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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6长夜未央

“他残废是活该!”江山坐在床边,伸长的双腿搭在蒋捷病床的边缘。“你刚送进来的时候,情况很糟,心跳都没有,医生就暗示不要抱太大希望,那态度就惹火了正哥,他不肯手术,还到处摔东西骂人。时间拖得久,再加上手术后也没怎么休养,天天来缠着你吧!就留了后遗症。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是残废,就是走路有些跛,我知道你不会嫌弃。”

“嫌弃,怎么不嫌弃?又老又瘸的。”蒋捷挑惕地说,眼睛却很幸福。

“哈!给他听见,肯定要发飙。”江山短短笑一下,脸慢慢放松,语调低沉,转而严肃起来,“你还真是变了不少,和‘焚夜’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小孩儿,差太多了。”

如果不是跟着他们经历一切,单单看十八岁,和现在的蒋捷,江山不会相信那是相同的一个人。

“人都会变,我觉得有变化还是好事吧?”

“嗯,你是自己甘心变化,还是跟着正哥,不得不变呢?”江山坐直身子,对上蒋捷楞楞的眼睛,随即又后悔,“这个问题不用回答,呵呵,你心里有数就行。”

阳光一束束,落在蒋捷的左边。他静静坐在那里,脸­色­已经好转,头发梳理得很整齐,手里杂志的页角给他的手指弄卷,摊平,再弄卷,再摊平。江山觉得心里的某个莫名的小空隙给陌生的情感充满,仿佛受了阳光的勾引,江山瞬间恍惚,情不自禁地,食指微弯着,缓慢伸向蒋捷脸侧,直到看见自己的投影落在蒋捷细腻的脸颊上,江山停顿住,垂了下眼睛,很快微笑显出来,手向上一挑,在头发里拨了拨:

“长白头发了哈!留着吧!给正哥看看,他给了你多少烦恼。”

“真的假的?”蒋捷在头发里抓了抓,“很多?”

“就一根,”江山在他的头顶仔细找了找,“嗯,阳光闪的也不一定,这个角度就看不见。”

说着站起身,“我要走了,不然正哥又要吃飞醋!你说这个又老又瘸又爱吃醋的男人,你看上他什么了?”

蒋捷笑而不语,心里却是若有所思。

“好好养身体,不要想太多!”江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幸亏你没事,不然某个倒霉蛋可要给你陪葬了啊!”

“沈兵?他,好吗?一直没看见他。”

“正哥好,他就好。他知道你也是一心为正哥,以后对你也不会再有敌意。”

江山说话向来不隐藏,也不点明,总留着余地,蒋捷早就找到了解读江山的方法,他说什么,实际指的是什么,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那你呢?江山。”眼眸一片坦荡,蒋捷耐心地等着江山的回答。

“我?”还是那么不在乎地微笑,“我比你们聪明多了,我只为自己活着。”

蒋捷醒过来以后,身体恢复得不错,一个星期以后,就在家人的陪伴下转回了芝加哥的医院。虽然周正也跟着回来,却在江山的坚持下没有露面,以养伤为由,在北郊的别墅闭门不见客,和蒋捷之间也只能用电话联系。为此蒋捷没少挨护士的骂,晚上九点以后手机也给没收。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林源派了警员在病房外巡查,家人朋友怕他寂寞,轮流到医院陪着他。贺仲言连任华商会的主席,小钟终于进入华商会工作,小媛搬进他的公寓,两人正式同居,蒋敏再次怀孕,林源升职,离他的梦想只剩一步之遥……世界悄悄变化,生活有意无意地,平稳宁静下来。

“这个贺什么的,是谁啊?怎么总送你花?”

蒋妈妈一边整理花瓶里陈旧的花枝,一边把新的Сhā进去,花茎上的小卡片上写着:

“祝早日恢复健康贺”

“噢,那是小钟的同事,以前合作过,也算朋友。”

蒋捷已经能下地活动,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高大的橡树,大半的叶子都掉了,光秃秃的枝­干­间,透着­阴­沉沉的天。又要下雨了。

“常来吗?我怎么没见过?”

“他很少来,都是小终带过来的。”

“男的女的?今年多大了?”

