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爷……”
一道微冷的女声骤然响起,两人皆是一震。ww冰@火!中文.
蔚景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上已是一轻,男人从她身上离开,动作快得惊人,与此同时,男人亦是长臂一裹,将她从地上拉起。
险险站定,她顺着男人的眸光看过去,就看到了站在木门前面的那人。
女人烀。
一袭浅紫色披风曳地,身姿曼妙,脸上轻纱掩面,天色本就有些暗,又隔得有些远,所以,只能看到女人的一双眸子在暗夜里晶亮如星。
蔚景瞳孔一敛危。
第一个认知,此人就是那夜的那个红衣女人。
第二个认知,此人是出现在未央宫前面替她解围的那个有着鹜颜真实面容的女子。
因为身形相仿。
如此一来,她就更加肯定了红衣女人是鹜颜的结论。
眸光轻凝了几分,准备再细细看去,却发现女人突然转身,往山下的方向走。
她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就只见眼前白影一晃,是身边的男人快步追了上去。
山形陡峭、夜色沉沉,很快,两人的身影就看不到了。
蔚景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微微失了神。
看样子,那女人生气了。
也是,看到她跟凌澜那样,她不生气才怪。
凌澜要花点心思去哄了吧?
正好,正好那枚玉簪派上用场。
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只觉得心情最极致的起落,也不过如此。
唇上的那抹微砺疼痛还在,似乎男人唇上的温度还在。
一个人就站在那里浑浑噩噩地想着,一阵夜风吹过,传来树叶沙沙的细响,她打了一个寒战,回神,猛地一惊。
蔚景,你在想什么?
敛起心神回了小屋,将烛火掌起。
深山的夜很静,也因为宁静,越发显得夜的凄迷。
她坐在灯下,等着。
从天擦黑,等到了星满天,那人一直没有回来。
看来,对方气大发了。
脑子里想象着凌澜跟女人解释低哄的样子,却怎么也想象不出。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他不是一个会解释的人,也不是一个会哄女人开心的人,当然,可能只是在她面前不是。
起身,她开始在屋里找吃的东西。
从昨夜到现在,她粒米未进,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可是屋里没有,什么都没有!
就连茶壶里,水都没有。
所幸炭炉里的火还没有熄灭,她又加了几个炭粒子,准备烧一壶水。
拧开壶盖,一股腥苦的药味扑鼻,她就看到了壶里面的锦帕。
反应了一下,她大概知道怎么回事。ww
方才她问凌澜解药怎么弄的,凌澜不说,如今这个样子应该是他弄在了锦帕上,然后煎煮。
好好的,谁会做这种事,肯定是各种条件不允许,才迫不得已为之。
看来,他的确费了一番周折。
将锦帕取出来,放在沐浴的水里洗了洗,晾在屋里的毛巾挂上,心里面早已滋味不明。
上次,他给她缠手的锦帕,她不知几时弄丢了,一直没好意思跟他说。
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除了小瓷瓶多,锦帕似乎也多,虽然弄丢了一方,她那里还有一方,就是那夜她发热,他放在她额上给她降温的。
烧了一壶水,几杯入空腹,不仅没有充饥,反而觉得更饿了。
男人依旧没有回。
她的胃一直不好,根本不能饿,一饿就难受得完全受不住。
她又在屋子里转悠,看到桌案的砚台边有些碎银子,想起宫望山脚下就是一个夜市,这个时候,正是各种夜宵小吃卖得正高峰的时间。
没办法,被人无视,只能自己对自己好点。
这般想着,她便捻起那些碎银子出了门。
山上山下真是天上人间的区别。
山上静得没有一丝人气,山下热闹得如同白昼。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
她来到一个包子铺前面,正欲让老板来两个包子,就骤然听到身后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颜颜!”
她一震,回头。
竟然是夜逐寒,一身黑袍,站在一片灯火阑珊处。
****************
翌日,相府。
厨房里,油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刚进门的锦溪掏出锦帕掩住口鼻,咳嗽了两声。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她差点儿拂袖转身,可,她还是忍住了!
众人一看到锦溪,慌忙放下手中的活,下跪行礼
tang。
“起来吧!都做你们的,勿须顾及本宫!”锦溪的声音透过厚厚的锦帕,瓮里瓮气。
众人辨了片刻,才听清楚她说什么,谢恩后纷纷起身,继续忙碌着手中的活儿。
只是,各自炒菜烧火的动作都变得有些僵硬。
她话虽这么说,但人家是公主,随便放出一句话来,轻则卷铺盖滚蛋,重则小命不保啊!
