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云一块叠着一块,天色阴寒地仿佛可以拧出水来。
一栋位于市区的摩天大楼——扬鹰大厦,吸引了路上行人的注目。在黑色的天空下,这栋高达五十层楼的建筑,明亮的光线从楼内透射而出,照亮了周围的街道。扬鹰集团横跨黑白两道,在王凌翔将其交由侄子王克天发展后,扬鹰立即成为首屈一指的企业集团,其规模横跨美、欧、亚三大洲。
王克天,二十七岁,扬鹰集团负责人。年纪轻轻即事业有成,成为傲视群伦的企业家,成功的事业令他拥有惊人的财富。一张邪魅的脸庞令女人为他着迷,而他对女人的狠酷心肠与他猎艳时的张狂掠夺齐声远播。
坚毅方正的脸型宛如刀削,精准地刻划出一张富有魅力的脸庞。两道浓眉气势逼人,与他那双令人望之生畏的鹰眸相辅相成。几许的发丝垂在他的眉间,浓密的长发披在脑后;一道隐微的疤落在额头上更添脸上不驯的神采。宽阔的肩,挺直的背脊;穿着一件丝质白衬衫、蓝灰色的长裤,淡淡的青色烟雾飘散。女人身着连身红丝绒短裙坐在他的腿上,惹火的玲珑身段毕露无遗。
他一手搂着女人的腰,另一手握着一个高脚的酒杯。在王克天的眼中,女人是床上的玩伴,一种可以用珠宝、皮草,以及钞票安抚的动物。
“你走吧!”他喝下澄黄的酒液,以冰冷无情的声音说道。他走向窗边,推开落地窗,任迎面袭来的逆风直挑他的长发,狂飞乱舞的发似一张噬血毒网,和他微带异紫的瞳仁相辉映。
“克天,我是你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人家?”她娇媚地喊道,一双玉臂挂到他的颈项间。她早听过他严苛无情的名声,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用在自己的身上;难道昨天晚上在她床上的那个男人不是他?
“你可以到妃记去挑选任何你喜欢的珠宝,就当作对我们一场友谊的纪念。”她应该知道游戏规则,他们只是各取所需,而他需要女人的地方只有在床上。他淡漠地推开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开始亮起的霓虹灯,繁亮的夜空带给他更强烈的孤寂感。冷月泛着苍白寒光,映照孤寒的黑眸。
女人的脸色青红交加,她早知道王克天狼藉的名声,却自信可以掳获他的心;这种男人没有任何女人可以让他的心停留。
他们应当好聚好散。她没有得到他的心,但也得到了一些报酬。王克天对女人向来大方,只是她还有些不舍,她有过的男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他。
她丰满的身体靠近他道:“昨夜,你是多么热情地拥抱我。今天,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爱你呀!”她大胆地示爱,手温柔地靠在他的肩上。
王克天不耐地挥开她的手,两道深沉的黑眸随之一凛。“别试验我的耐心,你走吧!”
她终于知道他狼藉的名声是怎么来的。从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和他持续地交往,只要是他厌倦的女人,他可以轻易说再见,毫无情分;而她却心甘情愿成为他狩猎的对象。他像罂粟吸引人却又致命,令人失去了心;望着冷冽的背影,她沉默地离去。
阴霾的天色映在黯黑的眼眸。王克天走向桌前,按了一下桌上的通话钮说道:“请韦副理进来。”他该行动了。白云豪必须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他的脸色冰如寒霜,眼睛冒着阴郁的火焰。
“叩!叩!”
“进来。”在扬鹰他是王者,习于下达命令。
“刚才又一个女人因为你而哭着离开,你不怕我们扬鹰企业会变成一片泪海?”韦长风早就习惯他阴霾的脸色。
对于他的话,王克天只是扬扬眉,冷冽的嘴角微微撇起;在扬鹰也只有他才敢这样和他说话。“你这个副理是不是太闲了?美国分公司还有个缺,或许我也该考虑你这个合适的人眩”“不,谢了。”他可不想被调到边疆地带。
“白氏企业的股票收购的如何?我要你调查的事呢?”他等这一天可等了十八年,该是获得甜美果实的时候了,他的手掌紧紧地合上。
“在这儿。”韦长风交上一叠卷宗,然后继续说道:“白云豪的前妻曾为他生下一对双胞胎,但大女儿白净慈在她三岁的那一年被在白家工作的仆人抱走,至今下落不明,白云豪只剩下一个小女儿白净莲。克天,我可以了解你收购白氏企业股票的动机,但为什么要调查他的家人?她们和这件事无关。”
“白云豪夺去我父亲心爱的女人,他的女儿我也不会放过。”他翻着报告书忿恨地说,冷冽的脸色一如窗外被乌云劫掠的天空。
“可是白净莲只是一名柔弱的女子。”他因为调查的缘故见过她几次面,娇美若芙蓉的容颜惹人怜惜。如果克天也将她安排在复仇计划中,那清艳柔婉的女子承受得了吗?
