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怯等爱的国王 (1)
拢西到了饭厅的时候,阿会都已经在座了。他静静的吃着,没有抬头,仿佛没有听见走近的脚步声。拢西在桌前站住,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阿会都。昨夜,阿会都没有进自己的房间,是不是证明了自己从成为王后的第一天就失宠了呢。
她本以为阿会都会是和泊尔兹先王或者扎一一样的人,可以控制在自己的计划之内,甚至可以让他们不进自己的房门而始终受宠如一。然而,阿会都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让她觉得力不从心,完全不能猜测他的心意。她是不准备让阿会都恋上自己的床,可是,阿会都甚至一夜都不去自己那,这已经完全逃脱了自己的掌控范围,阿会都已经成了他们关系的主导者。
拢西行了一个礼,轻声道:“参见大王。”
阿会都低着他,拢西看不见他的表情。阿会都摆弄了一下手里的勺,抬起头道:“坐吧。”他面上看不出喜怒,仿佛这是一顿极其普通的早饭,面前的是一个极其熟悉又极其陌生的女子。
拢西道了谢落座,欧露将菜摆到王后面前。拢西小口的吃着,阿会都突然道:“你带来的厨子,你自己安排吧。”拢西愕然,不知阿会都怎么提起这个,道了一声是,继续喝粥。
今天的粥是大米粥,拢西想起欧露不曾尝过稻米,便念着一会叫厨房将剩的给欧露送过去。桌上了无声息,静得怪异。昨天的阿会都,快乐的阿会都,她多么希望阿会都永远是那么笑意盈盈啊,可是,自己并未从内心认可沙夕王后这个身份,甚至还怀着利用阿会都之心,又有什么资格要求阿会都始终面带微笑呢?
拢西想张口和阿会都说句话,可是犹豫了半天,又不知说些什么。好容易想起一句说辞,想问阿会都为什么不吃大米粥,这时侍卫长条拉来了。阿会都擦了擦嘴,出去了。
阿会都慢慢的走出饭厅,每走一步都在默念,雨神婆娑多,让拢西说句什么吧,随便她说什么,我就停下,不管条拉要报的事有多么紧急,我只想听拢西说话,责问我昨夜在哪安寝,又或者哪怕只是说一句今天天气不错呢。可是,直到阿会都走过了长长的饭厅,身后寂静一片。阿会都的心沉到了谷底。
条拉行了个礼道:“大将军伤了心脉,昨夜请到了朝木康巴大师。”
阿会都道:“知道了,备马到大将军府。”条拉退下,阿会都回首望了一眼拢西,只见她笑着与欧露说话,那样美丽的笑容,仿佛刚才冰冷的目光对着的自己,是一只丑陋的蜘蛛。
大将军府,朝木康巴大师从西日莫的卧室出来,又被请到了安逸公主的卧室。朝木康巴大师跟着安逸公主的|乳母高嬷嬷进到房内,只见室内全然是东海的家具,一座山水屏风隔在窗前。
胆怯等爱的国王 (2)
高嬷嬷道:“大师,我家公主腿磕伤了。”朝木康巴大师点了点头,高嬷嬷绕道屏风后,嗦嗦的声音似在垂下重重围帘。许久高嬷嬷扶着一双腿出来,那腿上盖了厚厚的布围,腿的主人严严实实遮在帘后。
朝木康巴大师虽已久闻西日莫的妻子乃是东海公主,自幼在沙夕长大,不想竟仍是这般东海女子的习惯。早有侍女端了手来,朝暮大师净过手,去揭那膝盖上的布,那双腿立即抖动了一下。高嬷嬷忙扑过来道:“大师,万万不可。”
朝木康巴眉头微皱,本想与那高嬷嬷说那中原也有望闻问切。然看那高嬷嬷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终究没说,只详细问了受伤原因,又叫高嬷嬷将那伤状讲与自己听,开了些药,准备去了。
