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一人坐在这空荡的探监室内,除了我的大脑还在混乱的运转之外,周围已是一片的寂静,而且静的是那样的毫无生机。
我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毫无人性的人,等待着一个十足的魔鬼,因为就是他,一次次的给予了我无情的沉重打击,使我一次次的陷入于那沉痛的不幸与无妄的灾难。
我暗暗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隐隐的咬紧了我的牙关,我的热血在往上涌,对于他所有的仇恨,都一起涌上了我的心头,我要毁灭他,用我满腔的正义和怒火毁灭他,直至他消失于这个有着无尽的光明与黑暗相混杂着的世界。
可是,这只是我此时的想法,我那无比愤怒的灵魂的想法,一种急于平衡自己不平的内心世界的自我安慰的想法。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极度的痛恨着他,而这种痛恨却又无处宣泄。
可是,当他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却冷静地打量了起他来。
他是随着李翔走进来的,悄无声息而又无精打采的跟在李翔的身后。
当我发现他们已走进来了的时候,我便站起了身来,看着他们向我的方位缓步地走来。
这时,李翔已经让到了一边,这一让,便把一个完整的吴德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吴德看见我时,他也停下了步来,并用着一双充满了惊异之色的眼睛看着我,他的表情中已经充满了那种突如其来的惊讶和难以预料般的不可思议感。
我和吴德面对着面的站立着,我静静地看着他,他的头发已经理成了短平,双眼也深陷了而且无神,皮肤已成为了那种暴晒之后的黝黑之色;他的表情很是颓丧,鼻梁上仍然挂着他的那副镶着金丝边框的近视眼镜,身上穿着一身编了号的灰色囚服,手腕上戴着一副白闪闪的手铐,他显得是那样的极其狼狈,这与他当初的那些无限的风光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假如说一个是身在天堂的话,那么另一个就是身处地狱了。
我们彼此看着彼此的眼睛,都想从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出些什么值得对抗性的东西来。
李翔转回身无声地走了出去,在他走出去的同时,他带上了房门。
吴德静静的看着我,渐渐地由他的嘴角边朝着我露出了一丝讽刺的讥笑,他带着蔑视的眼神走向了我的对面,并在我桌子对面的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仰起脸来,漫不经心地将后背靠在了椅背上,用一副不可一世的怨恨神态看着我,他在故作傲慢的等待着我的问话。
看着他的那副类似胜利者的狂妄姿态,我的心愤怒了,可是我却将它掩饰和压抑住了,对此我只是付之于微微的一笑,淡化了他的那种傲慢的杀伤力;然后我以无比优雅的姿态坐了下来,我知道,关于两个男人之间的心理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并正在等待着精彩的上演呢。
我压制住了我心头的愤怒,一脸温和地看着他,而他却一脸不屑地看着我,一副似乎是要故意的惹起我对于他的无限愤怒的意图似的。
不过,我的表现并未能让他如愿,所以,他的神态中显得有了些失望。
“吴德,小东在那儿”,在我们彼此都沉默了良久之后,我还是清晰而有力的向他吐出了闷在我的心里已经有多时的这句话语。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话,而只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一副对于我不屑一顾的样子,他用着一种极其蔑视和敌对的眼光看着我,故意用沉默的方式来挑起我的无名怒火。
“告诉我,小东在那儿”,我怒不可竭的向他大声的吼叫道。
他仍然坐着没动,并用一种得意的神色看着我,嘴角边流露着一丝只有胜利者才会有的那种微笑,他正在以他那副特有的老成和邪恶的方式来激起着我内心的怒火,他所要欣赏的就是我的这种沉不住气的愤怒,并从中寻求到他哪已经变了态的乐趣的需求和满足。
“告诉我”,愤怒已使我向他咆哮着,我站起了身来,双眼圆睁的看着他,说句实话,我真恨不能将他给活活的掐死,以解去我此时此刻灵魂里那种难以抑制的心头之恨。
他缓缓地站起了身来,与我面对着面,他无声地看着我,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种可怕的恶毒眼光,面色也变得极其的阴沉,他直直的盯着我,一直不怀好意的盯着我,好像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并因此而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我们就这样的对峙着,谁也不愿意败去,一个是以无限的正义,而另一个却是以无限的邪恶,正义面对着邪恶,而邪恶却在横行。
“他又不是你的儿子,你激动什么”,他用一种不冷不热的语气,故意拉长声调似的对我说道,恰到好处的拉开了我心中所隐伏着的那道伤口。
“你---”,我的心口在喷血,我的愤怒在无限制的上升,是我要毁灭他,还是他要毁灭掉我呢,这个如撒旦般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