“没有人能动摇我的决心。”他冰冷地说,拒绝他的说情。
“可是……”
“别说了。全力高价收购白氏企业的股份。”没有人能阻止他内心那股强烈的复仇欲望,他会得到一切他想得到的;冰冷的眸光没有一丝温情。
“我知道了。”韦长风沉默地离开。要让一头顽固的狮子改变主意根本不可能。他只能为白净莲祷告,希望她不会受到太多伤害。
王克天并没有注意到韦长风的离去,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桌上的那一祯相片。
她不再是小女孩了!
她的头发是乌黑的,中分着,几绺发丝拂在额前。两弯月眉下是一双水漾的眸子,充满安详善良风采;溢着笑意的樱唇,映着夏日晴艳的阳光,脸上带着一层晕红,娉婷地站在海边,裙角拖曳在沙地上。一身雪白的衣裙,随着海风轻轻飘动,勾勒轻盈的身段;飘逸的长发绑着浅蓝色的丝带,背衬着柔蓝的海天,海水就像飘着一层红艳醉人的胭脂,落日的余晖,像表演一场霓彩的幻梦。
他的心竟受到一丝牵引,平静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想起当年在雨中的那一幕场景,冷酷的唇角不禁泛起一抹冷笑,浓黑瞳孔渐渐泛深,邪魅俊美的脸孔更加阴沉。
美丽的女人是带刺的玫瑰。
他会让她成为他的人,并让白云豪蒙羞。他拿起桌上一张属于她简介的报告。
姓名:白净莲。
年龄:二十岁。
专长:X大美术系毕业,近期准备开画展,其画作受多名画坛前辈肯定。
个性:恬静娴美,身旁不乏追求者。
王克天只看到不乏追求者的那一栏,便烦躁地将报告合上,走向窗旁。繁亮霓虹灯装饰的都市夜景,让他想起了那个雨夜。意识中又显现那迷人的情影,一双纤柔的小手,漾着柔情的眼眸。
他从未忘怀那双在雨夜出现的柔情似水的眼眸,她一直是他闪耀在心灵上的影子,但内心却有一股更强烈的复仇欲望。
恨,让他的生命黑暗深沉,不再有曙光,映在他眸中的是天边闪烁的孤星。
※※※
白氏大楼内。
“云磊,情况有多糟?”白云豪问道。
“董事长,我们的资金全部被冻结在开发大型的百货公司上,所以根本无法对收购白氏股票的公司进行反收购。”江云磊恭敬地说道。
“是扬鹰集团收购白氏股票,要对白氏不利?”白云豪担忧地说。
“是的,扬鹰集团他们不仅收购白氏股票,还以低价抢夺白氏客户。目前白氏的股票在商场上还算稳定,但是扬鹰集团收购的股票快超过百分之五十了。”
“扬鹰集团的负责人是王克天?”白云豪揉着发疼的太阳|茓问道。
“是的,董事长。”
“云磊你下去吧!”
他点下头转身走出,开门就看见净莲站在门外。“净莲,你来了。”
她向他微笑,没有多言。一张精巧的瓜子脸,被过肩的黑发烘托的极其醉人;一双杏眸纯真清澈,一袭滚着白花边的洋装,她像一朵初绽的水莲,深深吸引人的目光。
“是净莲吗?快进来。”白云豪叫唤着。
她进入办公室,走到白云豪的身旁,银铃般的声音轻轻叫唤:“爸爸。”
“乖女儿,快到爸爸的身边。”白云豪自从失去一个女儿后,极疼爱他的小女儿;也正因为如此;王克天才会将她当作复仇的筹码。
净莲走到白云豪身旁为他捶肩,悠悠开口问道:“爸爸,是什么事令你烦心了?”她想为父亲分忧。
“没什么事。女儿,你的发表会不是在下个月?快回家吧!”他不想令女儿忧心。
“爸爸!”
