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还「来不及」说明南夏王想要和亲的对象是她,严帝即颔首应允,「好,就让星语准备出嫁。」
「星语?」她微讶。
「怎么,有问题吗?」
「没、没有问题,儿臣马上去处理相关事宜。」月读期期艾艾的应答,要是让齐戮天晓得要嫁他的人不是她,肯定暴跳如雷。
自从上回河边的环浴事件后,他对她的态度变得小心翼翼,不再拥抱她、亲吻她,但是她可以看得出他对她的渴望依旧热切,甚至有增无减。
他在努力压抑着对她的热情,她明白他是尊重她,遵守他立下的承诺,不想在禀明她父皇前先要了她。
可是,少了他的触碰,她却觉得怅然若失,心头空空的,像少了什么似的……
***
「哇——我不要!我不要啦!姊姊,你去跟父皇说啦!我不要嫁给那个蛮子啦!呜哇哇——」星语悲惨的哭喊声唤回她翻飞的心神。
「星语乖,别哭了!唉!你是知道的,父皇的命令任谁也不能改变的,我也没办法。」月读安慰着哭天抢地的妹妹。
「呜呜……听说他力大如牛,人家的身子这么虚弱,嫁过去没几天就会被他一掌打死了,呜……为什么要叫我嫁?为什么是我?我不要啦!」星语兀自痛哭不止。
「放心,他绝不会一掌打死你的。虽然他有时的确是霸道了点,但人其实满好的,很温柔体贴,那些听说都做不得准的。」她不断好言好语的安抚道。
「你怎么知道他温柔体贴?听你说得好象很了解他似的。」星语眨着泪眼瞟着她。
「你忘了,我和他一起回来的。」她忙解释道,眼神闪烁了一下。
「哦!一起回来?」星语泪也不流了,目露疑窦的瞅着她,「姊姊,你是不是瞒了什么事没有说清楚?例如和亲这件事。」
这丫头平常糊涂得紧,怎么这时反而精明起来了?
「别胡说!该说的我一定都会说清楚,哪会隐瞒什么。」才怪!她心虚的在心里吞舌头。
「呜……我是公主耶!竟然要我嫁给一个野蛮人!不如一刀砍死我比较痛快。」星语又掩面恸哭起来。
月读在心里猛叹气。也许,她真该把事情说开来,那么就不会害妹妹「受苦」了,可是,她实在没有勇气去跟父皇说:「父皇,南夏王想娶的人是我。」
她怕父皇一气之下,叫人把他杀了,然后举兵灭了南夏!严帝之所以称为严帝,是因为他的严厉几近是彻底的无情。
她怀疑在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使他流露出裒感情,除了那个让他不惜与亲生儿子翻脸、大动干戈的女人之外……
对了!她怎么没想到那个住在「天鹅行馆」的女人?
虽然平时并没和她有交往,但也许她能在这件事上有所助益,而且,她说的任何话,父皇应该都会听吧?
$$$笙歌夜宴,歌舞升平。
严帝设宴欢迎齐戮天等南夏使节。宴会中,不分晁或南夏,大伙相互劝饮寒暄,气氛热闹和平。
月读亦出席宴会,就坐在齐戮天的正对面,他的视线从头到尾没离开过她。
她却心虚得要命,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直视他,心忖,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心虚过度而死,她根本就是在「骗婚」嘛!
「来人,去把星语公主叫来。」严帝命道,想让南夏王先见见新娘子。
惨了!这下就要泄底了。月读在心里惨叫。
不久,星语哭哭啼啼的前来。
严帝对齐戮天说:「南夏王,朕就把这个女儿交给你了,希望你我两国从此交好,永结同盟。」
齐戮天一顿,眼神瞬地转为阴霾的扫向月读。
月读不由得瑟瑟地缩了缩身子,起身想干脆逃之夭夭,逃离发火的他,逃离这可能变成战场的宴宾大殿。
他霍地弹起身冲向她,不由分说像扛沙包似的将她扛上肩膀就走,边不屑的道:「哼!原来堂堂大晁帝国竟是背信小人!」
可恶!她竟然敢跟他玩把戏,他非好好教训她不可!
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不是都已经「牺牲」一个公主来「喂」他这个蛮邦番王了吗?何来背信之说?
严帝一怔,怒极拍桌,「放肆!快放下她!来人啊!拿下他!」
侍卫鱼贯冲入殿中,团团将他围住,但无人敢贸然上前攻击他,怕误伤了公主的万金之躯,顿时场面一片闹烘烘的。
「退下!」月读斥退他们,又急又慌的劝道:「南夏王,你看我妹妹多漂亮,她的个性十分温柔可爱,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你闭嘴!」齐戮天打断她的话,镇定的大声表明自己的态度,「晁王,本王要的人并不是星语公主,而是世宁公主;麻烦请你把话跟你父皇说清楚!」最后一句是狠声对着月读说道。
月读暗暗叹一口气,呐呐的说道:「父皇,是儿臣的错,儿臣没把话说明白,其实……当时我和他约定……」她说得停停顿顿,像在等什么人来救她似的猛往殿外看去。
「与本王联姻的对象为贵国的世宁公主!」齐戮天不耐烦的接着说完她的话。
月读轻「哦!」一声,闭上眼睛。老天,这下她死定了!
