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斌原地镇定地站着,目光从地上的烟卷转向“鳐鱼”轻微颤抖的手指尖,再一抬眼,目光直视对方的眼睛,同时,嘴里徐徐吐出一股浓烈的烟气……显然,方才“鳐鱼”的反常表现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时,“鳐鱼”也瞪着眼看向张崇斌,无言的对视下,“鳐鱼”原本红肿的眼睛愈发肿胀充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突然,他低下头转过身去,嘴上说道:“你走吧,这装备我不卖了。”
张崇斌眉头皱了皱,望着男子的后背,一言不发保持着沉默……
持续沉闷的气氛下,男子又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张崇斌有些无力地说道:“这装备我不打算卖了,你……还是请回吧。”
“来到此地,我曾耳闻这高原的地下深处有潭湖水,有人曾穿游过,由此跨越了生与死的界限,获得启示,整个身心都得到了提升。我也听说你曾潜游了纳木错,但不知为何,你现在看起来却言行颠乱、精神恍惚。”张崇斌质问道。
男子先是一惊,睁大了眼睛看着张崇斌,嘴上自言自语道:“生与死的界限……”忽然,他面色惨白,整个面目竟被一种说不清到底是恐惧还是痛苦的神情占据,赤红的眼眶里似有血水在滴。
张崇斌的心“咯噔”一下,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慢慢走近“鳐鱼”身边,轻声说道:“朋友,你一定碰上了不同寻常的事儿,不妨说一说,把压力释放出来,这样会好受很多。”
“鳐鱼”怔怔地僵立着,嘴里喃喃地嘀咕道:“人……不能在这高原湖泊……潜水的,不能的!”
“这话怎么讲?”张崇斌问道。
“你听我的,不要去潜水就是了。”“鳐鱼”缓过神来恳切地说道。
张崇斌清了下嗓子,说道:“实不相瞒,我不久前曾在水下遇过一回难,好在大难不死,并感悟到自己的使命。我知道,这片绝尘于世的雪域高原从古至今掩埋着很多不为世人所知的神奇,而我的使命就是要寻找到隐藏在这些神奇背后的东西。所以,即使风险再大,我也不会退缩的。”
张崇斌的这番解释,令“鳐鱼”浑身一震,同样有着探谜天性的人很容易为这样的理由而引发内心的共振。这会儿,“鳐鱼”有些激动地抓住张崇斌的胳膊大声说道:“可你知道吗,这高原湖泊下面有湖怪!”
“湖怪?!”张崇斌显然也是一惊。
“鳐鱼”使劲地点着头,然后声音低沉地说道:“你可知道,我在纳木错下看见什么了吗?”
“你看见什么了?”张崇斌神情严峻地问道。
“那湖的下面,有巨大的怪物,我以前在水下从未见过那样的东西!”“鳐鱼”瞪大着血红的眼睛说道。
“那个怪物是什么样子?”张崇斌追问道。
“我当时太紧张了,没有看清楚。”“鳐鱼”回道。
“那你怎么知道它是巨大的怪物而不是一条大鱼呢?”
“鳐鱼”喉咙上下滚动着,似乎吞咽下一口唾液,然后说道:“当时,我是自水下近30米的深处向上浮潜。本来一直都很正常,可是,就在我上浮的时候,突然,我感觉周围的水流有异常的波动,而且耳膜也感受到水压有变化,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在我四下看时,猛然发现,就在下面,离我不到10米的斜下方,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动!实在是太恐怖了!我吓得赶紧上浮。你知道,这样不减压迅速浮水是最容易患潜水病的,可我那时已经顾不得这些,因为我看见那怪物扭动身子时就能将身边的水搅成一个个漩涡,而且,它的身上,竟然长着须子一般的毛发,这……这怎么可能是鱼啊?还有,它发出的那种力道,人在水下根本无力抵抗……”
“那你是怎么脱身的?”张崇斌再问道。
“算我命大,真是命大啊。有一阵,那漩涡……将我抽卷得分不清方向了,湖水完全是浑的,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下面有巨大的吸力拉我下沉!我以为这次一定活不了了,好在关键时候我摸到了身上的潜水刀,于是我就一边拼命踩水一边用刀割掉身上的空气瓶。空气瓶下沉时,冒出大串的气泡,那怪物好像是被气泡吸引开了,我这才重新回到水面上啊……”说到这里,“鳐鱼”两手掩面,浑身抖动不已,整个人似乎又陷入当时的恐惧中。
张崇斌此时沉浸在深深的思索中……提及湖怪,其实这并非是一个多么新鲜的概念。张崇斌想起自己在英国留学时就曾去过位于苏格兰北部的尼斯湖,那个举世闻名的湖据说就有一种类似蛇颈龙模样的湖怪。虽然他期待能亲眼目睹到这样的湖怪,但张崇斌当时并没有看见什么湖怪和任何奇异现象。此外,新疆的喀纳斯湖同样也有湖怪的传闻,有专家说那湖怪其实就是学名叫哲罗鲑的大红鱼。所以,张崇斌在一开始听到“鳐鱼”提到湖怪时,心里并没有大的波动。
可当他听完“鳐鱼”的这番诉说,再加上眼前“鳐鱼”的这般强烈反应,张崇斌意识到这事不能轻视,他不由得想起了《太平广记》中的一段令后世人读之倍感惊异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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