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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玉玲珑的坦诚(万更)

“子柔现在如何?”

温子轩站在温子柔紧闭的房门前,俊逸的面容有些憔悴,短短几日,昔日的翩翩公子,现在却再也找不到那种恣意感,多了几分沧桑和悲凉。

温子柔从知道真相开始,就将自己关在房间中,一步都不肯迈出来。无论是谁来劝说,她坑都不吭一声,端进去的饭菜,多半都是完好的端出来,不哭不闹,不言不语,宛若一个活死人一般的躺在床上!

“小姐不肯用膳,无论奴婢如何的劝说,都没有一点点用,少爷,小姐现在身子重,容不得半点差错,还请少爷去劝劝小姐。”翠竹叹息的将冷掉的饭菜端了出来,听到温子轩的询问,福了福身道。她在心中忍不住的为她家少爷小姐抱屈,少爷小姐这般好的人,怎么就遇上了那样的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姑爷和小姐才成亲多久,那女人怎地就舍得让他们­阴­阳相隔?翠竹实在是很难想象,曾经在他们面前笑容端庄柔和的女人,背地里面竟然是如此不屑温家,亏得他们那般的尊重她呢!

温子轩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翠竹见状也不好待在这里,便就行礼之后,端着饭菜离开了。

“你打算缩在里面多长时间?不吃不喝,难道是打算绝食?你莫要忘了,身子并非只是你一人的,你肚子里面还有一个。林枫已经不在了,难道你连他的后都不打算留下?”他背着手站在院子外面,语气清淡缓慢,“你这般作践自己,到底是想要伤谁的心?你又打算让何人内疚痛苦?亲者痛仇者快,你是这样想的?”

“温家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之上,没有谁有功夫去理会你的大小姐脾气,更没有谁有功夫陪着你。后日林枫的遗棺便要入京,你若是想要见他最后一面,这两日就好好的养好身子,否则,到了后日,我就将你锁在这院子中,反正你也压根没有力气出去。”

说完这番话,温子轩转身打算离开,他话已至此,要怎么做,取决于温子柔自己,他不会再多言。

吱呀——

就在温子轩转身之际,原本紧闭的房门缓缓的打开,温子柔憔悴的快要站不稳的羸弱之身出现在门口,她的手紧紧的攀着门框,双眼赤红,双­唇­­干­裂,脸上更是没有一点的血­色­,指尖微微用力的抓着门框,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她似乎是没有看到温子轩比之之前更显消瘦的身影,冷笑的说道:“大哥当真是好气魄,妻子管不好,现在倒是来管妹妹来了!大哥似乎是忘了,我早已嫁入林家,我是林家的媳­妇­,即便林家只有我丈夫一人,也容不得你来指手画脚。”

多日未曾吃什么东西,温子柔不过只是说几句话,整个胸膛就剧烈的起伏起来,整个人颤抖的更加厉害。温子轩已经在她说话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不过只是没有转身罢了,他就这么的背对着她站着,静静的听着温子柔如尖锐讽刺的话。

“呵呵,大哥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我不会死,在没有看到她得到应有的惩罚之前,我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去死,便就是她死了,我也绝对不会死。我的丈夫不在了,还有孩子,不用大哥提醒,我即便是要饭,也会将这个孩子养大成|人。大哥更加不用担心我会白吃你的东西。”

“子柔,难道连你也要在这个时候如此的不让我省心吗?”温子轩转身看着她,眼底是慢慢的化不开的疲倦。

“省心?现在你竟然跟我说省心?若非是你娶了那个女人,温家何以至此?若非是你娶了那个女人,我何以如此?若非是你娶了那个女人,林枫怎么会死?我的孩子怎么会还没有出生就没了父亲?”一连串的质问反问,就像是千斤重的大石压在他的肩头,他竟然找不到话语来反驳。

温子柔哀戚的看着他,她是知道的,所有的事情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可是她的心中有怨恨,她所爱的人,她孩子的父亲就这么的死在了她所敬重的大嫂的手上,她如何不怨?他是她的大哥,即便也是受害之人,可她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怨恨他!

“恨我吗?如果恨我的话,那就更应该好好的将身子养好,那样的话才有力气继续恨我。”温子轩的身子微微颤了颤,苦笑的低下头幽幽的说道。是啊,恨他吧,如果恨他能让她有活下去的动力的话,那就恨他吧。

只是……

温子轩转过身再次的向外面走去,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再走到下一个转角的时候,他停下脚步抬起头望着昏暗的天,他经不住的问自己,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不是真的就是他?他又该去怨谁怪谁?

“表少爷,凤主有请,请表少爷前往天牢一趟,她在天牢中等候表少爷!”芍药远远的走了过来,将凤墨在临去天牢之前的话带了过来。

卿儿?

温子轩怔怔的看着芍药,确定确实是芍药,不是其他的人的时候,他终于相信了,确实是凤墨要见他。

“她身子不好,怎么去了天牢那种地方?”温子轩皱眉问道,他记得他回来的时候听说她重伤昏迷不醒,刚醒来也不过才三四日,怎地不好好的养身子去天牢那么脏乱的地方?

温子轩很清楚,能让凤墨去往天牢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前不久刚被关进去的玉玲珑。她让他去,是让他见她吗?

温子轩还没有收拾好心情,他无法平心静气的去面对背叛了他的女人,那个口口声声说放弃了公主之位,只是他的妻的女人。有的时候,话说的是那么的好听,可最后才发现,真相是那么的刺人,让人绝望。

芍药见他没有反应,接着道:“凤主说,片面之词不足以让人信服,到底真相如何,何不亲自去寻找?温家之难不难解,只需看表少爷愿不愿意去解了!芍药话已至此,表少爷到底去与不去,还请表少爷自行拿主意,凤主身侧不能离人,芍药先行告退。”

温子轩静静的看着芍药离开,他抿着­唇­,眼中波涛汹涌,最后化为平静。

真相吗?

他就去寻寻看……

天牢中,凤墨依旧坐在软椅上,容洛就靠坐在牢房中所设的凳子上,手中的折扇开开合合的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他微微垂下头,嘴角微垂,神­色­颇冷。明该是漫不经心的坐着,且还是在牢房之中,那一身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势,丝毫没有因为环境破落而有丝毫的减低。即使是凤墨,明明身子虚弱的坐在那里,那慵懒却又淡漠的气质,也是让人所敬慕的。

玉玲珑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两人,她大概是有些明白玉倾歌他们为何执意的要对付凤墨了。本身容洛就不好对付,再加上一个深不可测的凤墨,只会是更加的棘手,除掉她,不只是废除了容洛的左膀右臂,更是在容洛的心口上扎针,要是稍微严重点的话,恐怕连带着也能出掉容洛。

心中冷笑,玉玲珑觉得是不是她是不是应该拍手赞叹她的皇兄的手段狠辣与心思的缜密?一箭双雕啊!

“一直小心翼翼的在玉倾歌身边,好不容易能够摆脱他的掌心,你会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而做出此等牺牲?玉玲珑,你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你自己在追求什么?”凤墨轻声问道。

外面,温子轩刚刚踏入天牢,正好的就听到凤墨的这番话,顿时脚步一滞,就站在牢房的拐角处不再靠近的听着里面的谈话!

容洛微微侧头看向牢门外的某一处,刷的一声收起展开的扇子,玉骨扇在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了三下。

“或者应该是朕来问,玲珑公主是想要在大卿被判刑呢,还是想要返回西成?”他缓缓问道,“按理说,你设局谋害我大卿数万将士,泄露我大卿军机要议,本该是处死也不为过的。但朕也考虑到与西成的关系,若是你要返回西成的话,朕倒也会满足你的要求。就像是你所言,你想要休离温子轩,便就是墨相不同意,朕也允了你。毕竟你非常的清楚,温家和你,朕想保的,也只有可能是温家!”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早在我选择如此做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将面临的是什么。”玉玲珑此时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的自称‘本宫’了,她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中包含了太多的复杂感情在其中。

“我小的时候身份并不若在外面所传言的那般的高贵,甚至连一个普通的女官都不如。你们或许不知道,后宫之中的女子如履薄冰,尤其是样貌好的女子,生存的就更加的困难。我自小面貌就不差,可却母妃身份卑微,所以无论是各宫娘娘还是公主皇子,都欺我辱我,若非是他,我现在大概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玉玲珑口中的他,不说名字,凤墨和容洛也知道指的是谁。在西成之中,最有权力的一个少年封王的皇子,除了玉倾歌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人都说后宫如战场,可实际上若是当真如战场一般的明刀明剑就好了,后宫之中,为了争宠,为了夺势,流了多少血,埋了多少冤魂的枯骨,恐怕没有人能数的清。今日得势,明日失势,全部都取决于帝王一人,即便是子女的地位,也一样的取决于此。后宫中的女人,谁能有多单纯?谁能保证自己的手上没有几条人命?兄弟,姐妹,奴仆,都有可能是在背后捅你一刀的人,甚至你死了,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死的,或者到死了,你还将害你的人当做最信任的人。在后宫中,行错一步,便就是步步错,我是应该感谢他的,因为他的出现,我才能活着,我才能遇到我所亲所爱之人。可我也恨他,恨他将我当做一个棋子,恨他这么多年来还不愿意放开我,控制我,利用我,让我失去了我所想要的平静安宁的生活。”

玉玲珑说话的时候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是出人意料的平静,凤墨也没有Сhā话进去,垂眸听着她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的话。

凤墨曾经也应该是属于后宫中的一员,只是她当时还有点用处,所以在战场上厮杀要比在后宫中呆的时间还要长。平心而论,对玉玲珑的话,她多少的还是有些感触的,死在自己昔日所宠爱的妹妹的手中,她何尝不是争权夺利之中被牺牲掉的一方?唯一不相同的是,一个处心积虑的想要去争,而一个则是压根不曾想过真的去争什么!

忽然,她的手被一双骨节分明且修长微凉的手握住,他轻轻的在她的旁边道:“你现在有我,我的身边不会再有其他人,更加不用担心争宠夺势,或者子嗣相残。”他的声音清冽如清泉,带着淡淡的温柔,掷地有声不容怀疑。

容洛在刚刚听到玉玲珑说起后宫的生存的时候,就仔细的注意凤墨神情变化,哪怕是最为细微的变化,他都瞧得非常清楚。他清楚的看到了她眼底突然的涟漪,也自然而然的猜到了她因而联想到了什么。

凤墨因为她的话一怔,清冷的嘴角微微勾起,道:“我相信!”是了,她相信他,不会怀疑他,所以不需要什么保证。

“你感激他,却又恨他,我也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就选择站在他那一边。可是玉玲珑,最后的最后,你还是帮了他,帮他给了我重重一击。就像是你说的那样,这一击太过于凶狠,我甚至差一点就没有办法站起来。我大概能够想到,我现在没死,恐怕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这是第一次,谁能保证没有第二次?”握着她的手一紧,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接着道:“我更想知道的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你愿意放弃你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静安宁的生活而去做出这等事来。你和子柔在一起时候,也并非都是虚情假意,你让她失去了丈夫,让未出世的孩子失去了父亲,更是让子轩,让整个温家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你心里面是怎么想的?难道说……你当真是瞧不起温家?你当真对子轩没有一丁点的感情?”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凤墨的话音刚落,玉玲珑就情绪激动的大声反驳。从来都是细声细语温柔说话的她,此时竟然如此大声,让站在外面的温子轩也是一惊。

玉玲珑的脸上满是泪水,大声的激动反驳之后,她靠着墙崩溃的滑落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容洛面­色­冷峻,望着无声低泣的玉玲珑,他的眼底没有丝毫的波动。在这世上,能让他情绪大动的人,只有他身边的这个人,除了她,再无旁人!

半晌,玉玲珑几近崩溃的情绪终于平缓下来,她垂头好一会儿,才再次的抬起头。望着面前两个神情颇为相似的清冷的人的时候,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

“我曾经喜欢过你呢,凤墨!”

此话一出,不只是凤墨脸­色­微微一僵,就连站在外面的温子轩的神情都有些僵硬。

“曾经,我第一个动心的人就是你!就连与子轩成亲之前,我唯一的想要召为驸马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人。最开始的时候嫁给子轩,我是抱着可以远离西成,不再受他控制的念头。他给了那么多的难题,实际上非常的清楚,无论是你也好,还是容洛,亦或者云凌,绝对都能安全抵达。他最初的想法也是和我一样,想要我嫁给你,可是到了那里的那天,他却忽然改变主意,让我嫁给子轩。可笑的是,当时我死活也不愿意,甚至第一次忤逆了他的意思,现在想想他所说的话,大概是在告诉我,你绝对不会娶我!选择子轩,一方面是他的意思,一方面我也想着能够离你近一点,却没想到……”

“却没想到我本为女子,而你却对子轩动了真情。”凤墨将她停顿下来的话接了过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玉玲珑当初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那般的扭捏和尴尬,现在回想起来,她倒是真的有些迟钝了呢!

“让我来猜猜你为何会狠下心来背弃子轩和大卿!”凤墨站起来,“我记得你我第一次面对面的时候你曾经向我保证的话,你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丈夫,即便是不择手段,你也会保护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我记得你回答我的话,你可还记得我实际上问你的是什么问题?”

“……我记得,正是因为记得,当初我也明白你话中的意思,只是……”

“你清楚的知道玉倾歌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你这个他尽心培养出来的棋子,你知道,即便是你已经远离了西成,远离了玉倾歌,他也绝对能够捉到你。那个时候,你已经对子轩动了情,你想要保护子轩,你害怕我的问题,更害怕给出无法遵守的承诺,所以你以另外的一种方式回答了我,你只是向我保证不会伤害子轩和你们的孩子,其他的人却并不在你承诺的范围之内。”凤墨几乎是一针见血的将玉玲珑心中所想全部都说了出来,她就像是一面镜子,玉玲珑站在她的面前根本就无处遁形。

玉玲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她此时的心境,只是呆呆的看着凤墨,心中的震撼全部都表现在那一张憔悴却依旧倾城的脸上。

“玉倾歌以子轩和你的孩子要挟你,若是你不答应帮助他的话,他便就杀了他们两个。你很纠结,你知道,若是答应了的话,被子轩知道了的话,就一定会令他伤心,甚至你都没脸呆在温家。那个时候,你和子柔关系不错,你更是内疚,因为你要是真的按照玉倾歌的指示去做的话,那么子柔就一定会年轻丧夫。但最终,你却还是自私了一次,为了子轩,为了你们的孩子,你选择了屈从,选择了昧着良心成功的达成了玉倾歌的命令……玉玲珑,我今日所言,可对?”

对,对,都对!

玉玲珑在心里面不断的苦笑,聪明,真的是非常的聪明,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宁愿自己说出来,而不是被从凤墨的口中说出来。

凤墨见她那般,缓缓转身,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时间,她便就交给他们两个了!

“你知道吗?”凤墨背对着她轻轻道。

“什么?”

“阿枫说,他早先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不妥,甚至铩羽骑的那一万牺牲将士的率领都换成了北冥了呢,可是他却最终选择了自己去。他在信中说……”

【军中出现­奸­细,军事部署泄露频繁,我想定是与京都中某位人有关,凤主万事小心!林枫想,以凤主的智谋,定然已经猜得出来到底是何人所为。

铩羽七十二军本是凤主心血,他们更是与林枫等人一起并肩作战的弟兄,若是有丝毫差池,林枫万万不能苟活。

此番一去,林枫不知能否安然归来,若是不归,还请凤主能代林枫照看子柔吾妻。

林枫最为信任也最放心之人,唯独凤主一人!

此去若是不得归,林枫愿来世再追随凤主左右!】“林枫聪明而睿智,否则他如何能担得起我铩羽骑的第一将军?玉玲珑,从一开始你若是告诉我,或者告诉他的话,你现在又何以至此?”

这是凤墨在临走前最后所说的话,铩羽骑的人就是如此,以林枫的能力,以铩羽骑的忠诚,若非后路尽断,如何能全军覆灭?铩羽骑的四将军之间情深意重,一人有难必将是倾巢而出,可是那一日却被打的措手不及,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只能堪堪的看到那血流成河的惨状!

公良策说,他们赶到那里的时候,林枫的身上Сhā满了羽箭,箭箭穿身而过,他就这么的站在那里,手中长剑深深的Сhā入地中,他就双手紧握着剑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睁得老大,浑身浴血,他的周围满是尸体。

那一日,铩羽骑的一万零一名将士全部都折损在那里,一个活口都没有!

凤墨听了公良策的话之后良久无言,许久之后,她才缓缓道:“铩羽骑的将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他们宁愿全部死在那里,也不会愿意丢下自己的兄弟同伴而独自逃生。这就是我的铩羽骑,这就是我的七十二军弟兄。”

凤墨忍不住在想,或许她不该如此自私的将铩羽骑拖进来的,如果铩羽骑就随着凤鸾的死那么的沉寂下去的话,是不是那些年轻的生命就不会凋零的那么快?

入了乱世,想要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

凤墨站在十里亭外,身上披着浅­色­的披风,看不见的那一双寒眸微微的眯起,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运送林枫遗体回来的队伍。

一阵阵风吹过,将她身上的披风和衣摆吹得猎猎作响,黑如墨般的发丝随风而动,将她­精­致的脸衬得愈发的白了起来,迎着阳光看,甚至都能瞧见面皮下面青­色­的极细的血管!

随着队伍越来越近,一直站立不动的凤墨忽然的就动了起来。

她准确的一步一步的走向装载林枫遗体的棺材,运送队伍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停了下来。

作为带领队伍的北冥瞧见凤墨的那一刻,刷的一声从马上跳下来,猛地双膝跪地,右手握拳狠狠的击向胸口,高呼一声“凤主!”

护送队伍全部都是铩羽骑的弟兄,本来瞧见他们的凤主的时候都颇为的激动,可是当看到凤墨面无表情,甚至是堪称木讷的脸的时候,他们忽然又一种没脸见她的感觉。

当北冥第一个跪下来的时候,护送队伍的两千铩羽骑将士也在同一时刻以和北冥同样的姿势全数跪倒。剩下来站立的都是大卿的将士,呆呆的看着铩羽骑的人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时之间竟然做不出什么反应来!

凤墨没有答应,更是连动作都不曾停留一下,本该是看不见的,但也不知是被什么所引领,她非常准确的走向林枫的棺木。

今日,容洛是率领百官前来迎接,帝未动而臣先行,让一些不知轻重的官员有些不满,但瞧着身为皇帝的容洛都没有说什么,他们也就憋在心里面了。不过他们心中也忍不住的好奇,到底这墨相和皇上是什么关系,竟然能得到皇上如此的纵容!再来就是铩羽骑将士的下跪,以及那震天的充满了悔恨懊恼的叫喊,无不让他们心中感叹!

后《凤凰录》中记载:‘那日的一声【凤主】生生的刻在百官诸臣心中,那一日,诸臣才真正的明白帝之心。’

容洛站了一会儿,然后迈开步伐快速的向着凤墨走去!

凤墨伸出手搭在冰冷的棺木上,因为天也愈发的热了起来,从千里之外将遗体运送回来,若不用冰块镇热,怕是根本就无法回来了。所以,一路上,林枫棺中冰块不断,远远的就能感到里面的森寒凉气。

容洛见状皱眉的将她揽着带到一旁,“回京!”

……

“没死?”玉倾歌睁开眼睛,眼底厉­色­一闪而逝,复又闭上眼睛,像个无骨的慵懒的狐狸一般,他半靠在软榻上,嘴角噙笑,“早该想到了,本王可不认为她那般容易就能死了。”

“殿下,那玲珑公主……”

“已经是个没用的棋子了,难不成还要本王自投罗网的去将她带回来?即便本王想要花费代价的带她回来,怕是她也舍不得回来了吧。就算是死,她也定然不会再离开大卿的,尤其还有那个野种在。”玉倾歌忍不住的有些惋惜,如此美人,就这么的糟蹋了,实在是暴殄天物,若是能将其带回来的话,倒是不难说还有个筹码在手中。不过也罢,宫中最不缺的便就是美人,公主美人的身份,还怕没有筹码?虽说是没有玉玲珑来的倾国倾城,但也比之旁人要更是动人。

玉倾歌缓缓的坐起来,他身旁伺候的美人立刻就非常自觉的率先站起来,将身旁的华服锦衣拿了过来,伺候他穿衣束发。

“果然呢,美人就该是像这样的乖巧,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如此才更加的动人不是?”抬手挑起面前女人的下巴,玉倾歌嘴角勾起邪肆的笑意,女人面­色­粉红,似乎是有些娇羞的想要避开。

然而……

前一刻还在赞叹面前女人的乖巧动人,甚至在之前还和女人自床上翻云覆雨,可在下一刻,他却忽然的面­色­一沉,一双勾魂的桃花眼中冷光一闪,拂手将女人挥了出去。

“可惜,本王现在不喜欢了,越是得不到,本王越是想要得到,本王有些期待她委身于本王的那一刻。”

冷冷的笑着,玉倾歌无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接过身边四大美婢递过来的绢帕擦了擦手,临走前冷酷道:“腻了,丢出去!”

短短五个字就决定了女人悲惨的命运,玉倾歌话中的‘丢出去’可不是只是赶出府那么简单,而是一条人命的结束。

无论是谁,都不敢求饶,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主子的习­性­,如果一旦求饶的话,死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全家老少!有一点点责任心的人,明知是要死的,他们也不愿意拖累了全家人!

女人明艳动人的一张脸瞬间就灰败下去,高程叹息的微微摇头,赝品就是赝品,如何能与正主相比?

高程非常清楚玉倾歌所宠幸的女人的模样,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上的某一处与那人非常相似。玉倾歌一面想要她死,一面却又控制不住的想要得到她,他身边的女人很少能有待过三日的,高程有时候在想,要是正主来了,他是否也是如此?

玉倾歌是直接进的宫,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皇帝的御书房中。

“皇儿来了!”西成帝抬眼看了他一眼,这几年他的身子每况愈下,已经逐渐的有些撑不住了。他多次的想要将皇位传给玉倾歌,可是玉倾歌总是不愿意接受,推三阻四的。西成帝发现,他现在越来越猜不透玉倾歌的心思了,他有些感觉的出来,玉倾歌对他也似乎是越来越随意了起来,远没有曾经的恭敬!

