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黄昏,画角声起。
操练的士兵陆续回营,人流如织,但听不到人语,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疲惫的静穆。高月紧跟着元怀景匆匆穿过士兵的营地,看见一些来回逡巡的士兵不断向自己投来诧异的目光,便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头上的发髻是否扎实。
元怀景看着肌肤似雪清丽绝伦的高月脸上似有不安之意,长长的羽睫下,一双晶晶美眸局促地东张西望,不由地呆了呆,敛敛神朝她微笑道:“他们只是奇怪军中何时又多了一个美男子。”
平常听惯了恭维之词的高月此时却也微露娇羞之色,双颊泛起红晕。
主营帐蓬前,卫兵替元怀景一行人掀开帘幕时,高月一眼就看到了侧卧在榻上的父亲。她不由自主地两步并做一步,走到他们前面,来到父亲身边。元怀景示意随从留在帐外,只身走了进去。
高月轻盈地跪坐在榻前,父亲昏睡着,面容苍白,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中衣,看起来是那么的温顺安详。她从来没有看过父亲熟睡的样子,在她的记忆中,父亲是那么的健壮刚强,她从未见过父亲生病吃药,仿佛有着一副刀枪不入百病不侵的体魄。
当看到父亲祼露出来的手指上还残留着一些凝固的血迹时,高月的心猛地被刺了一下,泪水滚将下来。她正要伸手去抓着父亲的手时,突然听到一把声音怒喝道:
“不许碰!将军刚换上药,当心扯裂伤口!”
惊得高月急回头,看到一个两鬓斑白但精神矍铄的花甲老人进来,他额上的皱纹象裂开了一样。
“哦,冯军医不用担心,这位是高将军的家眷。她只是看看将军,不会伤着他。”元怀景打着圆场安抚道。
高月起来欠了欠身,“请问军医,将军的伤势如何?”
军医蹙眉道:“唉!伤得太重了。刺客是从身后连刺了三刀,刀刀正中要害。若不是将军福大命大。。。”
“月儿。。。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