秋蝉看出锦溪眼中的嫌恶,试探着问道,“公主,这里油污太重,不然公主都交给奴婢去做?”
“不行!你懂什么?这件事必须本宫亲自来做!”
她倒是想回去,想让别人做了她承接下这功劳和苦劳!
可夜逐曦是什么人?
那么聪明的一个人,那双黑如濯石的眸子,每次一看她,她就觉得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似就能将她一眼看穿……
而她已经做错事了,不能再惹他生气了,不是吗?
想起昨日在冷宫里,他看着她淡漠的眼神。
生气了是吗?
如果不是生气了,为什么都没有过来哄她一句。
如果不是生气了,昨夜为何在书房呆了一宿。
毕竟,他们头晚,还刚刚做了夫妻之间最亲密的事!
虽然,虽然,她真的没有任何记忆,关于他怎样狠狠要她,她怎样在他身下绽放,她一点都记不起,但是,身上欢爱的痕迹是真实的,身体的极致欢愉是真实的。
一想到这里,锦溪脸颊一热,同时又觉得有些懊恼。
下次,下次一定不能这么没用,意乱情迷成那个样子!
一定要清醒地沉沦。
只是,下次……
下次是几时?
他在生她的气,不是吗?
她知道,他生气,是应该的!
她怀疑他,还去找铃铛质问,给他带来了 ...
(麻烦!
白白辜负了他一番好意,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不是吗?
所以她小小牺牲一下,亲手为他做一顿饭菜,不算什么!
想罢,她眨了眨眼,将委屈咽了回去,轻移莲步,便朝着掌勺的大厨走了过去,吩咐了几句,眼角扫过,一抹熟悉的影子撞入她的视线。
是那个鹜颜的婢女,好像是叫什么弄儿的,此时正拿着蒲扇,一边扇着小火炉里的火,一边勾着头揭开药罐的盖子看着。
熬药?
什么药?
她抿了抿唇,收回视线,摆弄着大厨和下人给她切好准备好的食材,然后一股脑的放到了熬汤的砂锅里,回头轻瞥一眼,看到弄儿走了出去。
她便快步走到了药罐那里,揭起盖子一看。
浓浓地药味扑鼻而来,锦溪嫌恶地后退了一步。
这药味,她并不陌生。
做什么用的,她很清楚。
眸光闪了闪,她缓缓勾起了唇角。
****************
厅里敞亮,圆桌上,四人围坐。
蔚景抿唇,勾着头垂下眼帘,身体有些僵硬,也不知道是中毒之后体力尚未恢复,还是头顶那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
她不知道是谁的,也懒得去猜!
记忆里,这是第一次,四个人聚在一起吃饭。
是锦溪邀请的,听说,她亲自下厨煲了汤。
能吃到一国公主亲手煲的汤,倒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蔚景弯了弯唇,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
那夜,她跟凌澜的关系被夜逐寒识破,她还想,她要如何自处,他们三人要如何相处?
没想到,就只隔了一日,她就又坐在相府的饭桌上,不仅三人,还四人处在一起。
昨夜,她没有想到会在夜市遇见夜逐寒。
她更没有想到,夜逐寒要接她回来!
她一个残花败柳,还和他弟弟做了苟且之事,任凭一个正常男人,都会想要杀了她吧!
可夜逐寒没有,不过,却也第一次清楚明白、开诚布公地跟她说了一席话。
他说,他当初娶她,本就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因为他得到消息锦弦要赐婚与他,他不想被人控制,所以紧急找了楼的她,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锦弦赐婚给他不成,结果就赐给了他弟弟夜逐曦。
最后,他警告她,过去的事就算了,以后,不该招惹的人,不要招惹,要她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是右相的夫人!
她刹那间明白了!
她和他无情无爱,有的不过是右相夫人这个头衔!这个身份!
将她休了,这很简单,但是他
不会这么做!
除了他自己所说的,用她掩人耳目,还有就是,这种事传出去,谁的脸上都挂不住,不光是丢她的脸,他的颜面,也会扫地。
或许,在他看来,她早已是烟花柳巷之人,是不是清白的,他其实根本不在意,那夜的愤怒,或许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又或者,是因为和她‘苟且’的男人是他的弟弟。
终究,他还是原谅了她。
原本,她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好在,这个男人很冷静!
冷静得有些可怕!