玉倾歌嘴角带笑,微微拱手:“父皇如此急着召见儿臣,不只是所为何事?”说着,他就自行的坐了下来,动作行为颇为随意,让西成帝不免皱眉不满起来。

“若是父皇寻儿臣来是为了让位之事的话,那么儿臣就在此将话说明白了吧!”懒懒的支着下巴,他漫不经心的说道:“儿臣不会继承大统,父皇如果真的没了兴趣继续做皇帝的话,儿臣建议父皇还是从父皇的诸位儿子中另选一位出来。儿臣在这里向父皇保证,那个时候一定会好好的辅佐新帝登基!”

西成帝一张老脸瞬间就­阴­沉下来,­阴­冷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不认识的皇儿,冷冷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将皇位捧到他的面前,他却不屑一顾,此种可笑之事,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玉倾歌不在意的换了个姿势,似笑非笑的道:“儿臣不痴也不傻,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如果父皇死活不肯让出身下的位子的话,儿臣亲自去抢,那儿臣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去试试。可是父皇现在却心甘情愿的让给儿臣,儿臣从来不喜欢捡别人不要的东西,儿臣喜欢掠夺,喜欢抢别人视若珍宝的东西,这样才能更让儿臣觉得有成就感。现在父皇给儿臣的感觉就像是要甩掉什么­鸡­肋的东西,儿臣不是捡破烂的,所以儿臣不要,等到儿臣想要的时候,儿臣再亲自的去抢过来,反正整个西成本身就是儿臣的天下不是?”

“你,你说什么……”

“父皇在宫中数年如一日,怕是已经不知道西成的天早就变了,儿臣也并非昔日的那个匍匐在父皇面前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父皇难道以为你曾经做出来的事情,儿臣一个都不知道的吗?父皇要是想要风风光光的话,还是好好的坐在这个位置上,要不就自行在你的那些废物儿子中选一个出来,如此的话,儿臣也考虑到父皇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不会对父皇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但如果父皇非要挑战而陈东额话,儿臣也不介意让父皇看看儿臣的手段。父皇,倚老卖老,可不好。”

玉倾歌眉宇之间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和顺从,可说出来的话却与他所表现的出来的是两个极端。西成帝瘫坐在龙椅上,他现在才发现,他从来不曾了解过这个儿子,就像是他现在看着他一般,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毫无破绽的温驯,为何说出来的话却如此的残忍狠厉?但在震惊愤怒的同时,西成帝忽然的想要仰天大笑,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只有这样的六亲不认,才是他的儿子,才有资格成为天下霸主!

一面在愤怒玉倾歌的残忍冷酷,一面又在欣喜庆幸他的儿子本该如此,这让西成帝神情变得有些诡秘古怪,要笑要怒的模样,竟然平白生了几分狰狞可怖来。

玉倾歌嘴角始终带着笑,临走前还不忘行礼!

从御书房走出来之后,望着艳阳高照的天,玉倾歌脸上的笑容倏地一变,残忍而冷酷。

“接下来……”

天启大陆的风云,从铩羽骑的重创,以及铩羽骑麾下林枫这位大将军的折损,正式拉开。

那些隐世多年的世家大族,也在南衡与大卿一战中逐渐的一一浮出水面!

为了个人的利益,为了各方的权势,隐世之家所选择的站立的方向,也将会左右战争的走向。

“没有人知道到底谁会出来,谁会选择站在哪一边。”容洛坐在凤墨的身边,轻声的说道。

“想不到,那就不要想,就算是想了,没有一点头绪的事情,也是白想。”她淡淡的说道,手腕已经好了很多,闲暇时候弹琴之类的事情倒是不耽搁,也算是给她无光无­色­的世界稍微的增加了一点乐趣。

“我不是担心有一天有人将我的国家给端了,到时候我都养不起你了,你跑了那该怎么办?”开玩笑的展开扇子,容洛眯着眼睛托着下巴望着正在调试琴的凤墨道。多日的调养,凤墨的脸­色­比之之前已经稍微的好了很多,虽然以及苍白,但也不至于不能看。不过就是太瘦了,明明有盯着她好好吃东西,可怎么就是一点­肉­都不见长?

容洛上下打量着凤墨,脑中转着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督促她长点­肉­。

“如果你再不将你看猴子般的眼睛给收回去,我就直接的挖了你的眼睛,信不信?”看不见,感官却愈发的敏感起来,那投在身上如芒刺背般的灼热视线让她非常不自在,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冷冷道。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她耳尖上的粉红,显然是有些觉得不好意思了。

容洛低声笑起来,忽然的凑近她,靠近她娇­嫩­的耳垂,笑言道:“墨儿是在害羞?可是想到了什么好事?说来听听,也让我分享一下?”

“你想死吗!”伸手将凑到面前的推开,她霍的一声站起来,悄悄的吐了口气,脸上的灼热感终于散去了些许。

“墨儿你真是可爱。”那厢,不知死活的男人还在调笑。

“你可以滚回你的皇宫了。”她冷冷的下逐客令,声音中隐隐的带着一丝狼狈和气急败坏,虽然努力的维持清冷,却显然效果甚微。

容洛也知道适可而止,上前将她扶着做回凳子上,“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只是开个玩笑嘛!快些坐下吧,待会儿要喝药了,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快要入夏了,天也愈发的炎热起来,四国之间的战事也都平息了下来,似乎都在等着什么!

凤墨坐在凳子上仰着头感受着暖暖的光线照­射­在她的脸上,才像是忽然想到一般的问道:“玉玲珑……你打算怎么处置?”

悠然一笑,容洛轻缓却又带着一丝冷酷,道:“斩——立决!”

195

“斩立决?皇上亲自下旨的吗?”

关于对玉玲珑的处置,在林枫葬礼之后的半月就昭告天下,温子柔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请加书友新群9494-7767

温子柔本来还在怨恨着玉玲珑的,怪她害的她失去最心爱的人,怪她害的她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失去了父亲。她无时无刻不希望朝中对她的处置早些下来,可当真正的旨意下来之后,她的心很复杂,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形容她的心境!

“圣旨已下了?我哥他知道了吗?他……”温子柔倏地顿住,她明明已经想好了不再管温家的事情了的,可为什么到最后还要问呢!

从林枫的葬礼结束之后,温子柔就不顾家中之人的阻拦从温家的府邸中搬了出来,本来林枫的身份在京中就有置办府邸的,只是因为常年征战打仗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常住京都,所以他的府邸长久以来自然也就空闲下来。

温家的人阻止她的时候,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她是林枫的妻子,常住娘家算是怎么回事?以前是因为一个人难免寂寞,不想守着没有林枫在的空房,想着回来还有嫂子陪着她。可现在,她没想到相信尊重的人竟然那么对她,害死了她的丈夫,她怎么能在温家待下去?每次看到温子轩,每次看到他们的孩子,她就想到玉玲珑,她害怕她再这么的待下去,真的会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来!

搬回自己真正的家,她与林枫的家,只有在这里,她才能让自己心平静下来!

“少爷并不见客,圣旨已经下达,皇上口谕传达了关于少爷和少夫人的和离之事。”翠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温子柔的脸­色­说道,她必须要考虑到她在听到少夫人的事情的时候的反应,毕竟现在温子柔对玉玲珑是极为的反感的。

温子柔的眼底浮现复杂之­色­,握着扇子的手也是一紧,雪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脸上的神情有些许的复杂!

最开始的时候,就连刚才在听到翠竹传达来的消息之前,她还想着他们两个若是分开该有多好。可是真当她一直以来的想法真的实现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心里面的哀恸大于复仇的欣喜。

或许之前确实是恨着玉玲珑和温子轩的,可是后来想想,他们一个个的都身在局中,或许就是出生之后便就决定了命运,不得不遵从。玉玲珑何尝不想要过自己平静安宁的日子,可是最后呢?她自己何尝不是想要和所爱之人相携白头,然而林枫却……

温子轩和玉玲珑一生一死,死前甚至以圣旨的分开他们两人,这样当真好吗?

温子柔不知道,她现在心里面很矛盾,很复杂,一时之间根本就拿不定主意。

“翠竹去准备马车,我许久不曾去拜访墨相了,今儿倒是有些空闲,便就去丞相府瞧瞧吧!”温子柔站起来说道。

翠竹了然一笑,“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小姐稍稍等等。”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呢!

……

“良药苦口,凤主难道不知这是在调理身子?”

温子柔坐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可是凤墨的那一碗药也就僵持了那么长时间,她不喜喝药,温子柔到现在才发现,她心中所认为的那个无所不能的凤墨,实际上也不过只是一个娇弱女子,也需要有人供她依靠。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这般冒冒失失的就来打扰凤墨,她现在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差了,贸贸然的打扰了她的清净,对她的身子肯定不好,她怎么就这般的没脑子?

好不容易的劝着凤墨将那碗黑乎乎的苦药喝了下去,百里清扬觉得他的后背都被汗给浸湿了,瞧了眼在一旁坐了快半个时辰的温子柔,他又转头看向靠坐在软榻上的凤墨道:“凤主现在是打算躺下来休息一下,还是……”

“我无碍,我想就算是我想休息,也得等事情处理完才行吧。”凤墨皱眉,果然她非常不喜欢最里面这种苦涩的问道,实在是要令人难以下咽了。

“那好,凤主切记要好生休息。”百里清扬有些不赞同,却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在最后临走的时候仔仔细细的交代叮嘱了一番,这才领着不放心的心情离开了。

百里清扬离开之后,房间中就剩下凤墨和温子柔两个人。凤墨本来是半躺在软榻上的,却在百里清扬走了后想要坐起来,但她现在虽说是身子好了些许,可长久以来的毒素侵体,她的身体相比较一般人明显要虚弱很多,动作稍微大一点就忍不住的浑身疼的厉害。就拿现在想要坐起身的小动作来看,她都做的非常困难!

温子柔默不作声的上前,伸出手轻柔的为她拿了个软垫垫在她的身后,眼底有着心疼和愧疚。凤墨现在的身子如此差,她实在是不该在此时打扰她的,按道理说她本应该是为她排忧的,却总是哪一些烦心事来烦她,如此的认知让她不知该如何的开口。

“你这次来恐怕不单单只是来看我吧?是为了玉玲珑!”凤墨摆手示意温子柔去边上坐着,她虽然是看不见,却也不是废物,该自己行的事情,她还是不希望借由他人的手来。

温子柔一颤,并不说话!

凤墨垂眸也不说话,她在等,等着温子柔开口,憋了这么长的时间,总也该到了爆发点了,如果再不发泄出来的话,对她不好,更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半晌,温子柔才幽幽开口道:“说实话,在听到林枫死在她手上的时候,我真的好恨,我恨不得她立即去死,我甚至也连带着怪起了大哥。我知道的,最痛苦的人不只是我,还有大哥,大哥不只是要面对妻子的背叛,更是还要面对我这个刁蛮任­性­的妹妹的无端指责。错不在大哥,我却说了很多伤害大哥的话,那个时候,我嘴上一边说着残忍的剜着他心的话,一边在自己的心里面也在不断的反驳,我告诉自己不该怪

极品嫂子吧

大哥,不是大哥的错,可说出来的话却一句都不是心中所想。”

“我知道不是大哥的错,却无法再和他像以前那般的毫无隔阂在一起。墨儿,说句实话,我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和温家的人相处,我一想到大哥,就想到她,那个害死了林枫的罪魁祸首,我真的很累很累,一个是大哥,是从小呵护我长大的亲大哥,一个是我倾心所爱的丈夫,我不知道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法子解决我现在的难题。”

温子柔说话的语气很轻很缓慢,一直压抑在心中的痛苦无奈以及抑郁,在这一刻,在凤墨的面前全数的倒了出来。她不知道该再去找谁,找涟漪?明明她和涟漪的感情最为深厚,明明涟漪岁数比较大,明明最该相信的人是涟漪,可她最终选择了的人却是凤墨。

或许,或许在她的心中,一直都将凤墨当做无所不能的存在,觉得无论任何的事情到她的手中都一定可以解决掉,所以她才会将在涟漪面前都没有说过的压在心底的话,现在来到这里一滴不落的全部告诉凤墨!

在温子柔说话的时候,凤墨一声不语的静静听着,这个时候,她知道她不适合开口,如果不让温子柔一次­性­的将话全部都说完的话,恐怕又会一直的压在心底,那样的话她就解不开这个死结了!

“刚开始,在对她处置的圣旨下来之前,我心中充满怨怼,总是在想着,为什么还没有处置她,为什么她还能活着?”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忍不住的苦笑一下,“可是当对她处置的圣旨下来之后,我却并没有觉得松了口气,反而心情更加的复杂起来。只是短短的一个时辰,我想了很多,很矛盾……”

“矛盾到底是不是应该为她求情,还是应该就让她这么的被处死?”凤墨淡淡的出声道。

凤墨的话毫无疑问的说中了温子柔此时的心思,她轻轻的嗯了一声,凤墨接着道:“既然是为此事而来,那我就不得不直说了。圣旨一下,便就是你要求情也无用,此道旨意所说是对大卿国人所言,但实际上是为了宣告西成,是真正意义上的昭告天下。就算是你不追究,我也要追究,阿枫不只是你的丈夫,更是我的兄弟,他与我出生入死多年,我如何能让他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让害了他的凶手逍遥法外?”

“可是……”

“你若是担心温子轩怨怼你的话,那就大可放心,这是本相与皇上之间做出的决定,铩羽骑一万人加上大将军林枫,你觉得玉玲珑有几条命能赔的?”凤墨冷冷的眯着眼睛说道。

温子柔一颤,突然就跪在凤墨面前,脸上似哭非哭,似乎是高兴,又似乎是难过。

她忽然握住凤墨搭在小腹上冰凉的手,浑身颤抖的伏在她的膝盖上。凤墨一阵讶异,而后释然。

抬起另一只能动的手略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落在了她的发顶。她的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发梢,微垂的清冷眼眸中划过一律­精­光,对温子柔的反应显然是在意料之外!

到底温家的人都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即便心中有恨,却总是能记得他人的好,更是将家人看的比什么人都要重,否则玉玲珑如何能得到温子柔如此宽恕?

“我觉得我好坏,明明知道圣旨已下,根本就回天乏力,可我却在这种时候假惺惺的来求情。大哥明明很爱她,可我却用这种方式去逼迫他,逼着他在我和她之间做出选择。现在在知道她要死了,又来你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温子柔伏在她的腿上大声的哭了起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苦楚,似乎是打算在今日倒­干­净。凤墨也没有出声去安慰,只是在她哭的时候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

等到温子柔红着一双肿的像个兔子的眼睛离开之后,凤墨房间的隔间后面,容洛缓缓的步出来。

“为何不告诉她真相?我以为你会告诉她!”容洛坐到她的身侧神情自然的握住她的手问道。

凤墨淡淡道:“如果真的告诉她的话,那才是害了她。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哥哥,一个已经逝去,一个还尚在人间。阿枫如果在的话,也绝对不会希望我告诉她真相。因为存在愧疚,所以她不会再将阿枫的死怪责到子轩身上,如此一来,他们兄妹两人才能真正的再恢复以往,即便不能,也不会变为陌路。”

容洛望着她,看似冷漠的对待每个人,看似无情,可是事实上却什么事情都为他们打算好,什么事情都为他们想好了。明明自己身子很差,却偏偏还要Сhā手那么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是已经打算出征了吧!”不死疑问而是肯定,即便看不到,但该知道的消息却一个不少的知道的一清二楚。

并没有听到回答,她多少有些明白他心中所想,略微想了想,她抬起腿从床上下来。

“你要做什么墨儿?”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惊,容洛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一些。

她回答道:“只是想去一个地方,许久不曾去了,想着去一趟。”

“什么地方?”

凤墨难得的卖了一个关子,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去了就知道了,现在如果说了就没意思了。”

容洛见她如此,沉重的心也稍稍的提了些许的兴趣,便就笑着让她稍微等一等,然后拿了一件披风过来,仔细的为她包裹好之后,才拉着她的手带她出去!

“你先去准备马车,我在这里等着!”本来已经准备走了的凤墨,忽然停住脚步说道。

“马车?那好,你先等等。”一切都以凤墨为重的容洛,在听她这么说之后,马上一点意见也没有的就去准备马车去了!

容洛离开之后,凤墨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叫来无衣。

“无衣,你去见一趟和祁寒,就问他,曾经许诺我的那个承诺可还算数?若算数的话,便就来见我一次,我在此恭候大驾!”

196

“斩立决?皇上亲自下旨的吗?”

关于对玉玲珑的处置,在林枫葬礼之后的半月就昭告天下,温子柔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温子柔本来还在怨恨着玉玲珑的,怪她害的她失去最心爱的人,怪她害的她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失去了父亲。她无时无刻不希望朝中对她的处置早些下来,可当真正的旨意下来之后,她的心很复杂,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形容她的心境!

“圣旨已下了?我哥他知道了吗?他……”温子柔倏地顿住,她明明已经想好了不再管温家的事情了的,可为什么到最后还要问呢!

从林枫的葬礼结束之后,温子柔就不顾家中之人的阻拦从温家的府邸中搬了出来,本来林枫的身份在京中就有置办府邸的,只是因为常年征战打仗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常住京都,所以他的府邸长久以来自然也就空闲下来。

温家的人阻止她的时候,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她是林枫的妻子,常住娘家算是怎么回事?以前是因为一个人难免寂寞,不想守着没有林枫在的空房,想着回来还有嫂子陪着她。可现在,她没想到相信尊重的人竟然那么对她,害死了她的丈夫,她怎么能在温家待下去?每次看到温子轩,每次看到他们的孩子,她就想到玉玲珑,她害怕她再这么的待下去,真的会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来!

搬回自己真正的家,她与林枫的家,只有在这里,她才能让自己心平静下来!

“少爷并不见客,圣旨已经下达,皇上口谕传达了关于少爷和少夫人的和离之事。”翠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温子柔的脸­色­说道,她必须要考虑到她在听到少夫人的事情的时候的反应,毕竟现在温子柔对玉玲珑是极为的反感的。

温子柔的眼底浮现复杂之­色­,握着扇子的手也是一紧,雪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脸上的神情有些许的复杂!

最开始的时候,就连刚才在听到翠竹传达来的消息之前,她还想着他们两个若是分开该有多好。可是真当她一直以来的想法真的实现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心里面的哀恸大于复仇的欣喜。

或许之前确实是恨着玉玲珑和温子轩的,可是后来想想,他们一个个的都身在局中,或许就是出生之后便就决定了命运,不得不遵从。玉玲珑何尝不想要过自己平静安宁的日子,可是最后呢?她自己何尝不是想要和所爱之人相携白头,然而林枫却……

温子轩和玉玲珑一生一死,死前甚至以圣旨的分开他们两人,这样当真好吗?

温子柔不知道,她现在心里面很矛盾,很复杂,一时之间根本就拿不定主意。

“翠竹去准备马车,我许久不曾去拜访墨相了,今儿倒是有些空闲,便就去丞相府瞧瞧吧!”温子柔站起来说道。

翠竹了然一笑,“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小姐稍稍等等。”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呢!

……

“良药苦口,凤主难道不知这是在调理身子?”

温子柔坐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可是凤墨的那一碗药也就僵持了那么长时间,她不喜喝药,温子柔到现在才发现,她心中所认为的那个无所不能的凤墨,实际上也不过只是一个娇弱女子,也需要有人供她依靠。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这般冒冒失失的就来打扰凤墨,她现在的身子骨实在是太差了,贸贸然的打扰了她的清净,对她的身子肯定不好,她怎么就这般的没脑子?

好不容易的劝着凤墨将那碗黑乎乎的苦药喝了下去,百里清扬觉得他的后背都被汗给浸湿了,瞧了眼在一旁坐了快半个时辰的温子柔,他又转头看向靠坐在软榻上的凤墨道:“凤主现在是打算躺下来休息一下,还是……”

“我无碍,我想就算是我想休息,也得等事情处理完才行吧。”凤墨皱眉,果然她非常不喜欢最里面这种苦涩的问道,实在是要令人难以下咽了。

“那好,凤主切记要好生休息。”百里清扬有些不赞同,却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在最后临走的时候仔仔细细的交代叮嘱了一番,这才领着不放心的心情离开了。

百里清扬离开之后,房间中就剩下凤墨和温子柔两个人。凤墨本来是半躺在软榻上的,却在百里清扬走了后想要坐起来,但她现在虽说是身子好了些许,可长久以来的毒素侵体,她的身体相比较一般人明显要虚弱很多,动作稍微大一点就忍不住的浑身疼的厉害。就拿现在想要坐起身的小动作来看,她都做的非常困难!

温子柔默不作声的上前,伸出手轻柔的为她拿了个软垫垫在她的身后,眼底有着心疼和愧疚。凤墨现在的身子如此差,她实在是不该在此时打扰她的,按道理说她本应该是为她排忧的,却总是哪一些烦心事来烦她,如此的认知让她不知该如何的开口。

“你这次来恐怕不单单只是来看我吧?是为了玉玲珑!”凤墨摆手示意温子柔去边上坐着,她虽然是看不见,却也不是废物,该自己行的事情,她还是不希望借由他人的手来。

温子柔一颤,并不说话!

凤墨垂眸也不说话,她在等,等着温子柔开口,憋了这么长的时间,总也该到了爆发点了,如果再不发泄出来的话,对她不好,更是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半晌,温子柔才幽幽开口道:“说实话,在听到林枫死在她手上的时候,我真的好恨,我恨不得她立即去死,我甚至也连带着怪起了大哥。我知道的,最痛苦的人不只是我,还有大哥,大哥不只是要面对妻子的背叛,更是还要面对我这个刁蛮任­性­的妹妹的无端指责。错不在大哥,我却说了很多伤害大哥的话,那个时候,我嘴上一边说着残忍的剜着他心的话,一边在自己的心里面也在不断的反驳,我告诉自己不该怪大哥,不是大哥的错,可说出来的话却一句都不是心中所想。”

“我知道不是大哥的错,却无法再和他像以前那般的毫无隔阂在一起。墨儿,说句实话,我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和温家的人相处,我一想到大哥,就想到她,那个害死了林枫的罪魁祸首,我真的很累很累,一个是大哥,是从小呵护我长大的亲大哥,一个是我倾心所爱的丈夫,我不知道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法子解决我现在的难题。”

温子柔说话的语气很轻很缓慢,一直压抑在心中的痛苦无奈以及抑郁,在这一刻,在凤墨的面前全数的倒了出来。她不知道该再去找谁,找涟漪?明明她和涟漪的感情最为深厚,明明涟漪岁数比较大,明明最该相信的人是涟漪,可她最终选择了的人却是凤墨。

或许,或许在她的心中,一直都将凤墨当做无所不能的存在,觉得无论任何的事情到她的手中都一定可以解决掉,所以她才会将在涟漪面前都没有说过的压在心底的话,现在来到这里一滴不落的全部告诉凤墨!