阿会都不过到了几个随身侍卫到了大将军府外,远远看见一个黄衣大师被送出来,便下马过去。朝暮康巴见到蓝衫的阿会都,微微点头面带笑意。阿会都提着的心才放下,双手合掌道:“多谢雨神婆娑多!”朝暮康巴大师便不再说话,微笑离去。
阿会都步入西日莫的卧室,只见阿会都靠在床头闭着眼,面色苍白。阿会都轻轻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没有开口。西日莫感受到光线的明暗变化,睁开眼睛,那双金瞳没有一丝生气,没了那熠熠发光的豹子般的眼神。
“王后,还是个孩子,难免没有轻重,我替她向你道歉。”阿会都抿了抿嘴道。
西日莫苦笑了一笑道:“看来大王找到了新的爱。”
阿会都想起拢西那倔强的眼神,不禁浮起一个笑。
西日莫心像刀绞了般,痛的不能呼吸。
阿会都正对西日莫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对王后的好。”
西日莫的眉跳了一下。
阿会都舒展的一笑,拍拍他的肩转身离去。
高嬷嬷捧着茶水进来的时候屋里只有西日莫一人呆在床上,高嬷嬷惊诧道:“大王已经走了?”西日莫不语。高嬷嬷犹豫了一下道:“公主受伤了。”西日莫呆滞的眼神转动了一下望向高嬷嬷道:“伤到哪里?可请朝木康巴大师看过?”高嬷嬷禀道:“伤了腿,大师开了药,说要修养一阵子才能好。”西日莫挣扎着要下床,高嬷嬷忙将他拦下道:“大将军伤的严重,等好些了再去看不迟。”西日莫道:“嬷嬷怎会不知安逸的心性,若我真的不去,她要恼的。如今她受了伤,动不得气。”高嬷嬷便不再拦,扶着虚弱的西日莫去了安逸公主的房内。
屏风已经撤下,一个苍白的小脸歪在床上。西日莫坐在床边轻轻唤道:“安逸。”安逸长而纤细的睫毛颤了几颤,两滴圆滚滚的珍珠泪便落了下来。西日莫慌忙去拂她的泪,安逸一把推开西日莫,咽了泪到肚里道:“既然心中无我,何必管我落泪。”
胆怯等爱的国王 (3)
西日莫的手停到半空,扯了胸口的的伤痛,然只得强忍下痛道:“怎么又说这种气话,我何时不把你放在心上。”安逸揪着心口道:“若有我,又怎会应了那俞念子的主意。”
西日莫心中有愧,只得道:“她是王后,我需与大王留些脸面。”安逸气的脸上涌起两圆红晕尖声道:“与大王留情面,就非要这般伤了自己,叫那俞念子好看?”西日莫不能言语,只得睁了被炭火烧焦了般的眼望向别处。安逸本以为西日莫定要为自己辩解,岂知他默不吭声,心里一把火燃的熊熊高涨,将自己烧了个五内俱焚,哭喊道:“你出去,我不要见你。”
西日莫望着安逸,不知所措,但凡贴手想拥抱与她,皆被她拳打脚踢了回去。高嬷嬷闻音进来,忙抱了安逸公主,对西日莫道:“大将军先去歇息吧,公主过了气头便好了。”西日莫站了半响,只见安逸哭个不停,胸口的伤越发疼痛,只得回了自己的屋。
这边西日莫一走,安逸公主哭的越发剧烈,高嬷嬷哄道:“公主,大将军一向疼你,怎地如今这般与他没脸,须知他到底是个男人。”安逸呜咽道:“嬷嬷,他心中有别的女人了。”高嬷嬷惊道:“公主,这可不能乱说。”
安逸凄然道:“他是我的丈夫,我何如会乱说这样的话。”高嬷嬷忙问:“那女人是谁?”安逸哭泣道:“嬷嬷,是那姓俞的女人。”高嬷嬷惊道:“怎么可能,她可是大王的新王后?”
