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而昼回到高桥屈伸堂,懊丧失意,心如槁木。这次拼杀,虽让横一损失了一千多人,但横一仍有棍夫近四千人,因而并没从根本上动摇其根基。尤其让白而昼苦闷的是,横一的庄主还在逍遥地活着。没让横一山庄伤筋动骨,没让他们大伤元气,倒让屈伸堂大伤元气,屈伸堂本有武师近五十人,现在只剩下十来个,仅凭这十来个武师,想再度报复横一山庄,是万万不能的了。
宅第被烧,夫人死去,折兵损将,功夫店也关门了――白而昼陷入无边的痛苦中。
一日傍晚,他在古楼坳的小河边默默走着。河水被夕阳映照着,似是披上一条红纱巾。那河堤下的栗树林,枯叶满地,在斜阳的铺照下静美如画。
晚照很美,但白而昼无心欣赏,他背着手在河边踱着,心怀沉郁不舒,脸上布满忧容。忽然从背后来了个人,是女儿白云裁。白云裁本已出嫁,但母亲去世,她不放心父亲,就留在娘家照看父亲,父亲忧愁苦闷,出外散心,她一有空就赶来陪陪。
白云裁和父亲并肩走着,轻轻的说:“爸爸,叔叔和弟弟近日就会到家了,他们俩到家后,以叔叔的脾气,肯定会立即跑到横一拼命的,横一有数千人,叔叔要是去了,等于是送死。我看,我们要在叔叔到家之前摧毁横一,免得叔叔去送死。”
白而昼幽幽叹息了声,说:“难啊!我们虽有一把神扇,但武师太少了,只有十几个人,可他们有四千人,以十几个人去对付数千人,你想想有多难啊!凶多吉少啊――”
白云裁说:“凭我们一己之力量,当然对付不了横一山庄――他们太大了。但我们可以联合其他功夫庄,以全徽州武林之力置横一于死地。”
白而昼说:“但别的功夫庄愿意吗?”
白云裁一挥手说:“肯定愿意!如果说横一烧掉屈伸堂,是对我们一家的冒犯,那么,他们公然使用剑客,则是对整个徽州武林的背叛和挑战!而且蓄养了一千多个剑客!这在徽州是大逆不道的事!我们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公布出去呢?现在别人还不知道横一山庄有剑客这事,一旦公之于众,定会引起公愤,激起众怒,徽州江湖就会群起而攻之,灭掉横一就轻而易举了!”
白而昼击掌赞叹道:“好!只有这样了。我今晚用宣纸写一张告示,把横一山庄无端烧毁屈伸堂,用千名剑客屠杀我们武师的事写出来。写好后,你们给我抄个几十份,明天到徽州各大功夫街张贴,让横一的罪恶行径大白于天下,我就不相信徽州江湖就没人替我们伸张正义!”
女儿的进言,让白而昼看到了出路,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眼睛都有了些神采。他一拉女儿的胳臂,展颜一笑道:“我们回家!”父女俩迈着轻快的步子踏着夕阳归去。
白而昼回到家后说干就干,立即用颜体楷书写了一篇《告徽州武林书》,慷慨激昂,至情至理。写好后,全家人都来抄写,一晚抄了三十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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