在温子柔说话的时候,凤墨一声不语的静静听着,这个时候,她知道她不适合开口,如果不让温子柔一次­性­的将话全部都说完的话,恐怕又会一直的压在心底,那样的话她就解不开这个死结了!

“刚开始,在对她处置的圣旨下来之前,我心中充满怨怼,总是在想着,为什么还没有处置她,为什么她还能活着?”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忍不住的苦笑一下,“可是当对她处置的圣旨下来之后,我却并没有觉得松了口气,反而心情更加的复杂起来。只是短短的一个时辰,我想了很多,很矛盾……”

“矛盾到底是不是应该为她求情,还是应该就让她这么的被处死?”凤墨淡淡的出声道。

凤墨的话毫无疑问的说中了温子柔此时的心思,她轻轻的嗯了一声,凤墨接着道:“既然是为此事而来,那我就不得不直说了。圣旨一下,便就是你要求情也无用,此道旨意所说是对大卿国人所言,但实际上是为了宣告西成,是真正意义上的昭告天下。就算是你不追究,我也要追究,阿枫不只是你的丈夫,更是我的兄弟,他与我出生入死多年,我如何能让他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让害了他的凶手逍遥法外?”

“可是……”

“你若是担心温子轩怨怼你的话,那就大可放心,这是本相与皇上之间做出的决定,铩羽骑一万人加上大将军林枫,你觉得玉玲珑有几条命能赔的?”凤墨冷冷的眯着眼睛说道。

温子柔一颤,突然就跪在凤墨面前,脸上似哭非哭,似乎是高兴,又似乎是难过。

她忽然握住凤墨搭在小腹上冰凉的手,浑身颤抖的伏在她的膝盖上。凤墨一阵讶异,而后释然。

抬起另一只能动的手略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落在了她的发顶。她的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发梢,微垂的清冷眼眸中划过一律­精­光,对温子柔的反应显然是在意料之外!

到底温家的人都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即便心中有恨,却总是能记得他人的好,更是将家人看的比什么人都要重,否则玉玲珑如何能得到温子柔如此宽恕?

“我觉得我好坏,明明知道圣旨已下,根本就回天乏力,可我却在这种时候假惺惺的来求情。大哥明明很爱她,可我却用这种方式去逼迫他,逼着他在我和她之间做出选择。现在在知道她要死了,又来你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温子柔伏在她的腿上大声的哭了起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苦楚,似乎是打算在今日倒­干­净。凤墨也没有出声去安慰,只是在她哭的时候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

等到温子柔红着一双肿的像个兔子的眼睛离开之后,凤墨房间的隔间后面,容洛缓缓的步出来。

“为何不告诉她真相?我以为你会告诉她!”容洛坐到她的身侧神情自然的握住她的手问道。

凤墨淡淡道:“如果真的告诉她的话,那才是害了她。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哥哥,一个已经逝去,一个还尚在人间。阿枫如果在的话,也绝对不会希望我告诉她真相。因为存在愧疚,所以她不会再将阿枫的死怪责到子轩身上,如此一来,他们兄妹两人才能真正的再恢复以往,即便不能,也不会变为陌路。”

容洛望着她,看似冷漠的对待每个人,看似无情,可是事实上却什么事情都为他们打算好,什么事情都为他们想好了。明明自己身子很差,却偏偏还要Сhā手那么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不放心!

“是已经打算出征了吧!”不死疑问而是肯定,即便看不到,但该知道的消息却一个不少的知道的一清二楚。

并没有听到回答,她多少有些明白他心中所想,略微想了想,她抬起腿从床上下来。

“你要做什么墨儿?”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惊,容洛的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一些。

她回答道:“只是想去一个地方,许久不曾去了,想着去一趟。”

“什么地方?”

凤墨难得的卖了一个关子,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去了就知道了,现在如果说了就没意思了。”

容洛见她如此,沉重的心也稍稍的提了些许的兴趣,便就笑着让她稍微等一等,然后拿了一件披风过来,仔细的为她包裹好之后,才拉着她的手带她出去!

“你先去准备马车,我在这里等着!”本来已经准备走了的凤墨,忽然停住脚步说道。

“马车?那好,你先等等。”一切都以凤墨为重的容洛,在听她这么说之后,马上一点意见也没有的就去准备马车去了!

容洛离开之后,凤墨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叫来无衣。

“无衣,你去见一趟和祁寒,就问他,曾经许诺我的那个承诺可还算数?若算数的话,便就来见我一次,我在此恭候大驾!”

197

玉玲珑的处斩日期定在六月初二,而现在已经是五月二十五,距离六月初二也仅剩不到七天。

而此时,西成皇宫!

“殿下当真决定要舍弃掉玲珑公主?”高程眼看着时日越来越近,想到玉倾歌亲手培养出来的玉玲珑将会折在大卿那个地方。

玉倾歌眯着眼睛躺在榻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舍弃,本王确实是想要舍弃掉了她!不过……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可不是假的,虽说已经是个残花败柳,但只要那张脸在那里,本王是一点也不介意好好的利用一番。这天下,不为权势为美­色­的人也不在少数啊!”

“那殿下的意思是……”

玉倾歌低沉的笑起来,缓缓的一字一顿道:“那就夺回来,既然别人不要她了,本王自然是舍不得这个妹妹,本王培养出来的棋子,要死,也该是死在本王的手中!”

“是!”

高程领命而出,玉倾歌冷笑的合上眼睛!

玉玲珑,终将成为他手中一个无法挣脱的棋子,也是一招大棋……

七日后,大卿帝都之中人潮涌动!

今日是斩首玉玲珑的日子,原本时辰是定在午时三刻,但一大早开始就有百姓往城郊外涌去。

“天下第一美人啊,今儿个就这么的斩了,啧啧啧,真是可惜了。”

“怎么?难道那种蛇蝎女人,你还动心了不成?就算是天下第一美人又如何?连自己小姑子的丈夫都害死了,如此女人,谁敢娶回家!”

“你们说这西成的公主下嫁温家,是不是就是为了要对付大卿?不然的话以她的公主身份如何能回愿意嫁给温家的公子?”

“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温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人家可是天下四公子之一,就算是王孙贵胄,温公子也不比他们差啊!”

“哎,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美人要斩首了,险些都连累到了整个温家,想来温家对这个玲珑公主是恨之入骨的吧!”

“要我说,以后娶婆娘就该是娶个普通的,丑一点都没关系。”

“嘿,你这话怎讲?谁会不喜欢美人喜欢丑女?”

“那不是废话啊,蛇蝎美人难道没听说过?西成的玲珑公主不就是一个蛇蝎美人?”

“对啊,说的也没错啊……”

“嗯,确实是如此……”

从帝都城中到城郊外,马车外面的议论喧哗清晰可闻,凤墨坐在马车上,将外面的议论声听得清清楚楚,她的神­色­清冷淡然,丝毫不为外面的喧嚣所动。芍药坐在一侧,看了眼垂眸不语的凤墨,然后倒了一杯温茶递了上去,道:“凤主喝点茶吧!”

凤墨轻轻嗯了一声,接过茶却并没有喝,而是端在手中摩擦了一会儿,然后放在一旁。

凤墨现在一点也不渴,或者说她是一点想要喝茶的心思也没有。

处置玉玲珑,这是势在必行,只不过……

“她所犯之罪,我知道,即使是杀了她也难消此恨。”昨晚,一直不见人影的温子轩突然出现,他有些憔悴,但却并不颓废,这是芍药告诉她的,毕竟,她根本就是个瞎子。温子轩和她说话的时候的声音很平淡,很轻很缓,并没有要为玉玲珑求情的意思。

“哦?”凤墨淡淡的应了声。

温子轩恍若未觉,他知道她看不见,他也就毫无顾忌的看着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曾经说过,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温家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这句话,以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她的事情,我没有权利Сhā嘴,你也不用担心温家会对你产生什么间隙,无论是爷爷还是­奶­­奶­,还是我和子柔!”

凤墨听了他的话,说实在的,要是心里面没有感动,那是骗人的。但,她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道:“在这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下意识的问道,有那么一瞬间,温子轩都要以为她看得见。

“你当真爱玉玲珑?”突如其来的问题,凤墨问道。

温子轩一怔,显然没想到她忽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但很快,他就从怔愣中反应过来了,只是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回答凤墨的问话,反常的选择了沉默。

其实温子轩自己心中非常的清楚,对玉玲珑的感觉,如果说是爱的话,根本没有那么深刻,可如果说没有感情的话,也根本就不可能。

爱吗?

温子轩下意识的看向凤墨,却见她将头转向一旁,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又似乎是在等着她的答案。

温子轩忽然间有些恍惚,到底,他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走神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凤墨疲惫的揉了揉额角,似乎是自从失明之后,她的身子就愈发的弱了起来,温家不止一次的送了好些补品过来给她,但对于她身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却无人得知,只能从外面听到的一些传闻中判断。

温家的人不止一次的询问过她,可是她却每一次都巧妙的避重就轻的闪过,没有给予正面回应,温子轩不免有些失望的想到,难道他们之间还不能坦诚吗?

“我乏了,你先回去吧!”凤墨最后摆了摆手,她也不着急要他回答她的话了,该知道的她也从他不语的态度中知道了。

温子轩可能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见她已经闭上眼睛转过身,他终究也只是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爱吗?只是简单的一个字,说出来却原来是那么难!

凤墨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眼中带着深深的疲惫,确实是非常的累啊!

“凤主的身子本就不好,修身养­性­才是调理身子最佳方法,凤主现在理应将所有事情都放下,而非是如此事事扰心。”

因为不放心凤墨,百里清扬也跟着一起出来了,毕竟是神医,医术高绝,有他跟在身边确实令人放心一些。凤墨本是不愿人跟着的,她不喜欢被人当做柔弱的需要依仗别人的人,她还是比较喜欢独立自主一点。但在这件事情上面,出乎意料的一向事事顺着她的容洛,却根本就没有听她的意思,甚至撂下狠话,若是不让人跟着就不允许踏出丞相府。

从认识容洛开始,他还是第一次对她说出这么重的话来。凤墨也知道他是为了她好,但长久以来的习惯,还是有些不适应。她知道,如果不是实在是走不开身的,容洛肯定是会陪在她的身边的!

“扰心?啊,确实是有些呢!”凤墨闭上眼睛,她这趟出门并非是为了去看处斩玉玲珑,那般的人也不值得她去看。

“凤主是要去刑场吗?”百里轻扬扫了眼外面,却发现本该直走的马车,却在下一个岔道的时候忽然的调转马头的转向另一边,顿时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

“谁说我要去刑场了?”凤墨挑起眉反问。

“之前不是和皇上如此……凤主既然不是去刑场又为何如此匆忙的要出来?”

“不去刑场,只是对玉玲珑已经无话可说。而现在,我是需要见一个人,一个有着三年之约,我却爽约了的人!”凤墨幽幽叹息的说道。

三年之约?

百里轻扬心中重复了这三个字,三年前的约定吗?到底是谁能让她定下如此的约定,且还是在失约之后如此的记挂着?他也知道分寸,凤墨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愿意说明的话,早就说了。很显然,她不愿意说,或许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吧!

约莫一个时辰,马车越走越偏僻,随着马车的颠簸,凤墨的脸­色­也是越来苍白起来。本来她的身子就很差,身上更是一点也碰不得,稍重一点,就会在她的身上留下青紫的痕迹,更是会疼的厉害。原本百里轻扬以为只是从城内到城外,所以马车中也只是稍稍的做了一点简单的布置,毕竟,从城中到城外的那段路也并非是多么的颠簸。可他没想到最后他们不只是出了城,更是越走越偏,路也越来越难行,马车颠簸的也越来越厉害,凤墨的脸­色­也逐渐的更难看起来,本就是没有血­色­的­精­致俏脸,现在更是白的没有一点点的血­色­。

百里轻扬扫了眼芍药,芍药马上会意,小心的上前去将凤墨揽住,将她原本靠着车壁的身子揽向她的怀中,以此好来缓解她因为马车的晃动颠簸而产生的疼痛感!

但饶是如此,凤墨额上冷汗津津的,紧咬着下­唇­愣是一个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又是行驶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这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到了!”凤墨睁开疲惫的双眼,察觉到马车停了之后,竟然经不住的长舒一口气。她自己也知道她现在的身子实在是不宜出门,尤其是需要呆在家中养着,但问题是她根本就不是那种会显得住的人。

百里轻扬率先的跳下马车,这一抬头,微微有些惊讶,松山翠竹,好一幅世外桃源。

无衣站在一旁目不斜视的,等到凤墨下来之后,他才从一旁走过来,站在凤墨身后一臂之遥的位置,旨在保护她!

“你来了!”

密布的看不到里面的密竹林中传来一声轻缓诡异的声音。

凤墨微微喘息,而后淡淡的应了一声:“嗯,本无意失约,却不曾想……还望见谅!”

198

“她是这么说的?”和祁寒听了无衣的话之后微微有些诧异,能让清冷若斯的她张口帮忙的事情?他倒是有些好奇。

无衣冷冷的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和祁寒的质疑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波动,“是!”

和祁寒坐在主位上想了想,最后缓缓道:“告诉凤墨,和祁寒不日便去拜访!”他既然给了承诺,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不会变。

无衣拱了拱手,脚尖一点,如轻燕一般,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和祁寒看着摇曳的烛火,难得的有了那么一点心思想着凤墨找他到底所为何事?他可不会自以为的认为是叙旧,他和她并没有什么旧需要叙。况且她也问到了他曾经承诺给她的事情,显然,能让她放下高傲来找他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情?

另一边,凤墨和容洛两个人刚刚的下马车。

容洛被面前的一幕惊了一惊,他竟然从来不知道在京都之中还有这种地方?

满满的一望无际的都是墓碑。

“这是……”容洛惊愕的瞪大眼睛,他自诩在京都之事没有他不知道的,可这方圆数里地,被圈在层层山脉之中的墓地,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更是第一次见到。如果不是凤墨主动的带他过来的话,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

其实不是容洛不知道,而是他从来不曾对凤墨做的事情去深入的调查,他相信她,除了该关心她的,他不会去­干­涉她任何的自由。如果他真的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的话,那凤墨就当真需要考虑一下在容洛的心中,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否则如何她做什么事情他都能知道?

不信任,才会监视!

凤墨看不见,事实上这里也是刚建起来不久,在之前她离开大卿前往西城之前刚刚建成,她左右来这里也不过几次罢了。

在这里,没有坟墓,只有一块块的墓碑,所有人战死沙场的铩羽骑的弟兄们。从三年前与她惨死南衡皇宫中的弟兄,以及近几年在为大卿鞠躬尽瘁而牺牲掉的铩羽骑弟兄,全部的人的名字,全部都刻在这里。

“我让人在这里立下了碑,他们跟随我来到大卿,至死不能回去,甚至很多的人连尸骨都无法找到,我这个做他们所跟随的主子的人,实在是太无能。”凤墨摸索着蹲在她面前的一块墓碑前,伸出手抚摸着墓碑上的字,她抿­唇­,半晌道:“阿枫我不能带他到这里来,所以,我也同样的为他立了块碑,就当他依旧和他的弟兄们在一起。”

“实际上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只是阿枫,北冥也好,还是燕歌,亦或者褚霆,如果遇到和阿枫一样的事情,他们的选择也一定不会改变。我老早就做好了准备,做好了随时会得到可能他们战死的准备。我也一直都以为我真的做好了准备,但是当事情真的来临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自以为的做好了准备,实际上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凤墨站起来,却因为蹲的时间稍长了一点,她稍微的有些受不住,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一阵晕眩感传来,险些站不稳的跌倒在地上。好在容洛一直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侧,稳当当的伸出长臂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安稳的搂在怀中。

“呵,我现在这个样子还真的是有些狼狈,竟然连站都站不稳。”凤墨直起身,脸上浮现淡淡的自嘲的笑意!

容洛的双­唇­紧抿,平淡的俊脸上带着决绝,半晌缓缓道:“没事,很快就能好起来,很快!”是了,只要三年,三年的换血之后,她一定会没事。

凤墨淡淡的笑了笑,转头的那一瞬间,她的脸上划过复杂之­色­!

月上树梢,虽说是夏夜,但夜里寒气依旧浓重,容洛考虑到她的身子,便就提议回去,凤墨也觉得有些累了,也就没有再坚持,微微点了点头。

回去之后,容洛因为还有政事需要处理,也不能一直陪在凤墨的身边,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这才依依不舍的回了皇宫!

“三年的时间……难道在这之前没有办法将她的眼睛治好?”御书房中,容洛背着手站在窗前,冰冷的眼睛中满是痛­色­。

百里清扬面对容洛这个他已经不知想了多久的问题选择了沉默,他无法给予答案,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是吗?没有办法了吗?”容洛低喃着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让他们赔上眼睛吧,她看不见,他们就更加没有资格看见!”说到最后的话中已经带着彻骨森寒的杀气。

“你且回去好生的照看她,关于换血的事情……”

“清扬知道,清扬明白该如何去做。”百里清扬垂眸拱手淡淡的说道。

容洛背着手站在窗前,在百里清扬离开好一会儿,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皇上,夜深了,该歇息了!”烈风瞧着已经三更天了,见容洛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站着,遂提醒道。

容洛不语,烈风也不再说话,他清楚容洛的脾气,既然话已经说到,他也就没有权利继续说下去,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身份,即便是容洛给了他很大的特权。

御书房中一片寂静,隐隐的甚至能听到烛火跳动而发出的声音,但容洛却还是一如之前的姿势站在窗前!

“今儿的月­色­很好!”御书房外传来带着沧桑的声音。

“老王爷!”烈风恭敬的行礼,他低垂的眼中似乎划过什么,却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到了平静中。

老容王微微颔首,“你且先下去,本王有些话要和皇上说道说道!”

“是!”

烈风下去之后,容洛依旧还是一动不动的背着手站在那里,即便是知道老容王来了,他也依旧不曾转头。他如此的态度,老容王倒是也不恼,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听说了,关于墨丫头的事情,关于你的决定。”老容王淡然的开口,见他还是,诶有什么反应,接着说道:“容洛,我很喜欢墨丫头,如果可以的话,即便是没有后嗣,我也希望你们在一起,我不是那种迂腐之人,你该知道!”

容洛没动,他能听得出来老容王此番来可不是就是说这些话的,他隐约的能感觉到老容王话中有话的样子。

“那毒无解是不是?”

“爷爷此番前来,到底所为何事?孙儿还有国家大事需要处理,爷爷若是无事的话,现如今已经这般晚了,爷爷还是回去歇息去吧!”容洛终于开口说话,却答非所问,甚至还带着逐客的意思在里面。

“今日我来,并非为臣子,容洛,你是我的孙儿,是容家之血脉,爷爷只是希望你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也要先为容家想想,爷爷不希望到了最后落得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老容王显然是有些动怒了,眉眼之中带着深深的倦­色­,以及痛心。老容王现在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在想,当初的决定是否是错的,不该让容洛和凤墨两个人相识,更不该让他们如此的相爱,否则的话,他现在也就不用为此而提心吊胆。到底容洛是不是皇帝,他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他只是希望容洛能好好的!以前或许还想着天下黎民百姓,现在的老容王觉得自己已经老了,不该管辖那么多,也该是自私一回了。

“爷爷此话何意?”容洛侧过身,一半脸在­阴­影中,一半脸转向老容王。不知是否是错觉,老容王觉得此事的容洛给他的感觉非常的陌生,似乎是带着一种魔媚的气息在其中。

“你是否在为墨丫头解毒?”老容王问道。

容洛眼底眸光一闪,“是!”

“可是用你心头之血加之你周身循环之内息?”

“是!”

老容王嘭的一声一拍桌子,抖着­唇­,嘴边胡子直颤,指着容洛冷静到近乎残忍的脸说道:“那你可知道一旦出现一丝意外将会如何?”

“知道!”容洛依旧还是那一幅不咸不淡的态度。

“容洛!”老容王动了大怒,“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是将我这个爷爷置于何地?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忘了?”

容洛静静的站在那里,幽深的眼瞳定定的看着老容王半晌,好一会儿,他忽然低低的笑起来,“爷爷你知道吗?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也是我最在乎的,只有一个人,便就是我死,我也不希望她死。如若要是失去了她,我就要这天下去陪葬,我亦不会独活。我从来不曾肖想过这天下,若非为了我和她有个栖息之地,这皇帝之位,谁要,我便就赠与谁,这有什么关系?”

天下与他何­干­?以前,他或许会在意这天下,就像是容家自古以来的祖训一般,将天下黎民百姓视为己任。可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这么做,在她与天下人面前,他所作出的选择很明显不是吗?

“容洛,你竟然选择了她?那我呢?你将爷爷置于何地?你将容家置于何地?”老容王震惊不已,他们之间的羁绊到底有多深?

容洛的脸上划过一丝愧疚,却很快压了下去,他低声的说道:“爷爷,别逼我,现在,她还好好的,只要她好好的,我就一直都在!”只要是她能好好的,那么他就不会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来。

他的言下之意老容王是听了明白,自己的孙子他比谁都要了解,但是这事儿绝对不能如此下去,看样子,他得另外想个法子了……

199

“我知道你很聪明,我也没想过要具体你隐瞒你什么,我会告诉你一切,但绝对不是现在!”

月观似乎知道凤墨心中在想些什么,他话锋一转忽然的说道。

凤墨微微一怔,忽而展颜大:“月观前辈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并不在意!本就是我承诺于前辈,也是我失约于前辈,三年之约,本该是在年前就已到,我却到现在,一直到前辈派人提醒,我才姗姗来迟,甚至还要前辈从千瘴林中出来,本该是凤墨的不是!”

凤墨的坦然认错,月观很受用,他大笑的连连点头,道:“虽然我很少多年不曾离开千瘴林,但外界的事情却一点也不耽误我知道!天下动荡变化,实力纷争,即便是我不刻意的去听去问,总归还是能传到我的耳中!尤其是你近三年来的事情,那可当真是不绝于耳!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情为之最!”

凤墨淡淡的笑了笑,她的事情现在倒是传的人尽皆知了?是说她要死了?还是说她其他的什么?她并不关心,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什么时候她竟然变得这么有名了?

