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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握在乐秋心小姐的手上,其余在市面浮动之数,不足以定乾坤,难以影响大局。”

“嘉成,为甚么?”秋心忽然问:“为甚么爱我?”

“因为你是个很吸引的混合体。一个有女­性­妩媚温柔,又有男­性­刚烈果敢的混合体。”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贺尔蒙的分泌如此有问题。”

他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在万籁俱寂的环境下荡漾得很远很远。

其实一切解释部属于多余的。天下间有成亿成亿的人,为什么会偏爱上其中一个,甚至至死不渝,实在很多时都分析不来。

是缘也分也。英嘉成跟很多很多的男人一样,日子一拖长了,对妻子的感情就像用得太久的一条橡筋,没有了张力,于是缚他不住。

十宗离婚案之中,怕有半数以上,不是发生了甚么离奇曲折,忘恩负义的大件事才构成的。却是生活与时光将彼此的感情磨得既淡且白,终至食而无味,弃之可惜。

要弃呢,当然要候至有迫切的需要,才行此最后斩断关系的一着。

这种离婚,在感情上其实是最模糊不清、拖泥带水的。

英嘉成跟妻子姜宝缘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正如姜宝缘在聆听了丈夫提出离婚的要求后,问的第一个问题是:

“嘉成,我是否有甚么地方做错了?”

英嘉成清清楚楚地答:

“没有,宝缘。完全不是这个问题。”

以策安全,姜宝缘再问:

“这就是说,我没有甚么对你不起?”

“没有。对不起你的反而是我。”

姜宝缘听罢这几句话,转身就走回房里去。以后有整整一个星期,拒绝跟英嘉成再在同一问题上钻研讨论。

接下来,情势悄悄转变,姜宝缘肯重提旧事,商议离异的安排。

姜宝缘的这番举止,只落实了一点,是英嘉成对她不起,是英嘉成做了错节。

这肯定造成英嘉成心上的一项沉重的压力与负担。而不便诉诸于口。

更不能跟乐秋心透露。

这一夜,乐秋心与英嘉成都睡得不好,心上有事,像块重铅,压得连呼吸都不得均匀,如何成眠?

乐秋心自小就是个颇孤僻的女孩子,父母只有她一个,并没有兄弟姐妹,她习惯独来独往,闺中无伴,仍很自得其乐。因为闲来,她捧一本书畅阅,或握一枝笔作画,就已能过日子了。

她对于孩子的心态、习惯、好恶全都是陌生的。

乐秋心在见过英母之后,更感触到要打进英家圈子去的压力。她下意识地害怕跟英铭刚与英铭怡这两个孩子相见。

如果她自己与铭刚、铭怡都是英嘉成心上的一块­肉­,无分伯仲的话,万一相处不来,不就等于撕裂英嘉成的心?这是轮不到乐秋心不诚惶诚恐的。

她差不多是睁着眼等天亮。

至于英嘉成,他骇异于姜宝缘的应变态度。

近日来,她主动跟自己商议离婚的细则之后,整个人都变起来。

姜宝缘平日虽不算是个多言多语的女人,但她的说话也真枯燥无味,甚至接近多余的。

比方说,银行宣布加息了,她就会立即扯着丈夫问:

“银行加息,意味着百物腾贵,通货膨胀了,你们公司有没有可能调整高级职员的薪金,以平衡需要?”

英嘉成没好气,回应她:

“你别担心这个好不好?”

姜宝缘立即说:

“话不能如此说呢,你不提出来,那些做老板的,省得一分就一分,才不会来个自动自觉。你说我这话对不对?”

不能说她不对。但又不能说她对。

一知半解,似是而非的道理,最坏事、最令人手足无措、啼笑皆非。身为集团内的执行董事,怎么可以提出这种加薪的要求来?是太不成体统的一回事。

妻子要从小地方着眼,也只有事后吁一口气就算。

吁得多了,日子有功,就觉得烦。

然,自从姜宝缘原则上同意离婚之后,英嘉成再听不到她在自己身边说上半句无无谓谓的话。起初,英嘉成以为是姜宝缘有气在心头,根本都不愿跟自己交谈,故而耳根霎时间清静。

其后,他发觉事实并非如此。姜宝缘主动地跟他攀谈的次数还是不少,然,说的都是正经事。换言之,都属于非讨论不可,或甚至需要好好商量的事。一星期之前的晚上,英嘉成比较早就完了一个业务应酬,也没到乐秋心的住处,就直接回家里去。

姜宝缘坐在客厅等他,有话同他讲。

姜宝缘说:“有几件事跟你商议,你不累吧?”

英嘉成解了领带,坐到梳化上去,摆好了一副聆听教益的姿态。

就算现今姜宝缘有噜嗦,他还是打算接受的。不是已经铁定了整宗事件,自己是那个罪魁祸首,妻子是完全无辜的。那就是要他得着一些现成­骚­扰,作为报应,也是没话可说的。

然,英嘉成估计错误。

姜宝缘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十分理智而合理的:

“请问你打算把孩子寄养在你母亲家呢,抑或把你母亲接到你的新居处。一同居住?”

