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那一嗓子就像晴天霹雳一样,瞬间撕破了鬼城的寂静,我想如果那个疯子如果蹲在某个角落睡觉的话,这一嗓子肯定能让他变成正常人。ww
所有人,连小刀在内,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在沙暴之后失踪的老佛爷,怎么会躺在鬼城奠柏上的石棺里?!
老佛爷确实是死了,非常安静地躺在那里,一点气息都没有。我们不是震惊于这么强悍的一个女人为什么会死,而是谁也想不明白,她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最不个能出现的地方。
其实在沙暴之后老佛爷失踪,我们已经做好了她可能会罹难的心理准备,因为眼镜不在她身边,她拖着残疾之体,在危机四伏的鬼城里能够活下去的几率几乎为零。我们能够理解老佛爷的尸体会出现在鬼城的任何一个角落,但是这里,是绝度不可能的,这是非常没有逻辑的。
按照于苏的分析,首先老佛爷双腿残疾,那么她是怎么通过黄皮子老巢的?其次,从峭壁上到达这个地下裂缝底部的石道,连我们这些四肢健全的正常人走下来都特别困难,何况老佛爷?还有,她是怎么度过弱水的?她不可能跟我们一样,也是走的那个老盗洞,因为盗洞已经被炸毁了,我们是第一批清理出盗洞的人,而从文玉的图纸上可以看出,能够渡过弱水的途径只有老盗洞,这是非常矛盾的。
胡子道:“那就只能说,老太婆是飞过来的,她是铁掌水上飘的独门弟子!”
“不对!”我突然想起了一些细节:“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之前伏击咱们的那个疯子,他在墙上刻了非常多彭姓家族的名字,从那些名字的辈字来看,那应该是一个家族的族谱,我想那个疯子在这里呆了几十年,没人跟他交流,他的语言能力几乎丧失了,所以他通过写字来保持自己的沟通能力。写字可以写其他别的东西,唐诗三百首,三字经,但是他偏偏写一个家族的族谱,那么这个疯子极有可能也是彭氏家族的一员。如果他姓彭,而老佛爷的闺名叫彭家慧,两个人都姓彭,况且都是当年科考队里的组成者,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特殊的关系?疯子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是不是还打开了什么通往弱水之外的秘密通道?老佛爷是那个疯子帮住才进来的?”
众人点头,文玉就道:“这么分析确实很有道理,但是老佛爷为什么会躺在石棺里呢?她是怎么死的?躺进去又有什么目的?”
“目的很简单。”胡子道:“这老太婆应该也是想长生不死,但是她万万没想到,长生侯根本不在这具石棺里,而是在尸王宫。所以绝望之下,冠心病复发,嘎登,嗝屁了。”
我没好气道:“死者为大,老佛爷起码也是长辈,你说话能不能尊重人家一下?我觉得你说得没道理,你们看,上面的绞索架,肯定是当年的科考队搭建的,他们在这地方进行了不小的工程,那这石棺肯定也已经打开看过了,那时候他们应该就知道长生侯不在这里,老佛爷不可能时隔几十年还重蹈覆辙,她死在石棺里,一定另有蹊跷。”我看着石棺正上方的绞索架,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太对劲儿的地方,那就是绞轮上的锁链,它并不特殊,而是太长了,缠在绞轮上起码有几百圈,而从石棺到绞索架的高度,也就三米不到,这么矮的距离,他们搞来上百米长的锁链吊装,这不是画蛇添足吗?不对,这个绞索架不是用来吊装石棺的,它肯定还有别的用途。
这时检查老佛爷遗体的于苏突然咦了一声:“老佛爷是服毒自杀的!”说着,她掰开老佛爷的手,从手中拿出一个鼻烟壶,闻了闻,一皱眉:“是氯化钾!”
