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践站在霍灵身边，眼似寒冰地瞪着贾程明：“我再最后问你一次，到底是谁？”
贾程明虚弱地靠在厚垫上，脸色因失血而苍白。随着霍践的再一次问话，他的身形微微一颤，眼睛朝霍灵望去。
只见她淡定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委屈，没有哭诉，更没有崩溃。有的，只是嘴角勾的满满讽刺。她目光如电的射过来，寒冰透骨，自己连血液骨髓都要被冻僵了。
“是……”下面一个字，再也说不下去。贾程明闭上眼睛，胸口好像被利爪掐住，再也不敢睁开看那双能透视灵魂的双眸。
霍践已经对他失望透顶，他回身看了霍灵一眼，正准备叫蓝阶高手现身，但是霍灵一把拉住了他。
她闭上眼，耳边是嗡嗡嗡一片批判辱骂诽谤，等她再睁开明眸，目光已经如雨后山野般清渺空灵。她仰着小脸，淡淡的笑意挂在嘴角，语气坚定而缓慢，“小叔叔是不是觉得灵儿已经退到了悬崖，背后是万丈深渊？”
“灵儿，小叔叔不能让你受委屈。”霍践牵着她的小手，语气很坚定。
“可是那两名高手也不能暴露。”派两名蓝阶高手保护一个声名狼藉的小废柴，传出去太容易引人注意了。
“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霍践执意坚持己见。
霍灵竖起耳朵，侧耳倾听，只一会儿她就微眯双眸，眼底流露出一抹骨子里的狂傲，而嘴角则挂着缕恶魔般的笑容。
来了，她的另外一个法子。只要将梦琪最怕的那个谁找来，真相就已经揭开了一半。
阿狸依旧悄无声息地从人群底下溜过，很快钻进霍灵的怀里，舔了舔她的手，表示它已经不负所托将事情办妥。
很快，外面传来一阵清朗的嚎叫，然后是整齐长蹄踏地的声音。不一会儿，与霍灵会过面的猎豹带领着一群猎豹长驱直入，狂奔而来。
“啊！猎豹！一群猎豹！快操家伙！”
“天啊，居然是一群猎豹！怎么会这样，它们不是轻易不会出森林中央吗？这里可是外围啊！”
那可是一群猎豹。一只猎豹足以抵挡一名青阶高手，他们这里哪有一群的青阶高手可以出战？情况实在是糟透了。
很多人的脸上开始冒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这还不止。随着猎豹到来，山坳里又传来一阵尖啸的狼嚎，还有各种野兽的声音，嚎叫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
他们这是被动物给包围了？大家这时候已经不止冒冷汗，而是颤抖了……与整个森林的野兽为敌，恐怕只一瞬间，他们连骨头都不剩了。
霍践也被这种情况震惊住，一时也弄不明白发生何事。
霍灵拉过霍践的手，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叔叔，没事的，这些动物都听咱家阿狸的话，不会乱来的。您让为首的那头猎豹进来，灵儿的冤屈就能洗清了。”
只让一头进来的话，那倒也无妨，霍践对霍灵有信心，于是很快就答应了。金钱色猎豹看起来应该是这个森林的王者，想要退开野兽群，必须要满足这位王者。
虽然下面有些人反对，但是最大长官都发话了，他们也只有遵从的份。
金钱色猎豹那双冰冷的眸子淡淡地扫了四周一眼，直到看到梦琪和贾程明，它眼底的寒冰顿时化为狂涛怒火，油亮的皮毛顿时竖起来。
它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两个人，迈开□的壮蹄，一步一步，冷冰冰地朝梦琪走去，它已经将梦琪视为嘴边的猎物。
“众所周知，成年的猎豹都有灵性，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它能记住人的相貌。这只金钱色猎豹就是被梦琪他们杀了幼仔的那头母猎豹。”霍灵冷冷地看着周围，“它谁也不找，直接就奔去找梦琪和贾程明，答案已经够明显了吧？”
有人不满Сhā嘴道：“谁能证明这头猎豹就是袭击贾程明那头？”
霍灵神色间多了一抹嘲讽，“贾程明，虽然这头母猎豹被人伤了右眼，不过你应该还能认出是否是袭击你的那头吧？”
贾程明睁开眼，不敢直视霍灵的眼睛，微微点头：“的确是那头母猎豹，身上的豹纹，体积还有气势都做不了假。”
这时候有人冷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这只猎豹是你们从哪里找来的。谁不知道猎豹最喜血液，但凡闻到血腥味都会过去，梦琪小姐和贾少爷身上都带了伤，猎豹会过去实属正常。”
又有人附和讽刺道：“就是就是，如果我身上挂彩，猎豹的方向该是我了？”
他们的话音刚落，只见小闷从旁边的一名将军手中捻了钢刀出来，手起刀落直接劈去，方才冷嘲热讽的两个人身上突然多了两道又深又长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他们呆愣地看着胸口的伤口，又抬起头看小闷。
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小闷早已经一手一个将他们朝猎豹的方向丢过去，将他们狠狠摔在猎豹面前。
他们瘫软在地，殷红殷红的血迹弥漫了整个地面，但是猎豹却视而不见，壮蹄直接踏过他们的身躯，继续往梦琪的方向走去。
于是，那头金钱豹果然是认定了梦琪和贾程明……众人已经有些相信霍灵的话了。
金钱色猎豹一步一步地逼近……
梦琪身边的人能跑开的已经全都跑开，此刻，那个方向只剩下梦琪和贾程明两个人。
贾程明已经悲哀地闭上双眼。
而梦琪则吓得哭了，她哆嗦着唇角，大声尖叫：“小舅舅救我！小舅舅快救救我！”
很多人眼睁睁地看着可怜兮兮地小女孩受猎豹威胁，很看不过眼，想要上前去搭救，但是被霍践冷冰冰的眸子扫过，没人敢动弹万分。
早已安排了蓝阶高手在梦琪身后，所以梦琪的安全不需要旁人担心。霍践要的，只是梦琪口中的真相。
梦琪被吓得一直往后退，一直退到角落，退而可退。而猎豹步步逼近，此刻已经定定地站在梦琪面前，森冷地眸子一瞬不瞬地怒视她。
霍灵此刻对着梦琪大声道：“猎豹有灵性，听得懂人话，梦琪你快点跟它道歉！快点！不然就没命了！这里谁也打不过它！”
梦琪瞪着惊恐的大眼，低声啜泣，但是被惊吓过度，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吼~~”猎豹朝梦琪张开了血盆大口，锋牙利齿。
“啊！！！救命啊！”梦琪被吓得整个人跳起来。
猎豹双爪捞起梦琪，将其举在空中，下一秒就要将她撕碎。暗中蓝阶高手身形未动，紧张之下梦琪已经霹雳啪啦倒豆子一般将什么都说出来了。
“小猎豹不是我杀的，是贾程明杀的！他和名远哥哥为了抢到小猎豹送给我，不小心失手射偏了才将小猎豹射死的，真的不关我的事！你要报仇找贾程明好了，他就在那里啊，不要来找我！呜呜呜——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吼~~”猎豹闻言心头大怒，它大喝一声，转眼间就要将梦琪撕成碎片，但是这时候霍灵的方向传来一阵“呜呜呜”的声响。猎豹听到后，这才不甘心地将手中的梦琪随手抛到地上去了。
危急关头，这已经是梦琪第四次将贾程明给出卖了……贾程明大概是怎么也想不到梦琪还会再一次将他出卖。自己对她这样好，掏心掏肺，甚至为了保护她而将罪名栽赃给霍灵，而她就是这样对自己的？
贾程明缓缓走到梦琪面前想要质问她，可是他还没有说话，梦琪已经挣扎地站起来，指着贾程明对猎豹大声喊着：“就是他杀小猎豹的，就是他，你要报仇尽管找他好了，不要来找我！”说完话，她还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贾程明往猎豹的身上撞去，而自己则跌跌撞撞地往霍践这边跑。
只有站在小舅舅身边，她才有一点安全感。
猎豹似乎在嘲笑她，冰冷的目光扫了周围一眼，足下蹬力，只一眨眼的时候见已经消失不见，连带着外面叫嚣的这种野兽也都被带走。
这时候，霍灵一双爆闪出灼灼冷光的眼扫向梦琪：“柳梦琪，明明我没有参加你们小队，明明他们男生都是为你而出事，明明我与此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何要将罪名栽赃嫁祸给我？！”
梦琪方才被猎豹举起来的时候已经说出了真相，再加上后来她对贾程明的所作所为，众人已经完全相信了她才是罪魁祸首，已经唾弃她到极点了。
“我……”梦琪踌躇了下，抬头像四周望去，接收到的不是鄙夷目光就是唾弃表情，她一脸的受伤，“二表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
“我知道，你故意的。”霍灵斜睨她一眼。从故意跑到她所在的方向，故意将罪名栽赃给自己，故意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一切的一切都是故意的。
“二表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对不起……”梦琪哭着喊着攥紧霍灵的衣裙差点要跪下去了，“我还小，我不懂事，我太糊涂了，我不该诬赖你的……我只是怕受责罚，怕大家以后都不和我玩了才会那样做的，二表姐对不起……”
霍践冷冷地看着梦琪，他实在是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姑娘脑子里怎么会装了如此歹毒的东西？她在帝都究竟是过怎样的日子？如果这次不给她个教训，以后长大了还了得？
霍践冷声道：“柳梦琪，无视命令，因她之故造成三人枉死，此事虽不能全怪她，却与她脱不了干系。然而她非但没有据实以报，还刻意栽赃嫁祸，而且三番四次出卖朋友，小小年纪恶毒至此，实在罪无可恕！来人，将她押下去，重打二十军棍！”
闻言要被打二十军棍，梦琪整个脸都吓得煞白。为什么要打她军棍？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是他们非要讨好她才被猎豹咬死的，关她什么事！
她可是堂堂柳家大小姐，爹爹捧在手掌心的人，再怎么说也还是霍家的半个主人，不过是死去几个不相干的人，小舅舅居然要打她二十军棍！
梦琪拼命挣扎，又哭又喊，张牙舞爪：“小舅舅你偏心！你太偏心了！如果今天发生这件事的是二表姐，你一定不会锁她，你不会！你就是不喜欢我，讨厌我，你就是故意借机整我给二表姐报仇！我恨你！我恨你！”
梦琪平时总是一副乖巧柔弱的样子，却没想要内里竟还藏着泼妇的潜质。不过想也是，如果不是表里不一，又岂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
霍践对梦琪的喊叫无动于衷，转向贾程明，见他经此一事，原先的伤口裂开，早已靠在一旁气息奄奄，知道此时就算只一军棍就会要了他的命。而梦琪竟然还将虚弱成这般的他推给猎豹，她长大后会变得如何，实在让人担忧。
