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小木了。他倒一时间没什么反应。急得小梨妈一时间很想冲上去拿把菜刀逼着他问:“到底娶不娶?不娶的话,马上给我从这个家门里滚蛋。”
当然也只是很想。她一直按着自己默默的说:“不能太着急,要表现稳当点,要让人觉得她还是有涵养的。而且么重大的事,也的确得给小木一点时间磨蹭。自己占尽优势,别太上赶着,显得自家女儿没人要,跌了身份。”
没想到小木沉默了很久。这让小梨一颗心放下去又提起来。说实话她现在很矛盾。既不想这么快就嫁给这个其实对她来说并不是很放心的人,又怕他不肯娶。
小梨妈开始有点坐不住了。焦急之色溢于言表。正当她觉得应当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的时候,小木轻轻的说:“我愿意。我愿意娶小梨”。
轻轻的一句话,但客厅里的几个人各自舒了口气。小梨转瞬又沉重起来。
小梨妈倒是喜笑颜开。她仿佛看着一个多米诺骨牌倒下去,后面又是跟着一大串的骨牌倒下去。看了眼小梨爸,眼神里满满的是欣喜:“我说的没错吧。穷小子就是比较好说话。”她眼里开始有掩不住的得意,仿佛看见了自己当年意气风发的指挥工人做这做那的场景。虽然以后可能只有小木一个人,那也够了。
小木呢?他是觉得,小梨是自己喜欢的。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痛苦是有的,毕竟小梨的脾气也是很烈的那种,他所受的皮肉之苦令其他群里一起认识的人同情,但大体上两人也合得很来。欢乐更多。现在小梨妈提亲是很仓促,快得让他觉得有点头晕目眩。但人家不计较你没钱没势没房没车,还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他还有什么好怀疑这里面有什么不良的动机呢?
小梨呆呆的站着,完全忘记了这个婚姻的主角是她。父母商量好的决定,从小她就不会反抗。即使有,也在程度很浅的范围内。长大了,虽然有一点独立自主的意识了,比如说反抗那几次相亲,在父母的眼里看来,也完全是小孩子的胡闹。
父母就这样替她决定了婚姻大事,可承受结果的人,是她。是她结婚,不是她父母结婚。他们只要女儿嫁得出去,不会让他们在外面被人家嘲笑女儿是嫁不出去的剩姑娘,就可以了。她幸不幸福,她老公是什么人,他们完全无所谓。从他们那么急着让她去和那个所谓的团支书相亲开始,她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们是很疼她的,但就像哄哭闹的小孩一样。他们以为,给了糖果就可以了。至于女儿要的是不是糖果,他们是无所谓的。
他们以为,替女儿做了这个人生最重大的决定,女儿应该感激他们。他们给了她生命,女儿就是身边一件他们的物品,像他们打拼挣下的钱,爱怎么处理,就算是胡乱糟蹋了,也是他们的事。至于这件物品的感受,很重要吗?即使这个决定事后看来有可能是正确无比,但在当时,他们考虑过女儿的选择权了吗?
老一辈父母给予儿女的爱,当他们无私的时候,的确是很让人感动的。可当他们觉得需要子女去为自己做什么的时候,儿女就应当服从并用十二万分的敬意去做当作回报。回报,不一定是金钱,应该是所有。比如自己选择的权力。他们以为,以他们这么多年的经验,他们的选择,就必定会为儿女们所接受。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的以为。在他们的观念中,儿女们也只能接受。否则就是不孝,就是大逆不道,就是伦理道德观念中必须受谴责的“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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