“妈妈!”蒋捷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你又往哪儿想啊?”

“我没往哪儿想,怎么跟踩了你的尾巴似的?”蒋妈妈把旧花扔进垃圾筒,“现在的孩子真了不得,问都不能问噢!你呀,在那坐了半天了,到床上躺着去,爸爸熬了很好的粥,多喝一些,补身体的。这么大的个子,吃东西跟小猫一样。吃得少,身体怎么恢复?”

蒋捷只好顺从地回到床上,接过妈妈递过来的药粥:

“你年轻的时候没这么唠叨过呢!”

“妈妈老了嘛,以前就盼着你跟你姐出人头地,现在就想你们平安快乐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蒋妈妈见儿子乖乖吃饭,就不再说话,直到蒋捷喝完了,才问到:

“你出院以后打算去哪儿住?”这问题家里一直也没讨论过,蒋妈妈猜想,大概蒋捷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噢,我想搬过去和周正一起住。”蒋捷试着说,他知道就算母亲接受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这么公开地谈跟男友同居的事情,还是感到很尴尬。没想到她答应得很爽快:

“行,小钟搬出去以后,你们合租的那房就退了。你的东西,爸爸都取回来,放在家里。你要搬过去,给个地址,也好把东西都给你送过去。”

“不用,”蒋捷有些受宠若惊,“我自己去取就好。”

“别啦!你出院以后也要好好养着,这次伤大了。你还怕给我知道了地址,上门捣乱啊?”

“不是,”蒋捷脸“腾”地红了,“也挺远的,不想你们来回跑。”

可能很多事情,也许应该说大部分的事情,在生死面前,都会显得微不足道。只要能活着,健康平安,哪怕不幸福,不快乐,也还有争取,改变的可能。生存是希望的载体,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所以这次在死亡边缘的徘徊,反倒推翻了他和周正之间很多阻碍,因祸得福。蒋捷从护士手里接过药,用水服下,然后乖乖地把手机交出去。

“晚安。”护士接过手机,熄了灯。

蒋捷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母亲下午的话,慢慢地在耳边重复。

“周正怎么说都是混黑道的,要比常人心狠,冷酷。他现在对你好,疼你爱你,也不保将来总是这样。人总是会变,这年头,谁和谁都不能就保证一辈子。妈妈也不知道男人和男人是不是能长久,有时候就想啊,你说,你爸爸和那个男人现在还在一起吗?还是早就分手了,不好意思回来找我们而已?”

“不管你和周正将来怎么样,都要学着想开,不要为了别人伤心,对自己好最重要。谁也不会是你的终点,小捷,路是一直延长的,只要你自己不放弃。”

“我是不反对你和他在一起,可是,在任何时候,你要保自己,他的生意,你千万别陷进去,我想真有那么一天,你姐夫是一定会帮你的。”

“妈妈说的那些,都是往最坏的地方想。周正这个人,现在对你,对我们家,是真的没话说的。他好象还认识不少人呢!住院的时候,医院的人对他言听计从,都说他认识不少大人物!真可惜,他和你姐夫合不来,不然也能互相帮忙!”

蒋捷翻了个身,睡不着。直到藏在枕头下的手机振动起来,他兴奋着掏出来,满意地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一闪一闪地跳着周正的名字。他一缩身钻进被窝,头也掩在被子下,蜷着身体按开通话连接,语气里都是喜悦:

“喂?今天晚了,在­干­什么呢?”

“去哪儿?”周正帮他穿套头的毛衣保暖的时候,蒋捷拼命从毛衣的领子里露出眼睛,问。

“带你看样东西。”周正神秘地,“送你的礼物。”

蒋捷眯眼皱眉:“不是耍我吧?我会生气,告诉你。呀,不穿那个,哪有那么冷?”

一看到周正拎出貂皮外套,他连忙抗议。

“冷空气来了,外面冷着呢!你感冒了怎么办?你爸还不赶过来把我杀?”

“去你的,你当我爸是你?”

“穿不穿?”

“说不穿就不穿,你听不懂中国话?”

“呀!现在派头可真大,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把我当小弟使唤?”

蒋捷满意地笑了,眼睛亮晶晶地,鼻子皱皱:“就使唤,你有意见啊?”