霍践最终还是叹息一声，“贾程明的二十军棍暂且记下，等伤势转好后再行惩治！”
被按到在条凳上，被打了几军棍的梦琪已经眼泪鼻涕全挤出来了，“二表姐你救救我，二表姐……程明哥哥救命啊，程明哥哥……呜呜呜……你们这些坏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绝对不会……呜呜呜”
梦琪边求救边唾骂边威胁，活生生地挨过了二十军棍。军棍打完，她也跟着晕了过去。
霍践看着她妍丽的小脸，只在心中暗叹，希望她以后能学好。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消息自然传的快。等他们回到侯爵府，霍芙已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守在大门外了。
等到霍践从马车里抱出梦琪，霍芙赶过去赶紧抢了回来，转头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天下居然有你这样的舅舅，将自己的外甥女打成这样！如果是霍灵死丫头，你看下不下得了手！”
“二姐，既然你已琪儿被罚军棍，相比也已经了解了前因后果，说话怎么的还是这般不分黑白？”霍践实在不想多说。他能期望这样的母亲养出怎样的好女儿来？
“娘……”梦琪缓缓张开眼，虚弱地声如细蚊，“咱们回家，回帝都去，琪儿讨厌这里……讨厌这里的所有人……这里每个人都在欺负琪儿……琪儿一刻也不想再呆这里了……”
老太太在王嬷嬷的搀扶下走出来，正好听到梦琪讲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恼怒。按她的意思，这样的外孙女也是要早早地赶回去的好，只是眼前她虚弱至此，路上万一受凉了或是受惊了，有个好歹却如何是好？
老太太发话：“站在门口说的什么话？还不赶紧将人抱进去？参汤都已经备下了，赶紧的。”
霍芙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太太一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30
30、反击一下
霍灵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师父，难得的是今日他竟没有打扮齐整地外出。
霍灵将阿狸的神奇力量给添油加醋地说了，还讲了猎豹竟然被阿狸一个拳头轰出去，这件事情委实太过古怪。
云殇舒服地躺在霍灵孝敬地躺椅上，懒洋洋地眯着眼，从果盘里抓了个点心慢悠悠地啃起来。一边啃一边听霍灵讲。
等她讲完了，云殇才挑眉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有哪一件是正常的？”
经师父提醒，霍灵认真地回想，倒也是，从骗了小闷，捡了阿狸，拐了师父，又到后来吃糖豆提升天赋灵力，再到投机取巧修炼提升，自己的运气似乎好的有些过头了。
霍灵侧身凝视着师父，有一句话她已经憋在心里很久，翻腾了无数次，这次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师父，为什么你会答应留下来教我？”
他这样的绝世高手不都是高老高去，很难在一个地方停留的吗？而且她还记得师父当初说过，他来西北是找人的，不知找到了没有。
“不是被你拐过来的吗？还能是为什么？”云殇目光像水一样平静，却在下一刻转移话题，变化了语气，“方才还笑话小梦琪被猎豹追，如果那只猎豹追的你，你以为自己还能轻松地坐在这里？”
“师父，我可是黄阶，而且已经找到了突破口。不出三日，我保证给您创造一个九岁到达绿阶的世界纪录。”
云殇闻言，这才有点满意，不过又嫌弃地上上下下打量了霍灵的身体，还顺便捏捏她的小胳膊小腿，边捏边摇头：“好吃懒做的丫头，这身体素质也太差了，再练上去只怕承受不住灵力。唉，可怜的丫头，你受苦的日子又要来了。”
霍灵脑门上闪着硕大的问号，“师父你的意思是……”
“体质训练是一定要的。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过逍遥日子，之后咱们出发去天际森林。”云殇大手一挥。
天际森林，不就是她们打猎刚回来的地方吗？
“那要去多久？”体质训练去森林做什么？听师父的意思好像还要住下来。
“等你什么时候完成为师规定的任务就可以回来了。”云殇似乎想到了什么，上上下下打量了霍灵几眼，笑得好不得意。
“那怎样子才算完成任务？”霍灵穷追不舍。
师父那阴测测的笑容看得她毛骨悚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这个脑袋异于常人的师父是不是又要整她了？
但是云殇一脸神秘的样子，一丝一毫也没透露，挠地她心痒痒又难安。
却说梦琪被打了军棍抱回院子后，虽然虚弱躺在床上，倒也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砸坏了房里的瓶瓶罐罐，闹出很大的声响，她甚至对一个递水稍微慢了点的下人又打又骂。这两天她的暴躁还没有消停，大概她是把以前隐藏的脾气全部发泄出来了。
这时候，原本有些人还不知道梦琪的事，经她这一闹，反倒是无人不知了，整个府里传的沸沸扬扬。相较于梦琪小姐的表里不一，很多人这才发现自家二小姐的好来。二小姐和老太太二公子处的融洽，对下人也是极好的，从没见她对谁疾言厉色过。
本来就没打的多重，梦琪休养了几日也能下床走动走动了。这几日她躺在床上，身子虽然不动，但是脑子却一直没有停止。
她柳梦琪长这么大，还从未如此丢脸过！在那么多人面前被逼认错，众目睽睽之下被屈打，她怎么能甘心？她不甘心！此仇不报，她绝不罢休！
霍芙端着一碗参汤进来，笑呵呵的哄道：“琪儿乖，这是你小舅舅刚唤人送来的千年人参，趁热咱们把它喝了，嗯？”最近这丫头脾气相当的暴躁，尤其的难伺候，所以霍芙一进来就赔笑脸。
“小舅舅？”不提还好，提起小舅舅梦琪那是满腔的仇恨！她直接伸手就把参汤连碗也砸了，怒气冲冲道，“知道现在送参汤来了，当初为何要打我！我恨死他了！他和霍灵臭丫头一样可恶！”
“琪儿，他好歹是你小舅舅……”
“是我小舅舅？天底下有小舅舅看着外甥女被猎豹威胁却拦住不让救的吗？天底下有小舅舅会当着众人的面打外甥女军棍吗？”说起来梦琪就有气。当时那么多的人，却连一只猎豹都拦不住，连小舅舅也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猎豹步步逼近。
霍芙赶紧解释：“琪儿，你误会了，其实你小舅舅没有丢下你不管，他早已在你身边安排了蓝阶高手保护，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的，应该只是小小吓唬一下。”
那就更可恶了！摆明这就是一个局，逼自己当众说出真相，丢尽颜面。霍灵也是一样可恶，如果不是她大声喊着叫自己快道歉不然就会死，自己又岂会在情急之下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是一个骗局，那么多大人骗她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西北的人怎么都这么可恨呢。
“娘，我要离开这里，咱们明日就走。”她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可是你的伤……”
“我已经能走路了，ρi股也结痂了，还有什么伤？”说起结痂梦琪又要愤怒了，不知道以后ρi股上会不会留下疤痕。
但是在走之前，她是必然不会让霍灵好过的。
这几天她算是想明白了。和霍灵过招却老是输，那是因为她身边有个小闷。每次霍灵有事，他就挺身而出挡在她面前，替她挡下所有的灾难。
不过，一旦没有了小闷，霍灵这个废物就什么都不是了。梦琪眼底流露出诡异的笑容，对她娘道：“咱们来西北的时候，爹不是送了两名青阶高手给我当护卫吗？现在将他们叫来。”
霍灵正在自己院里追着阿狸玩，追着追着忽然就打了个喷嚏。她吸吸鼻子，想着是谁在骂我了？
霍灵正想着，青禾就跑进来给霍灵报信：“小姐，您之前吩咐我叫人盯着表小姐的院子，果然有发现了，方才她叫了两个护卫进去了，还把下人都打发了……”
今日吃午膳的时候，老太太说梦琪快要走了。听老太太的意思，也是想她早点走了干净。霍灵心中也是暗自高兴。
不过，霍灵可不相信她会乖乖的走，在走之前她必然会有大动作，她所以派人暗中盯着梦琪的小院。
霍灵招过阿狸，在它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然后拍拍她的小脑袋将她打发了。
阿狸陪霍灵玩的时候故意只用出三分速度，其实它真正的速度那是相当的快，不过几个起落的时间便落到梦琪的小院，而这时候梦琪和那两个护卫才说完了开场白。
梦琪的房里有气窗，小小的一个正方形，小孩子也爬不过去，但是阿狸刚好就过去了。因为速度只在眨眼间，所以那两名青阶高手也没有发现。
阿狸缩成一团，滚到椅子底下，梦琪的裙角刚好盖住了它圆滚滚的小身子。
梦琪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坐的椅子底下就是小狐狸，她继续低声吩咐：“今夜子时，你们偷了小闷后直接出发回帝都，不用等我们，咱们到帝都再会合，记得了吗？”到时候霍灵就算追过来又怎样，自己身边可是没有小闷呢。
梦琪又道：“那个小院子只有橙阶的小闷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先生，不要告诉我，你们办不到？”梦琪到现在还以为小闷只是橙阶，而云殇被形容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先生……
“可是大人派我们来，是保护小姐的安危……”其中一个高一点的低声道。一个橙阶的小男孩？这个任务还真的是低得没有丝毫刺激性，小姐竟叫他们去做这种事，也太看不起他们了吧？
“你当另外一百个护卫是死人吗？叫你们去就赶紧给我去！”梦琪最近的脾气还是暴躁的，她总以为大家都在议论她，都开始看不起她，所以就更加容不得被反对。
护卫眼底闪过一丝恼怒。那一百个初阶的护卫也算护卫？他们可是青阶强者，就连大人都不敢用这种语气跟他们讲话，他们肯跟着来那是给大人面子，她一个小姐牛气什么？
两名护卫冷冷地应声接下，转身就走了。
旁边的霍芙还是有些担忧，“琪儿，要不就算了吧？娘这心里头老是跳，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梦琪扫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了句，“你那心里头不跳了，才叫真发生事情了。小闷不就一捡来的小孩子嘛，老太婆还会因为他骂我吗？再说了，咱们又不跟小闷不起走，谁知道人就是咱们偷的？”
