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商队,装满从皇都购买好的货物,井然有序地走出皇都最外围的正轩门,往西北方向前进。
商队的人都长得高鼻深目,一看就是异族之人。
皇都的商贸兴盛,城里的老百姓和士兵都已经习惯了身边出现异族之人,而且总以他们奇怪的长相为笑料,讥讽他们为塞外蛮人,在交往之中充满了优越感。
商队走出正轩门之后,突然,所有的人精神状态迅速改变,行动加速,似乎经过特殊的训练,瞬间消失在官道的尽头。他们行至远离皇都的郊外,查探四处无人,将货车上的货物卸下,架起几个支架,不一会儿,货车变成了一辆普通的马车。
一个身材异常壮硕的男子,戴着黑色的绒帽,大手挥开其中的一件货物,一个让所有的人眼神为之一亮的女子,从锦布中滚出,昏迷不醒,黛眉紧拧,绝美的小脸上是几乎透明的苍白,柔弱得令人心疼。
男子望着那张沉睡的容颜微微失神,粗大的手在轻碰那个柔弱如水晶似的人儿时,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温柔,瞥了她身上的男装一眼,将她抱进整理好的马车。
“全速赶路!”男子冷冷地命令,再望了马车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和挣扎,轻轻地叹息一声。
这样的女子,却注定要成为祭品,真是可惜了。
“巴图尔将军,我们这是去康城,还是定城?”旁边一人恭敬地问着男子。
巴图尔利眸一扫,寒意迸发,冷冷地命令:“赶路!”
所有的人吓得不敢再多问,埋头赶路。
巴图尔将军是出了名的暴躁又残忍,他最大的嗜好就是将敌人撕碎,以显示他的强大。所有的人一看到他,都会不自觉地产生畏惧感。
纭菩感觉自己浑身似要被摇得解散似的,酸痛不已。耳盼传来轰鸣声,感觉地动山摇,她盲然地挥舞着小手,在空中欲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有已经熟悉的无尽黑暗,还有似要将她震晕的颠簸。
“芷……儿……芷儿……芷……儿……芷儿……”纭菩痛苦地呼叫着,声音嘶哑,喉间传来炙热、灼烧的感觉,随着意识的清醒,晕倒前的记忆涌现脑海,她更加急切地唤着芷儿的名字。
她和芷儿走在皇都的大街上,芷儿准备跟一家卖马车的人买车,突然,有人突袭她,芷儿拔剑相助,却被人围攻,她虽然不知道当时的战况,但凭着在场之人沉着的气息,就知道围攻她们的都是高手,芷儿不知怎样了?
震动终于停止了,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随即,一阵强烈的灼烫气息袭向她,她猛地睁开眼睛,全身戒备。
“你醒了?”一道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异域口音。
“你是谁?芷儿呢?我这是在哪里?”纭菩困难地爬起来坐好,虚弱地问,全身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似乎没有骨头般虚软无力。
“你是说那个丫头吗?我们没有杀她。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去了就知道了。”巴图尔冷漠地说,利眸紧盯着她。
“芷儿没有事?!那就好……就好!”纭菩放松地轻吁口气,无力地靠坐着,暗自运行真气,发现真气正在绵绵不断地溃散之中,她知道自己被下药了,放弃了最后一丝反抗。
“你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却担心一个不在你身边的人,是认命了么?”巴图尔单脚跨在马车上,单手撑在膝上,好奇地问。
“我是一个一无事处的人,更是一个连逃跑都没有资格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如果你们现在将我丢在荒郊野外,也许,比跟着你们更危险。如果你们想要我的命,早就了结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纭菩无力地回道,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她为难地摸着鸣叫的肚皮,苍白的小脸上盈满尴尬。
巴图尔盯着她良久,从包裹里掏出一个囊,掰成几小分,放在一个粗糙的铜盘里,放上水壶,递到她的眼前。
见她一动不动,他说:“吃吧!”
纭菩抬手在前面摸索一会儿,不再是和芷儿十几年的默契与相知,一切对她来说,都陌生极了,也无助极了,她就像初生的婴儿般,只能任人摆布,彻底失去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