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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天妒英才

曹­操­的大军将南皮城四面围住,连续攻打数了十日,己方折损极大,于是想要暂缓进攻,收军退至平原县。虎豹骑首领曹纯听到消息,急忙来见曹­操­,只听他谏言道:“听说丞相想要退军,愚以为不可。现在我军千里奔袭袁谭,如果不能彻底消灭对方而退兵缓攻,如此必然折损军威,降低全军士气。如今敌人因为暂时的胜利或许已经开始骄傲自满;我军却因为攻城受挫而变得小心谨慎,以慎重之军对阵骄纵之敌,最终胜利一定是我们的,请主公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于是曹­操­重新坚定了信心,继续下令四面围攻。袁谭领兵拼命抵挡了数月,眼看城中缺少粮食,百姓相继饿死,于是令辛评前往曹营请求投降。

曹­操­问明辛评的来意,便冷笑道:“袁谭这小子,反覆无常,我难以料其准信。更何况那日他于阵前骂我如此痛快,我会允许他投降吗?倒是你的弟弟辛毗正在我帐下得以重用,不如你也留在我的身边,不要再回南皮城去了。”

辛评作揖道:“微臣曾经听说过,主贵则臣荣,主忧则臣辱。在下侍奉袁氏家族已经很多年了,如今丞相兵临城外,袁谭势穷力孤,辛评如何能够做出投敌之举。丞相的建议,请恕在下不能答应。”曹­操­心知辛评不可挽留,于是也不令辛毗与其相见,直接将辛评遣回南皮。

辛评回见袁谭,言道曹­操­不准其投降。袁谭看着辛评,撇嘴道:“不准我投降?你弟弟辛毗现在曹­操­手下做事,莫非你怀有二心,想要投奔敌阵而要置我于死地?”辛评闻言,心中倍感伤痛,面对袁谭的质疑不禁气塞于胸,口吐鲜血,昏倒在地。众军士慌忙将其救起,送入寝室休息。谁知不过一盏茶的时辰,辛评气绝身亡。袁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极为后悔。

郭图见袁谭心中烦乱,于是谏议道:“既然曹­操­不能应允我军投降,看来只好决一死战!”

袁谭奋然道:“你说得对!刘荆州的信中说得好!向敌人投降便是辱没了先父的在天之灵。请公则先生教我如何与曹军作战。”

郭图道:“如今敌强我弱,只可以谋划奇策而战胜曹­操­!请将军整顿好军队,选择吉日驱赶百姓在前面挡住曹军nAd1(主公亲自引军在后面跟随,然后突然发动进攻,或许可以逃脱此难。”袁谭大喜,应从此计。待郭图出门后,袁谭心想:“既然定下计谋,就不宜拖延时间过长。不如今晚就下令行事,神不知,鬼不觉!”于是吩咐身边侍从如此这般传令下去。

当天夜里,袁谭令军士们强拽硬拉地集合起南皮城中的所有百姓,然后与民众配上刀枪听候命令。郭图闻讯,急忙赶来,对袁谭道:“主公此次出战是否有些仓促,不如令兵士先去探听虚实。”

袁谭笑道:“孙子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今夜一战,必可大获全胜,生擒曹­操­,公则只在城中等我的好消息。”于是不听郭图之言。

当晚到了后半夜,袁谭估摸曹军此时正是人困马乏之时,于是下令大开四门,百姓在前,军队在后,喊声震天,一齐拥出,分别杀向四面的曹寨。曹军果然未做准备,被袁谭轻易地攻入了大寨,两军立时一场混战。袁谭本以为对方不做防备,己方必然可以大获全胜。却不知南皮百姓绝大多数的人都不懂得行军打仗,只会跟着众人乱跑大喊,两军交战之时,反而碍手碍脚。反观曹­操­大军却训练有素,应变能力极强,虽然夜晚受到攻击,但是大家临危不乱。