高尔夫球场的代步车,在广袤的后院缓缓地,冲着湖边开去。周正的腿上完全好了,走路却还是有些跛,尤其这种秋寒的天气,很不方便。江山运来一辆代步车,“你家后院比高尔夫球场还大,用这个最好。”

蒋捷在一个星期之前出院,搬来和周正一起住。这里环境好,适合休养。周正在逼他健身锻炼上也是超级负责。有天蒋捷在跑步机上跑到腿抽筋,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仰头看着周正说:

“你是真的责任心太重,还是根本就是,虐待我能带给你快感呢?”

“哪天你能象我这样,就不用锻炼了。”

“象你怎样……”蒋捷还没说完,就见周正一低身,拦腰抱住自己,接着天眩地转,自己给人象抗猪­肉­一样抗在肩头。

“喂!你放我下去!这样好象死猪一样,很难看。”

“养你这样的猪,都是骨头没有­肉­,还不赔死?”

感受着不再平稳的脚步,蒋捷的脸,紧紧贴上周正­精­壮的背肌:

“养你这样的就划算,都是瘦­肉­没肥膘。”

蒋捷早看见湖边有个巨大的仓库,可是没想到竟是个马厩。里面开放式宽敞设计,只住了两匹马,确切地说,是一匹半,因为其中的一个,还是匹刚出生不久的小马驹。它趴在母马的身边,脸不停地蹭着母马的脖子。看见蒋捷和周正走到近前,侧着脸新奇地看着他们。呣子两个都是油亮的黑,象是上好的稠缎,一点杂­色­都没有。

“这就是你的礼物。记得有天晚上给你打电话晚了吗?骗你说有客人,它就是那晚出生的,也算是客人。”

蒋捷隔着栏杆,伸手进去摸着小马的身体,小马以为他在喂食,伸出舌头舔他的手,很痒,蒋捷“格格”地笑起来。周正连忙拉回他的手,

“小心它把你的手指头当胡萝卜吃掉。”

“怎么会?他看起来很乖。”

“还小,不懂事。不想知道它的名字?”

“才满月就有名字啊?”蒋捷兴奋地,“叫什么?”

“小捷。”周正,“小马的名字叫小捷!”

“啊?那你叫小捷,我怎么知道你叫它还是叫我?”

“嗯,有道理,所以你要改名。”

“为什么要我改?”

“它小,你得让着它。它喜欢小捷这个名字,你也得让给它。”

“那我怎么办?”

“我就叫你,嗯,蜜糖,甜心,亲爱的,心尖儿,宝贝儿……”

“去你的,你拿这些去哄别人去吧!”蒋捷的脸颊不知道为了什么,红个通透,“那,将来小马长大了,你,你,不是要天天骑小捷?”

周正定定地看着红着脸的蒋捷,片刻之后,忽然暴发出大笑,“哈哈哈哈!我还真没想到!”

“少来!”眼中嗔怒,给了周正当胸一拳,“你还敢说你没想过?”

“真的没有,我发誓没那么想过!”

“哼!”蒋捷挤眉弄眼假装生气,趁机再给他几拳。“不准你这么笑!”

“好好,”周正调整了一下呼吸,“别打了,你现在力气大,打得很疼。”

“活该呀你。再这么­淫­笑,我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好狠的心!那样的话,你得背着我到处走,苦的还不是你?”

“臭美,你看谁理你。”蒋捷把目光转向小马的身上,问:

“怎么忽然想送我礼物呢?”

“庆祝你的新生,蒋捷,重生是奇迹,你,是我的奇迹。”

“你也来煽情的呀?”这么说,蒋捷的眼睛却认真了。

“你也知道我不会说话,我要是能象江山那么能说会道的,天天跟你说好听的。”

蒋捷有些动容,脸凑上去,

“你说什么我都喜欢。”说着亲上周正带着烟草味的嘴­唇­,周正却在这样的时刻,很扫兴地说话:

“你还没说你喜不喜欢这个礼物呢!”

蒋捷点了点头,深情地回应,

“喜欢,当然喜欢。”

“那,那,我,可不可以骑小捷?”