小闷可是霍灵的左膀右臂，只要将他带走，还不把霍灵给气疯？等把小闷训练成了自己人，到时候派他来杀霍灵……一想到这，梦琪就两眼放光，心中异常的美。
阿狸几个纵跃回到霍灵身边，拉着她的裤管“呜呜呜”地叫。莫不是梦琪真的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主意？
霍灵弯身想抱阿狸，见阿狸“呜呜呜”地摇脑袋，伸出小爪指着右前方，然后示意霍灵跟它走。不能用语言沟通就是有障碍。
阿狸带着霍灵到了师父的小院，此时师父正跟小闷讲解着什么。唉，师父对小闷的态度总是那么的好，什么时候他能不骂自己呢。
霍灵正想着，阿狸就跃上去坐在小闷肩上，小爪子就一直指着他脑袋。
“小狐狸抽风了还是怎样？”云殇见阿狸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好玩，打趣道。
“师父你不损阿狸就不舒服是不是？”霍灵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阿狸怕是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这件事情该是和小闷有关。
云殇伸出修长的指尖弹了霍灵的鼻子，“我说乖徒儿，平时看你挺聪明的，其实仔细看起来又很笨。”
“我哪里笨了？”霍灵不服气了。
云殇指着阿狸：“这种灵狐天生通灵，能听懂人话。你平日怎么就不教它念点书学点字，不能说会写不就成了？”
对啊！小狐狸既然能听得懂话，学字又有什么难的？脑补下阿狸一本正经的用小爪子握笔杆的样子，霍灵觉得好玩极了。
见阿狸依旧指着小闷，霍灵猜道：“难道他们要杀小闷？”小闷跟梦琪也没什么仇，如果非要杀人的话，梦琪应该派人来杀自己才对。
见阿狸摇头，霍灵转念一想：“她是要带走小闷，以后用小闷来对付我？”
终于被猜到了，阿狸兴奋地直接从小闷肩上朝霍灵怀里扑过去。后来又问了阿狸一些细节，才终于明白所有的关键：今日子夜两名青阶高手来偷小闷。
“两名小青阶啊？这可太看不起为师了吧？”云殇的感叹和那两名青阶如出一辙。
霍灵鄙视地看他一眼，提醒他：“师父，如果不是阿狸偷听到了这件事，您今晚预备夜宿何方呀？”师父最近又迷上了醉香居的遥姑娘，整天整夜地往那跑，谁知道晚上在不在。
云殇听霍灵提醒，又叹了一声：“可怜的小遥儿，今晚过了子时才能去找你了，可怜的你要守孤枕等我，真是罪过。”
霍灵猜他大概是在心里埋怨那两名小青阶怎么的不把时间定早点吧。
云殇感叹完了遥姑娘，对着霍灵坏坏一笑，“乖徒儿，瞧小梦琪给你准备的离别礼物，还挺好玩的，你就没点准备？”平时看着鬼主意挺多的呀，怎么关键时刻不玩了？
霍灵随便一说，“要不去给她讲鬼故事？”当初这招对霍绮还挺有用的，吓得她以后再没找过自己麻烦。
云殇嫌弃地撇嘴，“讲鬼故事？还不如直接扮鬼呢。”
闻言，霍灵双眸一亮。那几个孩子无辜枉死，而梦琪就只被打了二十军棍那么简单，太便宜她了。既然他们是因讨好梦琪而死，那就了了他们的心愿，让梦琪一辈子记住他们吧。
霍灵视线直指云殇，在他俊美的脸上左看右看。云殇被她阴测测的目光盯着，后背有些发凉，赶紧撇清道：“看我干什么？我可不扮鬼。”
扮鬼他可是知道的，需要用些劣质的面粉涂在脸上，还要用些乱七八糟的颜料在上面涂涂画画。而云殇的宗旨一向是：要命可以要脸不行！
霍灵依旧盯着云殇那张脸，摸着下巴，忽然她眼睛一亮，丢下一句：“师父，徒儿给你做好东西去。你就期待吧，保管你以后再也离不开它。”
31
31、吓到晕厥
霍灵丢下大家一个人跑走了。
能让云殇爱上以后再也离不开的，自然是面膜了。半夜里敷上面膜，再加上师父那能悬浮在半空的本事，这就是她回敬梦琪的礼物。
自制面膜有很多，她印象深刻的只有几种。想着时间紧迫，霍灵她就地取材，选了牛奶浓茶香蕉面膜，这个做法她还是记得的。
再小蝶的帮助下将香蕉捣烂，分别加入牛奶和浓茶，然后慢慢将其调匀至糊状。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霍灵就捧着面膜去找师父做试验去了。
云殇有些嫌弃地指着装有面膜的小晚：“这个白不拉几的东西能保养皮肤？你是骗我涂上去骗小姑娘吧？”他一点都不信。
霍灵赶紧将面膜的功用解释了一遍：“师父你也太落伍了，用面膜能让皮肤变得柔软，光亮，弹性，连七色都变好了。而且这香蕉浓茶牛奶面膜富含多种维生素，更能让肌肤变得细腻柔美，还可以防止皮肤老化。”只有师父高来高去还能悬浮空中的本事才好扮鬼，霍灵像个推销员一样卖力推荐着新产品。
能让肌肤变得细腻柔美，还能防止皮肤老化？这两点尤其的对云殇心意。
霍灵趁热打铁，“师父，用了面膜后，看着比遥姑娘还要年轻，皮肤比遥姑娘还要好，她岂不是会更爱你？”
云殇一听立刻就心动了，在霍灵再三保证绝对不会有副作用后，大掌一拍：“好，咱们立刻就用。”
用清水清洁了云殇的面部，然后将香蕉糊仔仔细细地涂满了他的整张脸，在等待的一刻钟里云殇很是坐立不安，不时地问霍灵自己的皮肤会变得如何如何好。不过被霍灵以敷面膜不能乱讲话为理由封嘴。
其实第一次做面膜效果能好到哪里去呢？不过霍灵坚信，只有自己星星眼那么一夸，自己保证就以为自己美上天去了。
结果的确如霍灵所言，云殇很高兴，决定大力支持霍灵的回礼计划。
到了晚上，霍灵和云殇都留在小闷的房里，等待所谓的青阶高手现身。
不过云殇早已经躺下去睡美容觉了，而小闷则坐在床上修炼，只有霍灵和阿狸两个人瞪大眼睛等刺客。
到了子时，两名青阶终于不负重望地来了。栓紧的门Сhā在雪亮的钢刀下吃力地被挪开，云殇见他们挪的辛苦，披衣起身，干脆过去替他们打开房门。
那两名青阶被突然打开的房门吓到了，但是反应很快，蹿进房内，两把钢刀直接架上云殇的肩，“说，那个小男孩在哪？”
小闷修行完毕，缓缓睁开双目，“你们找我？”
借着皎洁的月光，那两人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小闷，彼此间闪过一丝惊喜。只要将他带往京城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但是被眼前这人见到，却是不能留活口了，高一些的那名青阶皱眉问道：“你就是那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先生？”
“手无缚鸡之力？”云殇指指鼻子，“你们确定是在说我？”黑暗中，霍灵已经笑得肚子痛了，这两名白痴的青阶，看来要被师父虐了。
矮一些的青阶斜了一眼同伴：“啰嗦什么？杀了他快走！”高个子青阶点头，钢刀一沉就要往云殇脖子抹去，但是——
还没等切中肌肤，云殇指尖往钢刀上一弹，钢刀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射向高个子的脖子。
高个子难以置信地看着Сhā在自己脖子上的钢刀，死不瞑目地倒下……
“你——”矮个子见自己同伴一个照面就被杀死，吓得面如土色，转身想跑，可是还没等他转过去——
“可真弱呢，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先生一根手指就能灭了你们。”说着云殇又弹了矮个子的钢刀，如高个子同样的命运，他也绵软地倒下去了。
“最讨厌被刀架脖子了。”云殇解决了两个人，最后说了一句。
而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霍灵点起蜡烛，看到两名青阶横死当场，脑海中依旧有现代观念的霍灵一时间很有些感慨。
她低声道：“如果他们没有杀师父之心，也就不会丧命了。”
云殇笑了笑，点她脑袋，“发什么感慨呢？这就是强者为尊的世界，谁厉害就听说的话。这两个人听命梦琪小丫头，如果不解决掉，以后多麻烦呢。”
霍灵不过感慨一下也就释怀了。师父说的是，梦琪对自己恨那叫一个绵绵无期，她手下的人越厉害就越麻烦，还是解决掉的好。
“可是尸体怎么办？”要挖坑埋尸体吗？那可麻烦了。
哪知道云殇懒懒一笑，伸手道：“日月弓拿来。”
霍灵疑惑地取了挂在小闷墙上的日月弓，双手递给师父。在她转身的时候，云殇已经动手将尸体给捆绑好了。
霍灵好生奇怪，师父总是很懒，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有事徒弟服其劳，总是指使自己做这做那，但是他却从来都不会命令小闷去做事。太奇怪了，霍灵默默想着。
看师父的架势，霍灵已经猜到师父要做什么了。他这是要用日月弓将尸体射出去……
人肉盾牌看过，人肉箭羽却是第一次见。云殇总是一次次地让她大开眼界。
搭人，扣人，预拉，开弓，瞄准，脱弦，放松，一只人肉箭羽划破长空向远方射去，云殇又如法炮制将第二个人也射了出去。
这种处理尸体的方法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绝不仅有的牛。
霍灵还有有点担心：“师父，如果尸体被人找到，梦琪会怀疑我们的吧？”
云殇臭屁地斜了她一眼，“找到？怎么找？为师可是把他们射到闽湖里去了，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被鱼虾啄没了。”
“闽湖？师父你吹牛。闽湖距离这里可是有二十里，小叔叔说过那些紫阶高手用日月弓最多只能射十里。”十里已经很了不得了好不好，还二十里……
云殇将日月弓递给霍灵洗手去了，远远传来一句，“臭丫头，能拿为师跟那些小紫阶比吗？”
小、小紫阶？呆呆地看着消失在拐角的师父，霍灵脑袋有些发愣。师父居然说小紫阶，难道说紫阶上面还有什么？
等霍灵再拉着云殇问时，云殇已经一个屁都不放她了，直截了当一句话，“扮鬼的游戏还玩不玩？”
玩？当然要玩，那可是今晚的重头戏。
帮云殇涂上面膜，贴好挖了三个洞的面膜纸，又打散了发髻，故意穿着里衣就过去了。霍灵和小闷也一起过去看热闹。
现在已经子时，不过梦琪放内的灯还亮着，隐隐传来一阵琴弦拨动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弹琴？真是好兴致。霍灵拉着云殇和小闷蹲在花丛中等她的灯灭下去。
如霍灵所料，房内的梦琪今日是真的好兴致。她只要一想起霍灵失去小闷后的爆料如雷就很兴奋，又想到今后小闷将属于自己，保护自己，又兴奋地睡不着觉。
她已经跟娘亲说了，推迟几天再走，因为她要留下来看霍灵的歇斯底里。她等着霍灵那死丫头像无头苍蝇一样去找小闷，她等着霍灵那死丫头哭哭啼啼地跑来找自己，或者是怒火冲天地跑来找自己也行。
她就是要霍灵死丫头丢掉她自以为是的淡定！
巧梅其实很困，不停地打着哈欠，但是因为小姐还没睡下，她做奴婢的又岂能先去睡？
她已经第三次劝梦琪了：“小姐，要不咱们先睡觉，这琴明日再弹？”
