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我的白痴哥哥 > 36

36

030/

16

[常伟,你上来解一下这个方程式]

[……]

[常伟!你听见了没有!!]

我一下子惊得从椅子上蹦起来[什、什麽──]

四周传来窃窃私语,数不清是这几天来的第几次了,堂堂一个班长,近一年来都是老师心目中勤奋的好学生,同学心目中的模范榜样,竟然会接二连三地上课走神,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疑惑、不解、嘲讽、鄙视、担忧,我低著头,默然地接受各式各样打量的眼神,心里满不是滋味。你以为我想啊……我也想能认认真真地听课,把那烦人的事情抛在一边,但是、但是做不到,人一坐下来,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周六的每个情景──哥哥欢天喜地地走在大街上……看见新奇的东西禁不住流露出的欢喜的眼神……在酒吧里开怀的笑容……哀怨地恳求我住手……最後喃呢著我的名字……仿佛是电影重放般一遍又一遍在我脑海中重现。

在大学的一天就在混沌中过去了,我拖著沈重的步伐走在回家的路上。当初因为学校离家里近,可以天天走读还高兴了一阵子,然而现在……我一点也不想回去……

──明天,索­性­翘了下午的课,拿哥哥的照片再到Virgin那里附近走一圈,说不定有人知道呢……

正这样计划著,我拿出钥匙准备打开门──

没想到门一推,开了。

──家门没有锁??

有一瞬间我想到了小偷,但是下一刻一种激动莫名的情绪突然在心底深处爆发了出来,全身的神经都在兴奋喜悦地咆哮,我连鞋子都来不及脱,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子里。

──是了是了~~是哥哥回来了~!

──等会儿见到他,要好好安慰他,他一定为我吃了不少苦,也不知道被那狗娘养的折磨成什麽样子──既然这样,那……勉强认个错,告诉他让他陪吴申是我不对,以後不会了……哄哄他就行了,那个傻子一定不会生气的。真是的,自己还从没有对他低声下气过,这次算是便宜他了……

[伟!!]

传来的是妈妈熟悉而严厉的喊声,定睛一看,爸爸妈妈端坐在客厅里,两人面­色­都很严肃地看向我。

我仿佛被狠狠浇了盆冷水,心都凉了。

[这到底怎麽回事?!]妈妈激动地站起来,指著我开始咆哮[我们刚回来的时候碰到隔壁的阿庆嫂,她竟然告诉我们已经五天没有看到伟晨了。伟晨向来在早上出去帮阿庆嫂去楼下拿牛­奶­的,就算生病,这麽多年了也没停过一次。现在她竟然五天没见著伟晨,就担心地问我们他是不是病得很厉害──]

[你哥哥!你哥哥究竟出什麽事了?怎麽……怎麽回来那麽久了都不见他……地板上全是灰……房间里的花草看起来也都好几天没浇水了……]妈妈情不自禁地开始掩面啜泣,爸爸慌忙上前安抚,同时责备地瞪了我一眼。

[伟晨……伟晨到底怎麽了……你……你说啊……呜呜……]

本来我一直咬著嘴­唇­默不作声,半晌,开口轻轻地用沙哑的声音老实回答

[不知道……我……这几天我完全找不到他……不见了……我……]

我断断续续地把那天的经过告诉他们,当然省去了事先和吴申的约定,只是说那天带哥哥去酒吧後,就把他给弄丢了。後来用了各种途径找人,都失败了……

[那你有没有报警?!!让警察赶紧去找啊!!]

[报了,但是……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你~~你~~!]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弄丢了他们最宝贝的大儿子,他们能不暴跳如雷麽?

[好啦,美娟,冷静一点……]爸爸设法让妈妈不要那麽激动,他转过头对我喝斥道[你也是!太不像话了,为什麽带伟晨到那种地方去?那种地方的人都是什麽样的你难道不知道麽,可你哥哥他不懂的啊!]

[孽障~~孽障~~!]妈妈泪流满面,声声如泣血般地控诉

[找不到伟晨……都已经三天了都找不到……万一、万一他真的出了什麽差池──你!你!混账~你把我儿子还给我,还给我!哇啊啊啊……我可怜的伟晨……呜呜……]

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麽,只能默默地接受他们的训斥。过了很久,等他们骂够了打够了,就命令我跪搓衣板。

真没想到他们还藏著这麽古老的东西,我只有在小时候还见过。一声不吭地跪上去,粗糙又凹凸不平的木板把我的膝盖弄得生疼,火辣辣的感觉从接触点逐渐往上蔓延,到最後仿佛是一把快刀在活生生地剐­肉­。我咬紧牙根忍耐著,就好像这样的­肉­体惩罚可以平息心中隐隐的……伤痛……渐渐­肉­体都变得麻木了……

滴铃铃~~~滴铃铃~~~~

妈妈走过来,面上犹带著泪痕,她睨了我一眼,接起电话。

[喂?]

[请问常伟在不在?]

电话里的成年男子的嗓门很大,连我隔了那麽远都听得到。竟然是找我?该不会是学校的老师……我这样猜测著。

[我是他母亲,请问有什麽事麽?]妈妈大概也以为不是什麽好事,回过头严厉地望著我。

[哦,那就好。我们是xxxx警署,你儿子常伟曾在五天前报案说他哥哥常伟晨失踪,有这麽一回事儿吧?]

[是~是的……]妈妈拿著电话的手明显地抖个不停,激动万分地问道[那、那常伟晨他──]

[我们已经找到他了。现在请你们赶紧到人民医院七楼来一趟……]

[怎麽、怎麽……我儿子他出什麽事了?]

[情况在电话里很难讲清楚。总之请你们赶快来]

[好好……好……我们马上来……]挂了电话,妈妈克制不住地拔高嗓音[世荣~~世荣~~~快点!刚刚警署打电话过来……]

登登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二楼尽头。

我依旧茫然地跪著,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刚才所听见的──

──找到……终於找到哥哥了?但刚刚说……医院……为什麽会是医院……

不知从哪里鼓起的力量,让我顾不得袭卷两条腿的一阵阵刺痛和麻痹,硬是撑著站起身,踉跄了下飞快地跑出家门──

☆★☆★☆★☆★☆★☆★☆★☆★☆★☆★☆★☆★☆★☆★☆★

的确是有点实质­性­进展了吧:)不要打Earth,以後更不要怪Earth狠心……先做好心理准备吧,汗~

记得投票支持~~~~~︿o︿

17

刺鼻的消毒药水味儿、痛苦的呻吟、匆匆走来走去的白大褂、冰冷的机械声……

一脚踏进医院,迎面的一切让人仿佛是进入了另一个充斥隔绝与绝望的世界,情不自禁地,我的心紧张地抽搐起来。

──但愿不要有什麽事啊……

喘过一口气,我进了电梯摁下七楼的按钮。身体开始往上升,耳朵里灌进隆隆的响声──

[这位小哥,到七楼啊?]身旁站著的和蔼老婆婆突然问道。

[嗯──是的]我犹豫了下,终究忍不住开口[请问,那个,七楼到底是?]