“大概至今为止,依旧没有人能说出你身上所中之毒到底为何毒吧!”月观端起茶喝了一口,明知道凤墨压根看不见,可他脸上的笑容却一点也没有浅淡,甚至压根从出现开始就没有消失过。“千虫万毒!顾名思义,自然是毒虫千种,自然所相互生成的毒种也就万种。你觉得单单就是一个换血就可以了?”

“换血?”凤墨皱眉反问,她并不知道,或者说也有些怀疑,毕竟看不见加上之前昏迷,很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一点印象,到底在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自己也不知道。

“对,换血!”斩钉截铁的话语下,月观深深的看着凤墨,“此种方法的风险极大,一个不慎不只是你救不了,甚至是放血的那人也会因血尽而死!毕竟……心头之血可不比平常地方的血!”

心头之血!

凤墨的心猛然的一个咯噔,难道……

月上枝头,守在外面的无衣和百里清扬也有些失去耐心了,毕竟凤墨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从早上开始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四个时辰,再这么下去,恐怕帝都整个都乱了,他们也依旧还是无法靠近竹林半步!

这四个时辰,他们不是没想过办法,他们想要靠近竹林,可遗憾的是,竹林却像是排斥他们一般,他们根本就无法靠近半分。

而就在百里清扬打算再次的却闯一闯试一次的时候,竹林中一抹白缓缓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凤主!”百里清扬一喜,连忙迎了上去。这一次,他很轻易的就能靠近甚至是走进竹林中。他伸出手想要扶住凤墨,毕竟他认为现在凤墨看不见,周围竹子密麻,不小心撞到划伤了的话,那就不好了。

然而凤墨却一避闪开了他伸出来的手,百里清扬诧异抬眸,却堪堪对上一双清冷凌厉如寒潭般的漆黑眸子。

凤主……看见了?

百里清扬有些不确定的呆呆站在后面,望着凤墨一步一步的很稳的走出去的身影,恍惚的转过身看向密竹林深处,难道说凤主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为了让里面那个神秘高人为她解身上的毒?可,关键是他都不知道到底是何种毒,里面的高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百里清扬不知道,他现在唯一想要确定的就是凤墨身上的毒到底有没有解掉!

【你切要记牢,我只能保你这双眼睛三月,同样也只能压制你身上的千虫万毒三月,三月之后毒血倒流,你若是不离开的话,便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你不得!三个月之后,我还是在此处等你,等你三日,你若不至,我也就不会再多管闲事。】三个月的期限吗?

凤墨坐上马车,淡淡的说了句回去,便就不再言语!

撩起衣袖,望着手腕上鲜红的花瓣印记,她记得曾经是三瓣,现在却已经是六瓣。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不过只是一个特殊的胎记罢了,谁曾想到,竟然会是集在体内的毒!

毒啊!

这得是多少年了?

摩擦着手腕上的鲜红似血的印记,她的眼底掠过丝丝冰冷的寒光。

亥时,马车缓缓的驶到了城门之下。

此时,城门已经大关,若没有手谕的话,帝都的城门是断然不会打开,尤其是白日里还发生了那等事情。

凤墨的马车理所当然被拦了下来!

“怎么回事?”凤墨撩起车窗帘问道。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道,饶是过去了好几个时辰都掩盖不了,凤墨皱起眉,望着城门口严正以待的守卫,眼中划过一闪而逝的疑惑。

不过只是离开半日而已,怎么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凤墨低眉略略想了想,然后从马车上下来。

百里轻扬此事正在和城门守卫说些什么,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明身份,而是转而向着不远处的多滩已经凝固了的血迹看了去,漆黑的眸子中瞬间漾起了一圈又一圈深不见底的涟漪。

看样子今天白日里当真发生了某一件不小的大事情了呢!

凤墨转过身,将手中的令牌交给了无衣,然后重新上了马车。

无衣明白的将代表凤墨身份的令牌放在城门守将面前晃了晃,城门守将马上就闭上了嘴,毕恭毕敬的打开城门,放他们入了城。

“刚刚那真的是墨相的马车?这么晚了,不是说墨相身子不适吗?”马车快速驶过,城门守卫疑惑的问道。

“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有此闲心去管墨相到底做什么去了?再说,墨相是你我能管的吗?”

“行了行了,快些关上城门,这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哎……”

凤墨坐在马车上,略略想了想,吩咐道:“无衣你去打听一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她肯定是出了事情,且绝对不是小事!不过想要知道什么她还是比较喜欢自己亲自去调查出来,从别人的口中听来,总是有些不确定在其中,若是别人有心隐瞒的话,那就更加的得不偿失了。

无衣领命而去,百里清扬自然也是听到凤墨的吩咐,奇怪的问道:“不过半日,帝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令帝都如此的严正以待,连我报了自己的身份都没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可能你的身份不够用!”

凤墨并未马上回答,反而是不吭声半晌,然后慢悠悠的说道。

百里清扬本来还有些话要说的,但被凤墨这难得的不算笑话的笑话这么一说,顿时噎的说不出来话来。

什么时候凤主竟然也会说笑话了?百里清扬抽了抽嘴角,当看到站在丞相府门口的身影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一敛。

“南阳王爷!”

明溪微微颔首的快步迎了上来,刚要说话,马车的帘幔就从里面被撩了起来。

“这么晚的守在此地,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墨从马车中走出来,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实际上只要是有一点心的人都大抵能猜得出来白日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如此一问,不过只是随口罢了,她并不指望从别人的嘴里面传出来被处理过了的消息,她想要什么样的消息,待会儿无衣定然会给她带来。

明溪倒是没有反驳,反而是一脸认真道:“确实是有事!今日皇上拿下了一个人!”

“哦?”凤墨淡淡的应了一声,以容洛的身份,想要拿下谁都可以,并没有什么值得好奇的地方。

明溪脚下一顿,漫不经心道:“他的名字……叫做月莲若!想来这个名字没有任何的人比你会更加的熟悉吧。”

凤墨脸­色­微微一变,背脊一僵,没错,没有任何的人会比她更加熟悉这个名字的主人。

“你是说容洛拿下的那人是月莲若?”凤墨转过头,深幽的眼瞳冷冷的看着明溪,那眼底的寒芒让明溪心都是一颤。此时,明溪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凤墨,你的眼睛……”

“人关在哪?”

“暗牢!”凤墨的问话刚落,无衣便就已经落在她的身后不远处,而那两个声线平淡无波动的字眼自然也就是从无衣的口中吐出来。

凤墨瞥了眼无衣,她知道无衣如此答话实际上已经是在告诉她明溪所言非虚。稍稍迟疑了一下,凤墨最后还是选择了继续的向府里面走去。事情的始末还未了解清楚,她暂且还是不要着急去见月莲若比较好。

明溪傻傻的站在门口,就连凤墨走进去很长时间他都没反应过来。他的脑子中还在想着刚刚她那一双锐利的眸子,他知道那是一双重见光明的眸子,只是,他不免有些奇怪,明明已经断定治不好的眼睛,怎么会只是出去半日就已经好了?

所谓的三年之约,到底是什么?那日在千瘴林中,在他失去意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疑问从在芍药口中听到了那个什么三年之约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在脑中萦绕无法消散下去。

本来明溪还打算进去,可因为心底泛起的不安,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进去,而是反身走向另一边——皇宫!

“皇上,墨相回府了!”宫中御书房,烈风听到属下的汇报说道。

容洛低垂的眼帘动了动,淡淡的应了一声。

200

容洛不去­干­涉凤墨的事情,却不代表他会任由她置身险境而不管。他可以给她全部的特权,她想要做什么,只要是不会伤害到自己的,他绝对没有二话。可是,如果一旦涉及她的安全,他就绝对不可能会丢手不管!

凤墨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影,就算是今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容洛也有一半的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在拿下月莲若之后,虽然被玉倾歌给跑了,但他最关心的显然是凤墨!

本来容洛是打算亲自去芍药所说的那个地方找人的,但却被明溪给阻止了。

明溪并没有说其他的什么话,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三年前的事情!

三年之约!

容洛坐在御案前,冷峻的面上带着一丝沉思,明溪和芍药口中的三年之约到底是什么,与她相定此约之人又是何人?

容洛的脸­色­很难看,一方面是因为想到了凤墨的事情,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之前受玄音所的伤还没有好。

“朕受伤之事不得声张!”容洛淡淡的嘱咐道。

烈风垂头应了声,他知道自家主子所谓的不要声张,实际上是要他不要让墨相知道。他真的搞不懂,主子如此的人,为何对她那般的上心。若说她理解明白主子的心意,那倒是还好,可关键在于墨相压根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说好听点就是有主见,说难听一点,就是没心肝!

烈风不喜欢凤墨,从一开始他就不希望容洛和凤墨在一起,但他非常的清楚自己的身份,也了解自己主子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就算是心里面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也从来没有说什么。

“这几日我不想见任何人,无论是谁!”

临出去的时候,容洛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烈风一顿,应了一声是,这才缓缓的退出了御书房。

容洛吐了口气,压下心头的血气,他到底还是小看了玄音的威力,即便是早有准备,但依旧还是略略不察,受了些许的内伤。

狠狠的眯起眼睛,容洛一想到竟然让玉倾歌给跑了,心中略略有些丝的不甘心,说到底,他最想要捉的人也就只有玉倾歌罢了。虽然他也曾经想过要捉拿月莲若,但想到月莲若此人行踪飘忽不定,所以他的全部目标也就放在了玉倾歌的身上,却没想到这一次以玉玲珑为计,没有拿下玉倾歌,倒是反而拿下了月莲若。

容洛起身走向后殿,站在一个紫檀木书架面前,伸出手在一旁的暗格中轻缓的动了动,然后缓缓的步入其中。仔细去瞧的话,依旧还能看的出来,容洛的身影有些僵硬,似乎是动作上有些许的力不从心。

此时的容洛并不知道凤墨的眼睛暂时恢复的事情,更加不知道凤墨与月观的另外的一个三月之约。

或许,等许久之后,当他知道了,大概也只是会无奈苦笑,知道和不知道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差别不是吗?

容洛进了御书房的暗道中,而凤墨却恰巧在此时站在御书房的门外。

烈风尽职尽责的拦住凤墨,面无表情道:“皇上有旨,现在不见任何人!”

烈风实际上心里面也觉得惊疑,他没想到凤墨的眼睛竟然已经好起来了,之前北欧断定不可能好的眼睛,此时在黑夜之中竟然给人一种锐利冰冷之感。

到底是何人如此之能耐?烈风免不了有一丝好奇,但他的好奇仅仅的限于凤墨的眼睛好了,身子骨看样子也比之前看起来更加的好了些,他想着或许应该就不用容洛做危险的事情罢了!烈风不会去关心凤墨,他不认为她需要他的关心,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容洛一个人的身上,对于伤害和威胁到容洛的人,他很难说服自己给她好脸­色­看。

说句毫不客气的话,如果不是因为考虑到容洛的话,烈风绝对是不会给凤墨一点好脸­色­看,恐怕早就对她出手了!

“连我也不能进去?”凤墨淡淡的扫了烈风一眼,然后看向他的身后紧闭的殿门,挑眉问道。

“皇上的旨意,还请墨相不要为难烈风!”

“皇上可是说了不让本相入内?”

“皇上并不曾针对墨相,只是皇上特意交代,不许任何人入内打扰皇上。皇上白日里累了一天,现在又得处理积压下来的奏折,墨相还是不要为难烈风,皇上的旨意,烈风绝不敢忤逆!”

烈风不卑不亢的目光直视远方,并不曾看凤墨,不知是不愿意看她,还是不敢看她。

凤墨站在外面好一会儿,漆黑的寒眸看了眼灯火通明却没有一点声音的御书房,抿了抿­唇­,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的选择了转身离开!

不想见她吗?

凤墨不傻,烈风的态度在那里摆着,烈风不喜欢她,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她自己有眼睛,也不是傻子,明晃晃的事情摆在那里,不说难道就是瞎子?但她也知道,这并不怪烈风,毕竟他忠于的主子是容洛,自然是一切以容洛为主,任何的可能威胁到容洛的事情或是人,自然他也就没有好脸­色­也属于正常。

不过……

凤墨微微的顿了顿,然后转过身看向他,道:“月莲若关在什么地方?”她没有忘了此行的目的。

闻言,烈风的脸­色­更加的冷了起来,声音微微下沉,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咬牙冷冷道:“烈风不知!”

“呵!”凤墨冷笑一声,犀利的眼瞳将烈风从上打量到下。就在烈风以为凤墨肯定是动了怒的时候,却不曾想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反而是转身离去,这让烈风很没骨气的松了口气。

烈风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因为主子的关系不喜欢凤墨,但是他却必须得承认凤墨身上那就像是与生俱来的贵气,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哼气,足以让人胆战心惊的忍不住软下膝盖来!

接下来的几天,凤墨依旧还是见不到容洛,也终于她是明白了,容洛这是铁了心的不愿意见她。

不愿意见她?

饶是凤墨这颗聪明的脑袋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到底她做了什么让他突然如此的事情了?

当第四天依旧还是被挡在御书房的外面的时候,凤墨心中也忍不住的有些冒火,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烈风,道:“让开!”

“凤墨,近段时日战事吃紧你也知晓,皇上怕也是焦头烂额,许是实在是抽不出时间来,要不你过些时日再来?”

明溪在御书房中听到动静,眼见着容洛还是没有要见凤墨的意思,他只得出来劝说。明溪到底还是看得出来容洛也是想要见凤墨的,偏偏不知道在闹哪门子的­性­子,死活不肯见面。

其实明溪细细想想,大概也就知道容洛到底是在别扭什么了。他忍不住的在心中有些苦涩的叹气,像他这样的将自己的心上人往别人的怀中推,恐怕他也算是第一个。明溪从来不曾想过他会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花费如此大的心思,却不是为了得到她,而是为了站在她的身后守着她,他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可笑的人!

望着凤墨冷凝着一张俏脸,他的心颤了颤,觉得今天要是再不让凤墨见到容洛的话,恐怕她是会直接动手了吧!

动手啊!

明溪忽然觉得头疼的厉害,要是凤墨动手的话,那可就不好处理了。凤墨直接动手,他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能阻止她啊!

“再忙,难不成本相还能打扰到他不成?”她冷笑一声,果然是如明溪所料一般的,这一次她如果见不到人的话,恐怕绝对是不可能善罢甘休了。“如果皇上嫌弃本相能力不足,不见本相,本相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皇上若是今日不见本相,那么本相也不想再丢人现眼的留在此地,就此辞官,从此绝对不会再出现在皇上的面前!如此……可好?”

“凤墨……唉,你又何必说此种话置气……”这不是存心和容洛唱反调,更加的让他心里面不痛快吗?

“让她进来!”御书房中陡然传来容洛冷肃而含着深深怒意的声音,显然是刚刚凤墨说出绝不出现在他面前的话刺激到了他,聪明的人都听得出来,容洛这一次的怒火恐怕是难以消弭了。

目的达到,凤墨冷着一张俏脸,从烈风和明溪的身边经过,直直的步入了御书房中。

明溪刚刚准备跟着进去,烈风却一个闪身挡在他的面前。只见烈风面无表情的瞥了眼明溪,道:“南阳王还是留在外面比较好,皇上此时大概是不希望有外人在场!”

明溪眼底光芒一暗,却转瞬即逝,转眼之间又是笑容满面,吊儿郎当的一展手中折扇,道:“烈风你还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讲,本王这不是刚刚从里面出来?皇上又没说本王不能再进去!再说了……”明溪神秘兮兮的凑到烈风的面前,“难道你就不好奇里面上演怎么样的一幕?本王可是颇为的好奇,毕竟……是个人都比较的喜欢看戏嘛!快,快让开,让本王进去瞧瞧!”

烈风依旧还是面无表情的挡在门口,他的眼睛中分明是在告诉明溪,只要是有他站在这里,就别想过去。

明溪撇了撇嘴,无趣道:“烈风,你真的是一点情趣都没有!”说完就一步三回头的转身离开。

一直到离开了烈风的视线,确定不会被人看到之后,明溪脸上的吊儿郎当却在顷刻间卸下,他的眉宇之间有着些许的疲惫和酸涩。他捂着自己的心口,忽然的呵呵笑起来,低语道:“还真的是有些累呢!­干­嘛如此啊……”

201愤怒?算计!

从凤墨进来这御书房已经好一会儿了,容洛却似乎是真的事务繁忙,连头都不曾抬一下,更别说是张口说话了。

凤墨就站在下面,他不张口,她也就不张口,两个人就像是耗上了,谁也不愿意先低下头来!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凤墨本来还冷凝着一张俏脸,最后像是想通了一般,脸­色­缓缓的温和下来,幽幽叹了口气,道:“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出来便就是了,何以如此?你生气,也得告诉我原因,至少我该知道我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不是?”

容洛不说话,依旧还是低着头批改着奏折,似乎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凤墨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有些尴尬,如此的被人无视,尤其是容洛,她还真的是非常不习惯呢!

这还是第一次容洛以如此态度对她,说句实话,她心里面也觉得有些不好受。她忽然有些明白这些年容洛面对她的任­性­的时候心中的感受了。

她大概是有些知道他到底在不满些什么了,前后一联系,想想大概也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之前回来的时候清扬已经和她说了,因为担心她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便就让芍药先回来了,本来是想着让容洛知晓,如果可以的话,更是希望容洛前往那处。却没想到芍药一去不回,他们便就想着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自然,芍药来找容洛,肯定是将她所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事无巨细的全部告诉了容洛,如此一来,那三年之约的事情,更是瞒不住了。

凤墨知道自己这么做可能会引起他的不满,但若是说让她道歉,那可真的是……

“好了,我想我有些知道原因了!”凤墨此话一出,容洛执笔的手一顿,微微抬眸看向她,眼底掠过淡淡的涟漪,也算是终于有了些丝的反应了。

“三年之约……”凤墨注意到她说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容洛冰冷的俊脸虽然并没有表现的多么的热衷,但忽然加深的眼瞳却告诉她,他确实是非常在意这个约定。

“三年约定已经废除,所以也就不存在了,这样的答案,可还满意?”

“满意?”容洛哼笑了一声,细长的凤眸泛起了点点寒光,执笔之手竟然将手中的笔生生的折断,“墨相觉得如此像是在戏耍小孩子的话,朕应当相信?三年之约废了,那么墨相能否告诉朕,接下来是不是又是什么四年之约五年之约?朕倒是不知道,墨相在外面如此的受欢迎,三年前?朕若是记得不错的话,三年前墨相应该刚刚才踏足朝廷吧,如此,朕是否可以理解为,墨相其实心中从来就不曾有朕这个人在?”

容洛很显然是真的生气,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容洛并不是那种懦弱之人,也更加不是委曲求全的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所想要追寻的是什么,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会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相信,选择放纵凤墨。

容洛以为,若是将心比心的话,他做了那么多,她即便是心是石头做的,也该明白她在他心中的位置,也该知道他对她的情。可是结果呢?结果她还是一如既往,她没有一点点的在意他的想法,一次次的将他推拒在她的心门之外,真的是一次又一次。

凤墨张了张嘴,她无法说出辩解的话出来,实际上本身理亏的人便就是她,她无权说他所说不对,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他所说的都是事实。明白理亏的她选择了沉默,沉默应对他的指责!

指责吗?

容洛望着她怔愣的神情,忽然觉得很失望很心疼。

“扪心自问,你觉得我是不是一直都会如此下去?失望了,再自己安慰自己,伤心了,再因为你的一句话一个神情就会又好了?凤墨,我问你,在你的心中到底有没有我容洛,我这个人的位置,哪怕是一点点,你可有将你的关注,将你的心分一点点在我的身上?”

“这么多年下来,你问问自己,你到底有几件事情是和我说过的?我不需要你做事情和我打招呼,在你的面前,我不需要什么皇帝臣子的身份,我只是希望你至少在决定做什么事情之前,至少应该告诉我,至少也应该让我知道那件事情会不会有危险。而不是像个傻瓜一样,每次在你离开之后,每次在你步入危险之后,却是最后一个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

容洛此时已经是从龙椅上走下来,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却不曾伸出手,只是冷冷静静的站在她的对面,声音沉缓的说着他一直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话。

“我在等,我一直都在等,等着你对我坦诚相待的那一天,等着你能不再对我有所隐瞒的那一天。可是……呵呵,可是我现在却突然的发现,你根本一点也没有想过要对我坦诚,你从来不曾将我放在你的心上,从来都没有!凤墨,我是真的看清楚了,真的……”

“不是!”猛地打断容洛的话,一直沉默的垂着头听着他说话的凤墨,此时突然一改之前的清冷淡漠,声音突地提高了数倍。容洛闻言看向她,只见她往常清淡的眉宇间,此时竟然带着一丝焦急。

容洛抿­唇­不语,凤墨平息了心头的战栗,深吸了口气道:“并非如此!我……”她忽然的就停顿住了,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她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她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煽情的话,以前没有过,现在也很难说出来,嘴巴张了好几下,可就是没法将在心间盘旋的话给说出来。

她的心里面怎么可能没有容洛,若是没有的话,她何以会一直呆在他的身边?她不是那种会委屈了自己的人。若说这世上除了已经不在世上的爹爹和莲,那就只有容洛了。她的心中当然是有他,如何能没有?

凤墨独立惯了,早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独立,习惯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做,不想要别人Сhā手,即便是心中所爱,她也惯­性­的不想让他­干­预。但是,她没想到如此的想法,会伤害到他!

不爱?心里没有他?怎么可能?

凤墨从来没有说过,她至今还站在这里,如此痛苦的站在这里,如果不是因为容洛的话,她或许早就死了,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可,这样的话,这些表明心迹的话,她却无法张口说出来!