梦琪想想也是，养好精神明天看霍灵那死丫头哭泣才是正理。她看了看巧梅，随便从梳妆台抽屉里摸了几颗金豆递给巧梅，“这个赏你。”
“小姐，这……”小姐可从没如此大方过，这金豆她不太敢收，说不定明日小姐就反悔说她的呢。
见巧梅踌躇，梦琪又从里面摸了几个给她，“嫌少吗？这总够了吧？”
“小姐，这、这是为什么呀？”巧梅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好运气。这几颗金豆可抵她好几年的例钱呢。
“小姐我今日高兴。”梦琪哼着小调，蹦蹦跳跳地跳上床睡觉去了。
服侍完梦琪睡下，巧梅吹灭了灯才带好门出去睡自己的外间。
可是还没等她走回自己屋，云殇修长的手指已经点晕了她。悄然推门而入，以云殇的能耐，梦琪是一点发觉也没有，她脑海中依旧想着明日霍灵找自己时自己该用什么话才够气势。
云殇走到梦琪面前，借着淡淡地月光，他见小姑娘脸上沾了一点没擦干净的糕点屑，一向爱干净的他忍不住伸手帮她擦掉。小姑娘家干干净净才招人爱嘛。
什么东西？冰冰的？还没睡下的梦琪弹开眼，看到一张放大的白脸距离自己不过半尺……
“啊——唔——”梦琪差点被下破了胆，嘶声力竭地尖叫，但是被云殇一把捂住嘴巴，只能瞪大眼睛胸口剧烈喘气。
云殇一敲自己脑袋，怎么把乖徒儿交代的正事给忘记了？他放开梦琪，缓缓悬浮在空中，用诡异的声音拖长音线：“你——是——柳——梦——琪——吗？”
“我、我……”梦琪被吓得不敢尖叫，滚到床角，整个人都裹进棉被里不住地瑟瑟发抖。这个一定是鬼，绝对是鬼，呜呜呜……
“你的名远哥哥他们叫我带话给你——”云殇一字一顿按照霍灵交代的说。
名远哥哥他们？名远哥哥他们不是在森林里已经被猎豹吃掉了吗？难道他们变成鬼后来找自己了？呜呜呜……不要啊……不要来找她……梦琪颤抖地如筛糠，脸色由白转青。
“他们说很想你——你放心——他们以后会常来找你玩的——”见梦琪偷偷露出指缝偷看，云殇就这样漂浮着推开窗户飘走了……
同时他还好心地敲醒巧梅。
听到小姐房里传来声响，巧梅连滚带爬地跑进去，点起蜡烛，见小姐躲在棉被里发抖，忙问怎么了。
“鬼……鬼……有鬼……我看到鬼了……呜呜呜……”梦琪哭个不停。
巧梅以为梦琪做噩梦了，劝了好久才将她劝出棉被，“你看，没鬼吧，小姐一定是做噩梦呢。”
梦琪露出脑袋，见那个鬼已经不在了，这次放下一半心，骂巧梅：“你是死人吗！我都叫了这么久了才进来！”
巧梅一脸茫然：“没有啊小姐，我才听见你叫声啊，之前你叫过吗？”
见巧梅一脸的迷茫不似作假，梦琪已经害怕了，难道那鬼只找自己？
巧梅抚着梦琪出来，发现鼻子有异味，又见梦琪裤子湿漉漉地，没过脑子的话问了出来：“小姐，你尿床了？”
梦琪一时恼羞成怒，一个巴掌就甩过去：“你才尿床！本小姐这么大了能尿床吗？！”
“是是是——”
躲在窗外的霍灵看到桌上的琴，忽然问云殇：“师父，你会弹琴吗？”
云殇一副小意思的样子，“就你不会。”
“师父，我是指隔空弹琴。你不是会隔空悬浮吗？隔空弹琴会不会？”霍灵指指梦琪屋里那架古琴。
“还没试过，或许很好玩呢。”云殇竟真的隔空用灵力拨了几个音，琴音清渺，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高亢。
刚喘口气的梦琪眼睛正好看到古琴，见它无人自弹，“啊——”尖叫一声，终于被吓晕厥了过去。
直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多人往这边赶过来，霍灵和小闷才拉着隔空弹琴玩地起劲的云殇消失在夜色中……
32
32、天际森林
当夜梦琪再也不敢入睡，所有人围坐陪她过了一夜，几乎不等天亮她就坐上回都城的马车灰溜溜地跑了。
没了梦琪傻丫头提供的消遣，霍灵又恢复了以往的悠闲。但是没过多久，与师父约定的一月之期就到了。
老太太对云殇的印象极好，当他提出要带霍灵外出游学时，老太太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老太太想，反正有两位蓝阶高手跟着，也不怕路上出事。可惜她不知道的是，云殇才是高手中的高手，巅峰中的巅峰。
由云殇带着，他们很快便到了天际森林。此刻正是晨间，森林里光影变幻，蓊蓊郁郁，虫鸣鸟叫，却毫无人烟。
不知道要住哪呢？霍灵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云殇就带着他们到了一棵粗壮的古树下面，指着十米高处那间树屋对他们道：“这段时间你们就住那，什么时候完成任务什么时候回府。”
霍灵往上看去，见悬在空中的小树屋由原木搭造，依树杈而建，外面看起来有点简陋。不过沿着原木搭成的旋转木梯拾级而上，推开门看到里面的陈设时，霍灵顿时喜欢上了。
地上铺了厚厚的鹿皮，熊皮铺成的两张小床分在左右两侧，前面是高仅及膝的小壁炉。推开小窗户，周围尽是郁郁葱葱的林木，老远就能闻到鸟语花香，感受自然清新。
很多孩子的童年都有睡树屋的梦想，霍灵也一样。没想到在现代没有享受到，到了古代反而住上了。
“师父你不住这里？”这里肯定是住不下了。不过以师父的灵力，都城和这里的距离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云殇理所当然的点头，“为师怎能让遥儿一人独守空房呢？”
霍灵撇嘴，她就知道师父吃不了苦。
还没等她抱怨完，云殇就带他们出了小木屋，一脸得意地宣布他的训练任务。
“什么？从这里跑到森林中央？那是有多远？！”霍灵大声质问。
云殇一脸得逞的笑：“也不远，打个来回也只二十公里。为师我可是计算过了，不用灵力的情况下跑个来回，正好达到你的极限。记住不许用灵力，阿狸会替为师一路跟着监督你。”云殇斜了阿狸一眼，阿狸瑟缩着忙点头，云殇见状很满意，推着霍灵，“快去快去，跑得快还能赶上吃午饭。”
霍灵可怜兮兮地望向小闷，小闷上唇微翘，“没事，我帮你。”说着就带头先跑了。
在前世，跑个八百米就哀嚎不止的霍灵，一想到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要跑二十公里，一下子蔫了……但是她知道师父虽然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但是涉及到修炼却尤其的认真，半点折扣也不让。
虽然这几年身体被灵力改造了许多，但是不使用灵力的话，二十公里还是非常艰巨的任务。没听师父说吗？那是刚好达到自己的极限……
什么是极限？极限就是最大限度地发挥自身潜能，向自身挑战……估计跑完她连晕厥也只差一口气了。
才跑出两公里，霍灵就喘气如牛了，脸色涨得通红，细密的汗水布满了小脸。阿狸的速度很快，这点路程对它来说毫无挑战性，此刻它正在霍灵前面给她带跑。
霍灵拉住小闷，低声道：“要不我们用灵力吧，二十公里跑到天黑都跑不到。”
小闷还没答话，阿狸已经蹿到霍灵肩上了，对着她边皱眉边摇头。
霍灵苦着脸抚摸它下颚，“阿狸宝贝，不要这么斤斤计较嘛，你就装没听到好了。反正师父也没跟着，他不会知道的。”
阿狸龇牙咧嘴地一个劲地摇头，眼底盈满了恐惧。它被云殇蹂躏地习惯性恐惧了。
“臭师父，就知道拿阿狸来要挟我！”霍灵抱怨完了，拍拍阿狸脑袋，“知道啦，不作弊还不成吗？快前面带近路去。”
阿狸圆滚滚的身子很可能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压得她更加跑不动了。
又咬牙跑了五公里，霍灵已经是汗流浃背，头晕眼花了，喉咙里就像着了火，灼热地喘不过气来。
反观小闷，脸上干干净净，一点汗水的痕迹都没有，气息如常，步伐沉稳，看着让霍灵羡慕不已，直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会如此之大。
“上来。”正在霍灵感叹自己命不如人时，小闷在她面前蹲下身子，说出简简单单两个字。
霍灵考虑了下，二十公里对于她而言的确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师父只说不能使用灵力，也没规定不许小闷背她。而且小闷看起来也很轻松的样子……
跃上小闷的后背，清清瘦瘦的身子抱起来很舒服，她有点担忧：“你会不会累到？”
“不会。”小闷的话一向的简洁。
在小闷的背上休息了一会，很快就到了森林中央。空地上一张临时搭成的木桌上放了两碗水，云殇正翘着二郎腿躺在树杈上闭目养神。
霍灵很快从小闷背上跳下，低低喊了一声师父。双手搅在后面，心里担心着师父不会要加倍惩罚自己吧？
“惭愧什么？为师又没说不许别人背你。”云殇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闭眼，“桌上有盐水，喝完了随便你自己跑还是让人背着你跑。”
看师父不像责备地样子，霍灵倒是糊涂了。和小闷对视一眼，小闷只是笑笑，什么话也没说。
但是霍灵哪里还还好意思让小闷背着跑？喝完了水，一马当先就跑前面去了。
云殇看着那两个跑远的身影，嘴角流出一丝诡笑，“嘿嘿，臭丫头，为师怎会不知二十公里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为师就是要他背你，就是要他欠我，嘿嘿，嘿嘿。”
云殇笑得相当的邪恶，可惜霍灵没看到，现在的她一心埋头苦跑……
还有最后两公里，霍灵的速度明显地慢下来了，她感觉到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双眼无力地快要闭上，双脚像是灌满了铅，挪上一步都相当的困难……霍灵很清楚，她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了。
“上来吧，我背你。”小闷脸上布满了细密薄汗，双手扶住霍灵，双眸满是关切。
“我还能……坚持。”霍灵摆摆手，肺部像是被烈火灼烧，吐一口气都困难。她不想再见到师父那张似笑非笑的表情，而且这是她必须经历的过程。
霍灵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好小闷眼疾手快捞住她的腰，再没让她扑倒在地。
小闷默默地看着她……看到她的脸变得那么苍白，胸口闷闷的难受。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扶着她慢慢地跑，到了最后一公里，霍灵已经在走了，最后的五百米，她是在挪……
噗通——刚到了出发点，霍灵很干脆的双眼一翻撅倒在地，晕了过去。
等霍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泡在水里，温度适中的泉水汩汩冒泡，浸透四肢百骸，沁入五脏六腑，说不出的舒服。
边上一阵兴奋的“呜呜呜”叫声，不用看也知道是阿狸。
