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质兰心!”朱刚烈眼睛没有看高翠兰,他低垂着眼帘,很恭敬的朝着她一揖。他不敢看她,因为有些旧的东西会被这个如秋水一样的少女勾起来。
高太公很满意,尽管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但是四个字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内心。他相信自己六十多年的眼睛和数十年的阅人经历。他知道朱刚烈的赞美是从内心发出来的,他相信一个粗鄙的山野村夫是不可能说出如此雅致的评价的。
朱刚烈走的时候,高太公一直送他到村口,反复嘱咐,过段时间再来。朱刚烈点头应承,却不敢看高太公背后的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那眸子里有一泓秋水,盈然可照进人的心里。
朱刚烈拉着大车,大车上满是换来的酒和其它的物件,还有很多是高太公送的。
福陵山的风很冷,即便远远还没有入冬。
高老庄的女儿红很烈,即便朱刚烈的酒量很大。
猪刚鬣醉倒在石桌旁,他不是有意要喝醉的,但是喝着喝着就收不住口了。醉倒的时候,他嘴里喃喃的念叨着两个名字。
一个是卵二姐。
还有一个是织女。
“唉——”一声幽幽的叹息声从洞口响起。
“他开始念我的名字了!”一个白衣裙的影子在洞口叹息,“但是他终究还是忘不了她。她始终是他心中最重要的。”
“他念你的名字已经365次了,织女的名字他只念了两次,为什么说她是最重要的呢?”胖和尚的秃头在月光下显出幽幽的光。
“因为只有念了这个名字,他才能安稳的睡去!”白衣裙的影子摇着头,影子仿佛被风吹动过一样,清晰着、模糊着。
洞里传来了如雷的鼾声,猪刚鬣依然是长鼻子,大耳朵,他的肚皮仍然凸挺着,随着鼾声一起一伏,他的嘴角仍然流着哈达子,他依然是头猪精。
“他是个盖世英雄!”白衣裙的影子渐渐的翩然而去,他的身后是那个头顶反着荧光的胖和尚。
“曾经是个盖世英雄!”胖和尚纠正着。
“不,现在依然是!”
“现在只是一头猪精!”胖和尚很执拗。
“啪——”一声,胖和尚脸上的红手掌印很清晰,一抬头,就看见一张女人很愤怒的脸,“如果你再说他是猪精,我就对你不客气。告诉你,我不是雪儿,不是嫦娥,也不是织女,我只是一个女妖精,我不会对那些侮辱我夫君的人客气的。”临了还重重的加了一句,“哪怕他是个神仙!”
胖和尚摸了摸脸,苦笑道:“你果然是个妖精!”但是他还有一句话“你夫君也是个妖精”却生生的咽了下去,
这个世道真是糊涂得紧了,唯利是图、抢劫吃人、无恶不作的妖精居然比神仙还有人情味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已经躲了他一年了。”胖和尚苦着脸对女人说。
“继续躲着他,直到他不再念叨那个名字!”女人坚定的看着胖和尚。
“不好吧!”胖和尚很无奈,“如果他知道你一直躲在我这里,我肯定死定了,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逃都没地方逃。”
“那谁叫你说那个故事给我听的呢?”女子忽然对着胖和尚嫣然一笑,“没有那个故事,或许我还正和他在一起喝酒呢!都是故事惹得祸,要怪,就怪你自己的那张嘴吧!”
“唉,嘴巴要是长着只吃肉喝酒该多好!”胖和尚自怨自艾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