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魔令怎么使用?”
闻声,音尘微微的紧皱着眉,又是一番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大量着燕不遮,许久才说道:“那是号令火魔的令牌你怎么会有那个东西?”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只需要告诉我怎么能使用那个东西?”
“那是妖界的东西,自然要到妖界才行。”
“怎么样才能回妖界?”
“……这个我也不知。”
燕不遮调了下眉,似是思考着些什么:“那你和那个妖王是怎么来到人间的?”
音尘看了眼燕不遮,似乎从他口中听到妖王这个词,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惊讶甚至是愕然,显然这个人已经暗中把他们的身份查的清清楚楚,只是他一个凡人怎么会知道炎魔令的存在……
“我们在决斗的时候,可能无意中启动了封印。封印被破坏……后来,被寒潭冲来送至人间了。”
“那你们为何不试着回去?”
似是料到他会这么问,音尘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在人界的法力只是妖界的百分之一,甚至更少,我倒是问问你,要如何在启动封印的结界。”
“……”
“若是没事,在下告辞了。”说着,音尘就要往回赶,忽然燕不遮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忽然大声说道:“另一粒解药的条件是,我要你打开妖界的封印。”
“不可能!!”音尘脸上在没了之前的沉着,忽然厉声喊道。
“……我听说,那个叫玄麒的法力至今都无法恢复,按说以一个妖王的实力,怎么也不至于如此不堪的境地,除非……谁可以抑制了他的法力。”
音尘的脸色忽然有些难看。
燕不遮见状,却觉得自己的猜测更笃定了:“你怕玄麒一旦有了法力就尝试着要回妖界,所以你借机在他法力恢复期,有意遏制住他法力的恢复……”
“真,不知……你在说什么!”音尘的手不自觉得握了下。
“要是我没猜错,这些看起来荒谬的缘由,一旦扯上我的师妹,好像又都说的通了。你是怕了,怕他一旦恢复法力,就会立刻尝试着唤醒乔依沉睡的记忆……那时,你就真的又什么都没了。”
“……”
“你有意抑制着妖王的法力,却偏偏又因为内心对我小师妹有愧,有意让这本该的缘分石沉大海,于是你只能迟迟不敢化成|人形真正接近她……”
音尘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和脸上的那道细细的血痕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说的对不对……”
“……”
“我只是简单的要求你,还了他的法力而已,然后打开结界。”
……
“……”突如其来的揭穿,让音尘的表情更加难看,甚至有些狼狈,可是依旧冰冷的银灰色的眼眸却依旧坚定,依旧淡淡的说道:“不可能……”
“就算是解放他的法力,我们依旧不够法力,依旧打不开……”
燕不遮却半垂着眼,笑了起来:“你可知这天下间,有一种东西会让法力猛然大增?”
“……”
燕不遮的心情似乎很好,沉着声道:“是绝望……令人失控的绝望……”
“……“
“试想一下,什么会让大名鼎鼎的妖王陷入无尽的绝望……”
音尘只觉得浑身一僵,厌恶的看着依然离开的燕不遮:“疯子!!”
可是,明知道如此,手却还是紧紧地握着解药,不敢有半分的松开。
54
54、第54章 终成空2
翌日,因为是成婚的前一天,较之于之前的混乱今天反而平静了许多。
布置一新的府邸满满当当充斥的着喜庆的红色,每间房都焕然一新俨然十分用心的修饰了一番,高挂的大红灯笼点缀着府里喜气。
本来应该高兴地时候,可是玄麒今天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清早,他一如既往的用过早餐,本想趁着没多少的机会就去临房先瞅瞅自己宝贝的未来的新娘子,可是还没等他准备出门却忽然听管家来报说是乔然乔公子求见。
起初以为只是单纯的来道贺,却见乔然神色万般紧张的站在门前,反复的踱步似乎什么事情颇为为难。
“玄公子。”乔然神色间透露着焦急,但还是双手抱拳,客气的说道。
“不知乔兄为何突来造访?”玄麒也没绕弯子,毕竟无事不等那宝典他还没有和这个姓乔的熟悉到这个地步。
“……”乔然犹豫再三,似乎没想到玄麒这么直接,也不再拐弯抹角:“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家妹。”
闻声,玄麒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子。
“家妹前几日昏迷不醒,问遍全程的大夫也不见有转机……”乔然缓缓地说道。
“这和我有何干系?”虽然一口回绝,但是还是有些生硬,手不自禁的抖了一下。那只狐狸不是跟着吗,怎么会……神色间的担忧还是透露了主人的心境。
不过,站在一旁的乔然似乎没有察觉出玄麒有些不自然的神情,只是接着说道:“不过,昨晚不知是谁又从何处求来的解药……虽然毒还没有彻底的解,可是人总算是醒了。只不过……”
乔然也看了看玄麒听到人醒口有些放松的神色,语言间却更加为难,攒了口气最终还是说道:“我这个妹妹不知道怎么了,醒来之后,就一直吵着要见你……说她叫……烟儿什么的……”
“……”
烟儿?!
话音刚落,玄麒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所有的思绪全然在听见烟儿之后变得有些混沌不清。
“她哭着要见你……大夫都说,她身子还没有痊愈,不能动气……我也觉得不合适来着,毕竟玄公子的明日就要成亲了。可是……谁知我刚给她说了这些,她险些就一口气上不来要背过气去……哭得没了人样。”乔然说着脸上再没了之前的玩世不恭的模样,显然是在他心中这般妹妹宝贝的很,语气中带着些无奈。
“……”
“玄公子只当是我乔某欠你一次人情,只求你去看看她……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不想这个傻丫头在这么的傻耗下去……有些话还是说开了的好。”
见玄麒一直没有说话,乔然却也不好再留在这,还要急着赶回去。虽然觉得别人临成亲前还这么纠缠不清会有些欠妥,但是谁让他就这么一个妹妹。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临来前乔依托他交给他的信和一个草编的蚱蜢。
乔然留下信物,也不再多言,就离开了。
只留下玄麒坐在石凳上,看着手边的熟悉的手边的蚱蜢,俊朗的脸上血色全无。只剩下,两只眼泛着些茫然。
……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还是情不自禁的拿起了那只手编的蚱蜢,嘴角的苦涩的笑不经已经扩大了,喃喃自语道:“怎么还是学不会……”
记得,编蚱蜢还是他教她的。可是,她却怎么学不会。
于是,之后每次她不开心的时候,他就编很多的小东西哄她开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就学会了怎么编蚱蜢……看着手边的蚱蜢好像忽然回到了千年之前,那是他还不过是刚化成|人形,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知半解,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一样人对他的好。可是,那些时光却分明成了他千年之后的时间里,念念不忘的日子。那些简单的只剩下开心或者不开心的日子,好像变得遥不可及了。
他没想过,她会想起来。第一眼见到现在的她的时候,他欣喜、激动觉得之前的愧疚终于可以一一还清了。可是,后来才发现她不过是一个长得像,名叫乔依却非烟儿。于是,他遵循了自己的心,他喜欢莫莉,这个人让他手足无措,念着想着却也怎么都忘不了。
一直都认为这是最好的结局,他和烟儿之间早就是前尘往事,他欠她的就欠了,莫莉他不想欠,也不能欠……
低头看着手边的信,风微微吹起了些信纸的边角,翠绿的蚱蜢也被风刮到了地上,玄麒却依旧攥着手,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看着……
不知不觉竟已经是夕阳西沉,红色的光斜斜的搭在那个翠绿的蚱蜢上,像是染了血一样。
莫莉又试了一遍礼服,看着铜镜暗自高兴了好一阵子,这才算是脱下来。闲来无聊一个人在院子走走转转。什么也不想,就觉得很开心……
不知不觉,她竟也要成亲了。
真是快啊,好像前几天还误打误撞的进了妖国。还记得第一眼见到玄麒的时候,几乎一时间觉得自己恍然间进了画里面,那个人甚至邪气的让人窒息。
……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竟已是现在。想着想着,莫莉忽然老土的想起之前的话,缘分真的是妙不可言。
正当她走到凉亭时,却忽然看见玄麒一个人也坐在那里发呆。高兴地正想喊出声,却忽然记起之前喜娘说过的,成亲的男女,在成亲前三天是不能见面,会不吉利的。于是,刚刚爬上脸的笑容还是被悄然隐了下去。
一时间,竟难得发现玄麒竟也有如此的模样。那样失神的样子……本来以为明日的婚事他应是如她所料的开心,怎么就……带着淡淡的落寞神伤。
突然的认知,让莫莉心里有些微微的不适应。
本想离开的脚步也终于满不开,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玄麒,心里竟微妙的有些害怕,一时之间竟担心现在的一切都会变成泡影。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不知觉夕阳的光线越来越红,玄麒这才缓缓地起身,似乎有些疲惫的低垂着眼,离开了凉亭。
等他离开,莫莉这才上前,她也学着玄麒的模样坐在石墩上,看着远处,入目的是依然渐渐点起灯笼,满眼的红色喜气的庭院。这样的景象,让人伤感不起来,可是为何他的眉头竟一直皱着……
莫莉却想不透,低头却意外的看见那个简单折着的宣纸,还有脚边自己无意间踩扁的蚱蜢。犹豫了半天,还是蹲下捡了起来。
他不开心,是因为这个蚱蜢还有这张简简单单的纸吗?