老婆婆怜悯地看著我,半晌叹了口气,

[小哥你还不知道啊……那里是专门的抢救室和重病看护处……]

轰──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之後老婆婆摇著头、嘴巴一张一张在说些什麽都听不见了……

倏然登地一下,电梯停了下来。一个柔美的女声响起:“七楼,到了。”

我咽了下口水,迈开有点僵硬的双腿出了楼梯,身後似乎还隐隐传来老婆婆鼓励的话语,我浑然没在意,全副心思放在即将面临的连自己都无法预测的情况。无意地放慢脚步,转过弯,一眼望见走廊尽头穿著一身制服正不耐地踱来踱去的高大男人,直觉地认定他就是电话里的那个警察。

[你好……我……我是常伟]我小心翼翼地上前说道,紧张地盯著他的神­色­。

[哦,你终於来了──咦,你母亲呢?怎麽没看见她]他向我点点头,然後不明显地张望了下。

[嗯──她、她在後面,我先来的……]我好想、好想问他哥哥的事,但舌头却不由自主地打结,牙齿间也发出‘格格’的响声,憋在喉咙口的话却怎麽也说不出口。

他大概是看出来了,用手指了指隔壁道

[你哥哥,常伟晨,就在里面]

我的视线随著他所指的方向转过去,之前我走过的时候竟然没有注意到就在我和他站著的左边,是个看似观察室的大房间。透过厚厚的玻璃,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里面一张病床上躺著一个人,面部周围有一两个护士正在准备著什麽。──那个、那个人该不会就是!

不顾那警察的劝告,我毅然冲进看护病房──

安静的房间里,只听见心电图‘滴……滴……’地轻响,那几个年轻的护士都惊讶地停下手头工作看向我。走近了,我缓缓地把视线转向床头。哥哥紧闭著眼睛发出悠然的呼吸声,透过面上的透明呼吸面罩,可以清楚地看见他消瘦的脸庞。目光往下移动,我马上注意到露出被单的白­色­。

[喂──你到底要­干­什麽?!别──]

随著某个护士小姐的惊呼声,我一把掀开被子──

[这、这究竟是……怎麽……]

我痛苦地用手捂住嘴,瞪大了两眼难以置信地面对眼前的景象

──哥哥全身自肩膀开始、到大腿都被一层层的纱布包裹住,即便是私|处也是如此!而且,被紧紧包住的身形竟然会……这麽瘦……这麽多年不知多少次看见他­祼­露的身体,知道他向来有一副修长但不失肌­肉­的健美躯体,但是如今这、这个,简直离只剩骨架子不远了。

[他到底怎麽了!他到底怎麽了!!]

一种绞心的尖锐痛楚让我对著那几个护士就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几个人被吓得面面相觑。突然瞥见其中一人的目光偷偷移向床头挂著的病历卡,我马上回过神狠狠夺过它──

[先生,你不能随便看,这是医生──]

她飞快地冲过来想拿走,然而在拉扯间我还是看见了前面那部分,可怕得几乎让人不敢相信:

常伟晨。男。

全身多处有烫伤、刀伤和皮下淤血……|­乳­首与生植器被穿以金属环……­肛­门、大肠破裂发炎,大量内出血……疑被人以­性­暴力轮­奸­,次数达……并伴有长期被虐待……

周围静极了,没有人说一句话,她们只是用不忍和怜悯的眼神望著我。为什麽……为什麽看著我?就因为我的手在不停地颤抖,还是因为无数淌过脸颊的透明液体?

怎麽哭了呢?我呆呆地问自己……然而眼睛一看见病床上那一动不动地男人、脑海中可以想象得到的伤痕累累的身躯,那个痛苦,绝望,就仿佛是透过他彻底地席卷了我的全身。那些眼泪……好像是代替哥哥流下似的……

[──伟晨~伟晨~~他应该在这里,天啊……我苦命的孩子……]

[美娟,冷静一点,说不定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两个高大的人影风风火火地冲进病房。

是爸爸妈妈──我的脑子犹如脱离了极致的情感,甚至脱离了整个情景,好似从上空冷静地看待这纷纷扰扰的一切。

妈妈惊恐万分地看到哥哥犹­祼­露在外的白­色­躯体,轻微呻吟了声就栽倒在爸爸怀里。

[美娟~美娟~?快、快叫医生──!!]

[啊,你们快来看,这个男生好像快要醒了~!!]不知是谁惊呼。我不顾一切地赶回床边,紧张地盯著哥哥犹闭著眼但正轻微晃动的脑袋……

[医生呢?怎麽还不来,我太太……对了还有我儿子──]

[你快去叫崔医生过来,这里有位女士……]

[对了回来回来!那个今天早上送来的男孩好像要醒了,叫王医生、王医生──]

[哎哎~~你们­干­什麽的?不准进来,有什麽好看的?!出去、出去!]

……

一个小小的世界正在分崩离析。

18

在平静的二十多年生涯中,他从没有想象到──

那是一个梦魇。

一个仿佛魔鬼般不停纠缠他的恶梦……

[唔……]

常伟晨难受得哼叫了声,慢慢睁开­干­涩的眼睛。

咦,这是哪里?

他向左向右转头,好奇地打量著。闭塞的小空间、颠簸的震动感、窗外飞驶而过的风景……

我竟然在、在车上??

他的脑子有那麽一下子停滞──明明还和伟在一个酒吧里喝酒的,还……他吓得赶紧低头一看,啊!自己的下­体­还很有­精­神地站在裤裆中间,羞死人了~~~~~!

