好学习一二。”

这粗豪的声音“哼”了一声,未再开口,倒是另一个暗哑的男人声音道:“小妹和七哥都别斗嘴了,咱们还是早点解决了这俏生生的小姑娘,然后赶去风雨楼喝酒算了,天这么冷!”

那女子又道:“八哥以为她是寻常江湖女子么?说解决就解决得了?对不对呀,新月妹子?”

刚刚这女子以歹毒的暗器埋伏在葛老爹的尸体里暗袭新月,而片刻间又在言语中对新月一口一个“妹子”叫得甚是亲热,可见城府极深。

新月轻轻起身,向这女子发声处拱了拱手道:“来的是冯绿花冯姐姐么?姐姐的‘绿一­色­’可是又­精­进了?”

随即向暗黑的大厅里道:“还有,既然‘磨牙吮血帮’的丁七爷、洪八爷都到了,为何不现身一见?”

黑暗里闻听那女子格地一声轻笑,随即大厅里四面的烛火都燃了起来。

三个人,一个绿衣盛装的女子,两只瘦削的手全都伸在斜背的一个黑黝黝的革囊里边。

一个蓝衣服的矮胖子,手里提着一条死蛇般的长鞭。

一个高大魁梧的黑衣汉子,却空着手气呼呼地立着。

此三人正是“磨牙吮血帮”驾前“四大护法”中的“绿一­色­”冯绿衣、“铁线”洪八与“鬼雨”丁七。

新月一字一顿道:“这驿站里的人想必、都、是、三、位、杀、的?”

冯绿衣笑道:“相爷有令,必得秘函,挡道者杀无敕,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哦?”

新月垂着头道:“难道,这秘函就那么重要?要秘函找我好了,­干­什么要杀这些无辜的人?”

冯绿衣道:“当然,如果新月妹妹肯交出秘函的话,我们也就不用费力杀人了?哎呀,刚刚动手时差些闪了姐姐的腰呢?”

此时,丁七道:“­干­嘛跟她费口舌?杀了她找秘函不就行了?”

矮胖的洪八道:“嘿嘿,七哥,我们不是还得等马三哥到了后一起动手么?”

新月冷笑了一声道:“是呀!四大护法、出手必杀,还有马三爷没来呢?”

她的话音未落,陡然自野猪驿外传出一阵马蹄声。

初时极远,瞬息驰近,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暗夜里煞是惊人。

这蹄声在野猪驿大门口停都未停,直冲近大厅里来,四人的视线里同时出现了一匹枣红­色­健马,马上人红­色­的披风、红­色­的风帽、手里擎着一把红­色­的长刀,直闯进来。

大厅里的烛火惊于来人的惊人之气势,晃了两晃,齐齐地灭了。

来人以一股惊人之势,杀奔新月。

新月惊问:“来者为谁?”

马上人高声应道:“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在下、山东济南府‘血刀’马家马大虾——”

暗室间陡然有两道刀光同时飞起,一道——红得惊人,象天空里突然下起的血雨,另一道,有月光一般的白、月光一般地清越出尘......

马上人,“磨牙吮血帮”三当家马大虾的洪钟般的声音犹在野猪驿的厅堂里震,他的人和马已经怆然倒下,新月的刀已经穿透了他健硕的胸膛。

这一下交手兔起鹄落,迅雷不及掩耳已经结束。

冯绿衣、丁七、洪八三人尚来不及出手相助,马大虾已亡,新月的刀已还鞘。

矮胖的洪八咽了咽唾沫道:“嗯,好快的刀!虽然没见到新月姑娘斩杀红红星星那一战,但也想像得到那一战的风采——”

丁七­阴­沉沉地道:“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危险得紧呢!可不该送命?哼哼,马老三是活该!”

他对马大虾平日里在帮中指手画脚早就不满,此时,新月一招杀了马大虾正遂了他的心愿。

洪八道:“七哥,现在您是咱们的头儿,咱们该怎么办?”