“这是什么地方？他们呢？”霍灵见旁边叠放着自己的干净衣服，取过来一边穿一边问阿狸。周围浓郁的参香让她的精神开始好转，她又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阿狸小爪指指外面，然后又兴奋地冲到十米处拔了根东西递给霍灵，示意她吃下去。
小阿狸怎么什么东西都吃？霍灵正想这么笑话它两句，却在看到那样东西时眼睛都怔住了。
人参？这还不是一般的人参，至少千年以上的参龄，因为这株看起来已经初具人形了。她记得阿狸是随手拔了一株过来……而且人参一般都是成群长的。
霍灵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来往四周看去——这里所处的是一个鱼形水池，而水池的边缘，长满了大大小小的人参，每株皆已初具人形。
而她直视的前方，也就是鱼行水池的左右两眼的方向，那里更是伫立着两株五官分明的人参。霍灵一时看呆了……
这两株莫不是……
“没错，那就是传说中的参王和参后。”云殇笑嘻嘻地走进来，指了指满脸得意的阿狸，“如果不是阿狸上次发现，为师也想不到这小小的天际森林里竟藏着这样的宝贝。”
这下好了，他原本还想出去找些灵药给她进补，如今有参王参后，小闷和她分食之后，对他们的修炼可是有莫大的进步。
“阿狸上次发现？”霍灵满脸疑惑，阿狸一直都跟在自己身边，它哪有时间去发现什么？
阿狸抱着霍灵的裤管，嘴里发出“呜呜呜”的解释声，但是霍灵还是一脸的疑惑，它的小爪子开始在地上比划起来，很艰难地写了“狩猎”两个错别字。上次霍灵听了师父的建议，回去就教阿狸学写字，它虽有灵性却终究比不上人类，字学的不多还老是写错别字。
不过霍灵却是恍然大悟。她记起来了，上次狩猎的时候，它单独跑出去找猎豹。以它异于常人的敏锐嗅觉，不难发现这个布满参味的天然岩洞。
云殇又指着霍灵刚才泡过的泉水，“这参泉也是极好，不过只有在到达体力极限后，才能够全完的吸收。所以乖徒儿，你就别怨为师啦。”
霍灵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哆嗦道：“师父……你不会让灵儿每天这样跑吧？”
云殇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乖徒儿，师父就知道你很聪明。不过你放心，一个月后你就不必如此辛苦啦。”
才怪。霍灵看到云殇一脸得意的诡笑，知道等自己完成跑步的任务后，肯定还有更加艰巨的任务在后面。
霍灵的直觉一向是极准的。
霍灵和小闷天天食用千年人参和泡天然参泉，待得一个月后，霍灵在不使用灵力的情况下，已经一口气不喘地从小木屋跑到森林中央再打个来回了，而小闷则是打了两个来回都没有问题。
这一日，等他们跑完后，云殇笑嘻嘻地等在小木屋前，准备布置新的任务。
“你们耐力已经达标，但是速度还是非常的不行。”云殇指着阿狸，满脸轻松的笑意，“所以，你们接下来的任务是跑过阿狸。”
“师父你说笑吧？”跑过阿狸？人家小阿狸那是什么速度？一闪眼就没了……霍灵郁闷，但是小闷却是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
云殇负手微笑：“这次可以用灵力，而且为师也没让你一直跑下去呀。这第一天嘛，就放宽点，以一百米为限好了。百米之内能不被阿狸捉到就算完成任务了，不然你就一直给为师跑下去。”
霍灵原本，使用灵力的话，百米也不过是眨眼之间，怎么着都能跑过阿狸吧？可谁知还没等她蹿出十米，阿狸已经蹿到她肩膀上坐稳了……
二十公里跑耐力至少还有尽头，这个却完全是无止尽的重复……霍灵郁闷地想挠墙了。
小闷基础打的比她稳固太过，反应特别迅速，还没等阿狸反应过来他已经到达终点了，所以一次性通过。此刻的他正抱臂看着霍灵被阿狸蹂躏。
天色已经快黑了，霍灵肚子饿的不行，但是她还在做着冲出去被阿狸坐住又倒回来的重复动作。
师父已经看不下去地走开了，最后，连小闷都抱臂离开……霍灵简直欲哭无泪，“阿狸宝贝，咱们打个商量可好？”
阿狸拼命摇头。其实它也很累好不好？毛皮间也已经冒汗了。可是那个人有命，它是一点也不敢马虎。
最后，小闷提了一只烤好的野猪肉过来，抹了辣椒的香味飘逸开来，霍灵见阿狸嘴馋地分心，忙用尽所有的力气朝终点蹿去。
等阿狸反应过来，她已经在终点躺着大口大口的喘气了。
师父真是太绝了，给出的任务越来越有难度，她真害怕到得后来师父会要她去追阿狸……
不过还是小闷最聪明，他知道阿狸最喜欢香辣味的烤肉，拿过来故意让阿狸分心，自己这才过了第一天，不然还真不知道今天会折腾到什么时候。
33
33、因祸得福
云殇的训练强度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百米到后来的千米万米，一直以人参为食的两个人居然就这样坚持了下来。
再过得半年有余，霍灵虽然还是不及阿狸，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集训，比起之前的速度，已经有天壤之别了。
这一日，云殇又召集了两个人，霍灵一看他脸色就知道自己又要惨了。
如他所料，云殇第一句话就是嫌弃，他说：“这样的进步实在是太慢，看来我之前是对你们太宽容了，从今日起，咱们开始新的训练方式。”
“师父你又想怎样？”其实霍灵对自己的进步还是挺满意的。她很怀疑师父闲暇的时候唯一的消遣就是想法子整自己。
“没有压力就不会有动力，所以，为师给你们找了点压力。”说着，云殇拍了阿狸一脑袋，对它低声细语起来。阿狸哪敢对他说半个不字？它悲壮地看了霍灵一眼，然后跃上最高的那棵古树，发出一阵尖锐地“嗷嗷嗷——”叫。
随着阿狸的嚎叫声起，森林里原本的平静顿时被打破，各种野兽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很是闹腾，听起来好像都在召集部下。
还没等霍灵将疑惑的表情转为问话，耳边便传来一阵轰鸣般的声响，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等霍灵回过神来，他们的周围已经围满了各种各样的野兽。那些野兽乖乖地匍匐在地，甩着尾巴等候阿狸的命令。
霍灵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不希望事情是自己所猜测的那样，但是云殇一开口就将她的幻想给打破了：“只阿狸追你太寂寞了吧？所以为师找这些小东西陪着它一起玩。”
“师父……你的意思是……它们一起追我？”这么这么这么多的野兽一起狂奔在后面追，稍微慢上一点就会被践踏……霍灵郁闷的快要哭了。
“师父，你太狠心了！”
云殇一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表情，“没有师父的狠心，哪有你们的进步？”刚说完就变了语气，一脸的嫌弃，“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还没呆厌师父我可不耐烦了，一年下来居然还没突破青阶，你看小闷都已经青阶巅峰了。”
人家小闷是天才好不好？超级的变态。哪有十二岁就步入青阶的？霍灵自从修炼后就一直生活在小闷的阴影下，被打击的习惯了，也就没感觉了。
云殇不再跟她废话，很干脆地给阿狸下命令。霍灵一见他手势，拉起小闷撒开步子赶紧跑开，被后面那群野兽追上可不是玩的。
于是，世界上前所未有的一幕出现了：
男孩女孩在前面拼命地跑，后面一大群野兽狂奔着追，铁蹄踏起的尘土弥漫着整个森林……
阿狸如今何处？此刻它正坐在为首的猎豹头顶，挥舞着小爪做手势，乍一看就好像在喊：小的们给我冲啊——
这些野兽虽然速度不比阿狸，但是胜在数量多，气势足，声音响亮，给霍灵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所以一时之间双方的距离渐渐缩近。还好有小闷从旁协助，带了她几分力，才不致被追上。
自此之后，野兽潮狂奔成了惯例。而那些野兽也玩上了瘾，有些天还没亮就等在小木屋旁，发出阵阵嘶鸣声叫唤霍灵他们快起床早锻炼。
这起野兽潮还引起一件乌龙事件。进森林狩猎的人曾被误伤过几回，回去后大肆传言天际森林里野兽发癫狂症，整天成群结队在森林里狂奔，见人就咬，至此之后很少有人敢进天际森林狩猎了。
就这样，霍灵和小闷白天体能训练，晚上冥想修炼，又有千年人参和天然参泉辅助，进步的非常快。又过了大半年时间，在云殇的耳提面命之下，霍灵终于在十一岁的时候突破了绿阶进入青阶。
武学上分赤橙为初阶，黄绿为中阶，青蓝为高阶，紫为超阶，这些修炼习武的人呈金字塔分布。初阶最多，而初阶中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进为中阶，而中阶中又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进为高阶，高阶中进为紫阶的，却千分之一都不到。
因为这几百年来，蓝阶高手合在一起少说也有千名，但是他们之中却未曾出过一位紫阶。紫阶，那是难以逾越的巅峰啊。
按照这个标准，十一岁的霍灵和十三岁的小闷也算是步入了高手的队伍了。
即使进入青阶，云殇也还没有满意，他的原话是：等进了蓝阶你们才可以离开天际森林。
蓝阶？霍灵想晕。小叔叔天赋也算好的，修炼了这么多年还是停留在青阶巅峰，要进入蓝阶那是何其的难？
可是这些到了师父口中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云殇见霍灵和小闷已经能很轻松地应付野兽潮了，脑子里又出了个主意。这一日，他从都城里带了两件做工奇怪的衣服，给霍灵和小闷一人一件分了下去。
好重的衣服，至少有五十公斤。霍灵用手一摸，发现里面装的是还可以流动的铁砂。但是就像羽绒服一样，被针线固定成了一个个小方块。
霍灵苦着脸，“师父，你不会是想让我们穿着这个跑吧？”
如果不是有灵力改造身体，还有这几年的强加锻炼，只怕这件铁砂衣穿在身上，整个人直接就会被压垮掉。
云殇得意洋洋地打了个响指，“为师聪明吧？可不是谁都能想到这个法子的。快快去跑，别浪费了为师的心意。”
于是，霍灵和小闷穿着彼此的铁砂衣，一跑就跑了整整一年。春去秋来，霍灵已经十二岁了。由于不断的运动，和充沛的灵力，霍灵的气色看起来非常的好，骨骼清奇均匀，比一般的同龄人看上去要高上一些。
而十四岁的小闷已经颇具美少年的气质，没事就被霍灵拉着调戏。如今的他已经被霍灵□的脸不红气不喘，偶尔还能冷冰冰地回敬几句。
当野兽潮再也不具备一点威胁力之后，云殇异于常人的脑袋又动开了。这一日，他将霍灵和小闷带到天际森林的断崖底下，要他们从断崖底下往上爬。
对于拥有青阶灵力的霍灵和小闷来说，这个任务并没难到极限。被云殇刁难习惯了的霍灵并不觉得他这次会轻易放过他们。
踩踏石块借力，抓着蔓藤纵跃，很快他们便到了上半空。□的岩石有些滑溜，霍灵不小心差点掉下去，幸好小闷帮她拦了一下。