她想知道。很想知道……
那张纸一时间变得充满诱惑,让她几乎挪不开眼。犹豫了半天,还是打开了那张纸。
铺开那纸,几行隽秀的字映入眼帘。
相思相见知何日?烟儿上。
短短的几个字却好像是一汪深不可见的情谊。
“烟儿……”莫莉小声的默念了遍,那些挥散不去的记忆全都又回来了,好熟悉的名字,这个名字究竟有何魅力可以往玄麒念念不忘,让音尘也为之思念。莫莉心底忽然之间莫名的没了底气。
她一直都知道,玄麒的心底一直有个影子,也知道那个女子一定温婉可人,那个叫乔依的女子,天下无双的面貌忽然浮现在眼前……越来越清晰。莫名紧紧地盯着那张纸,想起之前玄麒枯坐一天的场景,那样疲态尽显的神情让莫莉有些不知所措。
好像有什么忽然之间呼之欲出,一切本该真实存在的东西,一念之间变得有些虚无,变得摇摆不定。
不知何时,清冷的月亮已经高挂在天上,四周变得昏暗。莫莉一个人坐在凉亭,手上紧紧地握着已经看不清楚的纸张,心很乱。
她觉得自己没出息,从来没有像今天晚上这么想看到玄麒,想从他口中等到一句简单的话,让她别这么胡思乱想。
明知道是他不在这里,可是还是下意识的想寻找他的身影,像是中了一种梦魇,需要有个人哪怕是轻轻地一个眼神。
忽然之间,像是幡然醒悟一样,远远地只见凉亭不远的那抹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身影。
一泻而下的月光下,使得那张本就俊朗异常的面容显得越发晃人心神,好像是一朵开在夜里的罂粟花,让人挪不开眼睛。
莫莉看着玄麒正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来,刚才慌乱的心,忽然变得有一丝期待。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连自己都不知道,已经露出的那张可爱至极的笑脸。
然而现实中却仍然有我们没办法预测的事,玄麒似乎没有察觉到莫莉的身影,只是依旧低着头细细的像是在寻找寻找什么东西。认真的翻弄一旁的石头子,甚至是一旁的草丛,表情极其不自然的认真的看着每一步,好像一不小心就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步一步……竟是她从未见过的紧张模样。
一时间,莫莉却觉得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变得僵硬,好像那张普普通通的纸却忽然有了千斤重,怎么都拿不起来,好半天莫莉低垂着头,眼里却好像有些模糊。
还是抵不过一张纸。
嗒……
不知道是不是被忽起的风迷了眼,一滴细小的泪悄然无声的落在纸上,可是主人而不自知。
轻轻地扬手,松开。
那纸随着晚风忽然吹走,落在不远的前方。
果然没几步,一直亦步亦趋的玄麒在不远出找到了那张纸。
莫莉静静的看着他把纸捡起来,小心的拍去上面的灰尘,轻轻地打了个个响指,手指上忽然亮起了火苗。
猛然间的亮,让莫莉看得清楚他忽然浮现得笑容。
莫莉垂下头,心里一阵疼,不敢再看向玄麒这一刻的表情。
只听见耳边死一般的寂静,格外的空洞。
抵不过啊……
放下手上那个不小心被踩扁的蚱蜢,转身离开了。
几声脚步声,让玄麒一震。
慌忙看去,只见莫莉已经走开的背影,甚至有些单薄……
一阵惶恐,那片子还是空白了一下。
她没看到吧……不确定的自言自语。
他慌忙点着了那张纸,一时间攒动的火苗让玄麒才有些放下心来。
回到屋里,却怎么都坐立不安。
忽然想起那张纸,他竟有些心虚。竟头一次如做贼一样的露怯,害怕万一被谁捡取,被她看到 ……
里面没有看过的内容让他有些坐立不安,越想越是没底气,最终还是一个人回到凉亭,细细的找来,只希望烧了,一干二净。
可是,当他真正拿起那张纸的时候,那行字却让他有一刻的迟疑。无关于喜欢与不喜欢,只是关于记忆而已……
看着,那张纸渐渐地变成了灰烬,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应该不知道,这样想着,却还是迟迟得看着莫莉依然离去的身影,为什么那样的身影让他觉得刺眼,觉得……心疼。
回到房里,大亮的蜡烛让莫莉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过来。
这时,忽然朝着自己扑来一直雪白的豹子,毛茸茸的在自己怀里蹭了蹭,额上的红宝石显得异常的明亮。
莫莉被忽然过来的毛茸茸的东西吓了一跳,看清楚怀里已经不算轻的小豹子还是笑了笑,摸了摸它的头,小豹子舒服的眯着眼,像只大猫一样乖巧的眯了眯眼。
雪豹被从葫芦里放出来后,可能是被人救下后第一眼见到的是莫莉,所以特别的粘她,除了睡觉,基本上是莫莉走到哪它就跟到哪。有时候,莫莉都以为自己捡到是只狗,而不是只豹子。
像是意识到主人不开心一般,小豹子卖乖的舔了舔莫莉的脸,让莫莉躲之不及,有些痒。
抱着小豹子莫莉笑了笑,可是那笑意却没到眼底,有些迷惑:“你说,是烟儿好听还是莫莉好听?”
