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将话题扯开,“对了,我还以为你昨晚等不到我便离去了呢,怎么会在那?”
萧云飞垂下眼睑,慢慢将手中的碗放到一边,也没追问她昨晚怎么会没出现,追问了,那问题背后的答案只是给自己添堵罢了,因而只是道,“看你一直没出现,担心你出事,只是楚府突然加强了戒备,进不去,只好现在外面等着,待天明了再寻机会打探打探情况。小憩了会儿,没想到刚醒来便见着你自己奔出来了,还弄得这么狼狈。
颜依依笑了笑,笑容如昙花一现,很快便隐去,没应他。她也没想到自己会闹得这么狼狈,竟还当着他的面吐血了,那般狼狈不堪。
现在光是想到那个名字心底便一抽一抽的,再迟钝,她也知道这种莫名的抽疼意味着什么,只是知道又如何,那份喜欢还没深到让她不顾一切地抛下尊严回到他的身边,看着他噙着宠溺的笑将别的女人捧在手心。
那般宠溺柔和的笑,说起来,前前后后她也认识了两年多了,却是也只在柳氏姐妹面前才展露过。
什么情情嗳嗳的,沾上了也不过自寻烦恼罢了,倒不如都忘了去,一个人自由自在,快意江湖。
萧云飞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会儿迷茫一会儿忧伤一会儿明媚,也没出声打扰她,直到她结束了那百转千回的心思,拉着他委屈道,“师兄,那个令牌……我不小心遗落在楚府了,现在也没办法再回去取了。”
“掉了便掉了。”萧云飞看着并不介意。
“我是担心那令牌让楚沐风看到了,他若是明白这其中的玄妙,也不知他会不会利用来做些什么不利迷宫的事,你自己记得多留个心眼啊。”
不好直接说令牌被楚沐风拿走了,颜依依只能拐弯道。她对楚沐风的理解仅是他狠辣说到做到的一面,既是他说要毁了迷宫,她便不能不防范。
她知道他想要一个孩子,虽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想要一个孩子,却只能借着孩子的名义来阻止他,甚至不惜以那个莫须有的孩子的去留来相要挟。她不知道这么做是否能起到一丝丝作用,她只是在赌,赌他对孩子的介意。
只是,即便赌对了,迷宫能安然度过这十个月,但十个月后呢?这倒是件恼人的事,她一直贴身带着麝香,她的月事刚过,她知道她没怀孕,早上离开时那话只不过临时起意才说的,总不能到时随便去抱个孩子来糊弄楚沐风吧。或者找别的男人生一个?
这个念头刚起便被颜依依直接否定掉了,情%欲这东西,也不是是个男人就能随便沾惹了,现在光想着与别的男人一道做那事,她自己便打从心底接受不了,更遑论袒诚相见时,日后的事日后再说便是。
“这事我自会安排下去,你也不用惦记着。”萧云飞看着她脸上的忧色,以为她是在为此事烦恼,温声安慰道。
颜依依笑了笑,“有劳师兄了。”
说着抬头往窗外望了眼,看着暗下来的天色,皱眉道,“师兄能夜行吗?我们在这边已耽搁了一晚上,倾烟那边拖不得,还是尽早赶回去才是。”
“我倒是没问题,只是你……”萧云飞担忧地望了眼她犹苍白的脸。
颜依依笑道,“我没事,师兄尽管去安排便是,我梳洗一下醒醒脑我们便出发吧。”
萧云飞看她神色已无异样,不放心地又提她诊了诊脉,确定她已没事后才起身,“既是如此,我马上差人去准备,一会儿过来接你。”
“有劳师兄了。”颜依依笑着应道,眉眼都是笑意。
萧云飞望着她那笑,摇了摇头,突然道,“心里若是憋着难受便哭一哭,心底会舒坦些。”
颜依依脸上的笑敛住,有些愕然地望着萧云飞。
萧云飞微微一笑道,“你自小便是这样,愈是伤心难过的事,总是笑得愈欢畅,也愈会撒娇闹人。你方才若是像平日般正正经经与我说话,我倒觉着正常些。你这般嬉笑着,看着倒有了些刻意的味道,姑娘家,别凡事总这么要强,心里真憋得难受了,哭一哭也挺好的。打小到现在,也没见你流过泪,偶尔流流眼泪对身体也是极好的。”
颜依依失笑,“只是有点难受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你也别在那瞎担心,快去准备准备,赶紧上路。”
说着起身半推半拉地将萧云飞赶出了门,直到将门上闩之后,才彻底敛了唇角的笑,无力地背靠着门板,心里是堵得难受,眼睛却是很干涩,屋檐上白衣翩然的楚沐风对着同样白衣飘飘的柳姑娘展颜一笑,那般宠溺温煦的浅笑,比当时头顶上那明晃晃的日头还要扎眼,刺得心脏都跟着一缩一缩的。
闭眸放空心思歇息了一会儿,再睁眼时,颜依依脸上已回复往日的平静,动作敏捷迅速地收拾了下,开门时萧云飞已在门外守着,回去的事宜已经安排妥当。
颜依依与萧云飞连夜赶路,日夜兼程,颜依依几乎是在玩命似的镇日驱马前行,快马加鞭,丝毫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既是真的急着赶回去,也是为了借着这种忙碌忘却心底堵着的心事,没时间去想,便没时间在那顾影自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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