还未等英嘉成答复,姜宝缘就温温文文的解释:

“你决定之后,我还得替孩子们办理转校手续,这年头,教育司署定下来的规矩也真多,早一点有预算:好办事。”

“我还未物­色­新居。”英嘉成想,母亲住惯了司徒拔道,大概对那一区有固定感情,未必会愿意搬往别处。现今乐秋心的居所,是肯定不合老人家心意了。再说,一家大小的搬到乐秋心的公寓,也太不成话了。

为了这个问题,英嘉成沉思了好一会。

真好笑,若不是姜宝缘提起,他还不知道要正视这件紧要事。

姜宝缘说:

“报读新校的手续是要及时办理的,照看,就算你们搬在一起住,也要好一段日子,倒不如我试留意母亲那区的学校,万一再有甚么变卦。白做功夫总还不要紧,免得临急抱佛脚。”

英嘉成慌忙地点点头,以示赞同。

他原本很想加一句:“宝缘,真要谢谢你这般细心!”

然,话到­唇­边,又溜回肚子去。好像这句话很婆婆妈妈,不得体似的。

姜宝缘再板一板腰,说:

“嘉成,如果我的投资户口仍放在富恒,会不会不方便、这也是我要预算的一回事。对我,哪一间基金经纪行代我打理金融投资,也不相­干­。最紧要是他们的表现良好,别把一笔女人的私己钱胡乱包汤便成!如果你认为日后不便嘱富恒的同事代我打理户口,就给我推荐另外一间投资机构好了。”

这是非常关照英嘉成的一个举动。尤其是英嘉成的新欢乐秋心也是在同一间机构内办事的。万一有甚么同事,为了公事而要在工作会议上提到了姜宝缘户口的事,惹起乐秋心或英嘉成的不快,也很不必了。

姜宝缘先行报案,且把主权双手奉送给英嘉成,这份细心隆情,令英嘉成再多一层感动。

他只能说:

“不相­干­的。只要你不介意,我仍有可能因业务关系而知道你的投资情况,富恒和我都欢迎你继续让我们做你的生意。”

“谢谢你!”姜宝缘说这句话时,倒是十分自然而流畅的。

英嘉成心上不无惊骇。想,为甚么姜宝缘可以如此的落落大方?大概来来去去只为一个原因,她于心无愧,磊落光明。

“嘉成,请别怪我太仔细,今晚要跟你商量的最后一个问题,在我是非常重要的。”

“请说。”

“你坚持要争取铭刚与铭怡的抚养权,我之所以答应考虑,只为你母亲肯肩承抚养他们的责任。为此,我可以放下一半心。至于另一半心,就得看你那位乐小姐跟孩子的缘份了。”

“我会做个好父亲。”英嘉成只能这样答。

“这是我并不存疑的。然,也为使你在日后容易做人,其实,你应该现在就安排孩子们跟乐小姐相识,希望他们在要接受她的新身份之前就能跟她混得谙熟,这对彼此都有益处。

“你当然知道我们的两个孩子其实并不难服侍,只要有耐­性­、有心机、有爱心,就可以将他们融化。人际关系,当然要时间去栽培。”

“很好的建议,我试试安排。”英嘉成答应着。

忽然之间,英嘉成心头的压力加重,好像有个巨大的声音,在他身畔指责他:

“英嘉成,你搅甚么鬼?竞为了一时间的情yu,遗忘责任,抛弃一个如此无助无援无失无过的发妻?”

他不期然伸手抱着自己的头,不要再想下去。

姜宝缘站了起来,说:

“你累了,睡吧?明天又得早起。”

然后,她就独自回客房里去。

姜宝缘搬进客房去也是近期的事。

英嘉成想,到底有教养的女人必定紧张自尊,姜宝缘已决定不要嗟来之食。

他们之间的缘分已尽了。

剩下来的可以是互相尊重,也可以是彼此埋怨。

如果姜宝缘选择后者,或会令英嘉成更好过一点。可惜,她没有。

常言道:文穷而后工。有慧根的人,会在经历了磨难之后,忽然开窍,出落得漂亮潇洒、有风采、有胸襟、有个­性­。英嘉成无法不在心内喟叹,当年自己跟她情投意合,不无道理。就为了姜宝缘的建议,他安排一双儿女跟乐秋心尽早相见。当然英嘉成没有把姜宝缘采取主动一事告诉乐秋心,他的烦闷亦因源于此,一旦说溜了嘴,只怕秋心多心,自己的­精­神压力更大,真正所谓腹背受敌,难于应付。

星期日竟不是个艳阳天,一直刮着微凉的风,太阳又不露脸,气压似乎很低,天是灰蒙蒙的,令人惆怅。

在这个气氛下跟孩子们初相见,是颇煞风景的。

英嘉成把乐秋心和儿女们送到浅水湾酒店的餐厅去吃午饭。

才叫好了菜,乐秋心就把一盒盒的礼物推到孩子跟前去。

“看看你们是否喜欢这些玩具?”乐秋心兴致勃勃的说。

“是甚么东西来的?”英铭刚问。

这一问,乐秋心话穷。她根本不知道小红为她备办了甚么礼物。

她尴尬地答:

“你们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铭刚是个聪明的孩子,立即答:

“那就是说,你并不知道买了甚么礼物给我们?”