安逸道:“他们定然早就认识,大将军武艺高强,如何能被那女人伤了,定是心甘情愿的。”高嬷嬷暗付道原来如此,但嘴上不能这般说,只劝道:“公主,大王虽不及大将军年轻英俊,却也是个睿智之人,那俞念子怎能瞒天过海?许是公主想多了,明日我便进宫去打探一番,公主莫要多想,伤了大将军的心。”安逸哭道:“他已伤了我的心,为何我不能伤他的心?”
高嬷嬷叹道:“公主,我们终究是东海人,在这沙夕要指着大将军方能能够存活,公主万不可意气用事啊!”安逸哭嚷道:“又是这话,我从小在这沙夕过的战战兢兢,万事都比别人多忍让,为何那俞念子也是东海人,却能过的这般洒脱?”
高嬷嬷拍着她的背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俞念子又岂是处处快活,没准是日日落泪呢。”安逸哭道:“嬷嬷不用安慰我,又有谁会比我的心苦?”
阿会都回了王宫,进了自己卧室歇息。呆坐了良久叫了侍女进来道:“你可认识王后的侍女依莲和欧露?”
那侍女洁秘道:“和欧露早就认识,还未和东海来的依莲姐姐说过话。”阿会都道:“我这没事了,你去和欧露玩吧。”洁蜜微微一笑,猜到了阿会都的心思,便去寻欧露,装作无意,将大王回来了的事随随便便说与她听。
胆怯等爱的国王 (4)
洁蜜一走,阿会都就坐不住,思量一会拢西来,与她说些什么。阿会都想了又想,终究没想出个主意,又时不时的留意外头的动静,弄的坐立不安。
欧露听了洁蜜的话,自然和王后提起。拢西正在饮茶,心里咯噔了一下道:“大王去哪了?”欧露迟疑了一下道:“去看大将军了。”拢西手里的杯险些拿不住。抑制了心里的惊慌道:“大将军怎么了?”这下欧露惊慌起来,忙望向依莲。拢西突然提高声音道:“那不是梦,我真的刺中他了,是吗?”两只眼睛像只兔子般惶恐。
依莲结果公主手里的杯,道:“公主,都过去了,那西日莫应当没事,要不然王宫一定会得到消息。”拢西急吸了几口气。
包容爱人的过去 (1)
阿会都直到日头正午,也没有等到拢西,恍恍惚惚中门突然响起,他忙跑去,却是洁蜜。洁蜜不料阿会都竟亲自来开门,先是惊了一下,立即想到了缘由,禀道:“大王,饭菜已经备好。”
阿会都烦闷道:“不吃了。”洁蜜顿了下道:“要是王后去了没见到大王,不知洁蜜该怎么回话?”阿会都一听心道如何自己这般糊涂,等会桌上见了拢西,主动与她说话便是,便跟了洁蜜到了饭厅。
远远的饭厅里只有几个侍女在忙碌,阿会都落了座,心道许是自己来早了,举了东海的茶没滋没味的品,眼睛不时的飘过走廊。
拢西倒在床上吃不下饭,依莲劝道:“公主,好歹吃些饭。”欧露也劝道:“是啊,王后,您要是不吃饭,大王会来问的。”拢西捂了背惊道:“我不要见他,我不要见任何人!”依莲扯下公主头上的被子道:“公主,也不能总这么躺着不是,您去问问大王,看大将军伤的怎么样,大将军身经百战,哪里是一把剑就能伤的了的?”
阿会都喝下了第五杯水,他是品茶的高手,却连喝的什么的茶都没品出,当洁蜜倒上第七杯水的时候,阿会都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声不响的走了。
拢西听了依莲的话,起身换了衣裳重新净过脸,犹犹豫豫的向饭厅走来,远远的只见几个侍女侍立两旁,却没有阿会都。拢西落了座心道,许是自己来早了,便端了热茶慢慢的饮,甚至没有喝出这是东海皇宫的御饮雪沁。当欧露倒了第六杯水的时候,拢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面色苍白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