丁七高声道:“当然是——杀了她!”

他说到这个“杀”字上,袍袖一展,已然向新月发动攻击——没有烛火的厅堂里很是黯淡,只有外面凄清的月光隔着窗纸透进来,但新月还是看见了他袍袖间陡然出现的暗器——很多、很多的暗器。

丁七的外号叫做“鬼雨”,足以证明他的暗器非常之多而且发­射­暗器的手法亦是极为诡秘,若非如此,焉能被称作“鬼雨”。

所以,他一招手,暗器如雨——听,窗外有鬼雨在叫......

“杀”字就是命令,丁七的鞭也出动,其实,他手里垂下的并非是皮革长鞭,而是一条南疆出产的“铁线”蛇,因其躯体极是坚韧,故名“铁线”,此时一经挥动,昂昂然似乎要择人而噬。

冯绿衣轻笑道:“我也来——”

刚刚那道暗器没伤到新月,她心里甚是不甘,此时在暗夜、鬼雨、铁线的交织掩护下,再次向新月发出了她的独门暗器“绿一­色­”,星星点点的绿光在鬼雨的背后向新月杀到——

新月只有一把刀。

而这把刀刚刚已经出手杀了马大虾,一经杀人,锐气已尽、杀气已尽,所以她接下来的刀法已经没有第一刀那样的威势——但丁七、洪八、冯绿衣的联手一击,比之马大虾烈马狂刀的一击又要狠辣、凶险百倍,她该如何处之?

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月光:“不知道西楼的月光是否也如斯般凄清?”

......

她方要作玉碎一战,足踝边突然伸过一只柔软的小手来,然后脚底一软,突然向地底跌落下去......

6. 长短亭.图穷匕见.梅影横窗瘦

搜狐堂。

梅允诺已经接到共十二面救急金牌,但那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一条鱼。

鱼,是从搜狐堂前的蜿蜒小渠里捞起的,这条弯弯的渠水是从外面那条穿绕京师的御河里接引而来,而这条金背的大鲤鱼也就是从御河里游到搜狐堂前来。

梅允诺把鱼腹剖开,拿出一幅白绫来。

绫上有字,梅允诺见字、大惊——

火速更衣。

唤来小过。

去西楼见诸葛先生。

那时,正是三更时分。

诸葛先生轻轻咳了几声道:“怎么?新月已到长短亭?”

梅允诺垂手道:“不错,新月姑娘与权相门下走狗‘磨牙吮血帮’四大护法于野猪驿交手已冲到长短亭,请先生下令接应。”

诸葛先生道:“允诺,我不是已经把关于新月的一切全部托付给你去处理了么?更何况现在嫣红、黛绿和 冶艳三个都在为蜀中唐门的唐半翅那件事奔走,根本没有更多的人手支援新月,一切,你来处理好了——”

诸葛先生边说边低低地喘息,似乎身体不支。

梅允诺道:“先生的身体无恙吧?”

诸葛先生道:“还好,允诺,新月就拜托你了,我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地到达西楼。”

梅允诺斩钉截铁地道:“先生的托付,允诺一定尽全力而为。”

京师城南长短亭。

这是个寒冬的清晨,薄雾轻霜,寒意袭人。

梅允诺负手站在长短亭上。

他的心情说不出是沉重还是愉悦,已经是最后摊牌的时分,他的身边只有心腹小过一人。

他最放心的人就是小过,所以,此来只带小过一人,他相信小过是不会令他失望的。

“小过,等一下,看我眼目行事。”

“是,小过遵命。”小过恭恭谨谨地答到。

梅允诺低低吟哦道:“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好一个长短亭......”

