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菩悠悠地醒来,感觉身陷黑暗之中,一阵轻柔的笛声包围着她,驱逐她胸间的憋闷和茫然,她睁开眼睛,一股令她揪心的孤独气息向她袭来,她倏地看向右侧,好熟悉的气息。
笛声突然停止,四周恢复静寂,纭菩都能听到自己浅浅的呼吸声,而身旁的人,静得几乎没有呼吸。
“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想不到,你就是古竞天的女人。”血魔幽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仍是那般冷然,但没有了那种彻骨的冰寒之感。
“血魔,真的是你?”纭菩欣喜地问道,小手往右侧摸索着,想要抓住他。
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略带疑惑地问:“见到我很高兴吗?骆纭菩,你可真独特,居然有人想要见到我血魔,难怪被那个无礼自大的赫君玺当成宝贝给藏起来。”
纭菩听他说起赫君玺,秀眉一拧,想起那个霸道难缠的男人,甩了甩头,试图将在皇宫里的记忆抛却掉,难掩兴奋地说:“我一直在找你!”
说着,她抽出小手,在他的手臂上摸着,雪颜微微地放松,他的手臂结实有力,没有发生任何异样。
“你这是在勾引我吗?”血魔邪恶地说,威胁地靠近她的身子,将她圈进怀中。
纭菩的身子一僵,歉然地一笑,说:“我在检查你是否有发病。”
“我没有病。”冷冷地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喜怒不明。
“能发现病情的,只有医者,你不要讳疾忌医。”纭菩没有被他冷漠的声音吓着,一脸认真地说,不适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他的怀抱虽然不再冰冷,但浓烈的男性气息让她不适,感觉莫名的危险。
血魔端详着她认真的俏脸,她对每一件事情都如此认真吗?无畏、无惧还很执著。
“你是医者吗?能查出我得了什么病?”血魔悠闲地靠在木墙上,难得平静地问道,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凡是练‘寒天诀’的人,都会被改变心性,月噬之夜魔性达到极致,心性迷失,沦为杀人工具,只有少女新鲜的血液方可压抑魔性。我说得对吗?”纭菩挣扎着坐到他对面,平静地望着他。
“呵呵……这就是‘翠魂’吹奏的曲子对你无用的原因吗?它能迷惑所有的人,唯独你不受它的侵扰。”血魔研视着她,深思地问,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那是因为我无欲无求,知道自己的心要的什么,所以,不易被它迷失。诱惑,之所以能引人上勾,不就在被诱之人的心吗?他的心有所想、有所求,才会被诱惑。”
“无欲无求?只有尼姑才会如此。看来,你没有听懂我的警告。后天就是月噬之日,你说,我去尝尝尼姑的血液如何?她们的血液,绝对新鲜又美味。”血魔阴冷地威胁,漆黑的眸子隐在黑暗之中,幽冷的月光从小窗口洒进来,他的整个身体,只见一个惨白的人血鬼面,不见其身。可惜,这样阴森恐怖的情景,纭菩无法感应到。
她突然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激动地说:“你吸我的血吧,不要再害人了。你跟我走好吗?告诉我,‘碧冥诀’有没有人练?找到他,我们一起归隐,我来治好你们。”
血魔静静地看着覆在他手上的雪白小手,半晌没有出声,说:“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还准备主动牺牲,好伟大的奉献精神。小菩儿,不要在我的面前耍那些令人厌恶的自我牺牲。死,很容易,生不如死,才是令人最快慰的。而你,就将是我的第一个作品。”
“这里是哪里?”纭菩突兀地转移话题,一点儿也没有被吓着。
血魔擒住她的下颌,阴冷地继续威胁:“敢如此渺视我血魔的人,你是第一个,小菩儿!”
“会告诉别人如何死,又肯威胁人的,往往不会真杀人,不是么,血魔!”纭菩淡淡地反问。
血魔闻言一怔,旋即哈哈一笑,笑声冲出树屋,直冲云霄,强劲的内力令周遭的树木被劲风吹得呼呼作响。
纭菩的身体内虽然潜伏着绵绵不绝的强大内力,却不会运用,也不会抵抗外力,被震得脏腑翻腾,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往一旁软软地倒去。
血魔搂住倒入怀中的人儿,幽幽地说:“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只有已经死的和将要死的人。不过,发现你活着会更有趣。菩儿,你的血液确实是非常甜啊。”
纭菩的雪颜惨白,脸上传来温热湿濡的感觉,血魔居然在舔食她唇边的血液,如此邪恶又令人震惊的举动让她激烈地挣扎着。
她苦苦地哀求道:“血魔,跟我归隐吧,我任凭你处置,好吗?我一定能医治好你的,求你了。”
唇边被舔食感觉没有了,纭菩趁机爬出他的怀抱,哀求地望着他。
她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就不能说服他呢?碧冥谷的先祖,还有娘亲如果知道谷中被禁的绝学为害武林,要有多么伤心啊。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谷主,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
“你如果再露出这种神情,我会杀更多的人来平息我的怒气。”
阴冷愤怒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瞬间消失无影,树屋内只剩下她一人,脸上湿漉漉的,原来,她哭了。
心,好痛……好痛……是为天下的苍生,还是为他……也为她自己……
她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陷入自责和挣扎之中。
血魔却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当他苦苦地求她跟他走时,已经不能了……
有时候,属于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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