[──你醒了啊]驾驶座上的男人突然回头说了一句,常伟晨愣了下,後知後觉大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把耻部塞回裤子里。

[你、你──你──]他满脸通红结结巴巴说不清一句话。

[我,吴申,你该不会是忘了吧]吴申的目光在常伟晨身上兜了一圈,最後停在那个不雅的部位,只是可怜的人并没有注意到。

[没……没……]他突然著急地问[伟、伟呢?!他在哪里?还有,这里……是哪里……]

[你弟弟他──]一丝冷笑,可惜常伟晨坐在後面看不见[觉得没意思,先回去了,叫我带你去玩玩]

[啊……伟回去了……]

──伟把自己丢在一边不管……他想想就觉得心里酸酸的,脑袋也耷拉下来,五官情不自禁地皱成一团。

[我不是说了麽,他让我陪你,所以罗,我陪你到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去好不好?]吴申正想法子哄他。

常伟晨本想回绝的,此刻他一点兴致也没了,只想早点回家和伟呆在一起。但笨笨的脑袋瓜转一下,想起伟在酒吧里好像有这麽说

‘记得哦,今天他叫你做什麽你都要听~~听见没有~’

嗯,原来他老早就想好要让这个──对,叫吴申的人,陪自己出去玩咯~呵呵~

[好啊!]

一扫心中的­阴­霾,他高高兴兴地回答对方,也不清楚为什麽心里甜滋滋的,反正是比吃了蜜饯还要甜。

[……我保证很好玩……]

犹沈浸在快乐中的常伟晨,根本没听到前排传来的诡异的喃呢。

小型面包车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一路上,常伟晨一直兴致勃勃地把眼睛盯在窗外不停变幻的景­色­,眼看著那一座座钢筋水泥森林,在冷风中逐渐被越来越开阔的田地所取代,瞬间划过眼帘的绿­色­和黄|­色­让他心情大好,一边努力把头伸在车外一边咿咿呀呀地哼著不知名的歌。吴申坐在前面,时不时瞥他几眼,什麽也没说,但嘴角始终咀著丝邪笑。

[呐,吴申,到底带我到哪里去玩啊?已经很晚了呀……]常伟晨看天­色­转暗了,不禁有点担心──回去晚了伟会不会担心我啊……唉,尽管是不太可能,但他还是禁不住幻想对方会为他著急那麽一下。

[很快就到了,很快]吴申森然地笑了下,加快车速[就一点点路了,不用急。对了,要不要吃糖?]

他从口袋里掏出红­色­包装的糖果递过去,方方正正的鼓起,看起来好像很诱人的样子。

[哦~谢谢你]──人很好也~常伟晨兴高采烈地接过吃了,嗯,果然很甜。他边嚼边想象玩乐的内容,不知道是不是个出乎意料地惊喜呢……

[但我不能玩太久,一会儿就回去,好吧?]

[随便你]

──恐怕到时候你想回去还不行呢,笨蛋。

当车子驶过一大片建筑废墟时,吴申把车停在公路旁。拔下车钥匙刚想说什麽,一回头──常伟竟然不见了。

[──这?!]

他才发出声惊呼就看见目标已经在车外等他,事实上是常伟晨在车刚停的时候就迫不及待下去了。不由舒了口气,吴申下了车带著他向前走。

[这里……真的有好玩的地方?]眼看跟著吴申越走越偏,常伟晨的笨脑袋瓜也充满了疑惑。

[快到了快到了,走快一点]

吴申不断地催他,两人踏过坑坑洼洼的废墟,沿著一条忽隐忽现长满杂草的小道来到一幢小楼前,斑驳的红砖七零八落。楼的另一边似乎已经被施工队打掉,摇摇欲坠,明显是座危房。

吴申“砰──”一下踢开锈迹斑驳的铁门,略微粗暴地拉著常伟走进去。房子里面更是又脏又乱,一堆堆的废品被随意摆放在过道里,到处积满灰尘,玻璃窗几乎成了黑­色­。

他跟著对方转过弯,随著一间房门被打开,他也看清里面有六七个人。其中正坐在窗台上抽烟的矮个小子跳下地,微弓著身子很痞地打招呼

[哟,吴申,怎麽那麽晚?]

[很晚麽?哼哼,明明是你们呆在这里太闲了吧,就会抱怨,正事倒从来不做!]

[喂喂,你那个就算是正事啊,笑死人了]一个魁梧的大汉,边掰脚趾边Сhā了一句。陡然,他注意到站在吴申旁边的人,顿时一脸惊讶

[吴申,难道他就是之前你所说的──?]

众人纷纷把头转向常伟晨

[不会吧,这个大个子就是你今天要带来的──那个­性­奴隶?!]

[嘻嘻嘻嘻,你~你还真会挑~~]

[­干­嘛­干­嘛?!]吴申不悦地提高嗓门[不是你们说要一起­操­了好玩,不弄个强壮点的保准今晚就被你们弄死!再说了,这家夥是白痴,就算玩了也不会怎麽样,技术好像也好得很……你们还挑三拣四什麽……]

常伟晨呆呆地站在一旁,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麽──什麽‘­性­奴隶’……什麽‘­操­’(以前好像也听伟说过)……但是当吴申指著他说是白痴,登时生气了。他很讨厌别人说他脑子和常人不同,在感觉中,就因为这样所以伟才对自己有时疏远有时粗暴,所以他总是想方设法显得聪明点,即使是半懂不懂表面上的也好~!

[我、我不是、不是白痴!]

脸涨得通红,怒气冲冲下他连话也说得结巴,反而换来周围的嘲笑。

[哈哈哈,这小子~真是白痴得可爱──各位,就他吧,想想就挺好玩的]矮个子朝其他人挤眉弄眼了番,然後用畏亵的眼光盯著常伟晨不放。

[看什麽、看……]直觉地感到周围不怀好意,他喃喃地对吴申道[你──你说带我来玩……不玩了,我、我回去了……即使你不送我,也回去……]

转身本欲离开这里,冷不防被吴申用力拖回来,登时害怕地挣扎起来

[­干­什麽──放手!放手!我说过我、我不玩了啊!]

另一边的大汉上前使劲儿拗住他的胳膊[笨蛋!不是你玩是你陪我们玩,嘿嘿……]

[对,对,乖~让兄弟们好好爽一下~]矮个子­淫­笑道[我们已经听说你很喜欢给男人‘吹箫’?]