茫茫大黑山深处(1)
我老家家住东北,小的时候,经常去外公家里过寒假。
外公家地处大黑山深处,山高林密,十分偏僻。不过就是这样一处偏僻的小山村,给了我一个精彩的童年。
东北信奉萨满,崇尚万物幽灵,所以,精怪之说,在这里的民间随处可见。
外公家的后山,被当地人称为骷髅岭,原因是山顶上有一块巨石,形状类似人头,而且石头上均匀分布三个黑洞,乍一看,真的很像骷髅,据当地人说,那是天上被砍头的魔鬼,因此,虽然骷髅岭景色怡人,却也是个非常晦涩的地方。
我要将的这个故事,就发生在骷髅岭的一处山谷里。ww
这条山谷叫月亮沟,没改名字之前,人们都叫它妖精沟,据说有人在那里见到过妖精。妖精沟又分为东沟岔和西沟岔,村民告诉我,原来来了一个得道高人,把妖精给锁在了东沟岔,你们这些小鬼,千万别去那里玩耍,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真的没有人敢去东沟岔。
那是98年的大年初六,我跟表弟吃完外婆煎的粘豆包,就出去放鞭炮了。儿时淘气,拿着鞭炮跑到山里放,噼啪的声响,伴着凛冽寒风,很刺激。
这一玩就忘了方向,我兄弟二人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妖精沟东沟岔的入口,看到那奇陡的峭壁,古木参天,遮住了阳光,黑森森的有些阴翳,我二人这才想起那个关于妖精的传说。那时我胆子小,赶紧催促表弟回去。可表弟是个混不吝,虽然人小,在当地却也是孩子中的一霸,我这个当哥的,有时候还得需要他罩着。
他就说这都到入口了,索性就进,我倒是想见见妖精长什么样呢。
我觉得非常不妥,赶紧劝他回去,他还笑话我,说身上那么多二踢脚,妖精来了老子炸死他,你要是怕,你就自己回去。说着就蹦蹦跳跳地往里面走去。
我一看好家伙,你狠我也不孬,硬着头皮就跟了上去。这一进去,粗大的树冠把阳光一遮,气氛立即就压抑下来,加上不知名的怪鸟呀呀叫得难听,显得阴森森的。
表弟也有些发毛,但是牛鼻吹出去了,也不好收回,两个人就傻Ъ兮兮地往莽林里钻。
林子深处,有一条结了冰的消息,溪水有个落差,形成了一个冰瀑布和一个斜坡。一看到冰,二人立即来了兴致,要知道,在东北,几乎没有不喜欢滑冰的孩子。
我们从那个斜坡上滑下去,再爬上来,孩子心性,这一玩儿起来,就把妖精的事情给忘了。
不知不觉日头西斜,林子迅速暗了下来,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鸟叫,紧接着就看到一大群黑鸟惊飞起来。
我和表弟都是一愣,突然就听到,林子深处的黑暗里,传来一身哗啦啦的声音,就像有人戴着脚镣走路一样。
我当时就毛了,大叫表弟快跑,表弟也不逞能了,二踢脚掉了一地,还要去捡,我一看就急了:“妖精那锁链来抓你了,还顾得上二踢脚?”
表弟一听,妈呀一声,也不管我,撒了欢地往沟外跑。我早就没魂儿了,跌跌撞撞地跟着表弟狂奔,林子更黑了,在我眼睛的余光里,随着我的快速移动,总感觉有很多影子躲在树后面,吓得我更加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东沟岔。
后来,外公就再也不许我们进山了,再后来,外公搬到了城里,我们再也没去过那个山沟。
茫茫大黑山深处(2) 祝龙腾
故事依旧发生在外公的老家,茫茫大黑山深处。ww
1987年的正月十五,村子里家家张灯结彩,狗蛋提着满载松塔的箩筐,将松塔挨家挨户地送到门口,然后点着,这是那里正月十五的习俗,撒灯。
而这里正月十五还有另外一个习俗,叫做送灯。这送灯可就不是给活人送了,而是给埋在山上的逝者,按他们的话说,就是活人都有灯了,不能晾着老祖宗是不?
这送灯也许有个时辰,必须在半夜十二点之前送完,不然一过时辰,老祖宗们都睡觉去了,你去给人家点灯,那不是没事儿找事吗?
山里没什么夜生活,这正月十五,好不容易热闹一回,狗蛋的爹一高兴,就跑去别人家喝酒去了,越喝越来劲,就把给老祖宗送灯这事儿给忘了。
狗蛋撒完等,看到送灯的邻里三三两两地从山里回来,心说坏了,把大事儿给忘了!赶紧拍拍ρi股,大叫一声“架”,把挑灯的竹竿子往裤裆下一塞,当马骑着就去找爹了。
那时狗蛋爹正喝得起劲,狗蛋叫了几声,差点没挨揍。还是邻居识趣,急忙说没酒了没酒了,你还不快去给祖宗送灯?小心今天晚上他老人家回来找你做思想工作。
狗蛋爹脸一黑:“你可别瞎说!”当即忙三迭四地收拾收拾,拉着狗蛋就往山上的坟地跑,还不忘带上自己的老土炮。
老土炮是狗蛋爹自制的火铳,一次能打一发子弹,山里狼多,许多村民家里都有这种土质步枪。
眼看都十一点半了,狗蛋爹拼命地往山上跑,可苦了狗蛋了,摔了几个狗吃屎,满嘴全是土。狗蛋爹还在前面叫唤:“兔崽子快着点儿,耽误了给祖宗送灯,老子让你去跟祖宗交代。”狗蛋一听,那个气呀,但他知道他老子的脾气,也不敢吭声。
紧赶慢赶,终于在十二点之前赶到了坟地。其他人家的祖坟都亮着灯呢,只有他家的祖坟还孤零零地呆在黑暗里。
狗蛋爹赶紧过去,把蜡烛Сhā在坟门儿前,划开火柴就开始点,谁知那蜡烛也不知道犯的哪门子邪,点着了就灭,一连点了三四下,愣是没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