果然，在他们蹬上断崖后，云殇笑眯眯地指着云雾渺渺的深谷轻描淡写地对他们说：“现在，从这里跳下去吧。”
“师父你在说笑吧！我还没活够呢！”这下不仅是霍灵，就连小闷也略带诧异地盯着云殇。从这里跳下去，无异于找死……
云殇敲了霍灵一个爆栗，“臭丫头，师父会让你去死吗？”他见霍灵和小闷还是不相信地看着自己，只得摆手道：“好吧好吧，你们瞧清楚了。”
于是，霍灵就无比恐惧地看着师父纵身一跃跳进茫茫深谷，谷中迷雾缭绕深不见底，霍灵和小闷面面相觑。
只不过一会儿时间，云殇就又纵身跃上来，为了证明他真的跳到底，这厮还从谷底摘了一捧盛开的野花送给霍灵。
当然，霍灵和小闷训练的时候还是不能直接跳下去，云殇早就准备了两根韧性极好的红色丝线，分别绑在他们的腰间，这才推了他们下去。
霍灵一开始的确害怕，后来根据师父教授的口诀，在下降时提起稳住心神，意守丹田，寻好落脚点，纵跃间保持呼吸体重，倒也渐渐摸索出门道来。
到了八月十五，云殇去看了趟参王参后，说是今日参王参后吸收日月精华后，给他们食用最好，便带了他们去天然岩洞。
此时的参王五行俱佳，，数千条根须条条精细饱满，看上去如同九五至尊般雍容；而与它相对的参后，灵性十足，刚柔并蓄，看上去如同母仪天下般华贵。
云殇分别根须齐全地采了下来，将参王给小闷服食，参后给霍灵用。他们服食后顿时参香满溢，云殇分别将灵力注入他们的|茓道，相助他们快速汲取精华和消弭身体排斥。
人参性热，更何况是参王参后？如果没有云殇灵力相助，霍灵他们如果要服食参王参后的话，必须要同时佐以菁华兰银草和极品七色花两样珍品。可惜这两样珍品也是极其难寻的。
在云殇的帮助下服食了参王参后之后，他们两人排汗如浆，身体上覆盖了一层黑乎乎的汗水，泡了参泉之后，两人全身参香大作。小闷更是直接从初入青阶升到青阶巅峰，而霍灵的效果稍微差一点。
深不可测的断崖练纵跃，每一秒都要高度集中精神力，又加上极品参后的滋补，所以这段时间训练下来，霍灵的精神力增加的非常快，已经快到青阶巅峰，或许只要机缘巧合就能顿悟升级了。
她想着，总算能比小闷快上一步了，老在他的光环下修炼也太憋屈了。可还没等她有机会说出这句话，小闷就已经直接晋级为蓝阶了。
霍灵简直无话可说……
这一日晚上，月朗星稀，天色正好。
霍灵和小闷正坐在小木屋前，双腿悬空荡着，有一下没一下地聊天，霍灵正畅想着等他们到了紫阶后，到这个世界到处走走逛逛，吃尽天下美食，阅尽天下风景。
两人正说地高兴，忽然林间一位白眉白须白发的耄耋老人快速飞来。他嗅着鼻子，飞飞停停，最后在小木屋前站定，周身散发着无法隐忍的怒气。
霍灵和小闷对视一眼，纵身跃下小树屋，稳稳站定。
当白发老人闻到霍灵和小闷身上的参香后，脸色变得铁青，眼底散着阴森的气息。他冷冷开口，一字一顿问道：“是你们吃了参王参后？”
参王参后香气太重，师父说得过七日方能退去，如今才过四日，也难怪白发老人能闻得出来。
不过，他凭什么一副参王参后归他所有的表情？参王参后少年也几千年了，那时候这老头还不知道在哪呢。
“那又怎样？”霍灵见他语气不好，她的口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你们就是找死！参香还未退去就说明你们还未完全吸收，只要喝了你们的血，我一样可以进为紫阶！”话未说完，那白发老人已经先动手了。
进阶为紫阶的话？那岂不是蓝阶巅峰？霍灵和小闷对视一眼，这下可踢到铁板上了。但是师父在都城里逍遥着呢，远水救不了近火。
小闷挡在霍灵面前迎了上去，空气中一阵阵爆裂声却似乎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小闷很快退了回来，嘴角挂着一丝血迹。
白发老者双眼发红，“小小年纪就有青阶的实力，老夫既然见到了就决不能再饶你性命！”想他青阶的时候已经过了而立的年纪。这少年长大了不得了，到时候如果进为紫阶就更难对付，最好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将他除掉。
白发老者发狂地扑倒，双掌如排山倒海般涌来，情急之下霍灵急呼蓝阶高手出战。其实不用她呼救，两名一直守候他们的蓝阶也准备现身了。他们飞身而来，一人一掌挡住白发老者的掌力，但是白发老者委实太过厉害，这一掌又是用尽了全力，两名初入蓝阶的强者勉强接下，嘴角却已经挂血了。
反观白发老者，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挥舞着掌力朝霍灵扑过来……
小闷来不及出掌，闪身挡在霍灵面前，准备承受这排山倒海的掌力。
但是两名蓝阶高手已经挡在了小闷面前……
霍灵和小闷对视一眼，趁着白发老者发力在蓝阶高手身上的空挡，分别凝足灵力，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白发老者攻去——
天生神力能将猎豹一拳头轰飞的小闷在嚎叫了所有野兽后也加入战圈，几乎与霍灵和小闷同时，它用自己的身体当武器狠狠砸过去——
一左一右一后，三个呈三角形，在白发老者来不及抵抗的时候，给了他极其致命的一击……
白发老者顿时被击飞了，撞断了几十棵树才停下来，倒在地上呕血不止。
此刻，从他的身上掉下来一个包裹，包裹的布帛被树枝划断，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白发老者见了脸色顿时大变，扑过去想将一个紫檀木盒藏妥，却被阿狸抢先叼了过来。白发老者这么重视的东西一定不会差。阿狸邀功似地叼过去给霍灵献宝。
霍灵揉揉它的脑袋，然后开始观察紫檀木盒，但是盒子做工精巧，似乎很难打开。小闷接受过去，不知怎么左按右扭的居然给打开了。
白发老者又呕血不止，他威胁道：“不许打开，只要一打开，里面的东西就会自燃。”
霍灵正好奇呢，又刚巧打开了，哪里肯听他的话？直接就将里面的布帛取出来打开和小闷一起看。
这都是什么东西呀？一堆的数字。有的三个数字一组，有的四个数字一组，还有的五个六个一组……霍灵看得头晕眼花，只觉得握着布帛的手指都开始灼热了。
还没等她看几行，忽然布帛就如同白发老者所料，自燃了起来。布帛上加了助燃的东西，所以只一瞬间就烧没了，想救也来不及。
白发老者见此，笑得好不得意，“哈哈！我早就告诉你们不要打开，不要打开，谁叫你们偏偏不听！这里面可是你们风国最想得到的内部奸细名单，你们风国为了这份名单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名单毁了，你们那些人算是白死了，哈哈哈哈哈——”老人高兴地喘不过气，阿狸气愤地直接泰山压顶坐到他身上，将蓝阶巅峰的强者活生生给坐死了……
原来那些数字是风国内部奸细的名单……可是就这么毁在自己手里。霍灵第一次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内疚。
小闷见她这样子，叹了口气，“你想要那份名单？”
霍灵声音低低地：“不是已经毁了吗？那么多人都白死了……”
“你要的东西，只要我有，定会给你。”小闷说完这句话飞身上了小木屋。
霍灵还没有明白小闷这句话的意思，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脸上满是懊恼的表情。等她想到两名受伤的蓝阶高手时，抬头，却已经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小闷很快就飘身下来，将墨迹未干的纸递给她，“我都记下了，一字不漏都在这里。”
“什么？！”看着满满的数字，前面几行正是她方才看的数字……霍灵大脑顿时当机。她愣愣地看着小闷，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只扫一眼，皱皱眉头，他就全记下来了？
这都是一到十毫无规律排列组合的数字，不比文字还能理解意思，小闷居然只扫一眼就全部记下来了？就算是黄蓉，也没这本事吧？
霍灵愣愣开口，说了一句：“请问，你的大脑是自动截屏吗？”不然怎么可能记得住？
小闷：“……”
34
34、救美少年
如果不是自动截屏的话，就这短短的几秒钟竟然会记住满满一整页的繁乱数字？
“记住就记住了，很难吗？”小闷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见霍灵定格在惊讶的表情，随口又无所谓地加了一句，“从小到大都这样啊。”
还从小到大都这样？霍灵一副受伤的表情，她居然现在才知道，她低声道：“你没告诉我。”
小闷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这需要告诉吗？你要记的我自然帮你。”
这句话霍灵爱听，小脸上顿时眉开眼笑，“小闷你太变态了，一次次让我大开眼界，真不知道下次还会有什么让人震惊的天赋，不过我期待。”
“臭丫头你期待什么呢？”云殇衣裳齐整地踏空而至，稳稳站在霍灵面前，懒懒打了个哈欠，“大半夜的也不让人安生，说吧，这次又是出了什么事，居然让小蓝阶急得放暗号。”
小蓝阶放暗号？蓝阶高手不是小叔叔安排给自己的吗？怎么什么时候听师父的话了？
霍灵还没问出口，就见云殇缓缓走到白发老者面前，只看了一眼，就一脸嫌弃的跳开，“此人是雷国的国师，在雷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蓝阶巅峰离紫阶只差一步了，却糊里糊涂被这么死了，真可怜呢。”
“师父你还说他可怜？他可是想杀我们，喝我们的血呢。”霍灵不高兴道：“他知道参王参后的事，闻出了我们身上参香未褪，说是喝了我们的血后就能进为紫阶。”
此时云殇已经从地上捡起白发老者掉落的一个铁盒子，铁盒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散着冰冷寒气。云殇微眯着眼，对霍灵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乖徒儿，这纯铁晶盒给你压惊好了。”
当初阿狸带他去的时候，他就发现那天然岩洞有被人刻意做过手脚，布了所谓障眼法，可是这些障眼法对于他来说只一根手指的难度，丝毫没有放在眼里。现在看来，动手脚的就是雷破天了。
“师父，这两棵植物是什么？还挺好看的。”霍灵蹲在地上，打开云殇借花献佛送给她的纯铁晶盒，见铁盒里全都冰，冻着两棵植物。
“绿的那棵是菁华兰银草，开花的是极品七色花。”云殇随意解释道，“雷破天遇到你真是运气坏到极点。天然岩洞里的参王参后原本是他先发现。人参性热，对于一般人而言，想要完全吸收参王参后必须佐以菁华兰银草和极品七色花这两味极寒的珍品药草，而参王参后采摘后立即服用的效用比延后的好，所以雷破天才会在天然岩洞里布置了障眼法，外出找寻那两样珍品。可惜的是，他眼巴巴地带了两味珍品过来，参王参后却被你们食用了，你说他气不气？”
