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风中摇曳,灯影绰绰。
没有唢呐,也没有更多的客人。
似玉的脸上还有泪痕,但心情平复了好多。
刘员外坐在大堂上,还有一个位置是空的,他本来是留给宁夫人的,但现在她已经走了,刘员外嘘唏不已。
一场简单的喜事,一种劫后重生的祝福。
人类之所以生生不息,不是因为他们战胜困难的勇气,而是因为祝福,因为希望还在。
盛老三的声音很苍老,但还是很有力:一拜天地!
没有新妆的新娘和没有新妆的新郎,只要祝福还在。
石秋水也很平静,他牵着着他的新娘,他的新娘很美很美,比世上的任何新娘都美,比世上的任何女人都美。
似玉也看呆了,她从来都没有看见姐姐这样没过,她的心里却十分不平静,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只想自己只是刘员外的女儿,南关所有人仰慕的二小姐,然而这一个美梦在今晚都被打破,她甚至发现这些都是奢望。她的眼色里已经有一丝怨毒,她恨这个世界对她的不公平。
她发现所有人的关心不过是可怜,所有人的仰慕不过是施舍,她讨厌这些。
二拜高堂。
高堂上只有刘员外,刘员外的眼眶通红,眼里的热泪溜了出来,这个日子他本来该高兴,但现在他却很想哭,痛快地哭,但他也是男人,男人是不能轻易哭的。
夫妻对拜。
这一拜,多少的爱恨交织,多少的理解和包容,能够换取他们的幸福吗?
这一拜,从此能够永不分开吗?
这一拜,相守白头的誓言是不是永恒地刻在三生石上呢?
似玉突然端起一杯酒,向石秋水道:姐夫,从今天以后我该叫你姐夫了,小妹今天祝你和姐姐相守到永远。
然后,似玉扬起袖子,一口喝了下去,没有人察觉她袖中的眼泪。
洞房布置很简单,却不失喜庆的气氛。
新娘羞答答的,脸上布满西天的晚霞,没有盖头的新娘仍然是新娘。
石秋水看着自己的新娘,笑道:我们是不是该喝交杯酒了呢?
如花羞道:你决定。
你决定就是此生随你,永远的信任你,永远对这份爱的真诚。
石秋水道:但这杯酒却是不能喝的,因为我已经喝下了刚才的酒。
如花的笑僵住,她似乎猜出了什么,但她不敢确定。
谁能够想永远的留住一个浪子,那么谁就是天下最大 的傻瓜。
石秋水道:刚才的酒里放了大麻香。大麻香是一种*,能够迷倒任何一个人。
如花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敢相信地问道:能够迷倒你吗?是我妹妹放的吗?
石秋水道:大麻香的药力极强,当然能够迷倒我。药也的确 是你似玉放的。
如花心底升起无限的恐惧,仍然不明白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石秋水道:因为她不是你的妹妹,你的父亲不是你的父亲,盛老三也不是盛老三。
如花正想问什么,每一个人都走进了洞房,刘员外,盛老三,似玉,还有几个奴仆。
他们脸上是无限的春光,胜利的喜悦,而喜悦背后却是杀机。
似玉拍手哈哈大笑,几乎笑得俯下纤长的身子,道:姐夫,你错了,我是似玉。
似玉继续道:只是我爹却不是。
刘员外揭开脸上的 人皮面具,是乌鸦。
石秋水突然很讨厌这个人,乌鸦岂非是人人讨厌 的。
乌鸦很奇怪,他的易容术本来是天下无双的。
乌鸦看了看似玉,笑道:我们似乎没有演好这场戏。
似玉并不怪她,道:你们演的够好了。
石秋水也答道:你们演的的确很好,我差点就被你们骗了。
似玉好笑道:但还是被你识破了。我还是不明白。
石秋水道:因为你们演的太好了,每一个细节都做得很好,但做得很好并不意味着你就刘员外,他就是 盛老三。
石秋水指着扮盛老三的那个人,他自然也解开面具。
石秋水继续道:盛老三做事的确很缓慢,他一辈子给刘家做牛做马,但他是刘家的大管家,修剪花枝的事情当然他不会亲力亲为,还有就是“刘员外”见到自己的惊慌失措 的女儿不会说孩子别伤心了,他应该问孩子你怎么了,因为刘员外是很早离开现场的人,至少后来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似玉想了一会儿,问石秋水道:那你为什么还是喝了那杯酒。
石秋水看来看如花,什么也没有回答。
也许他只能用这样一个不现实的想法完成如花的梦,为了这个女人,他并不在乎。
似玉似乎看出些端倪,只顾一个人笑。
如花突然惊道:我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