他与小过自接到水中鱼的消息后,连夜出城,此时,他身上着的是一件雪白的狐裘,衣衫上还星星点点地缀着大朵盛放的梅花。

他之所以换这件衣衫,就是为了迎接一个结果的到来。

任何事,一待谜底揭开,就会变得冷酷无情。

他知道自己就是这个揭开谜底的人。

长短亭前是一片北风里稀疏摇荡的矮草,给送别的人与被送的人践踏得杂乱无章。

系马高楼垂柳边,萋萋别离长短亭。

长短亭就是这么一个别离连着别离的地方,但,今天,梅允诺此来却非为送别,他在等新月的出现,有时候,等待是一个残酷而漫长的过程。

终于,他等的人出现了。

长短亭前草地上有一块残草稍微显得密集的地方突然动了一动,轻轻挪开,有人悄悄露出头来。

梅允诺目光如电,已经瞥见那是个小孩子的脸。

原来,这是个地道的出口,从地道里出来的就是新月和葛猷——野猪驿一战,葛猷并没有死,而是躲在死人身体下面,借机引新月一起自秘密地道里逃脱“磨牙吮血帮”的追杀。

新月掸掸衣服上的尘土与蛛丝。

梅允诺已经叫起来:“新月姑娘,我们在这里——”

新月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开始湿润,历经劫难,终于到家了。

此时,梅允诺已经奔下长短亭,向两个人迎上来。

新月吐出三个字:“梅总管——”喉咙里已经哽咽,再说不出话来,一路风霜,出生入死,现在,终于安全了。

诸葛先生曾经对她们说过:“见允诺如见我。”

先生既然如此说了,自然有他如此说的道理,所以,新月一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向身边的葛猷道:“快叫梅先生——”

自野猪驿到长短亭这一段颇为不短的地下通道极为蜿蜒曲折,若非小葛猷领路,新月几乎在地道里迷失。

葛猷开口叫道:“梅先生您好。”

他脸上给泪和土混合得一片狼藉,看起来肮脏不堪。

梅允诺边奔过来边皱皱眉道:“新月,这是谁?”

皱眉,就是一个小小的暗号——别人不会注意,但梅允诺知道小过一定会理解他眉目变化的意思。

此时,小过紧随在他身后,一同向地道里出来的新月和葛猷两个人奔过来。

新月道:“他就是——”

她的话尚没有讲完,小过已经自梅允诺身后抢出,向葛猷痛下杀手——他的右手里突然伸出一道铁钩,瞬息之间钩上了葛猷沾满了泥土的脖颈——他的手段太过卑劣、太过毒辣,毕竟他面对的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子,竟然使出这样的手段?

小过的脸­色­有些­阴­沉,象今天早晨微­阴­的天气。

梅允诺的眼­色­就是命令,他,只从命于一人——而且他的出手原则就是:搏虎尽全力、搏兔亦要尽全力。 他才不管对手是什么样的人,他的目的就是要对手的命。

新月冷冷地吃了一惊,惊呼:“你要做什么——”

口中喝得虽是小过,但两只眼睛却望向梅允诺,因为她知道小过是梅允诺的贴身手下,但她突然发现:小过击杀葛猷的同时,梅允诺也已经向她出手——

他竟然向自己出手?

新月的胸口上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剧变陡生,她措手不及,眼见梅允诺一只苍白的手向自己脸上抓到——

手,一只苍白的手。

手有五指,指上有甲,苍白的手指,漆黑的指甲。

这应该是一只沾着剧毒的手——

毒手!

以这样一只冷漠的毒手进袭新月的同时,梅允诺淡淡地笑道:“新月姑娘,一路别来无恙么?”

谈笑杀人、冷漠处之,方是梅大总管一贯的行事本­色­,只是,这一次,他要杀的是诸葛先生座下“红颜四大名捕”中的新月?

新月历经飞云铺一劫、丧天荡一战、野猪驿一袭,其余大大小小一路凡十几役尚且不计,单就此三战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奇+书+网],今晨于长短亭见了梅允诺,以为噩梦已经结束,紧张的神经已经全部松弛,战意已尽,却没想到杀机陡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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