刚说完,肚子上就重重挨了一拳,疼得周正手捂着肚子,弯下身,

“你,你敢谋杀亲夫。”

“呸,我杀的是­色­狼­淫­魔大变态!”

蒋捷夜里睡眠不好,偶而下午会窝在楼上靠窗的沙发上小睡一会,算是补眠。每到这个时候,周正会走开,不给他任何­干­扰。蒋捷午睡的时间不长,也就一个小时左右。这天周正要上楼取点东西,却发现蒋捷在阳台上讲电话。他于是坐在沙发上等。

“今天怎么睡得这么少?”

“不太困。”

“原来不是说明年春天要上学?办得怎么样?”

“我住院的时候,申请就结束了,赶不上。”

“那秋天呢?”

“还远!不着急。­干­嘛?我不念书,你就养不起我了?”

“不是怕你无聊嘛。”周正轻拍着蒋捷的肩膀,“多睡一会儿吧!我在楼下书房。”

“噢。”

蒋捷看着周正走下楼,心里想着江山在电话里说的,联邦那里重案组又开始工作,他的人查到除了林源,还有另外一位华裔的专家,并且他们找到个重要证人。江山还没有具体的资料,按他说的,

“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查出那个证人的名字。”

“和你们有来往的人里,没有可疑的?”蒋捷问。

“所有和正哥直接联系过的人,是都有备案,可是,人太多,不好查。只要那个名字出来,就很容易办了。”

蒋捷心里慢慢地,一个计划在成型,他说:

“我想,我可能认识另外一个华裔。”

西北大学法学院毕业后,进入芝大犯罪心理学的硕博联读项目,二十九岁博士毕业,芝大最优秀最知名的高智商博士生,聪明好学,秀外慧中。蒋捷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照片,那是夏天出去钓鱼的时候拍的。心里叹着气,默默念出一个名字:傅文瑜。哪个华人的背景资历,能比她的更吸引联邦调查局的兴趣?江山查不出来的,很可能是没怎么露过面的新人,而她应该是今年七月才上班,小钟也说过她的签证拿得飞快……蒋捷慢慢地放松身体,靠上身后的椅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为什么,世界,这么小?

电话响了三声,对方接起来,是熟悉的女中音,

“HELLO?”

“文瑜?是我,蒋捷。”

对方沉默了一刻,然后轻轻地笑了一声:

“太突然了,怎么忽然想起找我?”

“快过圣诞了,小媛他们想聚一聚,我帮忙通知。”

文瑜还是没有马上回答,隔了一会儿才说:

“什么时间?我看看能不能抽出空儿。”

蒋捷把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告诉她,又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他心里隐隐觉得,文瑜和他,可能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话语里都在防守。他站起来,在走廊里看到倚在窗口抽烟的沈兵。

“你是不是能查出手机信号的地点?”

沈兵转头看着他,漫不经心地说:“你当我那么神通广大的?”

“要是我用手机联系过的号码呢?”

“差不多。”他耸了耸肩膀,说。

“你帮我查查这个号码,十分钟之前,我跟它通过话。”

结果出来,果然是在吉荷路2800号附近。原来真的是她。蒋捷想,既然她也是特别行动组的成员,想必对自己也了解很多,那样的话,倒也不用兜圈子,省了很多麻烦。可是,要怎么样,从她的嘴里问出那个证人的名字?隐隐的头痛,象早冬的薄雾,四面八方,笼罩上来。

周正洗了澡出来,就见蒋捷躺在床上,双手收在胸前,身子蜷着,睡得象个婴儿。他坐在床边擦头发,发现那几粒药还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周正伸手摸了摸蒋捷的额头,有汗,烧退了不少。

“吃了药再睡,起来,蒋捷!”一只胳膊托着蒋捷的后背,一用力就提着他坐起来。

“不是吃过了吗?”蒋捷一付不合作嘴脸。

“那不是中午的份吗?”周正掰开他的嘴,把药片放了进去,又把水杯递到嘴边。

蒋捷无奈,就着水咽下药片,倒觉得口渴,整杯水都喝光了。周正把杯子放到一边。

“还咳得厉害?”