霍灵和小闷面面相觑，霍灵更是暗中吐舌头，看来这白发老头还蛮可怜。
不过云殇却幸灾乐祸地扬着嘴角，“他还没气完呢。这两味珍品也是难得的，可以辅助进阶。寻常人若是停滞不前太久，服食之后说不定就突破了。现在他死了，东西自然归我的好徒儿。”
霍灵忽然想起小叔叔，当初带自己回西北的时候他就是青阶巅峰，这么多年过去了却还是没有突破，不知道用了这个后会不会进阶呢。当霍灵将这个想法告诉云殇时，云殇不置可否地笑了，霍灵突然明白了，师父就是想借自己的手送珍品给小叔叔。
“对了师父，你说它是雷国的国师，那以后会不会有麻烦呢？”雷国是与风国紧邻的国家，两国一向不太友好，不过还没有到短兵相接的地步。不过雷国国师就这样死在风国境内，传出去不知会否给了雷国出兵的借口。
“谁知道他是死在这呢？找到尸骨了吗？”云殇示意霍灵抬头看，此时的白衣老者已经被围观的猎豹拆骨入腹，连骨头都不剩了。
霍灵看得毛骨悚然。
云殇自言自语道，“不过雷破天的师父是雷国唯一的紫阶，那老小子护短的很，如果被他知道你们杀了他徒弟，倒是一桩小麻烦。”
“师父不是说没人知道吗？”如果被紫阶高手惦记上，那得有多麻烦？
“如果他知道雷破天来天际森林，以他紫阶的能力，前后查找一翻，不难发现踪迹。不过你别担心，那老小子要敢想不开找你们麻烦，为师也算破了当初的誓言，一根手指头灭了他。”云殇一点也没将雷国传说中的第一人放在眼里。
见师父自信满满的样子，霍灵这才放下心。她突然想起了小闷的瞬间记忆的特异功能，忙得意地给师父讲了，哪知道云殇弹了她鼻子，“这有什么奇怪的？为师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如果不是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他能进阶的如此快？”
看来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了……
接过霍灵递来的纸，云殇看着据说是风国奸细的名单，扫了一眼，笑得幸灾乐祸，“雷破天这傻子，千里迢迢来到风国，就为了给你送进阶珍品和奸细名单？”
“可是所谓的名单都是由数字组成，难不成这些数字是他们的代号？”霍灵想了想就否定了，代号好歹也要有规律可循，“难不成是数字密码？”
“看来你也不笨啊。”冥殿在当世三个国家都是同样地位的存在，雷国的这些把戏冥殿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涉及底线所以一直未曾管。云殇和冥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然知道内情。他对霍灵笑道：“只要知道规律，其实密码不难破解。明日为师叫人送你一本雷国黄历，你对照着就能找出人名了。”
他见霍灵还想说话，阻止了她，“今日已晚，为师我要回去陪醉姑娘了，你好好修炼，早日突破了蓝阶就能回去了。”
今日实战霍灵的确心有感悟，便照了师父的意思，飞身上小木屋冥想修炼去了。
霍灵的心很快平静下来，灵魂契合自然，渐渐忘却了自我。
脑海中是白发老者发掌攻击的虚影，掌影沿着特殊的轨道变幻。随着掌影变化，又出现了三角形光圈，三位一体，无形，无相……
从极快到极慢，又从极慢到极快……
脑海中各种虚影飞舞……
就这一刻，霍灵忽然感到灵魂发生了悸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发生着变化，忽然，“嗡——”的一声，霍灵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灵魂也蜕变的强大。
她知道，就在这一刻，她终于突破了青阶，迈进了传说中的蓝阶。
蓝阶呢，据小叔叔说，整个风国，出世的蓝阶也不过十位，在西北冥殿的人除外，还不曾出现一位蓝阶。
而她已经是蓝阶了呢。
“小闷，明日咱们终于可以回去了。”住了那么多年还是很有感情的。自九岁离开后就很少回去，偶尔跑回去第二天就被师父拎着耳朵提回来了。但是明日，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扬眉吐气地回去了。
见她开心，小闷心情也好，微微扬起嘴角。
其实只要有你在，在哪都一样。他只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而已。
而今夜，注定不会是平静的一夜。霍灵进阶后耳力比平日更好了，她刚想好好睡上一觉，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兵器相交的声音。
她微皱眉头，对抿着唇角的小闷道：“有没有听见打斗的声音？”
小闷“嗯”了一声，不感兴趣道：“有半个时辰了。”
霍灵刚从白发老者身上得了好些宝贝，又瞬间进为蓝阶，心情很是兴奋，更想试试自己的身手如何，便拉着小闷飞身而去。
两人一路上轻踏树枝，轻如鸿毛地飘到事发现场。
霍灵的视力极好，虽是月光朦胧的夜晚，却看的极清楚。
只见地下一群黑衣蒙面人个个手持雪亮钢刀，刀刀都是杀招，将另一派人团团围在圈内。
黑衣蒙面人足有五十人之多，而被围在里面的人，却已经不足十位了。他们周围血流成河，已经倒下几十位同伴的尸体，情况惨不忍睹。
据霍灵估计，那些黑衣人都有绿阶的实力，五十名绿阶聚齐，实力确实不凡，不过还入不了她的眼。
她继续观察被围在圈内的那些人，为首的是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人。即使遭此大劫，他的面容看起来依旧镇定，表情冷凝。护卫护着中年人，而中年人则护着他身边那位美得不像话的少年。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如果不出手，只怕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这些人就要全军覆没。如果出手的话，凭什么呢？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适者生存，况且也不知哪方才是好人，没的惹来一堆的麻烦。
霍灵正在看热闹，忽然与美少年的目光在空中碰撞。霍灵从小在美男堆里长大，不论小叔叔、小闷还是师父都美得不像话，所以对于美男她基本已经免疫。但是只一瞬间的眼神对视，霍灵却不得不为他的美貌折服。天上神仙，人间绝色，形容的就是他吧？
看在美少年的份上，还是救吧。扯了衣角，霍灵和小闷分别蒙上脸，飞身扑入战圈，一前一后像切菜刀一样横扫过去。五十个绿阶对于两名蓝阶来说，实在是小意思，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两人就将所有的绿阶敲晕倒地。
原本必死无疑，却不知何故杀出两位小少年，只一会儿便将所有的黑衣蒙面高手撂倒，中年人眼底的讶异表露无疑，那些护卫也全都面面相觑，美少年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霍灵和小闷。
中年大叔清咳一声，抱拳施礼，“在下遭逢此难，多亏两位少侠出手相救，不知两位可否告知名号，以待来日相报？”
中年大叔从容不迫，美少年又是满脸贵气，想来必是大有来历的，霍灵本就韬光养晦，不想多生事端，便也抱拳道：“在下凌惑，偶经此地，路见不平才拔刀相助。来日相报什么的就免了，就此告辞。”
霍灵在森林里为了平日训练方便，从来都只简单束发，穿的也和小闷同样的蓝白外袍，此刻又蒙着脸，被当成男孩子也是难免。
“等等。”中年大叔叫住她，递给她一块令牌，扯出一个笑容，“这是齐王府的令牌，见牌如见齐王，碰到官府中人可免却不少麻烦，两位莫嫌弃。”
霍灵随手接过。又是代表特权的令牌呢，不过齐王……据说那是七王爷，当今圣上十七个弟弟中唯一活着的亲弟弟。
随手就给出令牌，难道眼前的人就是齐王？那连齐王都要舍命相护的岂不就是……果然是一摊大麻烦。
35
35、难以置信
美少年对霍灵露出绝美笑靥，吐气温文，姿态儒雅，“希望能在帝都见到你。”
小闷冷冷地扫了那美少年一眼，拉着霍灵淡淡哼了句，“走了。”
救了皇子王爷之类的贵人，很多人会觉得天上掉馅饼，但是看在霍灵眼里那都是无尽的麻烦，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小闷的提议正合她心意，和齐王等人抱拳辞别后，两人身轻如燕地踏空离开。
齐王看在他们离开，叹了口气，“没想到咱们风国境内竟出了如此高手，小小年纪只怕有青阶的实力吧。可惜此等高人，一般都不为朝廷所用，可惜了，实在是可惜了……”
美少年微微扬起嘴角，却不说话。会不会为朝廷所用他不知道，不过为自己所用嘛……倒也不是没可能。
小姑娘看到自己时眼底的惊艳他看得很清楚，而他也一向都明白自己对女子的致命吸引力。
他相信，他们必会在帝都再次相见。
霍灵和小闷回到小树屋，各自在自己的小床上躺下。虽然这些年长大了，两人却依旧还是不避嫌地同住一个小木屋，两张床之间也只隔一丈之远。
听到小闷的呼吸没有往日的沉稳，了无睡意的霍灵双手枕在脑后，轻声问了句：“你睡着了吗？”
“没。”小闷的声音永远都是不咸不淡，但是这一次却带了点冷意。
“怎么了？干嘛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霍灵顿时兴致就来了，翻身朝向小闷那边。
“没不高兴。”小闷翻身朝里，留给霍灵一个沉闷的背影，外加简单三个字，“睡觉了。”
霍灵越发的兴致高了，她干脆赤脚溜到小闷那张床上，拉起装睡的他，“我听出来了，你就是有不高兴了。”她眼角弯弯，自己猜测，“明日回府，咱们就不能如此随意相处了。你是不是在担心这个？”
不在府里没那么多规矩，霍灵在森林里一向如前世般随意。而小闷又是闷油瓶的个性，打小跟在霍灵身边，礼教规矩什么的不懂也不讲究。再者云殇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那完全是放牛吃草的管理型，所以两个人全然没有男女有别的想法。
“为何要救他？”
霍灵等了很久，等得她几乎以为小闷已经睡着了，旁边忽然传来一道闷闷的问话。
“救他？，你是说救他们吗？”霍灵想了想，随意回道，“一开始是觉得那少年长得实在漂亮，死了可惜，能救就救好了，就当为姑娘家谋眼福了。”
见小闷冷冷哼了一声，霍灵又接着说道，“后来想着咱们光练功都没实战能力，能一下子找齐五十个绿阶高手当陪练也不容易，有便宜不占那是要天打雷劈的，你说呢？”霍灵摇摇又要闭目睡去的小闷。
“是挺漂亮。”小闷冷哼一声。特别是他对霍灵笑的时候，让人忍不住想砸烂那张桃花脸。小闷凝着眉，下意识地举着自己的拳头看了看。
霍灵脑门闪着硕大的问号，忽然在一瞬间回过神来，嗤笑不已，“小闷你……你今天是喝了酸梅汤吧？一股子酸气呢。”