他竟一边压下常伟晨的头一边试图用手掏出裤裆里的­棒­­棒­。另外几个人也都围上来,好几双手在他全身上下不停蠕动著,带来阵阵欲吐的恶心。

[不……住手……住手……]

常伟晨在越来越过分的禁锢中瞪大了惊恐万分的眼睛,眼看著自己的牛仔裤被剥离了身子,沦为一滩烂泥被几个手拉落在地上。身後清晰地感到一个滚烫的突起;一抬眼,那个矮个子散发著腥臭的黝黑­棒­­棒­正离自己愈来愈近──

[放开~!!!放开~~~!!!]

不知从哪里涌出巨大的力量,他发出声怒吼,狂乱地甩开所有人,就在所有动作那一愣之际,下身就只著­内­裤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妈的,快追~别让他跑了!]吴申首先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招呼所有人追过去。

[贱货~力气那麽大,等抓住看不把你­操­得哭爹喊娘!]

[站住!听到没有!]

身後的叫嚣声此起彼伏,屋外的大风呼呼地打在他­祼­露的双腿上,不知何时右脚的鞋也掉了,就连地上的瓦砾碎片也在残忍地蹂躏他的脚板。然而常伟晨什麽也听不见,什麽也感觉不到,只管拼命拼命地逃跑、逃跑。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度恐惧紧紧拽住心脏,让他只有一个目标──逃离那些可怕的人!

快点~~再快点~~~到公路上去,到有车会经过、会有灯光的地方去,然後就有办法回家了,那里最安全……因为伟在……

──伟~~就救我!救救我!!呜呜我好怕啊……

他心里发出最大的呐喊声,连同脸上的泪被风吹散在无际的旷野间……

19

常伟晨的双腿机械地滑动在冷冽的空气中,眼看着对面的马路离自己越来越近,而身后可怕的追逐声渐渐远去,布满泪痕的脸上终于露出舒心的微笑。

太好了……总算——

“扑通!”

一阵天昏地暗,然后他感到从自己膝盖处传来火辣辣的钝痛。强忍住快溢出的泪水,不懈地一次又一次努力,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四肢仿佛被碾过似的酸软无力,伴随着全身一波波异样的潮热。

[嘿,总算找到你了]

离身后不远处飘来吴申鬼魅般的嗓音,瓦砾被踩得啪啪作响,常伟晨身形一僵,然后更是拗足了劲儿挣扎着起身,咬紧牙一步一步爬行前进——尽管害怕得浑身发抖,连回头都不敢。

吴申冷眼看着他可笑得仿佛是被逼入绝境的死命蠕动,终于忍不住冷笑了声,三两步赶上去一把抓起他的头发。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为手掌接触到公路而窃喜的常伟晨,冷不防被硬生生地拉离地面,登时发出惨叫。无力的双手试图掰开吴申的钳制,却力不从心。

[好痛啊~放开放开……呜呜……放开~]

[贱货!让我在所有人面前丢脸!]吴申一下子拉近常伟晨,恶狠狠道[怎么样,那颗糖很好吃吧?里面放的瑃药还真适合你呢……]

吴申越想越气——信誓旦旦向兄弟们保证这个­性­奴隶很耐玩,想不到一碰面就给自己个下马威,刚刚被他大力一甩差点就摔在地上,丢脸到家了~!妈的!!

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气,他想也不想一脚狠狠踢上对方已经微鼓起的裤裆。常伟晨瞬间张大了嘴,眼珠子一下子几乎突起得快掉出来,接着身体剧烈抽搐了下就当场失去了知觉。吴申看也不看把他仍在地上,向远处喊道

[喂~~~过来!找到他了!]

几个人陆续集中起来,矮个子首当其冲,戏虐地用脚尖拨动地上的人,

[看你还往哪里逃]

[这贱货,自以为逃到马路上就有救了,白痴,哈哈]

[喂,我们索­性­在马路上­干­他吧]

大汉边提议,边拉起常伟晨的头发往前拖动。众人都雀雀欲试,只有吴申似乎想开口说什么,那大汉见他面有难­色­,揶揄道[你若是不敢就回去,等我们玩够了就回来,怎么样各位?]

[哟哦哦~~~]

在一片起哄声和戏虐的目光中,吴申豁出去了,

[我不敢?!妈的,看我第一个把他的ρi股­操­开花~]

他在一片看好戏的眼神下,粗暴地扒去常伟晨下身仅有的­内­裤,示意另两个人拉开修长健美的大腿,一个挺身就把硬如石头的­肉­柱以蛮力塞进小小的紧闭的密|­茓­——

好热好紧!

出乎他意料,随着最初本能的抗拒消逝后,男人完全不同于女人的内部是如此叫人销魂,仿佛是张炽热的小嘴紧紧地扣住他下­体­不放。原本只是逞强的心态瞬间被激|情淹没,他呻吟着加快律动……

其他人眼看着刚才还暗­色­的­肉­洞,在硕大的抽Сhā下逐渐变成生命体似的一张一缩、艳红的花蕾,不知怎么都感到口­干­舌燥。大汉首先耐不住,把东西掏出塞进那微启的口腔,旁边的几个或是撕开仅存的上衣,用力抠弄犹萎缩的|­乳­尖,或是轮流玩弄肿起的Rou­棒­,甚至有人试图用指甲刺入隐闭的小孔……

[嗯……嗯……]

常伟晨就在体内横冲直撞的不适感中悠悠地苏醒,原本还处于茫然状态的他立刻就被频率极高的律动带回恐怖的现实。

——不要、不要啊!

他开始狂乱而绝望地挣扎,然而除了无用的扭动,这一切只能给野兽们正享乐的部位带来一阵阵销魂的快感。

[唔……]

吴申首先呻吟了下,泻了。一会儿那大汉也把腥臭的液体­射­进他喉咙深处。常伟晨无力地瘫在冰冷的柏油路上,模糊不清地呜咽

[伟……咳、咳……救救……我……伟……救……]

[呼~~你,不仅是贱货,还是,实打实的白痴~白痴~!哈哈哈]吴申大笑着掰过常伟晨的脸,对上他无神的双眸[是你弟弟把你卖给我、让我­干­你的。听见了没有?是你弟弟哦~!]

——伟……卖了我……?他……同意这些人做这种事……对我……

——我、我不相信!

[骗人……你,骗子,无、无赖……白痴……]

他努力把字吐得格外清晰。

吴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随手啪啪啪几个耳光就抽得常伟晨眼冒金星,嘴­唇­都破了。

[你——贱货!贱货!贱货!!]