但是,她的问题,也算是解决了,她总不可能呆在山顶的小屋里一辈子。
所以,他纡尊降贵来接她,她岂有不跟他回来的道理?
微叹一口气,她抬起头,就看到凌澜正堪堪收回目光,似乎前一刻在看她,又似乎只是对着她的这个方向。
蔚景垂眸弯了弯唇,胸口极快的划过一抹闷痛。
她不知道,昨夜后来,这个男人回去小屋了没有?
还是压根将她忘到了九霄云外?
如果她不是自己下山去买食物,是不是她饿死了,也会被他无视?
唇边似乎还沾染着他的气息,可他的唇,还不知道碰过多少女人?
昨夜出现在山顶的那个女子,还有,现在坐到自己对面的锦溪……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却不期然的撞上锦溪探究的视线,锦溪似乎怔了怔,然后很自然的别过头,朝着凌澜灿然一笑,“二爷,尝一尝这汤如何?”
锦溪一手扶起云袖,一手将瓷罐里的汤匙翻搅了一下,舀起一勺子盛到碗里放在男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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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098】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
(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却不期然的撞上锦溪探究的视线,锦溪似乎怔了怔,然后很自然的别过头,朝着凌澜灿然一笑,“二爷,尝一尝这汤如何?”
锦溪一手扶起云袖,一手将瓷罐里的汤匙翻搅了一下,舀起一勺子盛到碗里放在男人面前。ww.
夜逐寒眸光微闪,看了眼锦溪,又瞥了一记蔚景,浅淡目光最后落在凌澜的脸上。
蔚景抿唇,挑起碗里的几颗饭粒,送进口中。
凌澜目光若有似无扫过对面垂首吃饭的女子,然后侧头淡淡看向锦溪。
“二爷,这鲍鱼鸡汤是公主做了好几个时辰才做好的,我们想Сhā手,可公主执意要为二爷亲手炖煮……”
“冬雨,谁要你多嘴了!”锦溪微恼地瞪了冬雨一眼,眉眼间掩不住的讨巧神色烀。
冬雨连忙噤了声:“是,奴婢知错!”
凌澜却突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容如疏风朗月,俊朗得让人移不开眼。
“公主有心了!”
说着,修长大手优雅端起瓷碗。
蔚景眉心一蹙,猛地察觉到身侧男人的视线,连忙别过眼,就听到锦溪的声音再度响起,“大哥,大嫂,你们也尝一下吧,第一次动手做汤,难免味道不好,还请大哥大嫂莫要嫌弃才是。”
一边说,一边盈盈起身,给夜逐寒盛了一碗。
夜逐寒含笑应承,不知道是不是夜里没有休息好,还是怎么的,今日的他脸色略显苍白,精神明显有些憔悴。
盛好夜逐寒的,锦溪又给蔚景盛了一碗。
蔚景连忙落落站起,伸手谦逊接过瓷碗,可不知是蔚景没有接稳,还是锦溪放手太快,反正瓷碗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自两人手中跌落,因两人手的姿势是锦溪的在上面,蔚景的在下,所以瓷碗里面滚烫的汤汁尽数撒泼出来,就直直溅在蔚景的手背上。
“啊!”
蔚景烫得瞳孔一敛,本能地将手收回,瓷碗就“嘭”的一声砸在桌上,滚了一下,又跌落在地上,随着令人心悸的一声脆响,瓷碗四分五裂、瓷屑乱溅。
夜逐寒微微一怔、眼波轻动,凌澜脸色一变,作势起身,却又不知想起什么,身形微微一僵,便坐在那里终是没有动。
锦溪一脸慌乱,连忙道歉:“对不起,大嫂,看我毛手毛脚的,不知大嫂烫着没有?”