曹­操­在梦中被帐外的喊杀声惊醒,起身问明事由后,尚且来不及穿戴铠甲,急忙出帐察看军情。但见敌军攻势猛烈,于是曹­操­亲自擂鼓督战。曹军兵士见到丞相亲临战场,无不英勇向前。袁谭所带兵士本就厌倦战争,此时遇到曹军奋力反击,纷纷四散逃开。曹洪纵马舞刀冲进敌军阵中,正巧与袁谭撞上迎面,二人相斗了十个回合。曹洪突然横扫一刀,袁谭下意识地头往下一缩,头上的铜盔被那大刀拨落在地。跟着只听曹军纷纷喊道:“袁谭死了,袁谭死了。”袁军听到喊声,更是士气大衰。

此时袁谭披头散发,眼见己方溃不成军,于是拨马便往东面而逃。曹纯领着虎豹骑,眼看着一人单骑狂奔,料想此人不是一般武将,于是驱兵随后追赶。袁谭一路奔逃了几十里地,可是后面追兵始终不散,他心慌意乱之中竟然从马上跌落下来。曹纯领兵瞬间赶到,只听袁谭大声喊道:“你们若是能够放我逃走,荣华富贵不在话下nAd2(”曹纯哪有心思听他啰嗦,随手一刀便将袁谭首级挥落在地。

与此同时,曹­操­趁势领兵攻打南皮城,郭图在城楼上指挥御敌。猛威将军乐进在城下看准机会,妙施弓箭神技,一箭过去正中郭图的咽喉,只见郭图由城楼上直落城外地面。城中军士见主将殒命,纷纷抛下兵械投降。曹­操­引军杀入城中,尽数屠戮袁谭、郭图妻子儿女,其余民众免于死罪。

此时已至天明,城外忽然一彪军马杀到,远远望到旗号,原来为首大将乃是黑山军张燕。曹­操­深知张燕乃是雄踞一方的贼首,武艺甚是高强,于是心中不敢小觑,亲自领兵出城迎敌。谁知张燕领兵前来并非是要相救袁谭,见到曹­操­引军来迎,急忙下马拜倒路旁。待曹­操­驱马临近时,张燕双手作揖道:“贼寇张燕闻得丞相亲临北国苦寒之地,愿意率领十万贼众前来拜降,从此为朝廷尽效犬马之劳。”曹­操­大喜,于是封张燕为平北将军,安国亭侯。

正在此时,曹纯领着虎豹骑回到南皮城,将袁谭的首级呈于曹­操­面前。曹­操­下令将袁谭的首级挂在北门外号令,胆敢有痛哭袁谭者,立即斩首。

当天中午时分,忽然一人布冠皆为素衣,哭拜于袁谭首级下面◇右守卫将他擒住,眼见此人相貌非常,于是押至曹­操­面前。曹­操­甚感奇怪,当真有人敢违他军令,于是询问那人姓名,却是青州别驾王修是也。原来,那日他苦谏袁谭不可伤害兄弟亲情,却被袁谭逐出军营,如今听说袁谭已死,特意身着素衣前来吊孝。

曹­操­微皱眉毛,低沉道:“你可知道我的将令?”

王修面不改­色­,道:“下官知道。”

曹­操­道:“既然知道还敢违抗,莫非你不怕死吗?”

王修道:“王某侍奉袁氏家族多年,拜受恩惠极多,如今袁谭死而我不哭,非重义之士。倘若畏惧死亡而丢弃道义,今后还有什么脸面立足于世!若是能够为袁谭收尸,虽然受到斩首之刑,我并没有什么遗憾nAd3(”

曹­操­叹道:“人言河北义士居多,今日观望先生如此,果然名副其实。可惜袁氏不能任用贤能,如果能够似我一般,河北之地怎么能让我奢望占据呢!”随即下令寻回袁谭尸体,将其首级与身躯缝合,厚葬在南皮城北面山上。随后拜王修为上宾,封为司金中郎将。

曹­操­又问王修道:“如今袁尚已经投奔到袁熙那里,我应当用什么计谋击败他们?”王修目含泪光,摇头不答。

曹­操­叹服道:“真乃忠臣也!”