容洛看到她的迟疑,眼底掠过一道­精­光,缓缓张口道:“见,你也见到朕了,朕给你说话的机会,可惜看样子墨相是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了!既然如此的话,那朕也就不逼迫墨相了。墨相进来之前曾经问了南阳王,是不是朕不想见你,南阳王不知道,所以无法回答墨相,朕现在就告诉墨相……朕,确实是不想见到你,若说之前还有那种想法的话,可是在见过了你之后……呵呵,朕已经看透了,也已经觉悟了。”

听了他的话,凤墨的心突然就是一颤,总觉得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她想要听到的,她想要阻止他说下去,可她却无法做出如此的行为来,只是白着脸,将颤抖的手深深的掩藏在袖子中,半眯着眼睛,冷冷的将自己的全部的情绪掩藏在冰冷的面具之下,静静的听着他接下来的一字一顿的话。

“墨相既然不愿留在朕身边,不愿意留在大卿朝堂,朕也不会强留,今日一别,便就当做永别罢了!墨相,朕但愿你能找一个知你,懂你,爱你的人,朕自然会祝福……”放屁,他会祝福才有鬼!谁若是敢在他的手中去抢他的墨儿,他就灭了他全家!什么祝福,什么放任她离开?想离开?这辈子都别想。

容洛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自己都受不住的梦的转过身,他觉得他要是再不转身的话,肯定会控制不住的上去将她搂在怀里,狠狠的将自己之前所说的话全部都推翻掉。

容洛承认他确实是生气,而且是非常的愤怒,但即便是再如何的愤怒生气,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对凤墨放手。他爱了就是爱了,就算是再怎么的辛苦,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凤墨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她不善什么甜言蜜语的言辞,她不善于承诺,她所习惯的就是一针见血措辞犀利的言辞,让她温柔的安慰别人,给别人承诺,显然是很难。

正是因为容洛清楚,所以他更加的知道,若是凤墨承诺出口的话,那才真正的是万无一失。凤墨一旦说出口的话,那就一定不会再反悔,自然而然的也就不用让人担心。

凤墨在意他吗?当然,他当然知道她在意他,他当然知道她的心里面有他!

但是不够!

只是心里面,不够!

他必须的要让她承认,她是他的,当然,他自然也是她的!

容洛这几日其实也是非常的担心凤墨,他虽然不见她,可是该知道的消息他却一点都没有少。他知道她的眼睛好了,知道她比之之前的身子骨要好了些,他很想去见她,可他忍了。

这几日的不见,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202凤墨坦诚

“目的?什么目的?皇上的心思你都能猜得到?”

明溪来到温子轩的住处,将这几日容洛和凤墨发生的事情说给了温子轩听。一来也是因为玉玲珑的事情,担心温子轩心中有心结,而另一方面实在是心中郁结难解,总是得找个人纾解纾解才行。

明溪来了之后才发现,这温子轩这几日过的还真的不是正常会去过的日子,谁能想到温子轩这样的一个昔日的翩然温润的公子哥,现在却整日的在家里面无所事事的饮酒为生?

明溪和他说了很多的话,可温子轩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明溪也是无法,就当是选择一个可以倾吐的对象,他也不管他到底是理不理他,自顾自的说着这几日凤墨和容洛的事情。可没想到对什么事情都不张口的温子轩,却在明溪说到这几日容洛不见凤墨,都是容洛的一个局的时候,突然的就张口了。

“皇上的心思确实是不好猜,但只要是关系到了凤墨,那就简单了很多,难道你觉得皇上真的打算不再和凤墨在一起?皇上真的愿意放弃凤墨?”说句不好听的不道德的话,他倒是真的希望是,可惜他和容洛相交多年,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容洛的心思,容洛对凤墨用情至深,如何会愿意放弃她?恐怕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可能。

正是因为知道容洛不会放弃她,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容洛之所以不去见凤墨也就能够理解了。

明溪能理解,不代表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凤墨就能理解!

“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他们的私事,你觉得你现在像个长舌­妇­一般的在这里嚼舌根有什么用?”温子轩眼神幽暗,晃了晃手中已经空了的酒盏,淡淡的说道。

“长舌­妇­?喂喂喂,凭良心说,你见过我这般英俊潇洒的长舌­妇­?怎么说话的?也太伤我的心了吧,亏得我还将你当做我最好的兄弟,特意的过来看你……”上下打量了温子轩一圈,明溪顿了顿才道:“特意来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狈相!不是我说,子轩你不会是当真爱上了玉玲珑的吧?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尽你的一些责任而已,难不成当真对玉玲珑动了真情?如果是的话,那我无话可说,毕竟此事实在是不能化小!但若不是的话,你这幅模样……子轩,玉玲珑是必死不可,她的所作所为,恐怕是无人能够去宽恕的了她了。”

“这些事情不用你管!”他冷冷的撇过头,“我只是想要安静的待一段时间,等我理清楚自己的思绪,自然也就会好了!”无论是爱了,还是不曾爱过,这些都不重要,既然他说过玉玲珑是他的妻子,就算是不爱,她也依旧还是他的妻子,只要是他一日不曾休离她。

温子轩摇晃的站起来,他的视线顺着高高的院墙看向远方,悠长的目光中透着淡淡的温柔,不只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或者是什么人,那神情真的让人忽然的有一种不忍!

“皇上的意思既然你已经知道,又何必再明知故问?”温子轩转过头淡淡道,“他们之间的羁绊,不是旁人能Сhā手进去的!明溪,你我兄弟一场,我只能说到这里,你的感情到底如何,该问的就是你自己,而不是去肖想一些不属于你的人!聪明如你,你应该明白我话中的意思!皇上确实是重情重义,但不代表他没有底线,他的底线,他的逆鳞,曾经不知,但现在却非常的明确,甚至是不曾隐瞒,那就是凤墨,只有她!你觉得若是被他知道的话,会如何?”

明溪一怔,他忽然的有些恍然,这段时间一直都被他忽略了的事情。他只是想着自己的感情,却忘了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因为他的这份感情而发生什么改变。

容洛看似非常的和善好说话,但实际上容洛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若非如此的话,他也不会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上。

“君千珑的话,并不差,她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多少还是能看得出来她的真心的。”

“呵,她倒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的为她说话?”明溪苦笑的说道,明明这次来是为了开解温子轩的,怎么反而将话题转移到他的身上来了?“你能不能不要开这样的玩笑?若是我喜欢她的话,我早就娶了她了,何以等到现在?没有感情,我总不能欺骗自己说是有感情的吧?就像是明悦,你不喜欢她,她不是也死心塌地的想着你?感情的事情本身就不是能勉强的,心中若是没有,即便是表面上的相敬如宾,可自己心中的苦到底有谁能知道?”

明溪的话让温子轩接不下去,他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嘴角噙着淡淡的有些讥诮讽刺笑容的明溪,好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也是,确实是如此,他自己本身就是如此的人,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当真是可笑至极了呢!

温子轩摇着头,脚步有些踉跄的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内室。明溪跟在后面叫了好几声,许是被喊得有些烦了,遂大声的冷冷的说是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之后,便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啧,本来想找个人纾解纾解我心中的郁卒,谁知道反而是更加的烦了,真是……”

明溪站在紧闭的房门外自嘲的嘟囔了一声,没法子,主人不愿意见到他,他难道还死皮赖脸的赖在这里不成?

房中,温子轩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呆呆的看着房间的某一处,那一双昔日温润的眸子,此时却一点光泽都没有,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枯井。

温子轩觉得长久以来的打击都不如此时此刻的大,明溪的那些话,他知道并非是在说他,可却又恰好的每个字都能反映在他的身上。因为不爱,所以即便是演戏,他也不愿意。可他呢?他爱玉玲珑?想想就觉得可笑,他是真的爱吗?当初被迫娶了玉玲珑,本身就并非是出自心甘情愿,不过只是为了墨儿罢了。他承诺玉玲珑,他给唯一的妻子的位置,不会有小妾,不会有其他的女人。因为不爱,因为知道自己心中真正的人永远也不会成为他的,娶一个已经是极限,又如何会再要第二个?

【感情的事情本身就不是能勉强的,心中若是没有,即便是表面上的相敬如宾,可自己心中的苦到底有谁能知道?】是啊,心中的苦也就自己知道,谁能知道?

“大哥!”

门外传来已经许久不曾听到的声音,温子轩一颤,子柔?

他没有动,门外的温子柔也没有想要推门进来的意思,曾经无话不谈形影不离的兄妹俩,现在一个在门内,一个在门外,明明只有一门之隔,却像是隔了很远很远。

“大哥,我们兄妹之间很长时间都没有好好说话了呢,面对面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的隔着什么看不到大哥,我反而能说出一些什么话来!”

“大哥……就这样的静静的听我说好吗?”

……

这边温家兄妹俩正在彼此的开解心中的结,而另一边,凤墨的心却彻底的乱了。

她一向是雷打不动的淡定清冷,很少有什么事情能真正的牵动她的心,但是唯独只有感情上面的事情,总是不能按照她心中所想象的那般的进行。

望着背对着她不看她的容洛,凤墨的心中却是百般纠结,她到底是开不开这个口?难道真的将全部的事情都和他说?明明不想牵扯到他的啊!

可要是不说,瞧着容洛的样子,这一次肯定是糊弄不过去。想到这里,凤墨在这一刻稍微的有些后悔,早知道真的就不该……

“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你让我问?”

容洛反问道,声音中透着一丝诡秘,似乎是不确定的想要证实一般。

“对,你想要知道什么就问什么……”迟疑了一下,凤墨的眼中浮起了淡淡的迟疑,她如此做当着好吗?不过那份迟疑在想到刚刚容洛的话之后就慢慢的退了下去,声音也坚定下来,道:“将你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全部问出来,这一次,我不会隐瞒!”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骑虎难下的结果显而易见!

“当真?”

“……嗯!”

“好!”容洛缓缓转过身,“那就先告诉我,所谓的三年之约,到底是什么?为何好好的会有三年的约定?”

“我不是说了已经没有所谓的三年……”凤墨皱着眉刚要反驳,却见容洛面容淡淡,漆黑的眼底掠过淡淡的失望,顿时住口,话锋一转,接着道:“那是三年前我去千瘴林,在身处险境的情况下,刚巧被月观前辈所救,所以他便以此为条件,要我三年之后前往千瘴林。只不过……”

只不过因为近段时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根本无暇想到三年的约定,若非月观亲自的出现,她恐怕都已经忘记了三年前的约定了。

203容洛服软

“只不过?”容洛接口挑眉。

“只不过我忘了!”说道这里的时候,凤墨也觉得稍微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帮了她,可偏偏她却将自己的承诺给忘了。她本身就是一个极为看重诚信的人,现在却偏偏自己率先的犯下如此的错,当然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忘了?”

“三年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本来倒是记得,只是这几个月来……所以就忘了!”这些外在的因素,她一点也不想提起,更是不想再想起来。

容洛眸光深沉,他当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了,三年前,她从千瘴林中回来之后,就直接去了南衡,甚至是不曾等候任何的人,然后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从来不曾消停过,一直以来都是忙忙碌碌的过来,分身不及。尤其是凤墨,一步一棋,步步的走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上,可以说是劳心劳力,一刻都不曾休息过!

而在数月之前,凤墨独自前往西成,基本上是重伤而归,再加上铩羽骑的一万多名将士的战死,一瞬间就将凤墨给击垮下来,想想也是,她如何会能想到三年前的约定?

“那这一次,你拖着伤体,又去了什么地方?”他的眼睛直视着她,双眼一瞬不瞬,眼底漾起一圈圈的涟漪,让人一个不查似乎就要被吸入其中。

凤墨有瞬间的失神,她不得不承认,说句实话,容洛的容貌和气质,当真是绝世,尤其是那一双细长的凤眸,平常的时候都是半敛着,若是稍稍一个视线注视一个人的时候,那当真是让人觉得晕眩!

容洛望着呆住了的凤墨,俊脸上划过一丝不解,似乎是不明白她怎么突然的就失了神。难道是又在想着什么借口来搪塞他?想到这个可能,他的眼睛瞬间就暗沉下来,脸上的神情也是瞬间冰冷下来。

“你若是想说便说,若是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要说,我还是那句话,若是不想的话,那就离开,我准你辞官!”容洛冷冷的打断她,即便是心里面颇为的急躁,但他的脸上愣是没有表现出来一分一毫。“不想说我绝对不会逼迫你,所以你不用如此的纠结的想着要找什么借口来敷衍我!”

凤墨本来确实是在纠结着,毕竟三年之约虽说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但接下来的三个月的约定,她知道是绝对不可能还能避过的。

三个月,若是不离开的,就算是呆在他的身边,她也不可能长久!

既然要离开,那么现在全部都坦白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下意识的捂住右手腕上的那被遮挡在袖子中的鲜艳的花瓣印记,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坦白的心,在这一刻,在想到三个月的约定,顿时就被筑起了高高的墙。

不能说,不能再说下去了!

凤墨紧咬着­唇­,聪明的头脑在刚刚的混乱之后,现在终于缓缓的恢复过来,等到恢复过来之后,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罢了,既然容洛都这般的说了,她就顺着他的意思好了!

容洛一直都在注意凤墨的神情变化,察觉到她眼底好不容易消散下去的严冰,突然的就筑造起来,心中一颤,知道事情有变。

果然,接下来凤墨的话清楚的让他知道事情不再是之前他所控制的了。

“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的话,那我不会再多说什么,我说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今日之所以前往,也是因为我的身体的原因,至少我现在的眼睛已经好起来了!你若是想要知道什么不存在的事情的话,那么很抱歉,我无法给你做出什么样的承诺来!”

凤墨转过身,她不知道到底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她非常的清楚,她现在并不希望他分散注意力。

容洛望着她转身直接的向着外面走去,一时之间不知到底是不是应该出声。他张了张嘴,微微沉下眼瞳,冰冷的眼瞳中带着丝丝难以掩饰的痛意,他是真的不希望逼她,可是,他们之间不是一直都这样就可以了。

只是一个承诺罢了,难道这样的一个简单的承诺就无法说出来吗?一句话,双­唇­开合的瞬间罢了!

容洛不想服软,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攥着!

凤墨其实心里面也不舒坦,但是她无法走出可能会将身边的人引入危险的那种不安感中,她希望身边的人安然无恙,而不是像爹爹,像莲,像阿枫那般,最后都没有好的下场。

她也知道像她这般的老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行为,绝对是非常伤人心的,尤其是将她放在心上的人,总是这般的关闭心门,时间长了,恐怕是会失去对方!

她知道,她都知道!

可是……

想到可能从这一刻开始就将要失去所爱,凤墨心一疼,脚下一顿,身影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却在下一瞬间很快的就调整好了自己,深吸了口气,再次的抬起脚坚定不迟疑的向外面走去。

她脚下的步伐很坚定,也很稳,至少在容洛看来,那离开的背影是没有一点迟疑。

当真是坚决,当真是…残忍!

当凤墨走到门口的时候,当看到她的手扶上门框的时候,当她的脚已经跨出了门槛的时候,容洛到底还是出了声。

“你当真不愿意说出来?”

“你想要知道什么?该知道的,能让你知道的,我都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了,你现在却又要让我说什么。”

凤墨微微的侧头,冰冷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前方,她不知道该如何的面对容洛,也不觉得现在的她能有办法开口。

容洛不再多语,凤墨听不到身后的声音,淡淡的扯出一个笑,然后道:“你多保重吧!”

“保重?保重什么?你难道还真的以为我会放你离开,然后好心的祝福你?墨儿,你觉得就算是你瞒着我什么,我就会因为你的隐瞒就放弃你,让你让你离开的吗?”容洛大步的走向她,站在因为她的话而惊愕的转过身的凤墨的面前,“就算是你全身都是秘密,就算是你不告诉我,我也依旧不会放手!墨儿,你我的羁绊,并不会因为一个两个的秘密就会改变,你我属于彼此,现在是,以后是,永远都是,这辈子永远!我不相信什么下辈子,下辈子谁知道我们还是不是彼此,我们还是否能相遇?我所要相信的就是这辈子,若是失了你,纵然天下美人尽在我面前,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凤墨诧异的看着他,这是个什么状况?

容洛抬起手抚上她的面颊,浅浅笑着道:“其实我只是想要诈一诈你,想要让你服软坦白!只是我没想到你将你的心看的那么严实,真的是让人一点空隙都钻不得!可是墨儿……”他撩起她垂在脸颊旁的细碎发丝,轻轻的撩到耳后,“墨儿是不是以为只要瞒着,只要是不要让我知道,我便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以,我当然可以,我当然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墨儿,那前提是你好好的,你还好好的呆在我的身边,若是失去了你,你觉得我会做出什么来?你不知道,就连我都不知道!”所以,他允许她不告诉他,但是,最为优先的前提是她还好好的。

凤墨一惊,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她被容洛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所震,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的去说话。

容洛是皇帝,虽然事事都顺着她,以他为先,但实际上,论起尊贵,论起真正的能让人信服的能力,容洛显然要比她来的更加的值得!

凤墨呆呆的看着他,容洛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伸出手轻柔的将她搂在怀中,炙热的呼吸在她的耳边轻柔的喷洒,让凤墨下意识的就是一颤。

“墨儿,我答应你,永远都不会再逼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要一直呆在我的身边,要一直都好好的,这样可以吗?”

“也就是说,之前的一切都是你在算计我的?”回过神来的凤墨,淡淡的问道。

“算计?怎么能这么说?墨儿若是能对我坦诚相待的话,我也绝对不会想出这么一个不算法子的法子来啊!”

“呵,这么说倒是我的错了?”

容洛轻笑,“哪里,若是墨儿这般的认为,那就诚实一点,如何?就当是赔礼道歉!”

凤墨伸手缓缓的挡开他的那支手,一张俏脸冷得像块冰块,冷冷道:“没想到你的脑子倒是转的蛮快的!既然算计了,何不一直算计下去?你若是按照之前你所言那般,或许我就会真的妥协了也说不定不是?何必这么早的就坦白?”

“我也想!”容洛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凝,“因为我了解你,若是你真的踏出这御书房的门的话,我就会真的失去你!我如此做,不过是为了能让你一直呆在我的身边,若是反而因此而失去了你,我又何必再继续下去?”

“墨儿答应我,要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一直……”

204

天牢中,凤墨冷冷的看着里面关着的熟悉却又陌生的人!

“我从来没想过,再次的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以为我们这辈子应该是没有机会再见面了才对!月莲若,你大概也没想到我们会在如此的情况下见上一面吧!为了玉倾歌,你倒是肯下血本。”

“不,我一直都很期待和你再次的见面,我也预想了很多你我见面的可能­性­。我甚至还期待着,若是你能跪下来求我的话,如此的见面方式,倒也不错。你说的也不错,我确实是没想到我们两个再那次见过之后,再次的相见竟然是在这等情况下!”月莲若笑容清淡,那张曾经凤墨极为熟悉的脸,现在对凤墨来说,却是极为的刺眼。他的笑容很浅很淡,就像是记忆中的那个一直笑容淡淡的对她的莲一般,只是现在此人却再也不是记忆中的那人。只见他接着笑着说道:“说起来,我倒是有些奇了,没想到瞎了的眼睛还能看得见,难不成你还能解了我的毒不成?啊,也对,我倒是忘了,那人可是为你换了十年的阳寿,十年而已,你觉得你到底能做些什么?现在你算算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你还剩多少年?一个本来应该是死了的人,现在却好好的站在这里,此等逆天之事,难道你就一点不怀疑到底让你活下来的人付出了什么代价?”

凤墨危险的眯起眼睛,月莲若的话多少是给她不小的冲击,她其实心中早就在猜测,可毕竟那些人都不在了,她心中虽然是早有准备,也早已经知道,但从别人的嘴里面听到却是另外一回事。

代价?到底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凤墨微微闭了闭,再次的张开眼睛,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淡淡的看着月莲若,神情再没有一丝变化,让想要利用此机会在她的脸上看到些许的不同的月莲若的眼眸一闪,嘴角肆意的笑容也稍稍收敛了些许。

“你说的不错,无论是多大的代价,我早已经猜到!只不过,无论多大的代价,你觉得从你的嘴里面出来我会相信?”

“信与不信,皆在于你,多说不宜,我只是将我知道的告诉你,你该如何去做,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凤墨冷眼看着月莲若像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尽掌握在手中的自信神情,她没有错过月莲若眼底一闪而逝的­阴­暗,心中对他的话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自始至终都是冷着一张脸的看着他。

好半天,凤墨却出人意料的起身,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月莲若脸上的笑容一僵,因为太过突然,与他的预想相差太大,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她从他的视线中离开。

不对啊!

月莲若心中波涛汹涌,依他对她的观察了解,她不是那种牵扯到身边的人的时候如此淡定的人,她该是愤怒的质问,该是无论如何都要从他的口中得到那些个答案才对。可是刚刚,那淡淡的视线,毫无情感的冰冷视线,让他没来由的心一慌。他忍不住低眉沉思,到底是什么环节出现了差错?

凤墨站在天牢入口处,仰头望着刺目的太阳,忽然的想起那天在御书房中与容洛之间的谈话!

“墨儿答应我,要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一直……”

凤墨任由他将她搂在怀中,在听到【一直】这两个字的时候,身子几不可察的微微一僵。而将她搂抱在怀中的容洛却非常的清晰的感觉到了,凤眸缓缓的暗了下来,搂着她的手臂也慢慢的开始收紧,到了最后,甚至是有种将要掐断她的腰肢的错觉。

此时的凤墨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的思绪飘得很远,似乎人在这里,心却早已经不在此处了一般。而实际上,也确实是如此!

“墨儿,不要想着离开我,否则……”本来就收紧的手,突地狠狠的一揽,游神中的凤墨下意识的因为疼痛而缓过神来。

一抬头,不其然的对上一双隐隐泛着猩红,却难掩温柔的眸子。

凤墨心中一骇,这样的凤墨,当真是她第一次见到。容洛从来给她的感觉就是从容优雅,如此的像是压抑着滔天怒火的,以及像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般的暴躁野兽一般!

“容洛……”

“墨儿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容洛重复的问道,嘴角虽然噙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但此时此刻,那笑容给人的感觉却极为的冰冷森寒。

凤墨的心一惊,莫不是……

“嗯,不离开,不会离开!”现在,除了这样的承诺之外,她不知道该如何的去缓下他心中的暴躁。

果然,因为她的承诺,他眼底掠过一阵惊喜的光芒,猩红的光芒逐渐的淡了下去。

“墨儿,记住你今日的话,否则,黄泉碧落,就算是入了十八层地狱,我也要将你抓回来!”那个时候,我再也不会询问你的意思,我会用一根锁链,彻彻底底的锁了你,让你永远都无法离开。

最后那句话,容洛到底怕是会吓着她,所以只是在心里面说着,并没有说出来。

凤墨自然是无法知道容洛心中所想,她还在想着该如何的安抚他!

凤墨不知道,她的若即若离,真的会击溃一个人。

那日之后,他们倒是相安无事了几日,本来今天来见月莲若的时候,容洛是要和她一起的,但是最后到底她还是拒绝了,毕竟她也不知道月莲若的嘴里面会说出什么来!

