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毓似是料到她会亲自来般,看到她时并未露出丝毫的异色,只是让人设了宴,含笑招呼着入座。
许是楚沐风易容的功夫了得,君天毓并未认出楚沐风,黑眸自是略显疑惑地自站在颜依依身后的楚沐风身上扫过便没再多加注意,朝着颜依依直言道,“慕公子今日来可是为着慕家二少爷之事而来?”
颜依依看他已开门见山,也就没再拐弯抹角,噙着笑道,“毓王爷果然是料事如神。”
君天毓但笑不语地望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不瞒毓王爷,舍弟自小喜诗书,整日埋在书房中,熟读诗书五经,不喜与人往来,更鲜少出门,这叛国之罪,不知这中间是否存在什么误会?”
“慕公子既是直言相告,本王也不瞒慕公子。”君天毓浅笑着饮了口酒,突然往颜依依凑近,压低了声音,“本王对拿贵府二少爷做文章也乏味得紧,只是最近慕贵人着实让本王心里堵得慌,本王心里不痛快,总得找点事发泄发泄,是不?”
君天毓倒是坦诚得可怕。
心底冷笑,颜依依扶着坐席把手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收紧,面上却还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中带着淡淡的讽刺,“王爷纵容爱姬害了舍妹腹中胎儿,还害得她差点香消玉殒,但凡女人,被自己深爱的男人这般伤害着,心里头总是有委屈的,经不得旁人在一边撺掇教唆,一时间失足也算情有可原,待日后想明白了,自是明白王爷的苦心的。如今王爷唱这么一出戏,莫不是要将舍妹彻底往绝路上逼不成?”
君天毓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声音也冷了下来,“据本王所知,前些日子慕公子进宫的次数着实频繁了些,慕贵人与太子联手恰好是在慕公子频繁地进宫之后,这中间是否有慕公子的功劳,想必慕公子心里自是清楚得很。”
颜依依心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声音也冷了下来,“毓王爷,一个被王爷亲手推入深宫中的弱女子,无依无靠,成了皇上的妃嫔却被迫与别的男人欢好,怀了孩子不能声张,到头来还要被所爱之人联合别的女人落了腹中胎儿,打断了门牙只能和着血往肚里吞,有病不能治,有苦不能言,万念俱灰,身为她的兄长,我若是不进宫去陪她说说话,你道她还撑得下去吗?我也不怕告诉你,慕倾烟已不止一次萌生轻生的念头,王爷若是能念着一点情分,就莫要再逼她。”
“本王当初没有逼迫她进宫,更没有教唆任何人给她下药,失去那个孩子我比……”君天毓的声音突然打住,抿了抿唇,停顿了一会儿,已恢复方才的冷静,只是望着她道,“慕公子,本王的私事尚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
颜依依肩一耸,“抱歉,是我失礼了,还望王爷莫要见怪。”
说着将话题导回正题,“不知王爷要如何才会放了舍弟?”
君天毓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这要看令妹怎么做了。若是令妹无诚心,慕公子费太多口舌也只是枉然。”
“我以为以王爷对舍妹的了解,应能体会她在宫中的身不由己,如今她人被太子所制,她要活下去,她必得答应太子的任何要求。”
“本王自有本王的打算。”君天毓冷哼,却不愿再做过多透露。
颜依依看他也是言尽于此,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枉然,也就未再追问,待了会儿便离开了,临去时,君天毓冷冷警告,“令妹在宫中很安全,还望慕公子莫要多管闲事,到时出了事,令弟这通敌叛国的罪证可是坐实了。”
一句话说得颜依依心里跟着一抽,也不知道让慕倾烟诈死偷带出宫的计划是不是已被君天毓知晓,也未敢多问,只是回以一个淡漠的眼神便与楚沐风一同离开了。
“看来这事只能由慕贵人亲自出面解决,君天毓抓捕慕倾凡明显是冲着慕贵人去的。”步出了毓王府,楚沐风淡淡道。
“我知道。”颜依依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慕倾烟与太子联手,必是触动了君天毓某方面不可说的秘密,如若不然不会借由伤害她的家人来逼迫她离开太子,甚至,君天毓或许只是借由此光明正大地控制整个兰轩宫,防止外人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