“……”小豹子黑漆漆的眼睛胡灵灵的看着莫莉,似乎没明白的歪了歪头。
半夜,忽然下起了细雨。
可能是因为明天就是婚期,所以府上的人都早早睡下,就连玄麒也少有的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只当是因为明日的紧张也早早的休息了。临睡前看着挂在床边的喜服,最终还是一扫一天的阴郁,笑了笑。
雨声里谁也没有察觉到忽然参杂了一些细微的声响,安静的院子里潜入三两个黑衣人。
55、第55章 终成空 3
天蒙蒙亮,虽然雨渐渐的小了些,可是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让人的情绪莫名的一阵不愉快。不过,这些倒是丝毫没有影响到玄莫府上的喜庆。
随着一串长长的炮仗声,喧闹的噼里啪啦的响完,早已经准备好的众多仆人一个个紧紧地尾随着徐老板娘的喜娘,小步的穿过曲曲折折的长廊,各个喜气腾腾的朝着不远处,那扇莫莉依旧紧闭的房前。
等到了房前,喜娘示意众位丫鬟们安静,人就已经笑呵呵的敲了敲房门。
“莫姑娘,是时候该起来梳洗了。”喜娘满脸堆着笑容,手停了下。却依旧见房内没有丝毫的动静,又连忙接着说道:“呵呵呵,这新郎官都早就起来了,人啊都已经梳洗好了,怎么新娘子还睡着,大姑娘家家的哪能这么赖床……”话音刚落,众人又是一阵哄闹的笑声。
不知不觉的站在门外又是一番好等,原本以为大概是是新娘子在房里梳洗所以一时害臊不便打扰,于是也就耐心的在外面等着传唤。可是,这左等右等又是好一阵子却仍不见莫莉的那扇房门有丝毫的动静,一直笑面迎人的喜娘,渐渐地脸上的满满的笑意一时间也有了些收敛。
又厂前几步,试探的又敲了敲新娘的房门,说道:“姑娘,姑娘……你若再还不起来,怕是真的要误了时辰了,到时候老爷责怪下来,小的们怎么也担待不起的。”
……
依旧没有动静。
这时,喜娘下意识的还是皱了下眉头,又看了下周围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的小丫鬟们,心中的疑虑顿生,可还是客气的说道:“姑娘,我们可要进来了啊。”
有意笑着说着,手已经推来了屋门,谁知……
屋里竟然空荡荡的,竟无一人!!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众人像是不确定一样,慌乱的又是一番细细的大量,见依旧无果。又是仔仔细细的各个角落都找了个遍谁知竟依旧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众人顿时有些慌了,可是更多的是奇怪……这本该新娘子坐在房中的屋子里空空荡荡。
这时只见,放在床上的叠得整整齐齐的红色嫁衣此刻尤其显得刺眼,还有……放在嫁衣上的那白纸,
纸上写着简简单单的几却忽然让此刻的诡异和冷清,一时间竟有了充分的理由。
只见,那纸上白纸黑字的分明写着,‘我走了’
……
众人有些表情各异的站在屋里,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怎么告诉还一脸高兴地王……
说实话,这是玄麒第一次这么紧张。
有意冷冷清清的,脸上依旧什么也看不出来,可是却只有玄麒自己知道,他心却早就的没有了往日的底气,竟像个初出茅庐处处不懂的小子,小心谨慎却低着期待。
虽然是他一直都喜好穿红色的衣袍可是今天的喜服却还是止不住让他莫名的紧张,生怕沾上一点点的赃物,惹上半分的不吉利。又看了看外面依旧下着的小雨,四周带着一些潮湿的水汽,就连一向不喜欢水的他此刻竟也觉得这场雨下得惹人怜爱。
不自觉地自嘲的笑了下……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玄麒忍不住笑了笑,真没想到他竟也信这些,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他也弄不清楚人怎么会这样,怎么也止不住满脑子都想着她的笑,美的好像盛开繁花的朝着自己而来,就连她脚踝上那串叮叮当当的铃声似乎一时间成了这世上最最好听的乐器,让已经没出息的他听得如痴如醉。
短短的人间几十年,却成了他从未有过的最最期待的几十年。那日,他看到人间书上说的“与子偕老”,他怕是这辈子也做不到,这是他最大的憾事,也是他最最不愿意同她提起的憾事……
也许,几十年,十几年之后,她会离开自己,他也只能无奈的眼睁睁的看着她渐渐地消失。可是,他还是无力抗争的、带着点认命的喜欢上她,谁让那颗冷漠的心没办法再骗人。
若这些就是命,那么他也认了……
不自觉地玄麒还是笑了起来,这竟稍微缓解了之前的紧张。
“老爷,老爷……”忽然门外传来一些高喊声。
忽然只见,几个丫鬟伴着喜娘突然匆匆的从屋外侧院冲了进来,各个脸色犹如土色,显得异常的狼狈。
“做什么这般着急?”玄麒微微皱眉,口气带着点生冷透露着心里一时的不悦:“不是说,是去接新娘子了,怎么人没接招就又折回来了?”
几人闻声,不禁打了个禁声。格外安静的站在院子中,忽然之间竟然没一个人说话。
……
诡异的安静让玄麒脸上的笑容见见的越来越少,直到最后,也就只剩下一脸的再难掩饰的怒气要不是顾念着大喜的日子他早就……,深吸了口气,勉强放松了握着的拳,口气却还是生硬让人忍不住一慌:“怎么忽然都不说话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量这些人也没有趁着他成亲的时候,胡闹的本事。玄麒微微皱着眉看着众人,心里却不禁猜测莫不是,院子里来了什么闹事的客人……或者是……玄麒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到今天的事宜,不想承认去而不得不承,他很珍贵今天,小心翼翼的就如人间的每个要成亲的男子一般。
闻声,来人都相互的看了看,神色更显得为难。
“说!”玄麒显然是性子已经磨没了。
“新,新娘子,不见了。”不知是谁忽然开口道。
……
话落,好像周围全都静下来了。
猛地,玄麒只觉得心恍然像是停跳了一拍!!
好半天,神色却看不出有半分的慌张,可是只有他最清楚,那些分明是因为太过慌乱,慌了神的他一时忘了怎么表达。
好半天,才勉强顿了下,像要克制住心慌故意大声叫嚷道:“这不可能!!”
众人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多喘。
“……院子的各个地方都找了没,都看了没,兴许只是,只是出来走走一时忘了时间……”玄麒说着自己都像是没了多少底气。
“看了,也都找了……可,可就是没看见有新娘子的身影。”见玄麒没出生,这才颤颤巍巍的从手上交出那张简单的只有三个字的白纸,还有来不及让主人穿上的喜服。
玄麒看着纸上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我走了。
突然,只觉得冰冷刺骨的水像是被谁忽然浇在心口上,竟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走了……
好冷。
忽然嘴角浮上一丝笑意,可是却是在不对劲,笑得极美却笑得好像碎了一般。那样的神情,落寞的一清二楚,无所遁形。
她怎么就这么不动声色的走了,一时间竟发现心里好像猛然间变得异常安静,失望,慢慢的失望,混在这一丝难言的讽刺。
猛然,他忽然想起昨晚的那几声脚步声,想起那个被踩扁的蚱蜢。
一片死寂的黯然……
莫非……
她是不是知道了,误会了什么……于是,她一时气恼就躲起来和自己开了个不打不下小的玩笑。
这些会不会只是她对自己的小惩大诫……
是。
一定是。
玄麒自我安慰的说道,她只是误会了,等一切解释清楚就……
看着放在桌上叠得好好地嫁衣,好像是看见她第一次拿到嫁衣的时候,那张笑得几乎眯起来的眼睛。
那个时候,他心里满满涨涨的都是难以言喻的欣喜,好像那种感觉竟带着五彩的光,让人觉得就是那就是幸福。她怎么舍得就这么丢下这个爱不释手的嫁衣,怎么就舍得……丢下他。
怎么会舍得哪?