“你回家吧!爸爸还有公事要忙。”白云豪将注意力转到桌上的公文。
净莲知道父亲要她走是不想让她担心,但是她也希望能为他分忧,父亲已经为失踪的大姊担忧好几年了。(奇*书*网.整*理*提*供)现在又为公司的事……或许——“爸爸,我回家了。拜拜。”她转身向外走出,内心也下定了一个主意。
※※※
六月的下午,天空是一片澄净的蓝;太阳将那片蓝照射得明亮而耀眼,几片白云在天际悠悠然地飘荡着。初夏的微风,轻轻吹拂。
“小姐,您好,我想找王克天先生。”净莲独身来到扬鹰大楼。
“请问你有预约吗?”柜台小姐看着这位不同于总裁交往过,气质清纯的女子。乌黑的头发自然地垂在她肩上,几绺发丝拂在额前,翠蓝色的真丝衬衫,系着条湖水色的长裙。
“没有,可以麻烦你通知他吗?白净莲想见他一面。”她也有点后悔这么唐突地来拜访他。
她决定喜欢眼前这名女孩,因为她不像那些来找王克天的女人,有着颐指气使的态度。
她按下电话钮通知李秘书,请李秘书代她转达。不久,得到令她惊讶的答复,总裁愿意见她。但,千爱小姐不是刚上楼?按下内心的疑问,她对净莲说道:“董事长愿意见你,请你从这里右转搭电梯到十五楼,就可以看见董事长的办公室。”
“谢谢你。”净莲点头,并照着她的指示,往电梯方向走去。
她含着笑意看这个清新脱俗的女孩,心想总裁的品味好像改变了;或许明天起她的穿着也该朴素些。
净莲搭电梯到十五楼,内心不禁有些忐忑不安。她不该这么贸然地来见他,那个有着一双慑人气势眸子的男人;但为了父亲的公司,她不能打退堂鼓。
“咚。”电梯在十五楼停下,电梯门缓缓打开。
她鼓起勇气走了出去,朝前方一扇印着烫金字体——“总裁室”的房间步去。
净莲走向前轻轻地敲门,回应她的却是晌久的沉默。她走向另一端的落地窗前,想知道是否有人在里头,却由窗缝间看到令她脸红心跳的一幕;那是一对男女在热情的拥吻,女人似水蛇般的缠绕在男人的身上,火红的短裙被高高地撩起,两人之间仿佛没有一丝空隙。她单纯地想着他们怎么没有窒息,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注视已引来一双嘲讽的黑眸。
他竟以为她和其他女人不同,原来那一双清澈的眼眸,只是她伪装出来的纯真。女人都是狡猾、诡计多端的,她和她的父亲都休想逃过他的报复,他们必须为当年的事付出代价。
净莲的眼眸迎上了那道锐利的注视,她羞涩地别过了脸,感觉脸颊一片火热;她怎么能够那样窥伺别人,而且还深受那双湛黑眼眸的吸引。她感觉到自己的心不平稳地跳动着,那样霸气的男人不是她能接近的,如果她还有理智就应该逃离。就在她想离开的时候,那扇门开启了,一个妖媚多姿的女人走了出来。
“天,这么快就要赶人家走,晚上记得要来找人家。”蔻红的手指圈上王克天的颈,只见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一丝不耐。“你走吧!”
千爱也是在欢场打滚过的,怎会不知道王克天在下逐客令,只是这个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爱人令她捉摸不定。
她妖娆地离开,略带轻视的眼眸注视白净莲。王克天的猎艳名单上还没有出现“小女孩”。
王克天那对寒冽的眼眸,带着股漠然的审视光芒。嘴角边的两道弧线微微向下倾斜,使他俊邪的脸庞显出一份冷漠与倨傲。
净莲低着头不敢迎上他的目光。
“进来。”低幽的语调在空气中游移。
他是在叫她,是在对她说话;确定这里没有第二个人之后,她有点胆怯地走入宽大的办公室。
一进门后,王克天立即反身将门关上,并且将她拉入了怀里。她像湛蓝天空下一抹白色云彩,他的视线紧紧锁住盈盈秋眸,寻找记忆中柔情的目光。
“你要做什么?”她的声音颤抖,轻盈的身躯颤抖如风中摇曳的细柳。她看着他的脸庞感到一股熟悉感,她见过他吗?那额上的一道疤仿佛唤起了沉睡的记忆,她感到自己的内心微微揪痛,柔嫩小手不由自主地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