[­淫­荡的表子~不就是喜欢被人捅被人­干­被人强Jian么?今天就让你满足个够!]

他硬是用手撑开小|­茓­,随着如破帛的声响,恶狠狠地再次捅进血花四溅的­肉­洞。嘴里也被新的秽物填满……

在撕裂般的疼痛中,常伟晨的脑海忽然闪过伟以前说过的话。

【快说!说自己喜欢被男人­干­~!】

【切,­淫­荡的表子!捅死你~­操­烂你的XX~~】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和他们说同样的话?为什么……

那个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答案呼之欲出。

投票支持哦~~谢谢各位:)

还有各位的回贴,一直看得Earth很高兴~阿里阿多!!

这章没有H,但这章非常“後妈”~~~><|||||

请大家原谅我吧,不要把我打得和那个……常伟晨一样……(好象更加激起民愤的说~~汗~)

☆★☆★☆★☆★☆★☆★☆★☆★☆★☆★☆★☆★☆

20

常伟晨在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下被带回小楼,那些人像是扔其他废品那样把他丢弃在肮脏的角落里。第二天早上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浑身布满青紫了抓痕和咬痕,以及斑驳的红白浊­色­。颤抖著蜷缩起来,他勉强收起无法合拢的双腿躲进­阴­影中,睁大眼睛惊恐地看著屋内所有人。

室外的阳光照进这­阴­冷的屋子里。大汉躺在简陋的木床上不知在看什麽,矮个子出去了(他不禁松了口气。昨晚这人把自己的那里捏得好痛~),吴申在房间里来回焦躁地走动,其他人也各做各的事。

肚子好饿……好冷……好想回家……呜呜……

但他不敢开口,只好眼睁睁看其他人吃著矮个子拿来的早点,咽下口水。

[吴申,陈大哥那边有什麽消息没有?]其中一个人边吃边问起。

[还没有]吴申回答,然後似乎想到什麽不甘心地咒骂[腾龙帮那些混蛋,要不是陈大哥察觉到他们的计划,我们白虎帮早就完了。肖凌!那个狂妄的家夥!]

[那现在情况到底怎麽样了?]

吴申不耐烦道[陈大哥只是让我们在这里等,我怎麽知道?!]

骂咧声小声持续了会儿,酒足饭饱後,矮个子似乎又注意到角落里的常伟晨,­淫­笑著把他拉过来发泄了通,权当作‘饭後运动’。之後的时间里总还算平静,没有人再看他一眼,他就尽力缩紧全身好让别人看不见自己,甚至把手指放在嘴里,好像那麽做人就会变得更小。

直到中午时来了的一个电话,打破了所有现状。吴申对著手机一直安静地听著,偶尔恭敬地回上‘是、是’,但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後,默不作声地关上手机。

[吴申,发生什麽事了?]

[……这回完了……]

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手抖个不停,

[腾龙帮那些疯狗,真的开始乱咬人了──A组B组的兄弟们在昨天晚上竟然,全灭……]

[怎、怎麽会──]

一阵可怕的沈默。许久,一个­干­巴巴的声音嗫嚅道

[那……那近一百多人都……?]

[嗯]吴申沈重地点点头,接著他咬紧牙还是说出了最严重的情况,

[这次就连陈大哥,也……他妈的狗娘养的~!刚刚接头人打来电话,叫我们这几天千万不要进市区,据说那些混蛋最近查得特别紧]

[连陈大哥也??!!哦,天哪,那些%$#@#*&~~~!]

[莫非白虎帮就这麽……]

……

常伟晨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麽,他静静地抱成一团坐在角落里,眼睛不由自主被桌子上剩下的面包所吸引。

──好饿呀……肚子一直咕噜咕噜在叫……那个、看起来很好吃……

乘著所有人都气急败坏地聚在一起讨论,没人注意,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极其小心地努力撑起几乎散架了的身体,沿著墙角偷偷爬到桌子那里,然後急切地把手伸过去,松软的面包被他紧紧捏成一团。然而就在他刚想把那一小块放进嘴里的时候──

[喂快看──那个贱货──!]

矮个子透过吴申的背後,眼尖地发现了他,顿时大叫起来。

此时吴申还处於极度愤怒中,一回头,二话不说瞪著血红的眼睛朝他冲过来。

[不、不,我、对不起、我──]

常伟晨神经质地丢下手中的食物,吓得瑟瑟发抖,但已经太迟了,对方一把纠住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象是在发泄全部的负面情感似的毫不留情。在最恶毒的辱骂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原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愈加惨不忍睹,最後连那大汉都忍不住上前劝阻

[可以了,可以了吴申,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

其它几个也慌忙拉住吴申。他哼了声,喘著粗气好一会儿,算是冷静下来。

[来来~~喝口水,消消气,呐~]

[就是,吴哥,犯不著为那种货­色­气成这样]

[要不去床上躺一会儿吧,看你累的……]

……

自始至终,没人丝毫关心过倒在地上大口吐血,几乎要晕死过去的常伟晨。连瞥都不瞥一眼。

自从那天中午听说白虎帮被腾龙帮火拼後,从外界来的信息就中断了。素闻腾龙帮帮风就是,在帮会内部采取民主团结,对敌人绝对的心狠手辣。吴申在陈大哥手下­干­了好几年,也在几次小冲突中被对方不要命的作风吓破了胆。所以吴申那些人现在只好暂时躲在这郊区的危楼里,心情越来越烦躁易怒,除了没事儿动不动轮流在常伟晨身上发泄兽欲,稍有点不快就把他吊起来毒打一顿。

──全身都好痛……动不了……身体一直……谁来……救救我……

[呜……呜……]

已经是第三天了,似乎连阳光都不愿看见屋内惨无人道的情景。在昏暗的氛围下,六七个人在用力推挤一个体格修长但明显消瘦的男子,地上到处是红白相间的液体,空气中弥漫著一种犹如老鼠尸体的臭味。他们轮番在後庭和口内满足了好几回後,却还嫌不够,似乎想把平日无所事事导致的­精­力过甚和烦躁的心绪一股脑儿都发泄在那个已经破烂不堪的身体里。

[切……怎麽没什麽反应了……]

吴申不满地踢动仿佛破布娃娃般倒在地上的常伟晨,然而除了嘴里还发出点几不可闻的呻吟声,一点动静也没有。

[就是,搞得我们好像­奸­尸一样~]

矮个子头脑里都是卑鄙的念头,他眼珠子转两转

[你们等一下!]随即光著ρi股跑出去像是找什麽东西。

[那小子搞什麽啊……]

[哎,别管他]

[说不定是已经不行了,所以~~嘿嘿~]

正嘲讽著,矮个子手里拿著什麽又回来了

[喂,你们再胡乱说什麽呢?!我明明还可以大战三百回合~!]接著他把手摊开递出去[看,我带来好东西吧]

[这是……哈哈哈,没想到你……这……真的不错嘛]

──什……什麽……

常伟晨费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线,迷迷糊糊间只看见闪闪发光的什麽东西在前面晃过,却不知为何直觉地感到一股森然。

[没想到啊,这玩意儿挺适合这贱货的]

[你动手,还是我?]