怎么会舍得。
玄麒手微微颤抖,只是用力的攥紧手上的嫁衣,一时间,表情竟然被一种恐慌而执着的失望所盈满。
那样的情绪,太过厚重……让周围的人都看不清楚也看不明白……
只是觉得这样的王,有些……可怜。
皇城的城郊不远处,一处隐蔽的山林中,却酝酿着一场变故。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像是要遮盖着一切……
莫莉醒来的时候,发现脸上被蒙着布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手脚像是被一种铁锁拴着,几乎动弹不得。
周围一片安静,什么声音都没,除了几声淅淅沥沥的雨声。
这是哪……
她怎么会在这里……
莫莉心里一惊,只记得昨晚的时候,她看见玄麒和那个叫烟儿姑娘的书信,心里很难过,可是还是回到房里,她要嫁给他,谁让她那么喜欢他。而她也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信,在他的心里或许也有他许多的位置……虽然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自欺欺人的成分,可是还是愿意相信他……再信一次……最后一次……
于是,小心的叠好嫁衣,简单的梳洗了下便躺在床上,半夜就这么胡思乱想的睡着了……
怎么,一觉醒来人却……
因为看不见,漆黑的一片,还有对陌生周围的感知让莫莉第一次这么的陷入了这么强烈的害怕。
“来人啊,救命,救命……”本能的朝着喊着。
屋外的雨依旧下得淅淅沥沥的,烟雾缭绕的深山里一见小破的茅草房显得极其不显眼。茅草房外被一种淡绿色的光包围着,之前的那些呼救的声音竟丝毫都传达不出来。
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茅草屋。
56、第56章 劫
几乎已经出动了整个府上的小妖们全都去寻人,可是却至今没有谁回来报信。眼瞅着天色一点一点的暗下来,玄麒变得坐立难安。不知道为什么,整天的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
一个人坐在莫莉的房间,看着屋里依旧喜庆的装扮,心猛地一阵阵的抽搐,她莫不是真的要离开自己……
不!不会的。
只要稍微的想想,那种紧张慌乱的思绪像是要把他全部淹没了一样。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清楚楚的觉得她到底对自己有多重要。那种感觉不是像对烟儿那样的愧疚、无奈,而是真真切切的放在心坎上,只要稍微想起就会觉得再难忘了。
可是,他还是不争气的会犹豫,有时候总是不自知的想起烟儿……几百年来的习惯,改不掉甚至也忘不了。
其实,这些年已经很少想起她,甚至最近若不是看见烟儿写来的信,竟已经忘了该去想她。就这么一点一滴他的生活被那个人这么一小点一小点的渗透着,等发觉的时候竟已经沦陷了,再不可挽回。
可是……
当他真的每日只想着她,想要学习人间的男子,用大红花轿把她娶进门的时候,她就这么简单的留下句“我走了”然后就彻底离开了。
他不准!!
怎么会准……
玄麒低垂着眼帘,看着手里那张薄薄的宣纸,微微的有些发抖。
她只不过是一时赌气,就出去走走。,她以前不也是这样,天黑了也自然就气消了会回来的。何况她连包袱都还没有收拾……
就这样近乎玩笑的自我安慰着,反反复复竟然也自欺欺人的相信了。
于是,玄麒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浅薄的得意的笑容。
“一定是最近实在是太宠她了。这次,你个死丫头她晚上回来了,一定要绑手绑脚好好地教训一顿。”玄麒看着手上的宣纸,不知不觉的竟自言自语的说道。
站在屋里,看着门外淅淅沥沥越下越大的雨,刚才才有些放松的身子却又紧绷起来,站在门前紧紧地盯着远方,生怕错过那抹熟悉的身影……
窗外的雨渐渐的越下越大,一惊一天不吃不喝,莫莉显然有些吃不消。早已经哑了的嗓子再也喊不出来半个字,耳边却是越来越大的雨声,嘴里的干渴像是着了火一样,只能听不能喝,是在是折磨人的心性,实在忍不住她小心的抿了抿干裂的唇。
因为蒙着眼被绑着身子,所以听觉此刻人的听觉变得异常的灵敏。只要细微的动静都能比平时来的更清晰地多。
忽然只听见,屋里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像是谁碰了铺在地上的稻草。
窸窸窣窣……
“谁?!”莫莉警惕的喊道,声音透着些喑哑。
“……”
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却能真实的感觉到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未知的恐惧让莫莉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恐惧,忍不住向后挪。
这时,忽然只觉得被绑紧的腿上扶上一个温热的东西,尤其是在寒气逼人的屋里,显得格外的暖和。
“咕噜噜……”那暖和的东西突然发出些细小的声音,很熟悉……
“雪豹?!”莫莉惊奇的喊道。
闻声,那小豹子好像是能听明白了一样,爪子死死地又抱着莫莉的腿,狠狠地蹭了蹭,发出几声近乎讨好的呜呜咽咽的咕噜声。
莫莉更加确信是她的雪豹。
还记得,昨晚她刚要睡下,忽然瞥见门前几个黑影一闪而过,起初她以为自己只是看错了并没有多想。于是,只是拍了拍同样被惊醒的小豹子。那雪豹却一直弓起身子,发出警惕的咕噜声。她一时无奈的笑了笑,走到他的窝旁,顺了顺毛,见它渐渐的老实下来,这才又回床又睡下了。
可是,正当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忽然觉得鼻尖有些怪异的味道,眼皮子却越来越重,模糊中只看见几个黑衣人,还有忽然扑上来一口死死地咬着其中一个黑衣人的一抹雪白色。
越来越模糊,渐渐地,她后来再没了丝毫的知觉。
等人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困在这里。可惜因为蒙着眼,所以甚至连这是哪里都不知道……
“你怎么也被抓来了?”莫莉小声的问道。
小豹子又蹭了蹭,可惜莫莉看不到,小小雪白的身上,明显有好几处血痕,一只小蹄子拐拐的显然是折了。可还是在听见莫莉的声音后,发出几声讨好的咕噜声。然后扭扭的跳上莫莉的膝盖上,安静的找个舒服的为主,窝在莫莉的怀里,眯起了眼时不时的还不忘动了动耳朵。
莫莉感觉怀里的热乎,嘴上还是浮现一丝笑意。
虽然,只是个雪豹,可是因为陌生的环境里忽然出现的一丁点的熟悉,让莫莉一直有些恐惧的心,也有了片刻的安宁。甚至是感觉怀里的热乎,让莫莉觉得至少不那么冷。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只觉得风越来越冷。可是,听着窗外的雨似乎没有要小的意思,莫名的还是觉得昏昏沉沉的,可是嘴边却不知何时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
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却想起那件好看的红色嫁衣,还有昨晚的情景,玄麒离去的身影……心里的苦涩又无止境的悄然蔓延开来。
也许,有些事情,真的强求不来……
一夜,就这么悄然无声的过去了。
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再加上空气骤冷,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有些扛不住,更何况是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身子又被人禁锢着腿脚不能伸展,于是,一晚上下来,莫莉还是病了。
浑身冷得打哆嗦,只能躺在地上蜷成一团勉强留住些热量,可是身上却又突然变得一阵阵的烧热,就这样忽冷忽热的,让莫莉真的有些吃不消。
不到晌午,意识开始渐渐的变得模糊,甚至连一只在身边的雪豹都有点感知不到了。
……
这时,忽然听到门口一阵开锁的声音。
莫莉显然已经早没了力气,可还是强撑着细细的听着门口的声音,无奈的只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来人是一个年约三十出头的中年大汉,左臂上带着老鹰模样的刺青,单手提着着食盒站在门前。
忽然,一直沉睡的小豹子从莫莉身上跳下来,本能的发出警告的咕噜声,眼睛瞪得浑圆,有些被血染红的毛甚至也都根根竖起。
那人似乎毫不在意,径自走到莫莉身边,面无表情的放下食盒,正要离开,谁知忽然裤脚被那只豹子死死地咬着,怎么也不松口。
看得出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一脚狠狠地踢走了不知死活的豹子。顺势,雪豹重重的砸在后墙上,陡然没了声息,昏了过去。
撂下句不知死活,正要抬脚离开,谁知却看见依然半死不活的莫莉,人已经进气少出气多,显然在这样下去命不久了。
这下有些糟了!