曹­操­心想,袁谭既然已经死了,于是便令张辽前往青州问事,那青州各郡官员如何敢与曹­操­作对,于是纷纷举县投降,青州各地都归属于曹­操­麾下。

等到张辽带回如此消息,曹­操­如何不心中大喜,随即又问郭嘉如何计取幽州。只听郭嘉道:“可令袁氏降将马延、张顗等人前往攻打。”

曹­操­颇为疑惑,问道:“我等尚未深知这些降将的本意,如此用人,难道不误大事?”

郭嘉笑道:“袁氏灭亡乃是大势所趋,这些降将岂能再有逆转之能!以降将攻敌,对方士气必然大损,我军一定可以获得全胜。”曹­操­服其说辞,于是差遣吕旷、吕翔、马延、张顗四将,各引本部军马,兵分四路进攻幽州袁尚、袁熙,再下令乐进、李典联手张燕部队攻打并州高­干­。

且说袁尚、袁熙闻讯曹­操­部队将要杀到,正在商议退敌之策。突然飞马来报,袁熙部将焦触、张南起兵反叛,接连占领幽州境内的不少郡县。袁尚、袁熙领兵前往征讨,不料半路却中了张南的埋伏计。袁尚、袁熙只得领着败军星夜奔往辽西少数民族乌桓。

焦触领兵攻入治所,然后自领幽州刺史,随即又连同各郡县太守、令长,约定要杀白马为盟,共同举其郡县投降于曹­操­。

张南首先道:“我听说曹丞相乃是当世的英雄,便是袁本初都不是他的对手,我等更是不能与其对敌。如今冀州已被曹丞相攻下,大军将到攻入幽州,大家应当一同投降。如果谁有其他意愿,可不要责怪大家对他不客气。”

于是众人依次歃血为盟,行至幽州别驾韩珩面前时,却见此人把手中宝剑往地上狠狠一掷,高声喊道:“我等都受袁氏父子的重恩厚德,当为其尽效犬马之劳直至战死于杀场。如今主公已经败落逃亡,虽然我们用智谋无法援救,有勇力而不能为其死战,但是不能失去原有的忠义!你们让我面南向曹­操­称降,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众人大惊失­色­。

焦触知道韩珩平日里的威望,于是道:“英雄建功立业,方为彰显大义之时。如今事已至此,大家不会因为你一个人的态度而转变现在的心意。既然韩子佩有忠义袁氏的志向,我们也不能勉强。”韩珩闻言,拂袖而出。焦触随即引着众官迎接四路兵马,然后全体来到曹­操­营中投降。曹­操­见到如此兵不血刃攻下幽州,心中大喜之下,便申报朝廷加封焦触、张南为列侯。

曹­操­陆续平定幽州各地之后,这天忽然接到探马来报:“乐进、李典、张燕联合攻打并州,高­干­守住壶关口,始终无法攻克。”曹­操­传出军令,三位将军暂时停止进攻,就地安营扎寨。

公元206年,建安十一年二月,经过一段时期休整,曹­操­率领大军亲自征讨并州高­干­。大军来到距离壶关三十里处下寨,荀攸上前谏言道:“强攻不如智取,丞相可用诈降计深入敌阵。”曹­操­心灵是,于是唤来降将吕旷、吕翔兄弟二人,在他们耳边低言如此这般才好。

黄昏时分,吕旷、吕翔带着数十骑径直来到关下,高声叫道:“快开城门!我乃大将吕旷,身边的是我兄弟吕翔。”守卫闻言,如何敢擅自放他们入关,立即将此事禀报高­干­知晓。那高­干­听说吕氏兄弟前来,心中不禁起疑,于是来到关上,喊道:“你二人都已是曹­操­手下的部将,来此有何贵­干­?”

吕旷道:“我二人本是袁大将军的旧将,因为事不得已才投降了曹­操­。如今我等观望曹­操­为人狡诈,欺凌天子,想要重回旧主身边辅佐。刺史大人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协助守关。”高­干­如何能信他的解释,但是此时自己身边也确实正缺人手,于是喊道:“只可你二人入关说话,其他兵士暂时留在关下。

吕旷、吕翔卸下盔甲,下马徒步进入关内,对高­干­道:“好让刺史欢喜,我等回来带来了好消息。”

高­干­道:“哦?是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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