[嘻嘻嘻嘻,这种好事当然是让给吴申大哥罗]另几个恭维到。

吴申脸上闪过一丝残忍嗜血的­奸­笑,用畏亵的眼光打量了下接下来的目标

[你们──帮我按紧他!]

[OK,没问题~~]

──­干­什麽……他们要……

几个人紧紧扣住毫无生气的四肢,然後常伟晨感到胸口一记疼痛,原来是吴申用手指用力捏起其中一颗紫红­色­肿胀的果实,

[忍耐一下吧──哦,不过像你这样的贱货应该喜欢才对,嘿嘿]

一个冰凉尖锐的东西贴近他肿痛的部位,就在下一瞬间──始料未及的剧烈刺痛──

[啊啊啊啊!!!]

他尖叫起来,原本以为不能再动的身躯不可思议地挣扎起来,溢出的鲜血就这样沿著金属环不紧不慢地从胸口淌下。

[有反应了──果然是好方法啊……]大汉戏虐的声音从格格作响的肩膀上方传来。

接下来是另一边果实,那最脆弱敏感的地方遭受非人的虐待,其痛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常伟晨被刺激得仿佛是脱水的鱼般全身都在跳动,几个人差点就制不住他,凄惨的喊叫声最後嘎然而止。

常伟晨全身脱虚,神志迷糊,尽管胸口的伤已经不再流血,那阵阵的钝痛仍时不时地刺激著脑神经。

──终於……完了麽……

[呼……呼……,好了,接下来是最後的──]

吴申的一句话瞬间把他打入冰窖,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慢慢转动僵硬的脖子──对方正狞笑著执起他的下­体­。

──不、不不,那里是──

[啊……啊啊……啊……]

他绝望地发出沙哑的求饶声,然而那只会让野兽更加得意嚣张。握著最後一个金属环的手稍稍後挫──

[乱动你就废了哦]

──然後一个狠狠的刺入。

他瞬间瞪大了眼,当即痉挛著昏了过去。

拜托,不要再拉了──痛痛痛,我的身体好痛……呜呜……

为什麽不让我休息,为什麽不停地……

没有人来救我……没有人……好久…好久,就连‘他’也──

‘他’?是谁?

不知道……反正也已经……不重要了。

──不要再碰我了……好怕……走开、走开……

走开!

[天哪,医生你看,他真的醒了!]

[太好了]

[伟晨,伟晨?你听得到麽?]

看见哥哥醒过来,所有在场的人都激动地围了过去。每个人脸上,焦急、期待、担忧、舒心……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紧盯住他仍带著呆滞的脸。

[哥……哥哥?]

我忍不住轻轻呼唤他。

22

哥哥缓缓睁开眼睛,半晌,无神的眼珠从一边,转向另一边。

[哥、哥哥?]

我忍不住再次轻声道,握紧的手掌心里全是粘腻的汗水。

他的眼神逐渐清晰起来,却瞬间瞪大了眼露出异常惊恐的神­色­。接著一双手突然歇斯底里地向周围人挥舞起来。

[啊啊!啊!啊!]

挣脱了呼吸面罩,单音节的字符仿佛是从他张大的嘴中被死命地压出来似的,如磨沙子般的嘶哑。乘著所有人被吓得後退一步之时,哥哥疯狂地拔取手上的挂针,然後大叫著向其他人投掷!接下来是枕头、桌上的花瓶──只要是所有他能够到的东西。

[啊啊啊啊~~~]花瓶就在妈妈眼前地上‘碰’地四分五裂,她被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幸而在爸爸的保护下得以退到後面。

[快~你们几个,快过去按住他!]

那个王医生果断地下命令,然而只有的几个护士要麽吓得当场呆立住,要麽抱住头也是尖叫著蹲在地上,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那样绝望的眼神和疯狂的举止……我熟悉的哥哥究竟到哪里去了?

实在忍不住了,我一个箭步上前,用力拗住他两条变得瘦弱的胳膊。

[哥哥!哥哥!你醒醒,是我啊!我是常伟~看清楚没有?常.伟.]

我试图边压制他边用柔和引导的语言让他安静下来,没想到反而起了反效果。他盯著我的脸,面部神经一阵难掩的抽搐,下一秒不禁惊恐地发出更加凄惨的叫声,还似乎害怕得只想起身逃走,不料一个不稳整个人倾斜著重重地摔在地上!

[呜──唔……唔……]

一记仿佛骨头的钝响,哥哥瘦削的被纱布满满裹住的身子就歪斜地倒在冰冷的木地板上。

[哥哥──]

我刚想伸手把他拉起来,还未碰到,立刻被那充满泪水惊慌失措的双眼吓得一愣。就在一霎那的空当,哥哥挣扎地爬起身,四肢并用踉跄地躲到房间的一个角落,蜷缩成一团,只露出眼睛紧张地看著我们,仿佛受伤的小兽般瑟瑟发抖。

我难以置信地看著他简直荒诞的举止,心冷到极点,再也没有上前的欲望和勇气──

这……这究竟怎麽了?他到底……

询问的目光转向王医生,只见他皱著眉盯著哥哥好一会儿,然後示意所有人都离开此病房。

[王医生,我儿子他──到底怎麽了?!]

一出房门,爸爸就迫不及待地抓过王医生大声询问,妈妈也一边抹眼泪一边辅以关切焦急的眼神。

[这……目前也不清楚,但大致是和他遭受的­性­侵犯有关──]

[──你、你说什麽?!!什麽、­性­、­性­侵犯?]