蔚景怔怔看向自己的手,莹白手背上已是绯红一片,有些地方甚至还开始起了小水泡。ww
蔚景皱眉,看来,烫得不轻。
“没事吧?”边上一直不响的夜逐寒出了声。
蔚景怔了怔,抬头,看向夜逐寒,眼角余光掠过坐在对面此刻正低垂眉眼、面沉如水的男人,弯了弯唇,“没事,用凉水冷敷一下就好了。”
将手掩进袍袖中,她又转眸看向锦溪:“公主客气了,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毛手毛脚,连个瓷碗都接不住,却了公主的盛情,请公主莫要怪罪才是。”
锦溪眉眼一弯,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大嫂见外了,那我再给大嫂盛上一碗。”
一边说,一边自边上拿了一个新碗,她再给添上汤。
而这厢,夜逐寒也吩咐婢女去取凉水。
将盛好汤的瓷碗直接放在蔚景面前的桌上,锦溪娉娉婷婷坐下,眼梢略略一扫三人,趁三人未注意的间隙,快速朝冬雨使了一个眼色,冬雨会意,悄然退下。
不一会儿,婢女就取了一铜盆的凉水过来,双手端着铜盆站在蔚景的边上。
蔚景轻轻挽了袍袖,眼角余光所及之处,她看到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包括对面那个自始至终不发一言、无动于衷的男人。
男人似乎看了看她,又看向她的手。
也不知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她忽然一个抬眸望过去,却见他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哪里是在看她这边。
弯了弯唇,她将烫伤的那只手缓缓放进铜盆的水中,一股冰凉的触感包围了过来,她顿时觉得,手背上的灼痛感似乎立即减轻了不少。
锦溪将目光从蔚景浸在水中的手上移开,转眸看向冬雨,冬雨朝她几不可查地略一点头。
锦溪唇角一勾。
这厢,蔚景本想多泡一会儿,可见几人饭也未吃,都等在那里,她便掏出袖中的锦帕,准备将浸湿的那只手擦净,谁知一个不小心,锦帕竟是掉进了铜盆里。
连忙伸手去捞,怎料,袖口一紧,竟是勾住了铜盆。
因着她的动作,铜盆猛一倾斜,端铜盆的婢女骤不及防,她一慌,另一只手才堪堪抬起,铜盆就径直朝着一旁的男人扣去。
“哗啦”一铜盆的冷水尽数泼在男人的身上。
啊!
蔚景大惊,几人脸色一变,与此同时,被淋的夜逐寒亦是条件反射一般站起,却已然太迟。
他身上的衣袍一半都被濡湿。
蔚景大骇,连忙道歉:“相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今日自己是怎么了?
接个瓷碗接不住,后来拿个锦帕都拿不稳,如今竟又将铜盘的水打翻。
“大哥,你没事吧?”
男人声音低沉,略带着一丝紧绷,是凌澜。
蔚景一怔。
也就是到这时,她才发现,凌澜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来到了夜逐寒的身边,见她看他,也不回避,凤眸冷厉朝她扫过来。
冷厉?!
她一震,以为自己看错了。
再凝眸看过去,就只见男人面色冷峻,凤眸深深、冷色昭然。
怎会是这样的目光?
她又不是故意的!
而且,夜逐寒一个大男人被淋点水,不就是回去换身衣袍的事情吗?
当事人都没有出声,至于他这个弟弟这样一幅表情吗?
略略怔忡,男人又再度出了声。
“大哥回去换身衣袍吧!”
夜逐寒“嗯”了一声,声音有些沉闷。
蔚景下意识地朝他看过去,就看到他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了几分,俊眉微蹙、薄唇紧抿,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甚至连额头上都能看到有冷汗冒出。
蔚景一惊。
他……
第一反应,他受伤了。
是了,肯定受伤了,只是不想被旁人知道而已。
所以,她将水泼到了他的身上,凌澜才会如此生气是吗?
是这样吗?
“相爷,对不起!”
她道歉,发自内心的。
正欲转身离去的夜逐寒脚步一顿,回头,目光凉凉朝她看过来,凤眸缓缓眯起,似是想要将她看穿,末了,却又一句话都没说,转过身,快步离开。
凌 ...
(澜静默了一会儿,也拾步跟了过去。
就剩蔚景一人怔怔地站在那里,有些懵。
其实,懵的又何止她一人,锦溪亦是。
她看看远去的两人,又看看安然站在那里的蔚景,秀眉一拧,又看向冬雨。
冬雨朝她微微一摇头。
手背又传来灼热的疼痛,蔚景怔怔回过神,垂眸看向自己已然红肿的手背,脑子里突然想起一句话来。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裳。
果然是兄弟情深吗?
可是,明明不是兄弟!
弯了弯唇,她躬身,将落在地上的锦帕拾了起来,一个抬眸,竟发现夜逐寒的软椅上,一块异样。
她一怔,凝眸看过去,赫然是一块殷红斑斑,因为软椅的椅垫是暗褐色,所以不明显。
血渍。
她瞳孔一敛。
果然受伤了是吗?
.....................