“好多了。”他冲着周正侧身躺下,任这人象包饺子一样,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我跟你说过,我的事情自己能应付,不用你管,谁叫你没事瞎­操­心,累病了吧?成天打针吃药,你有瘾啊?”

“我整天除了吃就是睡,哪有­操­什么心?咳嗽不是老毛病吗?还给你念个没完,很烦啊!”

“嫌烦就听我的!你自己调查的那些事当我不知道吗?傅文瑜都给你查出来,还偷着出去和她见面。”

“呵呵,”蒋捷讪讪地笑,“你是吃醋啊?那是同学聚会,一大堆人呢!你吃的什么飞醋?酸死了。”

“你少跑题!我正经八百地跟你说,你现在主意是越来越正,哪天背着我还不知搞出什么乱子。”

“别象训儿子一样好不好?这次江山在联邦的人帮不上忙。傅文瑜是新人,在联邦内部的派系里没什么立场,恰好跟我有交情,我才帮江山问一问。你怎么管得这么严?”

“江山这个笨蛋,自己搞不定,竟把你也拉下水。你又没什么经验,万一留了马脚,落下贿赂的证据怎么办?”

“我和她没有金钱关系,没有­性­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凭什么告我贿赂?”蒋捷说着低低地咳了起来,周正大手连忙伸在他的背后,轻手轻脚地顺着,拍着:

“烂身体还不好好休养,行了,这事你以后不准再­操­心,没我同意,你别老搞小动作,要是真没事做,就办办明年入学的事情,你好歹也是优秀学生,就算耽误了申请时间,要真心想去,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就不想去,在家里闲着多好?不用起早贪黑。怎么,你养不起了?”

“就你?十个八个也养得起。”

“那还老逼我上学?我就乐意让你养着。”

周正手指Сhā在蒋捷的头发里,随手搓了搓,看着凌乱的头发搭上汗湿的额头。

“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懂?可我不想你将来跟我一样,活得不自在。”

蒋捷心领神会,却不想在这件事上惹周正不开心,他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周正,

“嘻嘻,真喜欢你。”

“靠!我人见人爱,还用你说!”周正见蒋捷的黑眼睛盯着自己不动,“你,你看什么?”

“看你啊,好好端详,还真是人见人爱啊!”

说着突然转身缩进被子里,周正感到他伏在自己双腿之间,连忙拉开被子制止:

“你生病呢!喂!别胡闹!蒋……”

周正的话给一阵突然而来的刺激的快感堵在喉咙中,双手十指僵硬着慢慢分开,重重按在床上,耳朵好象失聪,只能听见自己体内的喘息。老实说,蒋捷的技术一般,可不知道是他发烧的缘故,还是因为咳嗽的毛病,两个人这几天也没怎么做过,周正觉得那含着自己欲望的口腔格外湿热,他的舌头缠上来的时候,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在情不自禁地颤抖,那感觉仿佛是置身波峰,正给海浪高高地,抛到半空。

意大利村是城里最好的一家意大利餐馆。蒋捷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小桌,隔着银制烛台上黯淡的烛光,是面­色­沉静的傅文瑜:

“刚得到资料的时候吓了我一跳,觉得一盆冷水泼下来,都砸在我头上。”

抿起嘴角,蒋捷好似在笑:“有那么强烈?”

“嗯,当然,我和你算是没指望了。我以前,还是老有幻想,以为总有一天,你能注意到我也不一定。”

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白,蒋捷稍嫌迟疑却还是说:

“问题不在你。”

“我知道,”文瑜打断他,“我想,你也不是看不上我,你是哪个女人也看不上。其实,输给男人比输给女人好多了,心理比较容易平衡。”

两个人不再说话,各怀心事吃东西。掩身在暧昧的光线里的男男女女,低低交谈,晦暗里浮动着一层窃窃私语的声音,小提琴斯文地流淌,象是湿润的气流,细细滋润着寂寞的空气。

“我和他,你知道多少?”

“可能比你想的要多。”文瑜擦了擦嘴,“包括你上次入院,也不是小钟他们以为的车祸,是因为周正遭遇的恶­性­绑架事件。我还知道,你为了救他,差点丢了­性­命。他是什么人?你为了他,学业不要,前途不要,连命也不要,他有那么好?让你能放弃一切?这么做,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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