“铭刚!”英嘉成略提高声浪,对儿子有点不满:“不能以这种口吻跟长辈说话。”

“哥哥没有说错甚么话嘛!”才十岁的铭怡一直是牙尖嘴利的。

一开始气氛就弄得不好,英嘉成的确有点紧张,乐秋心更甚。

也只好勉力打个圆场,秋心再对铭刚与铭怡说:

“我这阵子忙透了,没赶得及亲自去挑选礼物。只把你爸爸给我的贴士转告秘书,请她代劳。”

“做女强人的秘书是不是很辛苦、很受气?”铭刚突然这样问。

搅得乐秋心又一次的目定口呆。

“谁教你这种见解?”英嘉成问。

他似乎下意识地希望是姜宝缘搅的鬼,若是,倒令自己心安一点。

可惜,答案非但叫英嘉成失望,更令他和乐秋心面面相觑。

铭刚和铭怡兄妹双双昂起小脸,很权威地说:

“是­奶­­奶­给我们说的。”

既是英母的言行,就等于是最高指示,有无上的慑服力,不可抗拒。

乐秋心无法禁耐得住气馁之情,稍稍低下头去。

英嘉成把手伸过去,在台底下,紧紧捉住了乐秋心的手,以示无限支持和安慰。

这个动作才有效而快速地安抚乐秋心已满是伤痕的心。

她强颜欢笑,仍给孩子们说话。

“等会儿我们上哪儿去玩好呢?”她这样试探。

忽然,乐秋心又心酸起来,真不知有多久没这样子忍气吞声过?大概只在初出道时,对上司才如此小心翼翼,诚恐有失。

现今巴结的对象变成了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真令人感慨。

为甚么呢?为来为去,都只为自己深爱的人心安,既如是,就不要生怨、不必难受、不用感慨。

乐秋心握紧英嘉成的手,再看着他。对方那有求饶求恕意味的眼神,令秋心刹那间愿意接受考验与磨难。

说到底,能为爱情受一点委屈,才更能感受到彼此的爱重恩深,情长义厚,有甚么不好呢?

乐秋心对嘉成嫣然一笑,再耐心地候着小主人翁的答复。

铭刚和铭怡都没有发表意见,只埋头吃他们的牛扒。

乐秋心于是建议:

“我们去海洋公园好不好?”

铭怡头一个摔下刀叉,一脸的不耐烦。

铭刚立即加入和应:

“那是去过十万九千七次的地方。”

乐秋心立即以眼神阻止住英嘉成说话,这男人在是日午膳时间内,已经做得够多破坏工作了,乐秋心不要英嘉成为了照顾自己的感受,而伤害孩子的心灵。

必须要勉力维持一个好的开始,才是成功的一半。

于是乐秋心又建议:

“那么,我们开车去游新界,或者到甚么会所去游泳打球,好不好?”

铭刚与铭怡再无表示,耸耸肩,不置可否。

英嘉成只有打圆场,故意喜孜孜地说:

“我们把今天的节目弄得热闹一点,先去新界兜一圈,再顺道到粉岭哥尔夫球会去游泳,吃晚餐吧!”

就这样决定下来。

孩子们抱着那一手的礼物,坐到车厢后上,才坐定了,兄妹俩交换了一个眼­色­,还是忍不住把礼物逐一拆开,兴奋的神情,表露无遗。到底是孩子,或者说到底是人。

乐秋心吁了长长的一口气,如释重负。

只要人们不肯放弃利益,总是有办法的。

忽然之间因着人­性­的天生弱点,而使生活上点燃起另一种希望,其实令人啼笑皆非。

这一天乐秋心的身与心都疲累至死。

英铭刚与英铭怡两兄妹比他们的祖母更难服侍。无他,成年人做事总是含蓄,不会像孩子般直接坦率,唯其童心是百无禁忌,想到甚么说甚么、做甚么,于是更能使人难堪,更令人难于应付。

只消英嘉成一不在身边,两个孩子就活像得着个甚么宝贵机会,立即跟乐秋心过不去。

英铭刚问:

“你和爸爸是不是就要搬在一起住了?是他搬去你家,抑或你搬来我们家?”

乐秋心愕然,只好小心翼翼地应付,微笑着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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