老大吩咐过,雇主只是要禁锢这小娘们把人掳来,过几日自来交易,但是没说要弄死她。
昨个因为下大雨,所以弟兄们都懒得出来看那看看,直到今儿下午天有些放晴了,他这才凑着送些剩菜过来,谁知这小娘们这么不顶用,一个晚上就变得病怏怏的一副快死的模样……万一……她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要人财两空。
不再多想,连忙三下五除二的赶紧松绑,这才发现那些绑着的手脚竟已经出现黑色的迹象:“糟了!”这下那人算是彻底慌了,连忙放下莫莉朝着山寨跑去。
忽来的清冷的新鲜空气,让莫莉陡然清醒了许多。
可是,还是浑身钻心的疼,好半天才勉强睁开眼,昏昏沉沉的甚至眼前的东西三四个重影一直叠着,闭上眼,过了好一阵才算是睁开,依旧有些看不清楚,但是却格外清楚的看见,那扇本该被锁仅仅的锁着的门此刻却敞开着。
似乎因为强烈生的希望,卯足了劲吃力的动了□子,却发现她依旧动不了。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努力地再次睁开眼。费力的攒了口气,浑身发抖的支起身子,勉勉强强算是站起来时,单薄的衣衫已经浸满了冷汗。
环视了四周,却发现依然昏过去的小豹子。扶着墙,头依旧有些昏昏沉沉,好像有千斤重,好不容易才走到墙根旁,小心的豹子小豹子。扶着墙,喘着气,额头上的冷汗从脸上滚落下来,已经犹如纸一样苍白的脸上,除了异常坚定地眼睛外,竟半点血色。
就这样,一步一步的挪到了门前。忽然吹来的冷风,使得浑身被汗浸透的莫莉哆嗦的更厉害了。每次都以为会在下一步就这么昏倒在路边,可是她依旧小步的挪着。
刚下过雨,一项没有人迹的深山里,留下一道道长长地脚印。莫莉知道现在这副身子根本就逃不走,再加上根本不知道身处何方也不知是谁要掳她……还有回头看见那串绵长的脚印,茫茫的山野间竟无容身之所。
站在清冷的山野间,莫莉紧紧地咬着下唇,甚至有些渗着点点的血红色,看来只有赌一把了。
莫莉脱下鞋子丢进一边的树林里,垫着脚踩着原路返回……不知是不是求生的本能还是什么,因为高度紧张所以苍白的脸上除了依旧渗着冷汗之外,莫莉竟感知不道之前浑身像是要炸开一样的疼了。
小步的原路返回,沿途竟有个不是很大的岩洞。小心的踩着有些石头,颤颤巍巍的迈了过去。那岩洞只能容下一个人,莫莉先把小豹子送到里面,然后她也跟着勉强爬了进来。
那岩洞里也是很小,根本不能后伸直身子,莫莉抱着小豹子半蜷着身子。拨开已经结的满满的蜘蛛网,依着身后的岩石。可能因为猛然的放松时的莫莉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甚至连喘气都觉得力不从心。
不能睡,不能睡……
莫莉狠狠的掐了自己的腿,这才觉得刚才昏昏沉沉的意识好了些。安静的四周,特别让人觉得难熬,莫莉看着洞口外的那点天……
特别想他。
若是就这么死在这……
还想再看看他。
果然,等那人带着大哥还有几个兄弟回来的时候,发现人已经不见了,顿时几人都慌了。
只见,带头的那个满脸胡须的男子,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支花炮,抽开那炮仗的捻子,一股黑色的烟火直冲高空。
“召集兄弟们,势必要把人抓回来!!”
……
因为阴天的关系,下午没多久,天色已经不知不觉的暗了下来。刚才还清清冷冷的山头,也不知何时依然燃起了火把。
莫莉觉得自己的意识已经越来越不清楚,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昏了又睡,睡了又醒……可是,还是能感觉到窝在自己怀里的小豹子不自觉地动了下,莫莉苍白的嘴角浮现一丝丝细小的微笑。
偌大的山林,要是想在也里找到一个人,就算是常年深居在此处的山贼也是十分困难的。
“大哥,兄弟们顺着脚印仔细的找了4,只找到一双鞋子。”看着副手呈上来的鞋子,被换换位大哥的男子,泄愤一般把鞋子狠狠的丢进一旁的火堆,不多时在火堆里的鞋子转眼间成了灰烬。
男人怒气腾腾的看着之前一步消防放走莫莉的那人,狠狠地说道:“你知道那个叫莫莉的娘们值多少钱吗?”
那人似乎是吓得不轻,只是一味的跪在地上不敢动。
“二千两黄金!!”男人咬牙切齿的说道,忍不住一巴掌重重地扇在男子的脸上:“我老鹰杀人掠货什么没干过,可是二千两黄金是兄弟几个要抢多少次才能赚的够得!你他妈的竟然一个不小心把人给放跑了?!”
那人脸色已经如灰色,只是一味的叩头:“大哥,老鹰大哥,小的知错了,知错了……”
“知错?”老鹰身上的怒火不可遏制的越烧越旺:“不是当大哥的不照着你,谁让兄弟们也要吃喝拉撒,若是天亮之前看不到那个小娘们,你这条烂命大哥也就收下了!!”
正当众人连大气都不喘的时候,忽然听闻人大声喊报,道:“大哥,寨外面来人了。”
老鹰闻声,之前的怒气顿然消失,忽然换上了一番嬉笑,连忙下了宝座出门迎接。不多时,只见一个年约三四十岁的人朝着这里缓缓走来。
“这位是……“老鹰虽然之前和交易人有过接触,但是那人确实十分小心,整个过程都带着面具,但是他还是从那人的走路说话的形态上猜个大概,那人是个年轻的公子而却武功绝对在自己纸上。
可是此刻来的这个年,无论从年级上,还是从气魄上还想都和之前的记忆对不上,也难免老鹰产生怀疑。
“哦,我是我们公子的管家,这次来是来瞧瞧事情办得怎么样?”
闻声,老鹰的疑惑顿时扫去可是却换上十分尴尬的神情:“这个……这个,不好意思,那个……人,不见了。”
“不见了?”王管家显然是没哟料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脸上在没了之前的笑意,只剩下难以掩饰的吃惊。
“人今儿早上撬开窗子逃走了。”老鹰并未说太多,事情的具体经过一句遮掩着简单带过。
“……”
见那管家的神色有些难看,那个叫老鹰的人慌忙说道:“不过,我已经派人加紧的去找了。”
可是,那人的神色依旧难看。
这下可坏了。
原计划,今天晚上他过来偷偷的将莫莉运出皇都,然后再放话说黑鹰寨杀了人……这边相似八九分的女子已经在马车里候着了,明日清晨就会送还玄麒的法术。
怎么……怎么中间出了岔子……若是,误了燕大人的计划,他的小命怕是……难保了。
黑鹰看着管家的神色越来越难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额上的竟然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紧张。
老鹰思量了半天,忽然开口:“其实要找到人也不是很难,只不过,就是看你们……是要死的还是活的?”
老鹰的话忽然打断了王管家的沉思,一脸震惊的看着老鹰,半响才算是缓过神来。
焦急的说道:“这有何洁?”
“很简单,”老鹰淡淡的说道:“要是活的,怕是难了,最迟也要三天。”
“那死的那?”
“死的,今天晚上就能交货。”
“……”不能不说,王管家的心思明显一动。可是,想起之前那个叫莫莉待在府上的时候,燕不遮小心紧张的模样心里还是犯了些嘀咕。
于是,还是多问了句:“难道就没别的法子?”