孩纸们,素子今天回湖北老家了,一天都在车上,夜里才到,只能赶三千出来,欠下的明天补回来哈,么么哒~
另,此章虽然过度,但是伏笔很多,孩纸们先猜猜看,发生了什么,猜到素子加更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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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099】你问哪个公主(补22日第二更,23日还有更)
( 她一怔,凝眸看过去,赫然是一块殷红斑斑,因为软椅的椅垫是暗褐色,所以不明显。
血渍锌。
她瞳孔一敛。
果然受伤了是吗?
正微微失神,忽闻边上锦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哎,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竟然搞成这样,算了,本宫也没有胃口了。烀”
话里话外,奚落之意毫不掩饰。
蔚景弯了弯唇,也不想理会。
锦溪本就心头不快,见蔚景对她的话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心中更是气盛,蓦地从座位上站起,目光冷然扫过蔚景:“大嫂,你一人慢热,我就先告辞了。”
末了,也不等蔚景做出反应,又转眸看向身后吩咐婢女:“秋蝉冬雨,扶本宫回房!”
蔚景便站在那里,握着手中湿透的锦帕,久久,久久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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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
铃铛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正午的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有些烈,刺得人眼睛生疼,她皱眉,轻轻抬手,摊开掌心,挡在自己面前,透过指缝看向那五指间的斑驳和明亮。
院门口传来动静,她转眸望过去,是两个太监在给院子重新装大门。
崭新的朱漆红木大门显然跟这个荒芜破败的院子有些格格不入。
她弯了弯唇,将目光收回,眼角余光瞥见一抹明黄衣角,她一怔,又再转眸看去,就看到一身明黄的俊秀男人站在大门边上。
两个埋头装门的太监似乎也才发现他,正欲行礼,就被男人扬手止了,拂袖越过两人,男人阔步进了院子。
白得有些透明的阳光兜头洒下来,让原本就明黄得耀眼的龙袍愈发得刺人眼球,铃铛垂了眼帘,盈盈跪下:“铃铛参见皇上!”
锦弦回头觊了一眼还在门口忙碌的太监,没有理会铃铛,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入了殿里面。ww
铃铛默了默,起身,跟了过去。
刚一进门,身后的门就“砰”的一声被带上,铃铛一怔,下一瞬,就被人长臂一卷,裹入了怀中。
铃铛心头一撞,还未做出反应,男人温热的气息就缠了上来,贴上她的耳畔:“昨日,你真聪明!”
男人的气息非常好闻,带着淡淡的属于帝王专用的龙涎香,撩在她光洁的颈脖处,惊起一阵酥麻。
或许是曾经的这个男人基本没有对她做过类似亲密的动作,所以,她感觉到有些不习惯,微微僵了身子,轻声道:“什么?”
“就是你昨日最后说的那些话啊!”男人将她放开,牵了她的手,走到屋中的桌案边坐下,“朕让人在大门上涂了醉红颜,本是想利用你引出冒充皇后出现在龙吟宫的那人,谁知竟被锦溪那个莽撞无知的丫头给破坏了,此事发生在朕的冷宫,醉红颜的毒在冷宫的门上,而醉红颜的解药药引又在朕的手上,所以换谁都会怀疑此毒是朕所下,朕让人取了木门送去刑部,无非就是不想让太医查验,但是,却也更加显得欲盖弥彰。”
“当然,就算被太医查验出了,朕也无惧,朕是一国之君,朕就是天,朕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别说荼毒,天下人的生杀大权都在朕的手中不是吗?只是……”
男人顿了顿,才接着道:“只是,朕不想失了这颜面,好在你机灵,直接说出毒就是朕让人下的,只不过,朕的目标是你,且字字恳切、条条在理,说得就像是真的一样。”
“你这招看似说出真相,实则是掩盖更深的真相,实在是高,直接打消了他们对朕真正动机的怀疑。”
锦弦一边说,一边笑看着铃铛,俊脸上都是毫不掩饰的赞许,“你说,你替朕立了这一功,想要朕如何赏你?”
铃铛略略抬眸望去,男人明明是笑着的,脸上也明明是赞扬,可那眸子,那漆黑如墨的眸子,暗沉一片,深幽得就像是永远也见不到底的井潭。
铃铛低垂了眼帘,微微一笑道:“铃铛不敢邀功,皇上也说过,能替皇上分忧,那是铃铛的福气。”
锦弦眸光微微一闪,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肩,笑道:“怎么?还在生那日朕的气?”