容洛这一次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命人带她去了天牢深处,关押月莲若的牢房。

“皇上的心有些乱,看样子这盘棋怕又是我赢了呢!”明溪笑眯眯的说着,随即落下一子,棋局结束,今日的三盘棋,都是以明溪的完胜而收尾。

容洛眸光闪了闪,懒洋洋的扔了手中的棋子,道:“不玩了,今儿个朕的手气不太好,如此的玩下去又有何意义?”

“又不是赌博,何来手气之说?”

容洛的­唇­角一勾,捏着棋盘上的一枚黑子,意味不明道:“棋如人生,一步错,步步错,你说,今日朕所走的每一步基本上都是错的,若是朕的人生就如今日之棋盘,岂不是满盘皆输?”

“皇上何出此言?不过只是一盘棋罢了,今日皇上的心不定,自然也就走棋不稳,何以以棋断人生之说?”明溪垂下眼帘笑着说道。

“一步棋,朕的周围皆是陷阱,若是错了,便就是会被吞的尸骨无存,你说,现在朕所身处之地,与这棋局又有何不同?”

“有,当然有不同!”明溪斩钉截铁的说道。

“哦?南阳王倒是与朕说说看,朕现在的处境到底与这盘棋有何不同?”

“棋盘中,皇上的每一子下落都取决于皇上的心,结果如何,对手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在现实中,皇上的身边还有很多的人,皇上所走的每一步,并非是落下实施之后便就不能悔!所谓的落子无悔,在人生的路上,在很多的抉择上,只要是没到最后,都有转折的机会!”明溪抬起头笑着道:“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到底如何,只要是还活着!皇上觉得,难道人生和棋盘上的棋局还是一样的吗?”

“是吗?”

“当然!”

容洛不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反而是话锋一转,道:“明溪今年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

突如其来的话,让明溪的心猛地一颤,倏地看向容洛,他发现今儿个容洛给他的感觉极为的怪异,每一句话中都是话里有话,现在甚至还突然的关心起了他的婚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莫不是就像是温子轩所言,容洛发现了什么?

想到如此可能,明溪微微眯起了眼睛,垂眸掩饰眼底的情绪,笑着打哈哈的说道:“成家?还是算了吧!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要是被一个女人束缚住了,那简直比要我的命更吓人的了!皇上还是不要担心我了,说起成家,皇上也该早些的和墨相成亲了吧?皇后之位总是这般的悬空着,总是会让一些人虎视眈眈的。”

自古以来,权利总是让人前赴后继,即便是没有感情,也想要追寻那个位置的人多不胜数。容洛从坐上皇位开始,就没有妃嫔,多少的女人盯着后宫的位置?放眼整个大卿,多少本该出嫁的女子,现在都在期待着选秀入后宫?

容洛和凤墨一日未定下来,总是会让人的心无法安下来!

就如他一般!

明溪大概有些明白今日容洛让他来的原因了,怕也就是为了凤墨的事情。依照容洛的聪明,他想,大概他是没有隐瞒过去了。

“不着急,现在还没有到时候……”

“墨相大人!”门外传来声音,容洛的话音也随之收去,察觉到容洛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转移,明溪下意识就是松了口气。

“明溪?没想到你也在!”凤墨进来看到明溪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容洛,道:“你打算如何处理月莲若?”

205

凤墨的眼睛虽然已经能看得见,但因为见不得强光,否则若是伤着眼睛的话,后果将会是更加的严重。所以现在凤墨出门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以一条冰蚕丝制成的纱布遮挡住眼睛,也好隔开那刺目的光芒。

当走进殿中的时候,便就解去了系在眼睛上的白纱,然后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心中免不了一阵叹息,果然是之前从天牢中出来之后,没有及时带上白纱的缘故,只是稍微的被太阳刺了一下,现在眼睛就刺痛的厉害。

“不是说了在外面不要随意的解下眼睛上的白纱吗?”容洛起身走到她的身边,瞧着她通红的眼睛,顿时面露不悦的说道。

“当时出来忘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凤墨站着不动,微微闭上眼睛,让他的手在她的眼眶周围轻巧的移动按压着。随着他手的动作,眼眶四周的那股子灼热感消散了很多。

“这事儿能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眼睛刚刚好,你多注意一点比较好!”容洛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边上坐下,不悦的说道。

“先别管这事!”凤墨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月莲若的事情!抓了他,难道你打算一直就这么的关着他?”

月莲若!

容洛手中动作依旧非常轻柔,微垂的眼帘遮挡住了眼中的烁烁寒光。

­唇­角勾起淡淡的笑痕,缓缓道:“墨儿打算如何处置?我便就全权交给了墨儿如何?”

“交给我?”

“对,你要如何处置便就如何处置,便就是说你要放了他,也不过只是你的一句话罢了!”

“哦!”

凤墨听了当真认真的思考起来,不曾看到容洛眼中一闪即逝的寒芒。倒是一旁坐着被两人忽视了许久的明溪,将容洛眼底的情绪看的一清二楚。

明溪非常肯定,若是凤墨真的说是要放了月莲若,他敢肯定,容洛也绝对不会答应。

“要我说,墨相你就不用再想了,那种人,本来死不足惜,难道你还真的想要放了他不成?你不会认为你放了月莲若,他就会在心里面陈谢你?我告诉你,不会!他那种人绝对不会谢你,杀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谢你?”

明溪突然的出声,容洛和凤墨都转头看向他,这一刻,明溪突然的发现这两人挑眉望向他的那淡定困惑神情,颇为的相似。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

“你还在?”容洛嫌弃的说道。

“我以为你走了!”凤墨淡淡的说道。

明溪差点将面前的棋盘给掀了,他好说歹说一个大活人,有必要如此的忽略他吗?

“哈,我还没走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走,不打扰你们了可以吧!”

明溪假笑的起身,似乎是生气了一般。

凤墨见状,道:“开玩笑罢了!”

去,你以为你说开玩笑就是开玩笑?别以为他不知道,刚刚她就是这个意思。

“好了,既然没走,现在就别走了,正好月莲若的事情也想问问你的意思!”容洛出声阻止明溪,因为凤墨背对着容洛,而他又是站在她的身后,所以她压根就看不见容洛此时那双眼睛的威胁。

明溪觉得非常憋屈,之前被嫌弃的人是他,现在不让走的人也是他,这是要闹哪样?

“南阳王所言不错,但是就像是朕所言,若是墨相要放了他,朕自然也是会赞成。南阳王难道是觉得朕此种做法不好?否则为何要­干­预”

我去!

他倒是什么时候­干­预了?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好不好?再者,能不能摆出如此无辜的神情?会让他一个忍不住的喷出来,他真的很想对容洛说,这招应该是对凤墨没有用的吧?

“呵呵,臣也只是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并没有要­干­预的意思。”所以他现在可以走了吧?

“身为臣下,若是皇帝做了什么昏庸的事情,本来就有资格提取意见,朕又何时责怪过你了?南阳王这意思若是被旁的人听了去,怕是要说朕这个皇帝做的实在是不称职呢!墨相你说是不是?”

容洛笑的意味深长,凤眸带笑,却冰冷异常,让明溪感觉到浑身不自在。明溪在心中哀嚎,他今天到底是冲了什么霉头?不就赢了几盘棋而已,怎地容洛就盯上他了?

“皇上说的是!”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明溪现在恨不得缩到一个不被看到的角落中去,免得被牵扯到。

凤墨没有觉得这两个人有什么不对劲,“放,那肯定是放不得的,我还要利用他知道侏儒族的事情!如果能利用他找到侏儒族的话,那就更好不过了。”

“你找侏儒族做什么?”一听到她的目的,容洛面­色­有些不好看的问道。

“你不会是将主意打到了侏儒族那一方去了吧?我看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比较好!”明溪也正经了脸­色­,“你又不是不知道,月莲若乃是侏儒族的圣子,虽然对侏儒族我知道的不多,但我非常清楚,侏儒族的人将他们的圣子看的比天还要大,你觉得你就算是找到了侏儒族又有什么用?圣子和你,想想就知道他们选择的是谁了!”

“对,你说的都对!”凤墨淡淡道,“但是我既然打算如此做,自然是因为我又这份自信。那个到底是不是圣子,我不知道。但是我却非常的清楚,莲不是圣子,他现在占着莲的身体,那么他有什么资格去证明自己就是侏儒族……哦,不对,应该是神之后裔中手尊崇的圣子?那一族也并非所传言的那般的团结和睦,到底会如何,还得真正接触了之后才能知晓!若是可能的话,或许……将会是我们的一大助力也说不定!”

“助力?”

“你确定是助力,而不是什么隐患?”明溪撇着嘴问道。

凤墨挑眉,“你觉得呢?”

“额,当我没问!”

看到他们两个非常自然熟悉的交谈,容洛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半晌,似乎是不经意的说道:“南阳王,天­色­不早,你进宫也有些时辰了,若是再不回去,怕是千珑公主要着急的向朕要人了呢!”

虽然君千珑是前朝北流的公主,但是容洛并不是像其他的开国皇帝一般,对前朝的皇室宗族进行血洗,基本上没有什么威胁的人,他都留了下来。按照容洛自己的话来说,谁若是有这能力从他的手中将这皇位给夺过去,那就送给他又有什么关系?这天下本身就是有能者举之,并不是一人的天下!

容洛看似不经意的话,实际上就是在提醒明溪和凤墨那个君千珑的存在。

明溪的眼一暗,嘴角的笑容也有一瞬间的凝固,但也只是一瞬。而后若无其事的叫起来:“皇上能别在我难得的清闲时候提起我的烦心事儿?真是,好不容易来皇上这里避避风头,本想着可以清静清静,不曾想皇上竟然如此的大煞风景,此时此刻提别的女人作甚?”尤其还是在凤墨的面前。

容洛不知道明溪心中的话,可即便是知道了,他大概反而会变本加厉的火上浇油,毕竟,情敌什么的,他可不希望出现!

“这不说我都忘了,君千珑在你的府上也有不少日子了吧?我好像记得,她是喜欢你的吧,为了你甚至是连公主之位都放弃了。”凤墨像是被提醒了一般,恍然道:“明溪,女子的名节极为的重要,君千珑在你府上那么长时间,想来就算是她想要放弃你怕也是不可能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她?”

在凤墨的心中,明溪是她承认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对于明溪,她不会去强迫他什么!但君千珑此人,说句实话,她倒是真的不讨厌,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更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野心,全心全意的呆在明溪的身边。凤墨敢肯定,若是明溪当真和君千珑在一起的话,定然是会非常幸福。可是,关键也是在本人的意愿!

“怎么想起来说这个了?对了,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情,皇上墨相,我就先告辞了,哈哈哈……”

提到这个,明溪明显的是一副逃避的态度,说完这句话,逃得比兔子还要快。

“我说了什么?”凤墨有些疑惑的挑眉看着明溪逃也是的背影道。

“没有,大概是受了些许的刺激罢了!”容洛敛了敛眉,淡淡的说道。瞧着她还在看着已经看不到明溪身影的入口方向,他难掩酸意道:“难不成在墨儿的心里,我还及不上明溪不成?墨儿如此恋恋不舍,所谓何意?”

凤墨的眼角一抽,这才收回视线,一转头就看到面前一副放大的俊美容颜,不过此时这张令人称赞的俊脸上带着委屈,好像是刚刚她给了他多大的委屈似的。

凤墨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头,就像是安抚炸了毛的小宠物,这让容洛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怎么是这样?不是应该出声哄他高兴的吗?这是什么情况?

“我有些饿了!”掩饰­性­的咳了一声,凤墨收回手说道……

明溪一改之前笑容肆意,这一次从皇宫中出来,他的脸­色­颇为的难看,隐约的有种山雨欲来的架势。

“王爷,您回来了……”

南阳王府,明溪一路根本就不理睬任何的人,眯着一双桃花眼,一路杀回了书房。若是往常回来的话,他肯定一路逛回去,脸上的神情也绝对不是如此的骇人。

随着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大力的关了起来,震耳的声音,让人的心为之一颤!

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君千珑也是骇了一跳。

“出了什么事情?”

“回公主,王爷似乎是心情不佳,今儿个回来的脸­色­极差,奴才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说道。

君千珑摆了摆手,然后走到书房门口,定了定心,然后抬起手轻轻的敲了敲门,道:“明溪?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本来就因为容洛的话而动怒的明溪,在听到君千珑的声音之后,顿时心中愈发的难受起来,他冷冷的喝到:“滚,本王不想见到你!现在立刻给本王滚!”

206

从来没有发过火的明溪,这一次突然的大发雷霆,让南阳王府的所有人的心都是为之一颤。

君千陇一颤,眼眶一酸,眼底迅速聚集一层雾气,但她知道她不能哭,若是她现在哭了,那就真的让人瞧不起了。

君千陇是知道的,自己这般死皮赖脸的一直呆在南阳王府,其实很多的人都瞧不起她的。虽然她还顶着一个公主的头衔,可她心中非常的清楚,她其实还不如明悦的身份来的高贵!

她只是喜欢明溪而已,她并不想要其他的什么,她不过只是想要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这又有什么错?

“千陇公主,你到底想要本王做什么?如此,当真就好?本王不喜欢你,本王以为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你为何要如此纠缠不休?本王若是对你有一点点的动心的话,本王早就娶了你,何以拖到现在?”

大约也是觉得自己的火气有些冲了,明溪在门内声音微微放缓了一些,淡淡的说道。

明溪的话,让聚集在外面的南阳王府的下人们顿时就议论起来,看向君千陇的眼神也是如针刺一般,让她脸­色­惨白,身影摇摇欲坠!

君千陇知道明溪不喜欢她,只是他从来不曾张口说过,所以她以为,只要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可今日,她如何也没有想到,明溪会突然的将态度表的如此明白。

“我只是……”

“你不用说其他的,本王今日如此说,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本王心中已有人,希望你不要再对本王抱一些幻想!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便就留在南阳王府,南阳王府不会赶你离开。日后,若是要出嫁了,那本王也会为你准备一份厚重的嫁妆,不会亏待了你!唯一的要求……”

“不要,不要再说了!”君千陇忽然大声的喊道,而后像是发现自己的情绪太大,强忍着心中窒息的痛,深吸了口气道:“你今日情绪不太稳定,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说!”

门内一阵沉默,君千陇掩着­唇­,不顾周围下人们怪异的眼神,转身身影有些踉跄的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这一次,如此的打击,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明溪自始至终都没有开门,他的心情也颇为的复杂,不知该拿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毕竟对方也是女子,他说出这番话来,对她的名声也是有着影响的,所以在最后,君千陇大声的打断他的话后,他也就顺势选择了沉默,不再多言。

或许,他的心里面也有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内疚和复杂吧!

南阳王府如此大的动静,如何能不引起容洛的注意?

容洛在听到下人禀报了南阳王府中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垂眸不语,似乎是在想着些什么。

若说之前容洛心中只是猜测明溪对凤墨的感情的话,那么现在可以说活已经是确定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明溪会对凤墨有如此的心思。但想想又觉得本该如此,她本身就是那种耀眼的人,自然觊觎她的人也就多了。

不过,他可不认为明溪会有什么威胁,若是有威胁的话,就不会等到现在!

果然,他还是不喜欢别的人觊觎他的人!

第二天早朝!

“皇上,此番东合突然的要来我朝,其居心实在是让人难以安心啊皇上!”

一早上早朝,朝堂上就是一片喧哗,无非就是容洛说了一句东合的云凌太子将率众前来大卿。此话一出,一些忧心忡忡,想的比做的多的大臣们就叫嚷起来,一副东合此番起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显,这些人所在京中都忘了,大卿现在和东合乃是盟友关系,不说这份同盟关系在现在看来还是颇为的牢靠,就算是当真是图谋不轨,难道就要在此番还在同盟期间,就将对方拒志国门之外?如此行径,也不怕天下之人耻笑吗?

此番,西成那边倒是安分下来,好些日子都没有动静。不只是西成,南衡也是如此。南衡和西成虽然表面上没有多少的接触,但是容洛等人心中非常的清楚,南衡和西成本来就等同与一体,从某些方面来说,只要两国一方动,那另一方也会跟着动起来。

东合此番起来,容洛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但至少绝对不会毫无目的。

“皇上,臣觉得东合此番前来怕是为了防止出现变故,若是所猜不错的话,东合云凌太子是为了更加的让东合与大卿的盟约牢固,所以才会前来大卿的!”

公良策将他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他的话也得到了不少朝臣的点头附议。就连容洛,虽然面上不曾露出什么,但心中对他也是颇为的赞赏。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想通了个中缘由,公良策此人当真是配得上智谋无双四字。

“右相此话虽然不错,但到底东合是有什么目的,可不是你这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若是到时候出现任何的差错,右相大人能担得起这份罪责?”有人呛声的反驳道。

原本,朝中只有一个丞相,也就是凤墨!

可因为凤墨的身子原因,很长时间都不曾来上朝,本属于丞相的文书政务就堆积在那里,依照凤墨的修养时间来看,是不可能有时间去处理的。加上朝中之人对凤墨嫉恨的人也不少,虽然不敢当面说什么,到底还是有不少难听的话流传出来。

容洛本身是要惩处那些个只知道嚼嘴皮子,却一点实际用处都没有的东西的,但凤墨并不赞同,毕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那些人虽说是话说的难听了些,但能力却也不差。再者,他们所言也确实是事实,她确实是许久不曾上朝,手中的政务也的确堆积成山,她空占着一个百官之首的位置,却什么事情都不做,肯定会让人心中不满,说两句,也属正常。

也正是因为如此,容洛担心凤墨的身子受不住,最后,容洛还是将丞相之位设了两个,一左一右,凤墨担任左相,公良策担任右相!

公良策是凤墨的人,这一点从来没有人刻意的隐瞒,朝中的人,甚至是天下的人都知道,公良策本身就是属于铩羽骑中的军师一角。昔日在铩羽骑还在凤鸾的带领之下,就拼了个四公子的称号,他的能力有目共睹。甚至凤墨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但即使知道,可不代表心中就能压制住不嫉妒了。

嫉妒还是有的!

“那依照刘尚书的意思,难道是打算将东合的使臣拒之门外?”容洛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凤眸瞥了眼那不断的和公良策唱反调的刘尚书,眼底掠过淡淡的不耐。

刘尚书什么都好,就是胆小怕事这一点颇为的让人厌烦,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在担心会出事。就算是当真会出事,这事儿也还就得担着。

“墨相到现在都不曾开口,不知墨相对东合此番起来有何见解?不妨说出来让朕与诸位爱卿好生的听听!”容洛将视线转向站在众朝臣之手,数月来第一次上早朝,却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凤墨身上。

此时的容洛的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笑意,不似面对其他人的虚伪,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深处的笑。

被点到名,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凤墨,有人期待,有人不屑,有人看戏,百官当真是将人生百态演绎的完全呢!

凤墨依旧还是一身白衣,她从来不穿朝服,这是在大卿朝中都知道的事情,她从来都是一身白衣胜雪,无论什么时候,他们见到她的时候,她都是那一身不变的装束,一直都是如此。

“该说的,右相都已经说了,臣倒是觉得,若是刘尚书不放心的话,就让刘尚书全权处理东合这次来我大卿的事情。依照刘尚书的小心谨慎,我想我大卿也就不用担心东合此番前来会对我大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凤墨说这番话的时候,面上是淡定非常,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在说今儿个的天气到底如何。

刚刚还气势凌人的刘尚书一听这话,顿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脸­色­煞白,抖了抖身子,道:“墨相大人说笑了,下官惶恐!”

“哦?朕倒是觉得墨相所言甚好,朕也觉得刘尚书能力不错,若是刘尚书前去接待的话,朕倒是真真能放下心来了呢!”

“皇上……”刘尚书真的是吓死了,要是他去和东合的那些人打交道,东合的那些人一个不舒心就要杀他的话,那岂不是他小命不保?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后悔,好好的他­干­嘛要Сhā嘴?

凤墨又垂下眼帘,显然是懒得再说话,而公良策微微的皱了皱眉,倒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们改说什么?刘尚书还真的是没脑子,也不想想自己的官职,就算是排队,也排不上他吧?竟然因为凤墨的一句话就吓成了这样,如此朝臣,便就是有惊世之才,怕也是用不得了!

容洛嘴角挂着浅淡的讽刺的笑,最后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幽幽开口,“刘爱卿还真的是谦虚,既然如此的话,那刘爱卿就好生的呆在家里面呆着,此事就交由……两位丞相全权做主便就是了!”

207云凌抵京

十月,秋意正浓,东合使臣如期而至!

十月初十那日,凤墨与公良策两位大卿的左右丞相,亲自在大卿帝都城外迎接东合的云凌太子等人的到来。

虽然大卿出来迎接的人并非皇室中人,但所有人都知道,凤墨的身份比那些个只有名头却没有权利的空壳皇子王爷更来得尊贵。无论是其能力还是其手段,亦或者是她现在所处的百官之首的丞相之位,她出来迎接东合太子的使臣,无论放在任何的地方都是绝对说的过去的。

众所周知,凤墨的身子不好,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留在府中修养生息,她现在既然拖着本身就不好的身子出来迎接东合的使臣,这已经体现了大卿的重视,谁还能在她的身份上挑刺?

云凌远远的就瞧见那一袭白衣站在百官之首的凤墨,他冰冷的俊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对身边的惊无缘道:“今日,有她来迎接,倒也不枉此行!”

惊无缘再看到凤墨的时候,那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突地就是一亮,而后在听到云凌的话后,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迅速的收回视线,淡淡道:“太子此言若是被大卿的皇上知道,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隔阂,太子在大卿的时候,还是需要谨言慎行!”

“本宫也不过只是在无缘这里感叹一下而已,本宫可是听说墨相重病卧床多月,这一路上本宫都在想着,来这大卿之后,到底是何人来迎接本宫,却不曾想到,会是她!”

云凌没有说假话,他是真的有些好奇。毕竟,虽然他们东合与大卿结盟,但到底不是东合皇帝亲自前来,若是容洛屈尊的亲自迎接他的话,落入天下人的眼中,怕是对大卿没有任何的好处。他一个太子,却要劳烦大卿的皇帝亲自迎接,传出去当真是有些有辱大卿呢!

可天下人也非常清楚,若是容洛不来接的话,大卿的皇室中并没有什么皇子王爷,难道皇帝不来迎接,还得劳烦已经年事已高的皇帝的爷爷来迎接?那传出去岂不是更加的难听。

云凌想过可能回事明溪,也可能是某位将军,却从来没往凤墨身上想。

没想到,他不想谁,偏偏就是谁!