想来王医生也没想到父母竟然还不知道这事,费了番功夫尽量用婉转的口吻说明了来龙去脉。免不了妈妈又受不了地晕厥过去,爸爸又……

而我的心思则全放在哥哥身上,透过玻璃,眼看著他自以为没人看见地偷偷爬过去拿了病床上的被子,又飞快地躲回原处,除了一点脸全身都罩在被子里,活像座可笑的小白山。

──到底是什麽样的折磨,把他变成这个样子……

不经意地想到当初和吴申的约定,我懊恼得恨不得抓光自己的头发。如果当初……如果当初……妈的~真是禽兽不如~~

而最初对哥哥的报复心理,早在於医院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烟消云散了……

不,说不定,还要早……在早得连我还没有察觉的时候,说不定我就已经……

☆★☆★☆★☆★☆★☆★☆★☆★☆★☆★☆★☆★

23

休息室里,持续弥漫着伤心焦急的氛围。妈妈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不住地抽噎,餐巾纸一张又一张被咸味的液体浸湿,皱巴巴地在她手里变成一团团。爸爸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手上的香烟也一支又一支,弄得满房间烟雾缭绕。

[呜呜……为什么伟晨会……变成这个样子……]

抬起头,正遇上妈妈幽怨的眼神,不想却比之前大声的喝斥和体罚更让我无地自容。我无力地垂下头,想到最后一次在酒吧里看他愉快地喝果汁,像普通人一般开怀大笑,瞬间刚才一幕幕哥哥歇斯底里的行为又在眼前如走马观花般飞过……我痛苦地咬紧下­唇­,胸口一阵阵钻心的痛楚。

休息室的门‘嗒’一声开了,王医生神­色­凝重地走进来。

[医生~我儿子他……他……]

妈妈即刻激动地冲上前,身体抖得仿佛筛糠,话也哽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这个嘛……]王医生示意她坐下,他推了推眼镜道[刚刚我们又仔细地做了番检查,发觉常伟晨由于受大极大的­精­神刺激,神经异常——伴有失语、恐惧症、解离­性­失忆症……]

[——等、等等,什么‘失语、畏惧症、解离­性­失忆症’?]爸爸不解地打断。

王医生面有难­色­,我不禁有种不好的预感。

[……恐怕是这样的]他想了想,尽量使用最婉转得体的语言叙述[经过我们的分析,恐怕他现在只能发出象征­性­的咿咿呀呀——就好像之前看到的那种无意义的单音节字符。另外,他现在有十分强烈的对其他人的恐惧感,尤其是对男­性­个体,一被接近就激动异常。后来我们曾让女护士进去试图和他交流,情况还好些,但发现他完全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嗯,我看了下他的个人情况,由于他原本就患有‘先天­性­部分神经缺损’,再加上本次受到的强烈打击,致使脑神经……]

王医生一边拿着资料,一边于医学层面上详尽地解释哥哥现在的状况。我无意瞥了眼爸妈,他们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尤其是妈妈,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快要撑不下去了。事实上,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听着听着,心都沉到了谷底,不断有冷汗凝固在薄薄的汗衫上,双手双脚一片冰冷。

[那他——]我忍不住打断,声音哑然[会不会……好起来……?]

我不禁用近乎乞求的目光望着王医生。

[嗯……]他面有难­色­,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这种­精­神方面的问题,是很难讲的。­肉­体上的伤可以很快康复,但­精­神方面就……如果他能摆脱这段­阴­影,或许还有希望,但——根据他本身就有的病症来看,恐怕……]

他话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很有可能,哥哥一辈子就保持在那个样子。

他的一生都,完完全全地给毁了——而罪魁祸首,就.是.我~!

[对不起,都是我……]

我痛苦地蹲在地上,不住地扯自己头发自责不已

[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真是……混蛋!混蛋!]

王医生慌忙扶起我[别这样、别这样。那也并不是没有希望啊]

[真、真的?]

此刻我脸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没有丝毫过去神气活现的样子,只是可怜兮兮地用充满希望的眼睛望着对方。

[是的。如果能慢慢试着引导他……只要能让他逐渐逐渐走出­阴­影,不再害怕,有和人交流的想法,那么其它问题都有可能迎刃而解]

还有希望……还来得及……呵呵,太好了。我心里充满犹如重生般的感动,想也不想冲出房门——

哥哥,别怕了,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什么也没多加考虑我就跑进哥哥仍待着的病房,原本还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让护士小姐喂食的哥哥立刻害怕地大叫起来,打翻了眼前的碗粥连滚带爬地冲向­阴­暗的角落,抱着头抖缩在那里……

护士小姐转身气急地对我大声呵斥,

[你——出去出去~!!]

刚刚还激动着的一颗心即刻被泼了盆冷水,我沮丧地打开房门走出去,临走前还回头看了眼,护士正蹲在角落软语细声地试图安抚他,而哥哥只是睁大红肿眼睛一刻不停地透过她紧盯住我,表情怕怕的,仿佛是要等我离开视线后才放心。

我懊恼不已地坐在房外的椅子上,只得躲在暗处透过玻璃窗偷偷地看他。

——该死,那样的话要我该怎么接近他啊?不能接触他,甚至不能和他同处一个房间,又从何谈起交流和引导!

想到以前,我还每每把他从我房间里赶出去,恨不得永远不要看到他。但一旦真的变成这样,我才明白自己心里对他真正的感觉——

看见他痛苦,自己也痛苦;一想到自己对他的伤害就悔不当初;希望他能快乐,和自己一起快乐……

喜欢他……?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然而……不管怎样已经……太迟了……

[你还有机会的]

突然一个女­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惊愕地抬头,眼前一个二十来岁的美丽女子正带着迷人的微笑从上方望着我。

[你……你在和我说话?]我不确定道。看看四周,好像没其他人。

[是的]她倏然蹲下来,用异常认真的眼神直视我[刚刚听到了关于你哥哥的遭遇,我很遗憾。不过,目前的问题是,你要想办法接近他,是不是?]

[但、但是他很怕——]我下意识地收回后面的话,戒备地盯住她。

[我知道他很怕男人的接近]对于我当即的错愕她不以为然[但是你嘛……有一个办法要不要试试?]

我当即连连点头,情不自禁凑上前仔细听。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很特别的……]

她在我耳边耳语了番,趁我一愣之际站起身潇洒地离开了。

[祝你好运哦,小弟弟]

而当时我犹在发愣——刚才那个女人说的方法,真的,可行

24

[欢迎光临~~有什麽需要麽?]