老鹰见管家这么问,其实心里大致也知道刚才的“死”的法子,似乎让他有些心动。
“没了。”老鹰接着说道:“现在是晚上,找一个人出来本来就很难,更何况,那个小丫头似乎并不笨而且极有耐性,至今都未出来找水喝,找食物……所以,想要活捉本来就很难。”
……
瞧了眼神色有些微动的管家,忽然叹了口气:“我实话说了吧,这小丫头好像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轻,估计走不了多远。她留下的脚印也就那么远的距离。但是偏偏那一带石洞也别多的,所以藏一个人根本就无从下手。所以,只能赌一把,放一把火烧了这小块山。若是那丫头识相自然会出来,到时候,我们就生擒。若是不出来,也逃不走,注定烧死。”
“……”
半响,管家又看了看老鹰近乎笃定的神情,最终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那只有一试了。”
得了许肯德老鹰,二话不说就冲出山寨,着急兄弟们准备煤油和干柴准备放火烧山。
管家却朝着另一旁的马车走去,清冷的月光下带着几分的焦灼。
缓缓地掀开车帘,只见一个竟于莫莉长得几分想象的女子坐在车里,管家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心里想到,人命啊,真是玄之又玄,谁能想到,本来计划要赴死的女子,此刻竟然保住了小命。
那女子见来人,乖巧的朝着王管家行了个礼,王管家点了点头,轻声喊道:义父。“
王管家只是和蔼的一笑,说道:“小玲啊,打今儿起你可就是莫莉了。”
被唤作小玲的女子,规规矩矩的点了点头。他是义父收养的众多孤儿的一个,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叫什么又有何干。
这时,王管家忽然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药瓶,递到了叫小玲的女子受伤。
虽然,小玲接过药瓶,脸上还是浮现了一丝丝的畏惧。虽然早早的就依然觉得生和死没有什么差别,可是,真的就这么死在这,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和恐惧。
王管家似乎看出来了,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说道:“不用怕,这瓶并不是什么毒药。”
闻声,小玲几乎是一震,满脸不可相信的看着王管家。
王管家背着手站在月色下,笑着说道:“这瓶是上好的易容丹,服下她虽然会浑身剧痛,但是却不会死,等那真疼过了……你也就不是你了。从今天起,小玲已经死了,活着的你叫莫莉。”
“……”小玲恍然间,僵硬在原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义父……”
“莫不是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小玲……”
王管家微微皱眉,脸上难以掩饰的不满。
“是莫莉感激不尽,以后叮当做牛做马好好报答。”说完,小玲慌忙倒出一粒丸药,昂头服下。
这时,忽然远远就见远处冒起了黑烟,不到半天的功夫,大火不可遏制的烧了起来,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熊熊的烈火几乎要吞噬一切,别说是一个人在在这火里,怕是火苗所到之处也活寸草不生,更何况还有滚滚呛人的黑烟……
王管家示意女子坐上马车,变匆匆直奔皇城之外而去。
明日,他只需要再皇城之外坐等那个真莫莉的死尸即可。
57、第57章 咫尺天涯 1
呼呼的风助长了越演越烈的的火势,刚才还只不过是半米不足的大火却不知何时,忽然顺着突然刮来的一阵强风,猛然增至到了十几米高。迅猛的势头,让人顿生害怕,那些夹带着浓浓的黑烟火舌所过之处也就皆成一片火海。
老鹰及手下站在两一侧的山坡上俯瞰了对面的已然成了一片火海的山头,其实老鹰自己心里也微微一顿。显然就连他也没想到这场火,竟可以烧得这么凶猛,这么个越演越烈的架势,大有吞吞噬掉眼前一切的意思。
“大哥,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时,一旁的个子矮点的男人忽然跑到老鹰面前,兴奋地说道。
“恩,”老鹰点了下头,转身看着身后不远处,俨然正蓄势待发的众人,大声喊道:“兄弟们,哥几个今天算是干了票大买卖,这么多的赏银也足够咱们这一年白吃白喝白住好好挥霍的。呵呵呵……虽然杀人放火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这件事情似乎还真没有表面上来起来这么简单。为了安全起见,兄弟们这些日子还是少闹事手上的钱也别这么着急脱手,各个啊,都给老子检点点。到时候,等风声一过,哥几个想要吃香的喝辣的,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说完,又是一片哄哄的附和声。
老鹰的脸上闪过一丝精明的微笑。
果然,不多时,只见那个矮个子的男人就慌忙朝着山后头跑去,也点了一把火把山寨也烧得一干二净。不多时只见刚才还满山皆是的山贼,不一会的功夫,山上竟变得空空荡荡,已然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烧着的那把火。
莫莉蜷在岩洞里,昏昏沉沉的睁开眼。
赫然只见,岩洞口前不远已然成了一片赤红色!漫天的火光把本就不大的岩洞照的锃亮,恍若白昼。几乎是同时,滚滚的黑烟也一股脑的猛然钻进岩洞里,直把人呛得眼泪直流,猛然剧烈的咳嗽声让人喘不过气来。
看着洞口漫天的火光,莫莉显然有些慌了神,抱着小豹子的手甚至都有些微微发抖,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变得惨白色犹如白纸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灼热火燎的缘故,烤的人浑身疼,不知何时身上竟已经满是汗水,甚至有几缕头发粘在汗水上,模样说不出的狼狈。
越来越多的黑烟钻进洞里来,能呼吸的空气越来越少,因为狭窄的关系也氧气变得也越来越少,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莫莉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小豹子咧着苍白的嘴角,无力得笑了笑:“我还没嫁人怎么能死在这……你说是不是……”
苍白的笑让人恍惚间觉得几乎要裂开了。
紧紧地咬着下唇,强迫自己提起精神,平尽全身的气力这才扯起自己的裙摆撕下了好几条布条,沾上岩洞的墙壁上渗出来的水渍,给自己和小豹子的鼻子上都缠上了一圈。把小豹子揣进自己怀里。
身子尽可能的匍匐着尽可能低的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小心的向前爬。
……
虽然,昏睡了一段时间,身子得到了暂时的休息,可是恼人的高烧依旧不退,再加上不经意间又吸入了几口呛人的烟,随着岩洞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莫莉眼前的景物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若不是紧紧地咬着下唇,嘴唇上不时传来的钻心的疼痛感,估计人已经昏睡在岩洞里了。
只是,苍白的嘴角衬出来的零星的血渍,那股甜腥味让已经几天滴水未进的莫莉有些难以抑制的反胃。
眼睛却还是坚定的紧紧地盯着岩洞的出口,明明只有十几米远的距离此刻却还像是成了天涯海角,一点一点的挪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终于到了洞口。几乎死里逃生的错觉,猛地翻身而出。
可是,来不及喘口气,莫莉显然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失误给彻底惊呆了!
火!!
漫天的火光!!
只见,茂密的树林俨然已经成了火海。那些本应苍天的大树,被着了魔一样的火疯狂的盘踞,越演越烈。甚至就连不时发出断裂的吱呀声,树木的坍塌声,混杂在一起,犹如哭泣的鬼魅一样,张牙舞爪,让人心生无尽的恐惧。
莫莉一个人站在火海中,看着四面炎炎的火势,有些傻了。
偌大的火场,早已分不清东西南北,早已分不清躲在何处,找不到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不时,零星的火星掉落在皮肤上,烫的生疼。可是,却无奈的让人越发的觉得依然到了绝境,躲无可躲。
……
莫莉只能傻愣愣的站在火海里,穷尽所有的力气环视着四周。不停地自我安慰着,也许……或许,她能幸运的找到一个小小的出口,哪怕是一个火势并不算猛烈的位置……
可惜。
现在熊熊的烈火,已然成了这里的主宰主人,也注定了它容不得有谁能又半点的幸运。
毫无生机!
莫莉看着眼前无数断裂的树木,一瞬间就没入进了赤炎的火焰之中,激起滚滚的黑烟,直冲云霄。
才刚迈开一步的腿,却突然被忽然燎来的火势给彻底的击退,黄|色的裙摆却依然被被撩起的火星,瞬间烧着。
根本,躲闪不及!
