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接我吗?我说。
是,你去不去?
是你就去。
他大笑。我的脸烫烫的。我真不知道那句话是怎么倒出来的。
我就这样当了兵。也许,还开始了我的初恋。谁知道这是不是呢,可我感觉是。我敢说如果换另一个男兵来接兵,我一定不会去的,就凭这一点就不一般。
我就要不一般的。
莎莎也当兵了。全区只招两个。就我们俩。真高兴,我们俩还是后去的,多运气!
穿军装那天,门外立了许多女孩,五光十色的碎玻璃片寒光闪闪。其中一位奇瘦女孩顶恶毒地看着我说: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长得好看吗?花瓶一个,将来不定是哪个老光棍老混蛋老他妈作风不正的小老婆!
我呼地把刚发的军用皮带抽出来,“啪”的一家伙甩了过去,只听“哎呀”一声,那奇瘦女坏蛋逃跑了,被抽上的是接我们的桑达。
他从我手中拿下皮带,看看我说:真没想到,这么文文弱弱的还这么勇敢。
回到家我赶紧照镜子,极力回忆我甩军用皮带那一刻的表情,一定特凶。他可看见了的,又抽的是他,这可怎么办呢?
完了完了,他一定认为我凶恶得要命一点儿都不温柔,他还会喜欢我吗?
二
新兵连结束,莎莎热泪盈眶地去了卫生队。告别的时候,她使劲搂着我的脖子,跟永别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够意思。
莎莎被卫生队长一个顶瘦顶可爱还戴眼镜的老头领走了。我跟在桑达的后面,他是来领我和另外四个女兵的。走出了好远,我忽然想到了一句顶顶重要的话,趁桑达没注意,溜出队伍,猛跑几步高喊:莎莎,打针的时候可千万拔出来呀,别用那么大的劲,针拔不出来要出人命的!
回到队伍就被桑达训了一顿无组织无纪律,外加使劲地瞪了我一眼。
在家时谁敢对我这样?我也使劲瞪他。心说:多亏我没认真地爱上他,现在他就对我这德性,那么将来呢?将来一定受尽压迫,红军来了也翻不了身。
我们几个被领到老连队通讯二连。是二连独有的几位女性公民。我们全被编进了总机班,班长是桑达,另外还有几个老家伙,男的。长相我没敢细看,感觉几乎都一样,特工队似的,最大特点就是见了女孩不脸红,黑眼球紧抓住你不放,盯得你全身毛骨悚然。
差劲!
从此要和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在一个班当战友,心里着实难过。可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回去已经晚了,忍着吧。
加入总机班的第一个晚上,开班务会。班长桑达像介绍新产品一样地把我们几个按大小个依次排列介绍给那几位老男兵同志。他们齐喊“欢迎”,跟排戏练台词似的,很有几分虚假热情。再后就是慈眉善目的老佛爷般的指导员上楼慰问我们,临走时强调一条顶重要的纪律:女兵在服役期间不准谈恋爱。
指导员走了。女孩们一阵叽叽喳喳,没想到部队还有这破规定。不准谈,那如果想谈怎么办?黄头发毛娜说不准谈那就不谈呗,你说呢叶子?
我说到时候再说。心想反正我不管,你想啊,你喜欢上一个家伙又不能爱他那多难受。爱情嘛就应该什么都不在乎,天掉下来都没关系,又想爱又担心这担心那的,能浪漫吗?不浪漫的爱情还有什么意思!浪漫在于我顶重要。
过了几天桑达发给我们一人一个蓝皮本子,并给我们一人派了一个师傅。五个女兵,一个男班长四个男老兵,正好,像上帝安排的。
那个蓝皮本子是用来抄业务的,第一页印了“秘密”两个字。长这么大第一次和秘密这东西贴边很有点神圣感但也怕得要死。班长说泄密可不是好玩的,闹不好要去军事法庭走一趟。
之后破黑板上出现了很大的一堆电话号码首长姓名职务还有夫人的一系列。让我们抄,抄完了背。看着就心烦,这居然就是秘密?
派给我的师傅是一个黑不溜秋很壮的家伙,满脸的络腮胡子,像疯长的野草一样。个子是全连最高的,比桑达还高,整一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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