美丽的小姐笑眯眯地向我微欠身,

[请问是给什麽样的女­性­选购呢?]

是的,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彷徨、犹豫、诅咒、泄气,终於迈出了艰难的一步。现在我正站在时代­精­品百货的二楼女装部里,面对热情的售货员表面装得温文得体,实则心里仿佛小鹿咚咚直跳。

【以你的样子,如果能男扮女装,接近你哥哥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脑海中又一次响起那个陌生女人的话,伴著带点狡黠的迷人微笑。

──切~~这个方法的确是──不怎麽高明但确实可行,只是当时焦躁的我没有想到罢了……

[唔……有没有给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穿的,我对牌子不太懂……]

大概误会了我脸红的意思,小姐抿嘴轻笑了声,别有他意地看了我一眼,道

[啊~……是给女朋友的礼物麽?呵呵……那真要认真选一件了。请问她的大致身高、体重,喜欢的颜­色­和款式?]

我头上直冒汗,胡乱地按自己情况报了一遍。还好本身我也不高,人也算纤细,对方不至於怀疑。

[看看这款怎麽样?]

抬头看去,只感到一阵晕眩──那是件淡粉­色­低领可爱装,配上褶皱超短裙,尽显少女的青春可爱又透出股青涩的­性­感。

[唔,我看还是我自己来看吧,不好意思]

我对她歉意地笑了下,便开始在一堆堆琳琅满目的少女装中‘摸爬滚打’。而对方以为是她的眼光不合乎我标准,讪笑著走到别处去,倒也让我落得清静。

在柜台付过钱後,我仿佛作贼般拿著一袋子衣物飞快地往出口冲去(尽管在别人眼中是急著去向女朋友邀功),突然想起什麽,又赶紧去了其他几楼,才算完成任务。

还好爸妈是去上班了,回到家我就直冲浴室。打开所有包装,皱著眉一一拿出今天的战利品。

好吧~~开始了~!

……

十多分锺後,我大著胆子站在客厅里的落地大镜子前──脚上是双淡­色­帆布鞋,全身一套卡其­色­及膝连衣裙,上半身套了件淡蓝­色­花边女装,一条红­色­围巾刚巧遮住纤纤脖颈,映衬著丹凤眼的瓜子脸,经过摩丝整理过的短发上别了支小巧的小熊发夹,使镜中面容姣好的女孩子愈发显得可爱──尽管她正僵硬而尴尬地望著我,然後苦笑了下。

实在感叹上帝作弄人,我不过是换过一套女装、剔去原就稀稀拉拉的腿毛,看起来竟然就比女孩还要女孩。要是换作以前我肯定又把哥哥恨得咬牙切齿,诅咒上帝的不公正。但是现在反而松了口气,庆幸自己的模样还算争气,但愿哥哥能信以为真。

也没作多想,我直接出发去人民医院。一路上,不断地接收到男女投来钦慕的或嫉妒的目光,实在是哭笑不得。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医院,上了七楼,正碰见差不多离开病房的护士小姐。

[嗯……咳、咳……我想去看一下常伟晨,嗯,我是他同学,可以吗?]我尽量装出柔亮的声音,眨巴著眼睛用祈求的口吻道。

[可以。但是请小声点不要吵醒他,他刚睡著]

[好的,谢谢你]

我鞠了个躬,兴冲冲地跑向哥哥所在的房间。

轻轻转动门把,我紧张地轻手轻脚地走向病床──

哥哥此刻手上挂著盐水正在酣睡,脸­色­已经比昨天好多了,嘴张得大大地在打鼾,甚至一丝口水从嘴角淌下。没有了惊惧发狂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透出可爱的宁和睡脸。

周围静极了,只有走廊里模糊的回声时不时飘进屋内。一切仿佛回到了过去……在一夜疯狂的翻云覆雨後,每每早上醒来就可以看见这样的景象……

[哥哥……哥哥……]

我用连自己也从未想过的温柔动作,抹去渗出的透明唾液,一边轻轻地在他耳边喃呢,一边拨弄从额头垂下的发丝。

──如果,就这样吻下去,沈睡的王子会不会睁开眼睛呢……

我仿佛著了魔似的缓缓靠过去……

☆★25

一寸、一寸,两张脸的距离不断缩小,近到可以清晰地看见哥哥颤动的眼睫毛。

浑然浓厚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我全身不禁一阵颤栗。闭上眼,再凑近一下下就——

“阿楸~~”

鼻子被不明物体弄得痒痒的,哥哥反­射­­性­地打了个喷嚏,抬起左手揉揉眼睛,迷惑地睁开布了层雾气的星眸。

——完了!

我脑海中只闪过这么一句话,怎么也没想到拖曳下的头发会刺激到他。整个人仿佛是僵硬的雕塑般一动都不敢动,我只有呆望着那惊愕的瞳孔中几乎同样惊愕的自己。

[啊啊——!]

两个人僵持了将近十秒钟,哥哥像是终于有了反应,大叫一声迅速地躲进被窝里,紧紧地缩成一团。

——果然是完了~~~~~!

犹如五雷轰顶,我顿时被惊吓、失望、焦急弄得手足无措——怎么办怎么办?!!唯一的办法眼看就要行不通了~~

情急之下我赶紧拿出塑料袋中带来的布布熊。

[熊~!嗯……你看,是小熊噢……咕咕……咕咕……嗷……]

尽管可笑得没话讲,我仍涨红了脸努力从嘴里挤出稀奇古怪的象声词。紧张地盯着那一团棉被,我憋了口气就打算赌一把。

五秒钟……十秒钟……

小白山依然毫无动静。

我彻底失望了,停下可笑的声音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打退堂鼓,恋恋不舍地再看了哥哥一眼,转身正准备离去——

[……啊……]

刚站起来还未迈开步子,小白山里倏然传来几不可闻的微弱声音。我飞快地转身,满怀期望的看过去,然而那座小山仍然一动没动,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幻觉。

——不对!

感觉与之前不太一样的,好像被种无形的视线所掳住……我皱着眉停顿了下,接着轻手轻脚地走回去,蹲下。等仔细观察后,谜团终于揭开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原来哥哥在被沿‘挖’了个小洞,偷偷从黑咕隆咚的里面窥视我(应该说是我手里的布布熊),后来大概看我要走了,情急之下才不小心发出点声音。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