火苗顺势窜到了身上,大有要把魔力整个人活活吞掉的架势。甚至还来不及迅速的扑灭,谁知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声格外刺耳的倒塌声音。
猛然回头,只见,一棵依然成了火树的断木,竟直直的朝着莫莉砸来,几乎是眨眼间已经重重的落在身上……
顿时,四期的坍塌声此起彼伏,一片狼藉。四处高昂的喧嚣,一刹那把人吞噬了个干净。
脆弱如斯,甚至还来不及,留下一句话,一个念想……
那抹鹅黄|色的身影就也这么淹没在滚滚的烟尘和火海之中,在没了半分声响。偌大的山林,也只剩下滚滚的烈火还有呼呼像谁哭了的声音。
“啪——”
玄麒端起手上的茶杯,好好的却莫名的一抖,茶杯顺势重重的砸在地上,碎了。
突然,心里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疼的像是要裂开了一样,觉得甚至连呼吸都满了一拍般。
就那么一时间……
世界仿佛停止了……
玄麒呆呆的站在原地竟不敢动弹半分,老老实实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碎了的茶杯,俊朗邪气的脸上只剩下莫名的恐慌。
莫名袭来的心疼,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忽然滕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那感觉很模糊却很强烈,让他莫名的陷入无助。
见玄麒一直,看着地上的碎片,面露惊恐,站在一侧的小厮以为是打了什么贵重的茶杯。不再多想,小厮慌忙拿起笤帚连忙扫去了那些碎片。
“老爷,老爷,”小厮见着几乎一动不动盯着地上的玄麒,忍不住喊道:“碎片已经打扫干净了。”
玄麒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眨了下眼,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竟忽然不知所谓的掉下来眼泪?!
嗒——
一滴……
那滴不知是水还是泪的东西从玄麒眼里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安静的屋子里,听的是清清楚楚……
只见,那泪水砸在地上,瞬间印成了一个小小的弧形,晶莹透亮。
玄麒显然也很吃惊,无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凉凉的……却偏偏让人觉得刺骨的烫,几乎像是要把人给灼伤了一样。
眼泪……
这是眼泪吗,他……竟也会掉泪?
真实讽刺。
站在一侧的小厮显然也是被吓着了,几乎发傻的看着玄麒掉在地上的那地眼泪,慢慢的、慢慢地被蒸干……最后知道什么也不剩下。
似乎有些担心,下意识的偷看了下玄麒的模样,小厮恍惚间竟以为呆呆的站在那里的不是他们傲气的王,那样满目的慌乱的神情,显然那么的不知所措,他们的王从不会那样,他们的王永远是傲气十足的。
可是……
虽然这样想,但是还是明白了点,王之所以会这样,所为何事……
“那个……”小厮抓了抓头,腼腆的说道:“人间不时有句话吗,叫岁岁平安。没,没准啊,这就是个好兆头,莫莉姑娘兴许晚上就自个回来了。”也不知道怎么了,说完小厮连自己都觉得诡异非常,没想到他竟然说出了这番话敷衍的话,来安慰他们无所不能的王。
“……岁,岁平安。”玄麒默默的念着,像是得了份定心咒一样,嘴里默默地反复得,一遍一遍的念着。
……
他信了,也只能信了。
莫莉,没事的……没事的,也许只是一时生气,等气消了就会回了,一定是……
日子过得很平静,静得好像是要酝酿异常巨大的变故,府上的每个人都人心惶惶,竟有几分终日不得安宁的意味。
门前,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小妖。显然是寻人归来的一部分小妖们,它们各个面露紧张的站在府门前不知道要不要进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不知不觉竟已经晚了。
可是,谁也没提能,或者说谁也不敢进门。
这时,府门却忽然缓缓地开了。
玄麒刚要出门却看见站在门前的一众小妖们,不由得皱了下眉,脸色越来越难看地说道:“孤不是让你们去找人了吗?!怎么竟全都站在这儿,莫不是……真的觉得孤的法力不再了,你们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玄麒的话里透着股狠劲儿,那赤红的眼睛微微发光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站在一侧的小妖顿时慌了,连忙说道:“不,不是,不是……小的们,已,已经找到莫莉姑娘了……”
话音刚落,刚才还有些嘈杂的人堆里顿时变得异常安静。小妖慌忙去捂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玄麒的脸上再难掩饰满脸的惊喜,慌忙走到那小妖面前,拽着那小妖的胳膊问道:“人呐?!怎么没见人在哪?”
“……”小妖低着头,脸色更加难看。
玄麒见状,脸色微微一些难看:“莫不是,她还在生我的气,不肯回来……”
“不是不是!”小妖似乎怕玄麒胡猜,慌忙说着摆手说道。
“?”
玄麒皱着眉显然开始有些不明白:“那她……怎么还不回来?”
“……”小妖抿了抿嘴,想了下,神色为难,可是还是说道:“王,那个……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听闻此,玄麒几乎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莫不是莫莉真的小孩子脾气犯了,要自己去接她才肯回来……
想到这玄麒还是忍不住笑了下,罢了罢了,谁让这么个千年他就喜欢上了这么个丫头来着。
“你们就前面带路吧。”
说完,还不忘整理一下自己那身正红色的衣袍,顺了下自己的墨色的长发,眼角竟浮现出几日都未曾见过的笑意。
一路上,小妖们各个都提心吊胆,生怕玄麒开口询问有关莫莉姑娘的事情。不过还好,这一路上,只是见王除了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之外,也就再无其他了。
然而……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当小妖们把玄麒待到已让一片狼藉的山林中时,玄麒还是很不舒服的皱了皱眉。看得出,这里经历过一场大火,似乎火势很是凶猛,这片山头几乎是寸草不生,到处是残破的树木还有化成一片黑色的草地。空气里漂浮着灰烬的味道,气味依然有些冲鼻子。
可是突然,小妖们竟然各个都站定,停住了脚步。
玄麒显然一顿,显然不悦的皱起了眉:“……怎么停住了?”
不要告诉他,莫莉会住在这么个地方……想到这,不知为何,玄麒刚才的好心跳猛然间,像是戛然而止一样,忽然想起那日莫名的一阵钻心的疼,忽然心中朦朦胧胧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问你们怎么不走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微微颤抖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谁也难以察觉的祈求。
“莫,莫莉姑娘……就……”小妖似乎说不下去,脸上的表情有些暗,只是指了指身后不远的那堆树木。
玄麒僵硬的顺势看去,顿然只看见零星的断木,还有,还有……那一丝浅浅的鹅黄|色……
不!!
耳边死一样的寂静,好像被什么掏空了,格外的空洞。
玄麒的手微微发抖,赤红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满脸的震惊。
“……我,我们今儿早上,就是在这找,找到了莫莉姑娘,她,她人已经断了气……”还没等小妖把话全部说完,忽然,玄麒的手猛的紧紧地攥着小妖的脖子,血色全无的脸上,浮现的表情近乎于扭曲的恐怖,就连手上几道青筋爆出。
恍若凶狠露出獠牙的凶狠野兽。
“胡说!!你们胡说!!!”玄麒干涩的声音,却明明是在吼:“说,那个不是莫莉,说!!”