“铃铛不敢!”铃铛眉眼不抬,掩去眸中所有神色。
锦弦幽深眸光凝了她片刻,低低一笑,“朕以为,朕对你的信任,你应该心里明白。你看,其实,有很多事情,连皇后都不知道,但是,朕对你却没有隐瞒,不是吗?”
铃铛一怔。
很多事情?
仔细想了想,的确很多事情,就这几日就发生了很多事情不是吗?
弯了弯唇,她浅浅一笑:“铃铛多谢皇上信任!”
“嗯!”男人点头。
忽然,两人都不再讲话,屋里一时间寂下。
铃铛蓦地想起什么,抬头,“对了,皇上,铃铛想知道,现在的门上可还有机关?皇上也说了信任铃铛,若有,请皇上先跟铃铛直言,铃铛可不想,一不小心自己中招。”
不知是被她的话愉悦到了,还是被她难得一见的娇嗔表情愉悦到了,锦弦竟又笑了起来。
“当然没有!方才还说你聪明来着,怎又问如此蠢笨的问题?发生了锦溪在门上中毒的事情,你说,朕还会不会再在门上做文章?”
“哦,”铃铛似是恍悟地点了点头,面色微微凝重,“只是,发生了这种事情,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吧?那人可能更加不容易上当。”
“嗯!”
“那接下来皇上准备怎么办?”
“还没想好,不过总有办法的。”
锦弦敛了唇角笑意,凤眸微微一眯,眸中寒芒一闪。
“若是公主中了醉红颜,皇上会将仙蓝萝拿出来吗?”
铃铛忽然轻声开口。
锦弦正沉浸在自己的心事当中,突然闻听此言,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朕不是已经拿出来给她了吗?”
话音未落,陡然脸色一变,“噌”的一下从座位上起身,“你问哪个公主?”
坐在边上的铃铛骤不及防,差点从位子上跌落到地上,见男人浑身戾气倾散,阴鸷目光直指她而来,她一惊,连忙起身跪在地上。
“朕说过,不要妄自揣测朕的心思!朕是信任你,却并不表示,你可以肆意妄为!”
男人说完,愤然拂袖转身。
殿门“嘭”的一声被踢开,男人黄袍轻荡,冷漠决绝。
直到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铃铛还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久久没有起来。
似乎每次都是这样,每次只要一提蔚景,这个男人就会这样。
那么......
微微抬起头,看向那被踢得还在轻晃的大门,心中的有些问题,就似乎有了答案。
...
( 让人将饭厅地上的瓷碗碎屑以及铜盆和水都收拾干净,蔚景才心事重重地往自己的厢房走。
缓缓走在抄手游廊上,她眉眼低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以致于迎面走来一人,她都没有察觉。
直到那人与她擦肩而过,一截白色的衣袂映入眼底,她才一怔,猛地回过神。
凌澜。
她脚步一滞,回头,想要喊住他,却蓦地感觉到男人也同时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她刚想张嘴,就见眼前白影一晃,下一瞬,自己腰身一紧,一股力道将她裹起,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将她拖进了走廊边上的一间厢房。
门“嘭”的一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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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00】凡事要有个度,不要逼人太甚!
( 四目相对,她刚想张嘴,就见眼前白影一晃,下一瞬,自己腰身一紧,一股力道将她裹起,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将她拖进了走廊边上的一间厢房。
门“嘭”的一声关上,她的背脊重重撞向冰冷的门板。
男人熟悉的气息逼近,她已经被男人抵在了门板和自己的胸膛之间。
蔚景一惊:“你——”
话音未落,下颚倏地一痛,男人的大手已经擒住了她尖细的下巴。
五指一收,毫不怜惜。
她痛得瞳孔一敛的同时,心中一骇,不明随意,她怔怔看向男人,只见男人眸色寒凉,冷若腊月飞霜烀。
“我跟你说过,不要自以为聪明,赶快停止你的愚蠢行为,否则,就算你是我的盟友,我同样会杀了你!”
最后几个字,男人咬得很重。
蔚景心头一撞,愕然睁大眸子。
“当然,如果想死,你大可以继续试试!”男人一字一顿,森冷声音从牙缝中迸出。
钳制住她下颚的大手更是骤然用力,蔚景痛得眉心一皱,感觉到自己的下颚骨都要碎了。
她睁着眸子怔怔看着男人,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这个忽然变得陌生的男人。
薄薄的唇瓣上似乎被她咬破皮的地方还在。
只是才一日时间,竟是如此天上人间。
曾经他不是没有生气过,也不是没有这样无情对待与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