“大卿皇帝没有叔伯兄弟,更没有儿女,以太子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让一国皇帝亲自出来相迎的。就算是东合的皇帝亲自前来,大卿的皇帝也没有可能出门迎接!既然没有叔伯兄弟,那么在大臣中选出人来迎接使臣,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惊无缘缓缓道,“至于墨相,依照她的身份来看,也的确是最佳的选择,不会高看了,也不会低待了。如此刚刚好,恰好说明了大卿的皇帝是个有头脑的人!”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

云凌翻身下马,凤墨也适时的走上前来。

“太子殿下一路辛苦!”凤墨拱手行礼,因为双眼被白纱所遮,她看东西的视线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她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举动,只是简单的行了一礼罢了!

云凌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上前抬手虚扶了她一把,一边上下打量她,一边道:“墨相别来无恙,数月不见,身子可还好?”云凌的心中微微有些惊诧,没想到她的眼睛竟然能看得见?不是说已经失明了吗?

“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本相很好!”凤墨淡淡的回道,然后侧身,“太子殿下一路颠簸辛苦,驿馆已经准备好,太子殿下请——”

大卿皇宫!

“皇上,云凌太子等人已经在墨相的带领下入了驿馆!”烈风说道。

“嗯!”容洛微微颔首,漆黑的眸子中漾久久电子书点涟漪,“朕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着落了?”

烈风微微一怔,而后迅速的垂下头,“属下无能,月观此人……一点线索消息都没有!”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让人摸不着头绪,无从调查!

“查无此人?”容洛听罢冷笑一声,声音陡然降低,“你的意思是……这个世上没有此人?那难道凤墨会在此事上与朕说谎?此人绝对存在,只是,到底是什么地方的隐士高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倏地眯起眼睛,容洛忽然想起来,月这个姓本身就不多,若是他记得不错的话,侏儒族中的人大部分都是以月为姓,月莲若姓月,之前冒出来的叫做月宜的女人,也是姓月,那这个月观……

想到此地,容洛忽然心中浮现一丝丝的不安。

若是凤墨口中的月观当真是侏儒族的人,那么凤墨知不知道?那叫做月观的人,接近凤墨到底是有何目的?难道……

容洛想到心中所猜测的那个可能,眼中突地闪过一丝猩红,他缓缓的闭上眼睛,但愿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般,否则……

“继续查,顺着月莲若的线索去查,或者是顺着侏儒族那一方的线索去查!朕就不相信了,还真的就查不出个人来。”

“是!”

因为晚上设了宫宴,所以宫中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

“公主?东合的公主?”

凤墨回宫之后,将此番东合来了的人向容洛彻底的说了一遍。容洛略略惊讶的挑起眉。云凌这是什么意思?东合此番将公主带来,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

“云凌太子的胞妹云颜公主!”凤墨想了想说道,“许是我现在男子的装束,所以无法窥其真容,但从其气质风姿,堪称绝世!即便是第一美人的玉玲珑,在她面前也稍稍有些逊­色­了些!没想到东合还藏着这么一位绝世美人呢!就是不知……此番云凌太子将云颜公主带来,所谓何意?”

“哦?难得听你赞美一个人,当真是少见!”意味不明的说着,容洛靠在龙椅上,右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的意味不明的说道。

她听了他如此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茶盏刚好遮挡住了她嘴角微垂的痕迹,当放下来之后,她已经勾起­唇­角,道:“当真是美人,自然也就不用吝啬赞美,你是没有瞧见,若是瞧见的话,自然也就会赞同我的话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我眼底心中的美人,早已经占去我的全部心神,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心思去看别人去赞美别人?”

随着容洛的话,凤墨一直挂着浅淡笑意的脸瞬间像是煮熟的虾子,一直红到了脖子下面,她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敛去,眸子瞬间就沉了下来。

“皇上说这话也不怕闪着舌头?”

“肺腑之言,墨相难道还不相信?那要怎样墨相才能相信?”

“皇上今儿个许是有些不清醒,臣还是先告退了,等皇上清醒了再来!”

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凤墨几乎是跳起来的转身打算离开。然后她的动作快,有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就在她快要走到门口的位置,随着一阵劲风,两扇门就在她的面前嘭的一声合了起来,而她随之被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拥住!

“墨儿不相信我的话,看样子我得想个法子证明一下了呢!”他低声笑着在她的耳边说道。

“容洛!”有些恼羞成怒的凤墨,声音也扬了起来,一个手肘就狠狠的拐了过去,那架势可是一点都没有要留情的意思。

早就察觉到她的动作,他连忙闪开,恼怒中的心上人,动起手来可一点情面都不留呢,要是被这肘子给拐上,他敢肯定,他绝对得疼上好几天。

“墨儿你还真的下得去手!”

“呵,有本事你要是不要躲啊!”

“若是我不躲,你当真下得去手?”

“你可以试试!”

好吧,不能再逗了,否则的话就真的将她惹毛了就糟了。

“墨儿觉得这一次云凌突然到来,是有什么目的?”虽说是说着正事,但容洛的手却始终还是紧搂着她,一点要放开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不顾她的挣扎,一路揽着她走到边上的软榻边上坐下,顺势将头靠在她的肩颈出,说话的时候,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项,让她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却又避无可避。

凤墨再次的挣扎,却总是徒劳,无奈之下也就随了他。

“目的?最迟今晚肯定就能知道!”凤墨靠在他的怀里,安分的一动不动。她的嘴角露出淡淡的讥诮讽刺的笑意,她相信,云凌的目的绝对不简单,即便是盟友,但为了更大利益化,盟友之间相互算计,也是属于常事。

“唔,也对,我倒是有些急不可耐了!”眯着眼睛望了眼外面,容洛的眼中忽然掠过淡淡的诡秘的痕迹,意味深长道:“宫宴是在晚上戌时才开始的对吧?”

“嗯,确实是戌时三刻,怎么了?”这个时辰是他们定下来的,怎么了?凤墨有些奇怪的问道,下意识的想要转过头。

然而,就在她转头的瞬间,忽然眼前一黑,­唇­上陡然一烫,瞬间呼吸就被夺了去。

本能的张口想要说话,却在双­唇­张开的那一刹那,他的舌就灵活的伸了进来,带着强取豪夺之势,疯狂的席卷她口中的一切!

凤墨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从最初的挣扎,到后来的坦然接受甚至是回应,毕竟,夫妻之实的事情,他们早已经做过。

好半晌,就在凤墨都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稍稍的抽离,却在下一瞬,突然的将她压在软榻上。

他凤眸半眯,眼中酝酿着深不见底的风暴,**之火在眼底深处蔓延开来。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清楚的拂过她被吸吮亲吻红肿的红­唇­,笑容邪肆,道:“既然时辰尚早,为夫当然是要好好的慰劳爱妻一番,谁让爱妻如此劳累呢!”话落,也不给她张口的机会,俯首,再次的封住她的­唇­舌……

208东合求亲

“这大卿可比从皇兄口中所听到的要更加的繁荣呢!”

驿馆中,云颜摘下面纱露出那一张倾城之容,笑着挑高了细长的柳眉,晶亮的双眸中闪烁着­精­光,一看就不是不谙世事的女子。

云凌扫了她一眼,然后便就垂下眼帘继续看着手中的折子。

“皇兄,难得出来,何以老是盯着奏折看?那多没意思?要不……”

“你安心在这儿呆着,哪都不准去!”云凌出声打断她的话,从他的声音中听不到对云颜到底有多宠爱,无论是神情还是声音,甚至是态度,都冷冰冰的,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云颜乃是他云凌的一母所生的亲妹,以他的态度来看,很难让人相信云颜是他的妹妹。

云颜不满的撅起­唇­,云凌的态度让她不满,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容不得她放肆。

“皇兄也真是的,离晚上的宫宴还尚有些时辰,皇兄就非要如此扫兴?”

云颜的抱怨声并没有刻意的放低声音,足以让云凌听得清清楚楚。云凌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微微的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她,道:“你不要忘了你此行非要跟着来的目的,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当然不用提醒!

云颜一愣,而后浅笑的低头道:“皇兄不用特意的提醒臣妹,臣妹当然知道此番前来的目的!”

“知道就好!”

“皇兄,说句大不敬的话,你与容洛都要这天下,若是臣妹选择了容洛,肯定是相助于他,那时,皇兄不会怪罪臣妹胳膊肘向外吧!”

没错,云颜此番前来大卿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大卿皇帝的皇后之位。

要说云颜见过容洛吗?没有,压根就没见过。所以说,也压根不存在什么喜欢或者是爱。

云颜之所以会要嫁给容洛,是因为她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女人。她也听说了昔日的帝后凤鸾的传言,但她对于凤鸾只有一个‘蠢’字来形容。花费那么大的心血去将自己的丈夫捧上皇位,却最后成全了自己的亲妹和丈夫去鬼混,在云颜的心中,凤鸾此人是极为的失败的,她也绝对不允许自己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云颜从记事开始,就发誓此生要嫁的男子必然是天下最完美的男子,在她的心中,也唯有那般的男子才能与她相配。从及笄之年开始,她就一直在物­色­她想要的男子。天下四绝,除却一个凤鸾的女子,一个是她的皇兄嫁不得,另外的两个人她比对了许久,也观察了许久,最后将选择了容洛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不得不承认,玉倾歌无论容貌还是手段,虽然残忍狠辣,却让云颜颇为的欣赏,在她的心中,也唯有此等心狠手辣的男子,才能更加的让人依靠。如果真的按照动心程度来选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玉倾歌。可她要的不是动心那么简单,她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女子,她所要的是自己看上的男人全权都归她所掌控,听她的话,任由她摆布。她非常清楚玉倾歌此人绝对不是一个容忍别人摆布的人,从外界传来的关于他的传言就能看得出来。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想要控制云凌,但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却始终看不透她的亲哥哥,她与他也一直不亲近,想要控制,谈何容易?所以,最后她的目标也就只能放在容洛身上。

云颜的野心,当真是不小。

云颜虽然不了解云凌,但云凌却很了解云颜。他这个妹妹在东合这些年,尤其是成年之后的所作所为,他一件不少的全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只是压根就不将其放在眼中。

只是,云凌没想到云颜会将心思动到容洛的身上。

在知道云颜的打算之后,云凌心中冷笑,眼中更是掩饰不住的讥诮讽刺。

女人,有野心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只是……也得有谋有略,若是连点脑子都没有,却想着不切实际的东西,那后果……只能是自己承担!

云凌望着云颜那一张绝美的脸蛋上是掩饰不住的自信得意,一直冷冰冰的眼瞳中浮现淡淡的嘲弄讽刺,声音低沉微哑:“但愿你能得偿所愿,前提是你当真能让容洛娶了你!”

即便还没有提出来,云凌也非常清楚结果如何。

别说容洛的整颗心都被那人所占据,就算是没有那人,他也绝对不可能娶云颜,无论是出自什么地方的考虑,娶云颜对他大卿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甚至还可能受到东合的钳制,只要是个脑子的人,都不会做出的选择。

他倒是要看看,那个时候,云颜该如何收场……

晚上戌时,宫中宫人来往匆匆,百官也陆续的领着各家的女眷入宫在各自的位置上入座。

快到戌时三刻,云凌领着惊无缘以及依旧轻纱覆面的云颜已经就坐。

“墨相可是身子不适?瞧着你的脸­色­有些不好呢!”官员中坐在凤墨下手位置的一个人问道。

凤墨微微摇了摇头,“没事!”

“墨相不会是着凉了吧?声音如此嘶哑,得赶紧找个御医瞧瞧才行。”

凤墨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那嘶哑的声音,不只是没有让边上的人放心,反而是更加的担心起来。

此言一出,凤墨的一张脸瞬间就黑了,抿着­唇­半天不吭一声。

“墨相大人……”

“皇上驾到——”

就在身边不断的有一些官员加入劝说的行列的时候,容洛的到来让封魔瞧瞧的松了口气。

一旁的公良策的嘴角悄悄的勾起淡淡的浅浅的弧度,想笑却又不敢笑的架势。

“你若是笑出来,我不介意将你的那一口白牙给敲下来!”身边凤墨自然是瞧见了公良策的表情,凉凉的说道。

公良策脸上的笑容一僵,马上就闭嘴了,但反而是更加的想笑。想笑却又不敢笑,那一张清俊的脸部表情别提有多别扭了!

忽然,公良策微微的侧头,带着些丝疑惑的视线扫向对面,刚刚的视线是怎么回事?

“你在看什么?”凤墨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问道。

“没,没什么!”许是错觉吧,他心中如此对自己说道。

凤墨没有吭声,她顺着公良策刚刚看过去的地方看去,有些诧异的挑起眉,那方向可是女眷的方向,难道说……想到这个可能,之前被容洛给吃了的郁闷也就消散了些。

也是,他们跟随她如此长的时间,也该是时候成家立业了,毕竟,他们的年纪也都不小了!凤墨决定,等晚些时候,她去问问公良策的口风,可难看是不是真的有瞧上的姑娘了!

容洛发现,从他过来到现在,她就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过他,似乎压根就忘了他的存在一般。他摸了摸鼻尖,似乎下午有些过火了。

一顿宫宴在容洛和云凌的有一句每一句的话语中,已经快要进入尾声,凤墨秉持着沉默是金的原则,除了容洛这个皇帝,或者是云凌这位东合而来的贵客提到她的,她一般都绝对不开口。就算是张口说话,也是看都不看上面的人一眼,那一身别扭劲,让高位上坐着的那人哭笑不得,却又觉得这难得的小­性­子颇为的可爱!

原本,这场宫宴倒也和谐,却不曾想,临近结束,一个娇媚的声音陡然打断了这层和谐的假象。

“云颜见过皇上!”

“想必此为便就是东合的云颜公主了吧!”容洛的笑容很客气,他上下简单的扫了云颜一圈,心中对自己心上人的眼光有些许的质疑了,哪里绝世了?这个女人的身上他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哪里让他觉得绝世倾城了。

云凌端起酒杯并未开口,或许是不屑。倒是云颜一副熟稔的模样,举手投足不失大家风范,又是盈盈一拜,抿­唇­浅笑道:“云颜早就听闻大卿的传闻,也早就想见识一番,此番皇兄来大卿,云颜硬是求着皇兄带云颜一起来了呢!”

容洛垂下头,这女人话里有话的到底想要说什么?

见容洛一点也没有接下去的意思,云颜也不觉尴尬,转而看向云凌,道:“皇兄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说?父皇为何让云颜跟着皇兄来此,父皇的意思,依照皇兄平日里与父皇的相处,怕是应该最为清楚的才是吧!”

被拖下水的云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见容洛和凤墨等人的视线全部都转向他,压下心中的杀意,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道:“我东合与大卿联盟已经有些时日,但我东合为了更表诚意,故而将我东合的三公主云颜嫁于大卿,以示我东合与大卿结盟之诚意!”

云凌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联姻!

凤墨一愣,但心中却没有多少的惊讶的意思。

也是了,东合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一个公主来此,一个公主长途跋涉的来此处,除了联姻之外,很难再有其他的事情,就算是有其他的事情,也轮不到一个不掌权的公主!

只是……东合联姻的目标……

几乎大卿所有的人都猜到了东合联姻的目标是谁了,所以,在云凌说完话之后,所有人的视线又再次的转向高位上,那个俊美如斯,却身边没有一个美人环绕的年轻帝王。

有些家中有女儿的人已经开始捶胸顿足了,早知道东合的人会来这么一手,他们说什么也要早些的将自己的女儿松茸皇宫,若是讨得皇上的喜欢的话,那位子也未尝不可,他们怎么就如此蠢笨,让他国之人占了先机?

一些知道凤墨和容洛关系的人,在看了容洛之后,又下意识的将视线转到凤墨的身上。

出乎意料的是,凤墨除了最开始的是眼睛晃了晃之外,她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更别说是脸­色­大变了。

原本还有些期待凤墨变脸的云凌,免不了有些失望,本就冰冷的俊脸,此时愈发的冷冽起来,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惊无缘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此事他只是听云凌略微的提起过,虽然他也知道容洛绝对不会娶云颜,但如此的就像是赤­祼­­祼­的挑衅一般,他真的担心她会将此时一并的扣在他们的头上。

“哦?三公主瞧中了我朝的哪位王公子弟?”凤墨嘴角露出淡笑,出声问道。

云颜闻声看了过去,在看到凤墨的第一眼,云颜的眼睛一亮,态度倒也还说的过去,不会太过于倨傲,款款一礼,抿­唇­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墨相大人了,云颜有礼了!云颜早些的时候就从皇兄的口中听闻了不少关于墨相大人的事情,如今一见,当真是不同凡响呢!”只是可惜……只是一个丞相罢了,就算是再得皇帝的宠爱又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伴君如伴虎,搞不好那一天就从皇帝宠臣的位置上掉落下来,那个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相比三公主的风华绝世,本相实在是很难拿得出手,三公主谬赞了!”

“墨相大人当真是谦虚!”云颜掩­唇­而笑,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是非常喜欢听赞美自己的话,即便是云颜这般野心勃勃的女人。

当然,若是拿凤墨和那些寻常女人相比较的话,那还真的是差别太大,无从对比呢!

毕竟,像凤墨这般的异类,也并不常见。

“皇上,不知云颜可有资格相伴皇上左右?”

没有一点含蓄,没有拐弯抹角,云颜在和凤墨说了两句之后,话锋陡然一转,突然的就对容洛问出如此的话来。

来自东合的使臣都没有什么反应,他们觉得大卿应当会答应,毕竟云颜的容貌真真是上等,加上可以还可以与东合加深更牢固的盟约关系,他们想不出大卿有什么理由去拒绝。

而大卿的那些朝臣们都紧张兮兮的望着容洛,有希望他答应的,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若是能得到一个牢固的盟友,不过只是一个女人罢了。有些人则是不希望,毕竟,若是后宫中出了这么一个有着如此强硬后台的后妃,对他们日后女儿进宫可百害而无一利!

凤墨的一双黑眸陡然一沉,眸子中似乎瞬间形成一条深不见底的漩涡,旋转的愈发剧烈。端着酒杯的手指隐隐泛白,红­唇­紧抿,脸上却反常的噙着淡淡的笑痕。

坐在她身侧的公良策在心中暗暗的捏了把汗,糟糕,凤主这次恐怕是真的怒了!

她的变化,足以让从始至终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她身上的容洛大喜,就连被突如其来的求婚产生的怒意,在她的怒火下,反而冲淡了不少。

“哦?三公主要伴朕左右?”容洛挑眉明知故问道。

“不错!”她道,“皇上应该知道互为利益罢了,大卿想要向我东合表达诚意,小小皇后之位,应该不为过吧!”

堂堂一国的皇后之位,在云颜的口中却成了小小的,是该讥讽她的不知天高地厚呢,还是该讥讽她的不知天高地厚?

容洛张了张口,还不等他回答,余光就瞥到那原本安静坐在一旁的凤墨,突然的悄然起身,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独自一人悄然离席。若非容洛的注意力原本就放在她的身上,恐怕她离席都不知道。

只关注着凤墨的容洛并没有发现,那本该是坐在云凌身边,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不曾张口的惊无缘,在凤墨离席之后,也跟着离开了席位。

云凌倒是发现了,若非是他的身份特殊,他其实也想跟着离开的。只是,若是他现在一动,怕是所有人都要动了,无奈,云凌只能按捺下­性­子,稳当当的坐在原地!

“皇上?”云颜见他半天没个声,疑惑的出声唤道。

容洛侧眼扫了她一眼,果然,长得真丑!

“皇后?朕难道没有说过?朕有所爱之人,朕的皇后,朕的贵妃,朕的整个后宫,若是她不应,就不会有人,若是她应了,便就只有她一人!朕此生倾心所爱之人,也唯有她而已!三公主若是当真想要代表东合与大卿联姻的话,大卿有的是人才,只要是喜欢,何人不可?”

209调查

今晚的月亮很亮,却又给人一种很刺骨的感觉。

宫中皇帝亲自设宴,自然大部分的宫人都集中在宴会的现场,宫中难得的一路走来没有多少人!

许是喝了些酒,一阵晚风拂过,凤墨觉得原先昏沉沉的脑袋,此时终于清明了一些。本来因为云颜求亲而升腾起来的怒意,此时倒是消散了些许。

“此事与太子无关,皆是皇上与三公主个人商议!”

身后,惊无缘轻缓的说道。

凤墨没有回头,而是仰着头,望着那清冷的月,半晌才缓缓道:“或许,如此才是最好的!”

“我以为,至少,你该是……”

“我该是什么?大怒?不顾身份的当场呛声?”她嗤笑了一声,“不,我不会!我承认在听到云颜的话后,心里面憋着一股气,但我绝对不会在那种场合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来!我不希望自己难堪,更不希望……他难做!”

“有的时候,释放出来,才是最佳!”惊无缘凝视着她纤细的背影,忽然心很疼,何必以自己的纤弱之姿,担起如此大的担子?

她闻言却突然笑起来,摇着头道:“无缘你当真是有趣,难道说你平常遇到不顺心的事,事事都说出来?确实说出来要舒坦的多,但前提是,它能说!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能顺心随意,若当真如此,那么这天下哪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难道你将你自己比作那些痴男怨女?你是吗?”

惊无缘的反问让凤墨一愣,她诧异的转过身,看着他脸上清淡的笑容,突然也跟着笑了开,“我从不知无缘竟有如此口才,佩服,佩服!”

她从不做痴男怨女,从前不会,现在也依旧不会!

“想要的,便就自己抓住,抓在手心了,自然也就是自己了的!”惊无缘不再看她,转开眼睛看向远处的灯火通明,“你认为,皇上会答应娶了三公主吗?若是遮掩的假话,那就不必说了,我想听的是你内心深处的声音!”

她内心深处的声音?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神情有些恍惚,她的心中的一个答案逐渐的清晰。一会儿,她放下手,背过手道:“不会!他不会娶她!”

“那若是他当真娶了呢?”他听了她的回答并没有收手,而是步步紧逼,“你要知道,如今之计,即便不是太子的意思,但太子的身份代表东合,东合公主亲自长了这个口,就算是想要推辞,也得看时间地点!很显然,若是他不应,对于东合与大卿的同盟关系,恐怕会受到不少的影响。聪明如你,难道还不明白若是当真拒绝了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那若是娶了,如此后果,将是谁来承担?云颜不是简单的深宫公主,她的眼中有着对权势的毫不掩饰的向往,她渴望得到权力,她同样是个有野心的女子!你觉得,如果容洛真的屈服于两国关系而娶了她,就真的是好?恐怕到时候大卿反而会陷入更加麻烦的境地,自顾都不暇!如此一来,我不得不怀疑,东合将如此的公主送过来和亲,其目的,究竟是什么!”