众小妖显然是傻了眼,几乎过了半响才算是反应过来。
一时间,各个慌忙跪下,不敢有半分的动静。
玄麒愤恨的看着那个小妖,紧绷着嘴唇,狠狠地瞪着那小妖,可是眼里的癫狂却一点一点的消失。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双掐着小妖脖子的手,也渐渐地变得没了底气……
他知道,他比谁走知道,那些小妖不会骗他,那身鹅黄|色的衣服是他陪着莫莉挑来的,全城只有这么一件……还有,那阵钻心心疼,都假不了。
“不是……那个一定不是……”玄麒的声音像是没有温度的水,一点一点把以内少的可怜的温度渐渐地、不动声色的一点一点的带走。
可是,他就是接受不了。
玄麒松了手,茫然的摇了摇头,无力的缓缓地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
“那个人一定不是的……一定不是……不是人都说,岁岁平安的吗……”嘴里小声的嘀咕着,却依旧认死理一样努力地摇着头。
猛然,转身头也不回的只是一线想着快点离开,离开这里就好了。
紧紧攥紧了拳头,一直默默地往前走……
一分一秒都不想留在这,他的莫莉怎么能这么没出息的躺在那里……一定是他们热错了,一定是莫莉生自己的气,所以故意来吓自己的……那个一定是她……表情凶狠的玄麒可能连自己都没有察觉,脸上不知何时静一静一片冰凉。
只知道一直一直紧紧攥着双手,满眼黑暗的却再也化不开。
一个人痴痴傻傻走在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挨个的从身边擦身而过。
黑白。
一时间,他的世界好像只剩下黑白色……
什么都听不见,只是一味的痴痴傻傻的直念叨着那句岁岁平安……
不时经过的路人,都忍不住回头看向玄麒。
见她傻子一样边流泪边自言自语,只知道一味的快步往前走,像是逃开一样。不时的,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也有人觉得绅士可惜,这么俊俏的人怎么竟生成了个傻子……
身旁的路人的指指点点,可是这一切却好像完全被屏蔽在玄麒的世界外面,他的世界里依旧一片安静,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忽然,他呐黑白的世界里,出现了那么一点点的鹅黄|色,玄麒只觉得浑身一震。
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疯狂的朝着那点鹅黄|色的身影狂跑去:“莫莉——莫莉——等等,等等我!!”
到了,终于,追到了!!
双手猛地紧紧地拉着那抹鹅黄|色。
……
“公子?!”
可惜。
还是陌生的长相,陌生的声音,依旧陌生……
刹那间,那点点本就细微的鹅黄|色开始变浅变灰,最后也只是成一片黑白。
不是……
都不是……
玄麒忽然蹲在地上,好像是累了,蹲在街上,沉沉的闭了眼睛。
一切变得安静。
夜,不知不觉的来了。
零零星星的又下起了点细细碎碎的雨。
“喂,你听说了吗?”
“什么啊?”
“前几日山林上的大火,听说那火势猛地很啊。”
“这么大的事,当然听说了。还好那里因为一直闹山贼所以很好又猎人上山打猎,不过……倒是听说一个姑娘和一只不知是虎还是什么的东西一起被火烧死了……”
“真可怜啊。”
“可不是吗,大火这都烧了两天两夜才勉强算是被灭了,这些日子可有那些吃白饭的衙役门忙得了。”其中一个人幸灾乐祸的说道。
“可不是嘛,这不刚才,我还听说那般衙门得衙役们晚上还得再上山,今日轮到收敛那姑娘的尸体来这,毕竟人啊,总得入土为安。”
“切~你知道个屁,”那人似乎不屑的说道:“入土为安,那也是你这样的人想想。那些衙役们哪能让自己受这份累,挖土那要多累,我啊刚才还见他们买了些劣质的酒,要了些柴火……估计就是凑合着把人直接给烧了……”
突然,一直蹲在墙边的玄麒猛然缓缓地抬起头,没有任何反抗的眼睛里忽然闪过翻山倒海的绞碎的疼痛。
莫莉!!
那抹鹅黄|色像是染了血一样,满眼满脑全都是。
……
巨浪一般的恐惧袭来,全是,全都是那抹还在断树堆里的鹅黄|色……
不能碰!!
谁都不能碰……
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无助的慌张,;来不及多想猛得起身,想要飞奔回去,想要再看看她……
谁知,一起身,这才发现因为长时间的蹲着,脚已经麻的站不起来了。
强迫的使自己迈开步子,谁知半步不到,人就已经重重的跌倒在地。经此而过的路人,见状都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会摔跟头,呵呵……确实惹人发笑。
玄麒这辈子怕是都没有这么不堪过,依然散乱的头发,遮住了盈满水汽的眼睛,泄愤一样狠狠地掐着不争气的腿,双手抓着石板一点一点的向前爬。
好像天地之间,也不过就这么大,不过,一个人这么大……
酥麻的腿好了一点,玄麒已经迅速的从地上爬起身,朝着那个黑色伤痕的山林疯跑而去。
火……
眼里只剩下满满的火光……
玄麒傻兮兮的站在那一丈多高的火苗前,高高的柴火却已经快要烧尽。
玄麒脸色发白,看着那些火堆。
直直的冲了进去。
一直坐在一侧喝着小酒的差役显然是没有料到竟然有人会冲进火堆里,显然是被吓着了,手上拿着的酒瓶也微微一顿。
玄麒站在赤色的火力,颤巍巍的抬手。
只见,那火像是着了魔一样竟然自己灭了。
一旁的衙役们然被吓到了。
玄麒狼狈的扶着眼前所剩无几的干木柴,脸上依然只剩下脆弱和无望。
迟了……
他还是迟了。
玄麒愣愣的看着落在泥里的白色一培灰烬,悲伤的眼睛除了空洞的绝望再无其他。
僵硬的跪□子,像是找什么一样,顾不得什么拼命的再柴火堆里找东西,眼睛一点一点变得复杂。
她脚踝上铃铛……
她的铃铛不在这,是不是说明……这个人,这个人……不是她……
想到这,玄麒那张早已满是灰土的脸上却露出一点点灰心的笑,带着无尽的脆弱,像是再也承受不了一丝一毫的失落,只是一味的再柴堆里寻找。
直到找完最后的一块也没找了,真的没找到那个银铃铛!
玄麒忽然大声笑了起来,可是脸色依旧发白,可悲可怜……不是她,那个人真的不是她……
那笑声犹如鬼魅一样,再加上进出火堆都毫发无伤,让几个衙役早已吓得魂儿都没了。顾不得没喝完的酒,抱头逃窜。
“叮铃铃……叮铃铃……铃铃……”空挡的山林里,忽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
玄麒的身影却猛然微微发气颤来。
脸色已如直白,僵硬的微微转头,却见那只见那几名落荒而逃的衙役。
眨眼间,玄麒依然出现在那些衙役面前。
面无表情,空洞的看着那人,淡淡的说道:“为什么会有铃声?”表情恍恍惚惚的,与其说是相对着那人说,倒不如是对着空气说。
那人显然被下破了胆,腿一软一下子倒在地上。
吓得早就魂儿都没了,只知道,那人再找铃铛,连忙颤颤巍巍的从怀里,一个精致的铃铛。
……
“我,我只是见,那个女,女子脚上的……东西好看……才,才……拿下来,看看……”衙役说着,脸上再难掩饰恐惧的神色。
玄麒静静地看着那衙役,依旧极其淡淡的说道:“为什么要拿出来……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个东西,你既然拿走了为何不藏得严实些,为什么要孤看到?”
冰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一刹那,恍若修罗再现。几乎是眨眼间,红光一闪,顺势,衙役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是满满的都是血。
玄麒拿起铃铛,呆呆的看着。
低垂的睫毛,微微发抖。
好像所有的希望最终没了,什么都不剩下了……
忽然,大风起。
卷起剩下的灰烬还有那些来不及收拾的白色骨灰,飘散在山里来不见了……
一时间,好像什么都不剩下了。
叮铃铃……
被吹动的铃铛,细细作响,响彻了整个山谷。
玄麒呆呆的看着手上的铃铛,恍恍惚惚的问着:“为什么什么都不给我剩下……”
原来哭,是这么难受的事情。
眼泪从眼里止不住的往下掉……
玄麒依旧看着手上的铃铛,四周依旧像死了一样的静默,没人回答。
落下的眼泪,打在铃铛上,一切都变得太过无可奈何。
只能像是个孩子一样,呜呜咽咽的站在原地哭了起来……竟一夜之间,白了头……
58、第5章 咫尺天涯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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