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了几天假,特意地用来陪伴着我的儿子,因为这一年来,我的错误给他造就了一种难以磨灭的灾难性痕迹,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要好好的补偿他,用以平复掉我自己内心里的那种无限愧疚与自责的负罪感。
从第二天开始,我就带着我的儿子去进行了那些他已经久违了的娱乐,我带他上动物园,带他上公园,带他去溜冰场,带他逛商场,肯德基,麦当劳,吃西餐,买衣服,购玩具,总之,这两天以来,我诚心诚意地满足他的所有欲望,只要能够让他绽放出他原有的笑脸和快乐的心境,我愿意舍弃我的一切。
是的,我的儿子很快的就适应了这种新的生活方式,他又绽放出了他的那种天真和无邪的笑脸,释放出了心灵里的童真般的活跃,哦,我看着这一切,内心里是多么的快乐啊。
哦,小东,我深爱的儿子啊,你可知道,你那活跃和燃烧着的生命是多么的安慰着我的这颗孤单而又寂寞的灵魂哪。
终于,在几天之后,我们都感到疲惫了,所以于之后的一天里,我们就老老实实地呆在了家里,并好好的休息了一天,为的是留下些精力,去解决他就学的问题。
也就在这一天,当我和我的儿子还在床上睡着懒觉的时候,客厅内已经传来了很有节奏的门铃声,我和我的儿子都被惊醒了;在门铃声停顿了片刻的同时,我和我的儿子都起身穿起了衣服,而这时,门铃声再度的响了起来,“叮咚,叮咚---”,依然是那么的有着节奏。
我的儿子先我而走出去开了门,当我穿过客厅走向房门的时候,我看见,我的儿子正静静地站在房门内,怔怔的看着门外那个与他面对着面站着的人,而门外那个与他面对着面站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柯小琳。
我的儿子看着小琳,就像是看着一个掠夺者,这个掠夺者似乎要迈进自己的家门,把自己的父亲从自己的身边夺走似的,这使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惶恐,并因惊恐而变得呆滞,因呆滞而变得带着敌意。
小琳也在看着我的儿子,就像是看到了一种阻碍,无形而又强大的阻碍,这力量竟使得她没有了迈进门来的勇气,有的只是一种静默中的尴尬,她进退两难,她看着我的儿子,也只能是默默地站立着,思考和断定着自己的真实处境。
我在我儿子的身旁停了下来,对于他们之间所存在着的某种隔阂,我已经体味了出来,两种力量的对峙,已经无法得到融解,我的儿子是见过小琳的,小琳也是见过我的儿子的,而此时的他们却还是第一次如此的接近的面对着面,他们都在彼此的衡量着彼此,都想要从彼此的表情和眼神之中看出些什么值得猜度的东西来,彼此都有着不让着彼此的意思,都有着不甘于就此失去些什么的想法,不愿意去接受着那些即将到来的感情上的任何伤害。
“小琳”,我打破了这种沉默,化开了他们之间那一时的僵持,使原本已凝固了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活跃了起来,不再那么的沉闷和压抑了。
“进来吧,小琳”,我故作若无其事的对着小琳说道。
“小东,叫阿姨”,我有意的轻轻的拍打着我儿子的肩头对他说道。
“小琳阿姨”,我的儿子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她一声。
“这就是小东吧”,在她迈进房门的同时,她看着我的儿子时从她的脸上便流露出了一幅喜悦的表情并亲切地对他说道。
我的儿子没有理会她,仍对她抱之于一幅冷漠的态度。
我走上前去一边拉上了房门,“小琳,你怎么来了”,一边向她问道。
“哦,好多天没见你了,所以想来看看”,显然她说出的话已经经过了某种掩饰,因为有我的儿子在场,所以她不便于说出些太真实的话。
“到里面坐吧”,我对她说。
“好的”,话虽如此,但她还是有些拘束的随着我们一起走向了客厅的沙发。
“坐吧”,我对她很随意地说道。
在她落座的同时,我侧过脸去看着我的儿子,可是我的儿子却正在走向卧室,并搭拉着他的头,显得无精打采。
“小东,给阿姨倒杯水去”,我对我的儿子大声地说道。
他听到了我的话,便不情愿的折向厨房,不久便从厨房内提了瓶开水出来。
我取来了三个杯子,将它们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拿来茶叶罐,打开了盖子,往每个杯子里都放了些茶叶,我的儿子已站在了我的身旁,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
我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因为对于人类心灵深处的那些不确定性的思维,我已经能够看得很透彻了;所以,我知道自己该怎么来引导他,就像是引导他重新回到我身边时的那样的引导着他。
“小东,给阿姨倒杯水”,我柔和的对我的儿子说,不流露出自己的一丝痕迹来,他越是要逃避这一切,我就越是要让他接近这一切,要化开来自于他内心里的那一道屏障。
我的儿子没说什么,他无声的拔开了瓶塞,向放置在小琳身前的那只茶杯中倒满了一杯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