霍灵见小闷一向清冷的脸上涨出一抹不自然地红晕，他还冷冷地瞪她一眼，很快翻身过去，拿棉被捂住脑袋，棉被里传来一道沉默的声音，“睡觉！”
霍灵摸摸他的脊背，僵硬中透着寒意呢。她扯开小闷的棉被，乐不可支，“小闷你什么时候在意起容貌来了？他漂亮他的好了，关咱们什么事情？好吧，如果你这么在意他比你漂亮，我现在就过去在他脸上划上一刀，你看怎样？”
被捞出棉被，小闷阴沉地瞪了霍灵一眼，握拳道：“我不是这样意思！”
这样阴沉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让人感到惊惧，吓到胆战心惊，但是霍灵还是一脸的轻松笑容。
霍灵自然知道他不是这样意思，她只是逗着他玩呢。她帮小闷整理了下凌乱的发丝，笑着安抚他，“你就放心吧，管他漂亮也好，不漂亮也罢，反正没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好了好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赶紧的睡吧。”
溜回自己的床上，霍灵的嘴角还是高兴的没有合拢。她知道身为霍家的女儿，就算她长得不好，也将会是政治联姻的一枚棋子。在自己没有任何力量的时候，她只能任人摆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和小闷都将有紫阶的巅峰实力，到时候没人敢对她的婚事说三道四，她的父亲也不可以。可以说，当初激励她潜心修炼的，有很大一部分是这个原因。
这一世，她才十三岁，不想这么早陷入到情感的泥潭。至于小闷……他方才气鼓鼓的样子着实可爱。或许吧，或许就是他了。
却说第二日一早，霍灵他们告别了天际森林里的野兽，收拾了东西走出森林时，发现云殇已经不知道从何处顺了马车等在外面。
进了马车，云殇就像变魔术一般从袖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递给霍灵，“这是雷国的黄历，纸上的数字其实就是横排竖列和页数的整合。回去的路上也没事，你们找着玩儿吧。”
不愧是师父，不过几个时辰就潜入雷国盗了皇历出来。
云殇得意洋洋地接受了霍灵的崇拜眼神后，才漫不经心道出玄机，“冥殿里随手取的，乖徒儿你还要的话，尽管说。”
就知道，以师父的懒性子，怎么可能肯耗费精力专程跑到雷国去抱一本皇历回来？
名单很快就被破译出来，虽然对朝局不熟，但是还是有让霍灵吃惊的地方。真没想到，就连京城的侯爵府都有被敌国奸细渗透进来，埋伏了这么多年她爹爹竟然还茫然不知。
她考虑着，到了府里后，要不要稍微提醒下小叔叔。
到了都城，老太太多年未见孙女，着实想念的紧，此刻已经亲自出外迎接了。
看到当年小小的个头如今已长到与自己齐高，老太太高兴地跟什么似的，拉着霍灵到内堂坐着说话。
霍灵离开时，和小闷去天然岩洞里将剩下的人参都采了，装在马车里带回来。此刻她早挑了最大的那株给老太太送上。
侯爵府自然是不差人参，但是此株虽然不及参王身后，却也长成|人形，根须足有上千，就算拿到帝都那也算是上好的人参，况又是小孙女孝敬的，老太太格外高兴。直接留霍灵用了午膳才放她回自己院子。当她问老太太小叔叔何处时，老太太说他今日三更出门到现在还未回来。
霍灵捧着菁华兰银草去了小叔叔院子，可是到了晚间了他还未曾回来。又等了大半个时辰，霍践才姗姗来迟。
“小丫头，一去就好几年，是不是连小叔叔都忘了？”霍践习惯性地弹她鼻子。
“小叔叔也太妄自菲薄了，灵儿忘了谁也不能忘记小叔叔您呀。”霍灵察言观色，见霍践的脸色有些疲惫，又想起老太太说小叔叔今日三更出的门，略带忧色道，“小叔叔，可是府衙里出了事？”
霍践叹了口气，笑得有些庆幸，“是出了点事，不过幸好没有出大事。如果咱们风国的当朝太子和齐王在西北出事，那就出大乱子了。”
当朝太子和齐王？霍灵暗中吐了舌头，那个美少年竟然是当朝太子？她先前还以为是哪个皇子呢。不过奇怪了，堂堂太子跑到西北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齐王和太子一同出使雷国，以示对雷国的重视之一。在雷国没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到了风国境内却遭黑衣杀手劫杀，幸好在天际森林有高手相助这才免于罹难。要真在咱们瓦伦行省出事，只怕到时候咱们侯爵府地位不保。”
原来当朝老皇帝年纪老迈，最近又患病在身，皇位之争已初现端倪。现在的太子是前皇后所生，可惜前皇后两年前已经亡故，如今得宠的是李贵妃。如今是李贵妃生的二皇子和太子争位正热闹着。
老皇帝大概是被吹久了耳旁风，脑子抽风了，竟然听从了李贵妃的话，斥责太子为国无功。为了彰显风国与雷国交好的决心，派了齐王还不算，竟还将太子也派了去。这才有了齐王和太子路上遇险逃进天际森林后被霍灵他们相救一事。
霍践叹了口气，即使远在西北，也逃不了皇储争位的漩涡。他又道，“不过你别担心，小叔叔已经托了冥殿护送他们回帝都。那些黑衣人不管是雷国派的人也好，二皇子那边的人也罢，没人敢跟冥殿动手。”
其实霍践也奇怪，他和冥殿殿主有约定不假，不过近年来那冷漠的殿主越加的客气起来，对他的提议竟没有半分反驳，也没要求半点利益，让他很是有些莫名呢。
没想到自己和小闷随便出手，就化解了一场大灾难呢，霍灵再次感受到身为强者的好来。帝都局势不明，站错队整个侯爵府很有可能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那我爹爹是支持太子呢，还是二皇子？”排队问题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霍践摇头，“不是太子也不是二皇子，你爹只忠心于皇上。”
其实这也是冠冕堂皇的话吧？私底下老爹肯定打好了算盘。
“对了小叔叔，这是菁华兰银草，据说对修炼很有好处，你且试试。还有这株千年人参，师父说一起服用效果会更佳。”本来她想把极品七色花也一并送给小叔叔，但是师父说没有参王参后压制小叔叔的身体会承受不住，她这才留下极品七色花待以后再用。
“菁华兰银草？还有千年人参？”霍践惊讶地看着这两株极难得的珍品，过了一会儿才道，“你师父果然不是普通人，竟连菁华兰银草都能寻到。这东西的确对进阶很有好处，不过灵儿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你正是进阶的年纪。”
霍灵神秘一笑，凑近小叔叔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饶是一向淡定从容的霍践脸色也变得了。
蓝阶？十三岁的蓝阶？纵览整个大陆，还未曾有过这样的历史。如果灵儿所说是真，那么她就是打破了有史以来的记录？他何其有幸，竟能一路陪伴着这样的天才。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霍灵，嘴角微张：“你确定是蓝阶？不是糊弄小叔叔吧？”
霍灵心情愉悦地欣赏小叔叔的震惊表情。让小叔叔大惊失色一次，可是极难得的呢。欣赏完了，霍灵脸上笑意分明，“小叔叔，你且看着。”
霍灵学着当初的在冥殿云殇，在空中随手一挥，出现了六色彩虹。除了最后面的紫色，前面六色竟然齐全了。
没错，如同紫阶高手能随手摸出七色彩虹引起空间波动一般，蓝阶高手也能抹出六色彩虹。霍践自己为青阶，所以只能划出五色。
“委实是叫人……难以相信。”霍践到现在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当初毫无灵力的小废柴转身变成有史以来绝无仅有的绝世小天才，世界变化太大，他来不及反应。
霍灵知道这个消息小叔叔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就准备先压下奸细名单的事情，免得小叔叔震撼太大。
走之前，小叔叔叫住她，将一封信递给她：“这是当初你爹从京城里送回来的信，一直没有机会给你，现在你拿去慢慢看吧。”他看了霍灵一眼，又加了句，“如若不是言辞太过严厉，你也莫怪他，就当没看过。”
大哥那是还不知道灵儿如今的实力，仍拿霍灵当不中用的女儿看，这信又是梦琪回京后寄来，里面的内容多半不太好。
霍践的猜测全都成了事实。
当霍灵打开信封，取出信纸扫了一眼，就冷哼起来。
梦琪这小丫头回京后果然是不遗余力的抹黑她呢。不知道她在便宜老爹面前说了多少坏话，竟惹得便宜老爹震怒，特地地写信过来臭骂她一顿，还说了一通威胁的话。
她是不是该感谢梦琪呢？如果不是她在便宜老爹面前提醒，他大概已经忘记了西北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吧？这多少年来不闻不问，却为梦琪的话特地写信责备她，这老爹做的真是……
霍灵将信看完了，就命小蝶收起来。
“其实老太太那里也有一封信，大概跟这封信意思差不多。因为老太太看了后，跟小姐是一样的表情呢。”小蝶见霍灵脸色不太好，添了一句。
便宜老爹给老太太写信的内容霍灵猜也猜的出来。无非就是自己刁蛮顽劣，不堪教化，欺负梦琪云云，要老太太好生教导。老太太是知道梦琪那些事的真相，见便宜老爹偏心成这样，脸色能好到哪里去呢？
霍灵手里捏着一张纸，那张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名单。
原本还想交给小叔叔，叫他给便宜老爹提个醒，让他知道自己身边被雷国安Сhā了奸细。现在，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将写有奸细名单的纸条收藏妥当，霍灵便拉着小蝶问起了府中近几年发生的事，说了没多久，老太太那边便来人请霍灵过去用晚膳。
和老太太讲了那封信的事，老太太脸色顿时发冷，“你爹那边你且别去管他，他在京城呆久了，完全是那边的做派，看得人生厌。”
老太太用了一口粥，又有些担忧，“不过灵丫头你也十三了，怕只怕你爹来信催你回京，随便找户对他有益的官家把你许配了。要不，咱们在西北挑一户好人家吧？”
霍灵差点呛了一口粥，她才十三岁，要不要这么快面对这种事情？这个世界女子十七八岁出嫁是也很平常。
老太太可能是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很有兴致地继续道，“依祖母看，宗学的那帮孩子倒是不错，如今都有绿阶的水准了。就这么着，明日叫你小叔叔好好帮你留意着。”
老太太已经决定用这招将霍灵留在西北了。
绿阶？如今已经是蓝阶的霍灵可一点都看不上。再说当时那班宗学里的男生，哪个不是疼梦琪入骨的？对自己可没一点好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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