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这几天里,我的妻子和我的儿子的身体正在日渐的好转和健康了起来,这其中除了自然的康复原因之外,还与我的悉心照料有着重大的关联。
在这几天里,我压制着内心的痛苦,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好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发生过一样,虽然从我妻子的眼神中时不时的会闪现出一种带着些疑虑和探寻似的目光,而我却总是能够以一种比较镇定的态度来掩饰掉所有的一切,而我的这种掩饰其实是在隐约的告诉她说,虽然我们现在或者以后从内心里来说已经是无法再象一对真正恩爱的夫妻那样的恩爱了,但是我们至少看起来还象是很亲密的朋友一样。
正因为我的这种态度,才致使着我的妻子对于我的态度而产生了某种貌似平衡的状况,但是这种貌似的和睦与平衡总让我觉得有些虚伪和造作含杂在其中,但这又是为一种必不可少的感觉所迫使的,因为我和我妻子的内心里都明白,我们所保持着的这种貌似的友好状态无非是拿出来给外人看的,因为一般的外人在看着他人的不幸时,总是希望别人的不幸能够更为不幸一些,为了给这种人造成一种幸灾乐祸之后的失望感,为了抵御从她们的内心里所透射出来的那种恶毒的意念,我们似乎已经不得不如此的进行这样的表演了。
这种貌似的和睦,我们更为的是我们的儿子小东,为了他而使我们不得不竭尽全力的保持着无论是在现在,或是于未知的明天,以及温馨的昨日世界,而这所有的一切对于我们的这个幸福的家庭来说依然是毫无差别的,无论是承受着多么大的天灾或是人祸,都将无法打破我们一家三口这种牢固的家庭模式了。
所以,在日渐从衰弱走向健康的小东面前,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自己内心里的那片沉重的痛苦,和他亲密的程度也是一如既往,甚至有时为了要达到逼真的效果还会有所夸大般的超越了以往任何的友爱时刻。
所以就在我们所营造的这种平静的氛围里,在吴医师曾经要求我所考虑过的建议里,我的妻子和我的儿子正在渐渐的康复着。
在这一天的早晨,我如同往日一样,很早的就起了床,将昨天晚上已经熬好了的乌鸡汤再次的温热,在一阵简单的簌洗着装之后,我将热汤装入保温杯内,然后带着它出了门,打了一个出租车直奔急救中心医院的病房而来。
当我坐在我儿子小东的床沿,用一把小勺从我的左手所端着的一只小碗内舀出了一勺乌鸡汤,然后送到了小东的嘴边,小东坐起着身子,背靠着床头,他张着嘴缓缓的喝了下去。
就这样,我不断的舀汤,不断地喂汤,而小东也就很顺从的不断的缓慢的喝了下去。
我不时的会回过头去看看我的妻子,她也是坐起着身子,背靠着床头,她正在看着我和小东,从她那幅带着些忧郁和含着一丝愧疚的伤感表情中,从她那透着些湿润的眼神中,正透露着她那来自于内心的痛苦与绝望,虽然她克制的还算是很好,但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所给她带来的沉重打击似乎已经超越了她内心承受能力的限度。
我依然舀着汤,喂给小东,小东依然张着嘴缓慢的喝着。
房间里一阵寂静,似乎整个的空间内都笼罩着一种不宁之感。
“爸,妈”,在我仍一心的喂着小东的时候,耳旁传来了我妻子说话的声音。
我不禁回过头去向我的身后看去,我看见我的岳母大人正推着轮椅中的我的岳父大人已经停在了两张病床之间了。
“爸,妈”,我站起了身来,轻轻的有些愧疚似的称呼了他们一声,因为在我的妻子和我的儿子出事这么多天以来,我竟然忘了去告诉他们一声。
“阿醒,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我的岳父带着责备式的口吻对我说道。
“我,我是不想让二老担心,所以---”,我支吾着为自己寻找着疏忽了的借口。
“算了,算了,反正都已经是满城的风雨了”,我的岳父有些不悦的都囔着。
“爸爸,你说什么”?我的妻子有些疑惑似的向自己的父亲问道。
我的岳父见自己说出来的话不合时宜,便马上改变了语气,转换了话题:“哦,没什么,没什么,你和小东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我们很好,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的妻子带着探寻似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父亲脸上的表情,有一种想要从她自己父亲的脸上发现些什么的意愿,并欲确定一些什么在意料之中或是在意料之外的事情时那样的表情。
“这我们就放心了”,我的岳父带着长舒了一口气似的样子并轻松了下来。
我无意去打断他们的交谈,所以我就舀起了保温杯内的热汤,将它添置在我左手所端着的那个漂亮的小瓷碗内。
“小东他怎么样”?我的岳父再次的问道。
“他很好”,我的妻子一边回答,一边将目光移向了小东的病床。
我的岳父和岳母也循着小欣的目光向邻床看去,他们看见了坐在被中正背靠着床头的仍然很是虚弱的小东。
于是,我的岳母就将我的岳父推向小东的床头,我则让开了这个位置,移向了我妻子的床沿。
“外公,外婆”,小东喊着他的外公外婆,声音依然是那样的脆弱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