「不行!月读乃大晁第一公主,怎能下嫁番邦和亲?」严帝断然不准。
当他欲下令捕杀齐戮天时,一名身着黑衣、头戴黑纱的女子步入殿内走向他。
月读的美目一亮,彷佛看到了救星般。「她」必能安抚父皇,好教父皇不至于一怒之下杀了齐戮天。
严帝万分诧异、飞快迎向黑衣女子,「天鹅,你怎么来了?」
她向他低语了几句,他随即缓和厉容,转向齐戮天和月读,问道:「你们已经私订终身了?」
齐戮天一点头、「是的。」
月读登时张口结舌。明明是请她来「救」她,怎么反倒变成来「害」她了?
该死!一定是浑帐的查克烈泄了口风!
「点头说是,不然有你好看的。」齐戮天在她耳旁低语威胁道。
她恶狠狠的瞪他一眼,可一想到她若不点头他将遭殃……她莫可奈何的点了点头,「是的。」在众人的喧哗中,她不禁红了俏颜。
讨厌!何必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啥私订终身嘛!真是丢死人了!更何况,那根本不能算是私订终身,那是权宜之计,而这权宜之计当真「赔」上了她的终生啊!
严帝寻思,仍是一脸杀气腾腾的看着齐戮天。
月读晓得他很可能会下令杀了齐戮天,然后再派大军灭了南夏,事到如今,她只好委曲求全,「父皇,儿臣已决定非南夏王不嫁,请父皇成全。」
齐戮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不想看到南夏百姓因为你这个笨蛋大王而生灵涂炭。」换她在他耳旁低语。
他微挑眉,「感激不荆」
严帝眯了眯厉眼,「月儿,你确定?」
她一咬牙,豁出去了。「父皇,儿臣十分确定。」
严帝再想了片刻,黑衣女子又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才终于挥挥手允了。「既然如此,朕也毋需再多说什么,你们两人择日返回南夏吧!」
「谢皇上。」齐戮天作揖道谢。
「谢父皇。」月读谢得心不甘、情不愿。
齐戮天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扛着月读走出去。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她轻叫道,被一个男人这样扛着走,她身为公主的面子都丢光光了啦!
[我一放你下来,说不准你会溜得一干二净。」他不放,说什么都不放。
「我父皇都答应把我许给你了,我还能溜到哪里去?」她无奈的说道。
「你为什么没把话说清楚?」提起刚才的事,他开始发难。
「我来不及说嘛!」她撅着嘴嘟哝。
他放下她,紧紧箝着她的纤腰,「既然和亲协议已定,我们今日就完婚。」
他的语气是命令,不是询问她的意见。
他「完婚」的意思是……圆房吗?
她的胸口怦然一跳,粉颊嫣红的推托道:「不行!所有婚礼的事都还没准备好,怎么完婚?」
「不需要婚礼,只要我和你就够了。」他放软声调,充满柔情的凝睇着她。
果然,他已经等不及想「吃」她了!
她的心跳更快了,紧张的要命,「可是……」
「没有可是!」他霸道的拉着她走向他住的使节馆。
他再也忍不住了,再不要了她,他会被熊熊的欲火给活活烧死。
「等……等等!」她拖住他,脱口道:「到我的寝宫……」惨了!她被他吃定了,而且,还是她自个儿送上前去给他吃的。
他回头,眸子闪闪发亮。
她羞赧的微微垂首,避开他如火的热情目光。「你先让我准备一下,我保证不会跑……」她觑眼偷看他一眼,「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好,不相信我是吧?
不相信就拉倒!」
「我相信你,一个时辰后,我去找你。」他放开她的腰,不再紧捉着她不放。
「一个时辰不够,至少要三个时辰。」就算是女人的害羞与矜持吧!她还想再拖一下下。原以为不会嫁给他,因此,她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去面对他,和「那档子事」。
一想到「那档子事」,她便忆及上回差点被齐戮天吃去的情形,想起他当时烙在她身上的热度及他的吻……她的身子倏地燃烧起来,也烧红了她的脸蛋儿。
「一个时辰。」他不容她再讨价还价。
「好啦、好啦,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她让步妥协,「不过,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做。」
「什么事?」
「拜托你好好的去洗个澡,顺便把胡子剃一剃,要剃干净一点喔!」她提出要求,「我可不想和长相不明的男人成亲,免得以后我不小心认错人,把同样的大胡子全都错看成你,到时你不小心戴了绿帽子可别怪我。」
他挑了挑浓眉,「要不要我连手脚的毛也都剃了?」要是她让他戴了绿帽子,他非把那个倒霉的家伙剁成肉酱不可!
她跟着挑了挑巧眉,「你要的话,我是不会反对的啦!如果你能把头发都剃光,那就最好了,可以下锅煮成白斩鸡。」
不知不觉中,只要和他相处在一起,她就会卸去刻意维持的尊贵严谨,放松许多,甚至还会开玩笑。
「皇、觉、月、读!」他的下颚紧绷地动了动,一个字、一个字的唤她的名字。
「好啦!不说就不说嘛!何必咬牙切齿呢?小心把牙齿给咬坏了。记住,三个时辰后才能来找我。」她赖皮的撂下话,旋身快步走开。
「一个时辰!」他几乎用吼的。
「随便你,到时你就不要后悔。」她无所谓的挥挥手,很大声的喃喃自语道:「唉!事到如今,我也只好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了。唉!唉!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唉唉唉……」
齐戮天目送她哀声叹气、柳腰款摆的离去,感到好气又好笑。
这个女人真有本事惹火他,随时都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教他又爱又恨。
他摸摸脸上浓密的胡子,心忖,他已经很久没以「真面目」示人了,若把胡子剃掉,还真有点给他不习惯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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