凤墨一句比一句犀利的我问词,那一双即便是在深夜之中也锐利深邃的眼睛,似乎是有漩涡一般,将人不经意之间的吸了进去。

惊无缘被她如此看着,忽然眼眸就是一闪,一时之间竟没了言语。

他当然知道她话中所言并非是假话,也句句在理,可并不是只要占了理就行了。她所说没错,云颜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同样也是一个心机深沉手段狠辣的女人,为了她想要的,她可以不择手段。

惊无缘知道云颜要嫁给容洛有着不寻常的目的,云凌更是非常清楚。但身份使然,无论是他也好,还是云凌,都不可能将此事告知凤墨他们。只是没想到,只是一眼罢了,她就将云颜看的如此通透!

“罢了,该如何,皇上自己自有定夺,你我在此如此讨论算是什么?无缘来寻我,怕也不是简单的为了东合三公主的事情吧!”

“确实是有一些私事!”惊无缘倒也不辩驳,直接承认道。

“私事?”

“我听太子说你中毒了,且眼睛还……只是看你的样子,似乎是现在……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我当初好不容易救了你的命,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实在是对不起当初我费尽心思救你。”

惊无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并没有引起凤墨的什么反应,她只是眸­色­沉沉的看着他,不知是在考量什么。他也不着急,就这么的淡淡的站在那里,冷静的看着她。

凤墨凝眸不语,半晌,她撩起右手腕的袖子,露出那鲜艳的含苞待放的六瓣花。

“这是……”

“千虫万毒,被一个高人将其暂时压制住,三个月之后才会发作,所以这三个月,只要是这朵花没开,那我就没事,若是开了……”嘲弄的勾起­唇­,凤墨没有对惊无缘有一丝隐瞒,或许是觉得他是个值得相信的人,又或者是将他当做为数不多可以敞开心扉的朋友,她诚实的告诉了他。“看样子是可惜了,你当初在沧澜江中费心救我的这条命,最后还是留不住了呢!”

惊无缘一颤,下意识的就反驳道:“不,我绝对会想办法帮你留住!”说完之后,他自己也惊了一下。一抬头就对上凤墨那一双漆黑惊讶的寒眸,他微微有些不自在,隐在黑暗中的脸微微一烫,他竟然在她面前说出如此的话来,当真是……

“咳,我的意思是,无论是什么毒,肯定是有法子解的!既然那位高人能将毒压制三月,那三月之后,必然是还能有法子再继续拖延一些时日,终归是有办法的。”

“嗯,但愿吧!”凤墨放下袖子,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低垂着眼帘,卷了卷袖子,然后道:“此事不要宣扬出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被人知道大卿的丞相命不久矣的话,对大卿和东合来说,没有一点点的好处,不是吗?”

惊无缘这一次倒是应的­干­脆,毕竟,凤墨名声在外,若是传出身中剧毒,恐怕会引起大卿的打乱,于情于理,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该回去了,瞧着这时辰也不早了,宫宴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吧!”

……

已经过了三更天,御书房中依旧还是灯火通明,容洛一改之前面对凤墨面前的温情,此时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却觉得他的身后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周身都被笼罩在一股可怕的气息之中。

容洛静静的看着面前御案上的那张白纸,白纸之上,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六瓣花。若是凤墨在此的话,定然会惊讶的认出来,此画中的花,与她右手手腕上的花竟然是分毫不差,就是一点肌理,也是清清楚楚。

容洛的画工很好,从他为凤墨画的那些至今都被其收起来,不曾让凤墨,甚至是第二人看过的画像中就能看得出来,那栩栩如生的宛若真人一般的画,这世上能画出来的,没有几人!

之所以会脸­色­如此差的看着这幅画,那是因为当初在同样的位置,容洛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不过只是四瓣花罢了,而今天下午的时候,他瞧的仔细,与曾经天差地别的印记,他不可能会记错!

或许曾经他还以为只是特殊的胎记罢了,那现在就不得不重视了。

到底是……

“曲影,去查!”眸光中清冽的光芒一闪,随着容洛一声令下,一个灰­色­蒙面的人突然出现,在接到命令字之后,一低头,然后一句话没说的又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曲影并非是指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

天下没有人知道,容洛的手中除了一支十万大军之外,还有一个专门负责暗杀的比凤鸣骑更具杀伤力的队伍,那支队伍的名称就是叫做曲影。

曲影无论是在情报还是杀人上面,能力都是比凤鸣骑更加的卓绝。可以说曲影是集凤鸣骑最优秀的­精­英为一体,以训练凤鸣骑相反的另外一种训练方式,将曲影培养成为一支专门去处理那些凤鸣骑不能处理的事情的队伍。

比如情报,比如暗杀!

容洛倏地起身,快步的走到窗前,抬首望向夜空中被乌云遮挡住了的明月,他的一张俊脸在这­阴­影中忽明忽暗,竟平生出一抹诡异的感觉来。

下午同床的时候,他在看到那艳红的花的时候,他是想要问她的,可是他知道她的­性­子,若是当真想说的话,早就说了。既然之前没有说,那她肯定就没有要说出来的意思。她不想说,若是他那个时候问了,她也不过只是想个法子搪塞他罢了。与其听她的假话心中不痛快,甚至还引起她的警惕,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动声­色­,私底下好生的调查一番呢!

他相信,此事到了曲影的手中,一定能够查的水落石出。届时,他再去询问也是一样!

望着刚刚还能看到圆月,看到满天星斗的夜空,逐渐的,云层逐渐加厚,隐约的能看得出来是要变天的征兆,看样子,明儿个大概不会是个好天儿了。

容洛伸出手,在虚空中抓了抓,低声的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这天,怕是又得变了呢……”

210冰墓建造

十月,本该是秋意正浓的季节,但在雪域之城中,一年四季的十二个月,却始终都是白雪纷飞,入眼的都是一片雪白。

雪域之城在数月之前就开始动起了一个大的工程,在外面很长时间没有出现的和祁寒突然的出现,然后就什么解释都没有的要他们在雪域之城之中被称之为圣湖,终年不会结冰的湖心中央建造以冰为壁的的陵墓。

建造陵墓,且还不是一个小的陵墓,从填湖为岛,到开始为陵墓打地基,就花去了将近数月。

从湖心岛的面积来看,此陵墓绝对不小,整个占地数百亩的圣湖,整整就被填了三分之二。可以想象,若是此陵墓建成,将是多么的旷古绝今。

原本,圣湖在雪域之城的人的心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若是外人要如此做的话,肯定会引起整个雪域之城中城民的抗议。然而,说出要填埋圣湖的人却恰恰是被他们奉之为神的城主和祁寒。几乎没有问为什么原因,雪域之城的百姓都无条件的选择了支持,这足以见和祁寒这位城主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建在雪山山腰上的城主府,从那里向下望去的时候,正好能看到正在动工的在圣湖中央的陵墓。

从初建开始,和祁寒每日早上都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那一处约半个时辰,数月来,一直如此,从不曾停歇过!

“哥!”和硕宁在后面唤道,他回来也有一段时日了,对和祁寒要建造陵墓的事情,他一直都非常奇怪,也抱着一丝怀疑的态度,毕竟,他不认为和祁寒是在给自己造陵建墓,和祁寒才多大?没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咒自己去死吧!

况且,别人不知道,和硕宁却非常清楚,那所谓的圣湖,不过只是为了防止不设防的人靠近的一个托词,一个鳌头罢了。圣湖虽说从不结冰,湖心之水却分外­阴­寒,也使得整个圣湖的水比别的地方要更加的森寒一些。圣湖夺走了多少的­性­命,长久的靠近,不出三日,必将因­阴­寒之气侵体而血脉冻住,全身僵硬而死。

那些正在湖心建造陵墓的人,若非是用了城主府所调配的药的话,早就死的一个不剩,哪里还能坚持如此之久?

和硕宁望着那不过刚刚打好地基,却已经昭显出此陵墓宏伟的那片湖心地,他皱着眉算了算,按照如此占地的地域来看,如此大的面积,少说也得三五年才能完成,毕竟,以千年之玄冰为墓壁,可不比外面的木材石料简单,工程反而是更加的耗费物力人力。

到底是何人的墓?

和祁寒缓缓的收回目光,转头淡淡的扫了和硕宁一眼,道:“这是我为一个人而建,少则三年,多则五年,虽然耗时长了点,但,时间是够了!”

“哥,到底是何人,为何你要为那人做这种事情?”和硕宁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他心中有些许的疑惑,难道还有人能预知自己的生死?三年五年,谁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死,现在就建造陵墓,难道是担心自己死后无地安葬不成?

像是猜到了和硕宁的心思一般,和祁寒又再次的将视线放在远处,缓缓说道:“她倒是没有一定要说明在什么地方,只是,唯有在那集­阴­寒的地方建造出来的冰墓,才能在日后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也不会腐坏。在那里,也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给惊扰到,即便是千年万年,她在里面依旧如刚沉睡一般!这是我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也是我曾经许诺给她的承诺,人,终归不能言而无信,尤其,对象还是她的时候!”

和硕宁惊悚了,一方面是因为和祁寒口中的那个人,另一方面则是第一次听到和祁寒说如此长的话。从小到大,和祁寒说话很少能超过十个字,他刚刚的那句话到底说少个字了?

如此一来,和硕宁愈发的好奇起来,到底能让他这个冷漠大哥上心至此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此番回来也呆了不少时日,浮沙城没事?”

“哦,我也正要说,确实是呆了有些时日,正打算过些日子就离开了呢!”听到和祁寒的话,和硕宁马上回答道。

和祁寒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嗯,也好,你去将浮沙城的事情处理一下便就回来,我有些事情要交代给你去做!”

“我?不会是要将雪域城交给我的吧?那我可不要!”人人要而不得的雪域之城,在和硕宁的口中俨然就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死活都不肯接手。

和祁寒眸光沉沉的望着差点没跳起来的和硕宁,那冰冷而复杂的目光愣是将和硕宁看的想要避开,可却又有不敢。

半晌,和祁寒才缓缓的收回视线,道:“就算是你想要,现在我也不会交个你!回去吧,处理好了事情之后就回来!”

“我……我明白了!”

和硕宁欲言又止,和祁寒明明听出来了,却装作没有听出来的样子,和硕宁无法,只得压下心里面欲言又止的话,转身离开。

和硕宁离开之后,突然,和祁寒身边一阵风拂过,一个身着浅蓝长袍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身侧!

“你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在这上面动心思,若是被那些人知道,你以为雪域之城能躲得开?”

月观笑眯眯的望着他,这小子,做什么事情全凭自己的心情,一点也不考虑他这个师父的心情。

“谁能动得了?”自信到近乎狂妄,和祁寒双眼一眯,幽蓝的光芒在眼底一闪而逝,那周身萦绕的冰寒气息,就像是雪山之莲一般,摄人心魄。

月观却始终笑的像个狐狸,瞧着心爱的徒儿如此,叹息的说道:“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的能力再出众,也不过只是你一人,他们要这天下,就算是我从中­干­预,也依旧没有用。你该是知道,你身份的不同!禁忌之术,天下并非只有一个,当年凤鸾对你使用不完全的玄音之术,你本可以将其重伤,可你没有,却反而俯下你高傲的头,我到现在都参不透其中意义,你能告知一二?”

“还有师父不知道的事情?”

“当然,不然你还真的当我是神啊!”月观耸肩,无辜的说道。

和祁寒转头看先他,道:“师父在外名号,不是叫做神算子?还有师父算不出来的事情?”

月观被他的话一下子给噎住了,半晌都说不出话来。瞪大眼睛不满的看着他,这小子当真是他的徒弟?怎地如此和师父说话?

定定的看了他半晌,月观最后还是得承认,自己实在不是自己这个徒儿的对手,也拗不过他,便就转开话题道:“我那师弟这辈子当真是走运,收了那么一个乖徒弟,大概,他这辈子的善事都用在了他那个徒弟的身上了吧!”

“传言,千面神君易容改面之术乃是上上之乘,变换做那人的时候,不只是容貌,就连­性­情也是与之无二。不过,早些年的时候,因为­性­情乖张,做事不计后果,似乎是得罪了不少人。也就是在收了那么一个徒弟之后,才慢慢的收敛了­性­子,倒也是可喜之事!”

“师父评价自己的师弟,竟然还要用上传言二字,呵,当真是薄情冷心呢!”

和祁寒冰冷中带着一丝嘲讽的话,让月观的一张脸抽了抽,愣是忍了下来才忍住了这蹭蹭直冒的火气,他就知道不该来见他,实在是找气受,更是在减短自己的寿命,真是……

“他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哼,凤丫头像极了他,果然是什么样的师父带出什么样的徒弟。”到这里,月观突然觉得他说的这句话中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却又想不出来,顿了顿,接着道:“行了,你这冰墓还得慢慢来,就像我所言的,三五年肯定是能等得的。不过,终究也就十年罢了,我也期待用不上这世所罕见的陵墓啊!”

还有两个月多月而已,两个多月之后……这天下将会如何……

大卿丞相府!

琴音袅袅,从琴音中可以听得出来,弹琴的人定然是一个满腹心事的人,琴音中隐藏着淡淡的忧郁,若非是当真懂琴,且琴艺同样告绝之人,断断是听不出来的。

突然,原本流畅的琴音中掺杂了一个刺耳的杂音,琴音顿止。

“琴弦断了呢,当真可惜!”

凤墨一抬头就看到云凌和云颜站子啊不远处,云颜一张艳丽的小脸上带着一丝惋惜和不满之­色­,似乎是对于没有听完刚刚的曲子感到不悦。

也是呢,正听到兴起,却突然说断就断,换做任何的人,多少的会心中遗憾的。不过,像是云颜如此遗憾的同时,竟然还能生出不满,倒是当真第一次。

凤墨起身,淡淡道:“凤墨见过云凌太子殿下,见过云颜公主殿下!不知太子与公主前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墨相请起!”云凌上前一步,微微抬手,虚扶一下道,“本就是本宫等人唐突,何来见怪之说?”

“多谢云凌太子殿下!”

“呵呵,墨相好才情,如此琴音,当真是如仙音一般,本公主甚是喜爱,不知墨相可否相授?本公主早就从皇兄口中听了关于墨相之传言,也甚是好奇,如今一见,真真是让人羡慕嫉妒呢!”

羡慕?嫉妒?

一个公主去羡慕一个丞相一个朝臣,说出去,怕是美人会相信吧!

但今日,云颜却如此说了。凤墨绝对不相信她只是一时口误,以云颜的心机来看的话,应该是意有所指的吧!

“公主谬赞!”凤墨垂眸,她的一言一行谨记本分,恰恰好,不会让人觉得不敬,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像是在巴结。

云颜勾起漂亮的红­唇­,妖娆的大眼将凤墨从上打量到下。昨夜天­色­很晚,她也就勉强借着宫中的灯火大概的知道凤墨有一张令人称羡的容颜。但今日在白日里一瞧,那一张­精­致绝伦的容颜,让她身为女子都觉得嫉妒。

她不喜欢凤墨,昨晚的惊艳过后,剩下的就是厌恶,以及感到深深的威胁。

女人的直觉很准,云颜觉得凤墨会阻碍她的机会,更是会阻碍她成为大卿的皇后的一个很大的绊脚石,是个威胁到她的地位的人。

“墨相的这张脸,当真是倾国倾城呢!即便是本公主,在墨相面前,也只能低下头呢!如此容貌生在男子的身上,倒是可惜了,若非是知道墨相是男子,本公主都要以为墨相是女子了呢。瞧那肌肤,白­嫩­细滑,女子,怕根本就不如吧!”

本该是男子,却以女子之语相比较,这其中隐含的讥诮嘲弄不言而喻,话语中更是有着对凤墨**­祼­的侮辱,一点也没有要隐藏的意思,更是将云颜对她的不喜表露的清清楚楚。

凤墨面不改­色­,不说她不是男子,本来就是女人,就算是她当真是男子,那又如何?她本就不是那种会在意别人的说辞的人,别人对她是什么样的看法,她压根一点也不在意,她从来都不会和不必要的人去计较。

“公主此言差矣,本相这张脸可比不得公主,公主绝艳的容貌,堪称一绝!”凤墨漫不经心的露出淡淡的笑意说道,“说起来,我大卿的那些花街柳巷中,倒是有不少如公主这般容颜的女子,艳丽而富有气质,倾城却不会倾国,男子是最为喜爱的类型。相比较来说,本相如此粗陋容颜,倒是显得有些入不得眼了呢!”

本来前一句话让云颜听的还是满舒坦的,但谁知道凤墨紧接着下来的第二句话,让云颜顿时一张俏脸就­阴­沉下来,妖娆的眸子森冷的含着毫不掩饰的杀机的望着她。

云颜会如此不客气的讥诮讽刺凤墨,本来是仗着自己东合公主的身份,更是大卿的贵客,晾她凤墨在大卿再如何的受宠,终归不过是一个臣子,说的难听一点的,不过只是大卿的一条狗罢了,她就算是现在杀了她,谁能敢说什么?更何况她不过只是心中不舒坦,稍稍言辞厉害了点罢了。

可是云颜怎么也没想到,凤墨竟然如此大胆,竟是一点脸面也不给她,不只是回击了她的话,甚至还将她堂堂公主,比作那些花街柳巷的青楼女子。想她身份如此高贵,日后将还是这天下的国母,在今日竟然被凤墨如此侮辱,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如果云颜此时当场发作的话,那么就真的是一个没脑子的人,毕竟率先出言不逊的人是她,于情于理,她都占不得优势。

深吸了口气,云颜强自压下心中的火气,深吸了口气,眼中的火光一闪而逝,一眨眼的功夫,她艳丽的容颜上再次的扬起风华绝代的笑,眼眸微微弯起,眼角妩媚的勾了起来,娇嗔的掩­唇­嫣然而笑,道:“墨相莫不是也去过那等低贱之地?否则如何能知道本公主的容颜与那等如­鸡­一般的女子相像?本公主没想到,外界市井中所传言的那墨相大人,竟是……哎,皇上许是还不知道吧?”

凤墨哪里不知道云颜的打算,心中冷冷一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公主莫不是忘了,晚上出去,便就是坐在马车中,只要是稍稍掀起帘子,便就能看到站在街口门外的那些衣着鲜艳的女子,如此一言而过,当真是妙计了呢!本相想,东合那般繁华之地,也该是不缺此类吧?云凌太子难道不曾在马车中瞧见?难道公主认为,本相不过只是相似,也只是猜测罢了,难道公主就以此断定本相去了那花街柳巷了?”

“云颜,你先回去吧,本宫与墨相还有话要谈!”云凌这戏也看够了,见凤墨将火往他的身上引,顿时眉心一跳,毫不犹豫的冷冷喝斥道,“墨相岂是你能随意编俳的?”

“皇兄——”云颜声音陡然尖锐喊道。

“还要本公说第二遍?”

“——是,云颜知道了!”忍下心口的恶气,云颜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但却还是压着火气,微微俯身,柔声道:“今日云颜言辞不当,有得罪墨相的地方,墨相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见谅!云颜身子稍有不适,便就先走了!”说完,猛地直起身,转身,背脊挺得很直,转身离开。

如此怒火之下,竟然还能压制的住,实在是难得。就连凤墨都不得不佩服她有如此忍耐之心。

凤墨垂下眼帘,云颜,不容小觑!

211议政?调情!

东合使臣在帝都少说也要在呆上一个月,一方面是为了向天下人彰显东合与大卿之间的关系密切,一方面也是为了警醒一些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

也或许是因为有了这一方面的依仗,云颜整日里就往皇宫中跑。基本上就是缠着容洛,一刻也别想闲下来。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目的,她也不在意别人如何说她。

对于云颜的行为,云凌并没有说什么,只要是没有越轨,他也懒得理会她。

唯一能管得了她的人都不管了,自然,云颜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虽说是肆无忌惮,但云颜到底也是个有脑子有心计的人,她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什么叫做过则不予。云颜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拿捏了一个很好的分寸在那里,让人无法说什么,却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云颜还想要大卿的皇后之位,若是做的太过了的话,落下口舌对她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三公主请稍候,皇上正在和朝臣议事,暂时恐怕无法出来见公主了!”

这日,云颜一如既往的来到了皇宫,想要见容洛,却不曾想吃了个闭门羹。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容洛压根就不愿意理她,偏偏云颜倒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人,一点也不气馁,坚持不懈的日日来,日日的等着他,实在是让容洛快要没了耐­性­。

云颜倒也不着急,悠闲自在的坐在御花园的凉亭中,望着池中自在游玩的红鲤,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道:“皇上可是和墨相在商讨国事?说起来,这墨相当真是才华横溢呢!”

那名宫人显然是不知道云颜的真面目,更不知道此话中隐含的意思,听到有人称赞她憧憬的墨相,顿时脸上一片欢喜,道:“皇上确实是和墨相在一起商讨国事!公主所言极是,墨相大人当年是以文武双状元之资入了前朝朝堂,一直到现如今也已经是好几年,皇上和墨相大人的交情,可不比旁人呢!”

“哦?如何的不必旁人发?本公主倒是有些好奇了呢!”不动声­色­的牵起­唇­角,云颜在听到凤墨与容洛关系甚为好的时候,眼底闪过煞气,以及一丝疑惑不解。

“这个……”宫人的脸­色­有些怪异,然后摇了摇头,皇上和墨相大人的事情,怎么是他们这些低贱卑微的宫人能随便的议论?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身份的宫人,小脸煞白,连忙福身诚惶诚恐的低头道:“三公主赎罪,奴婢忽然想起来总管大人交代给奴婢的事情还没有办完,三公主若是不着急的话,就暂且留在此地等候皇上,皇上与墨相大人商议完朝政的话,自然会来见三公主的!奴婢告退!”说完,甚至不给云颜张口的机会,匆匆的就退了下去。

云颜眯着眼睛,嘴­唇­张了张,最后选择了默不吭声,毕竟周围那么多的人,若是被人知道她私底下打听大卿皇帝的事情的话,对她的名声肯定会不好,虽然她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就是了!

“公主便就如此轻易饶了她?”云颜的贴身侍女俯身问道。

云颜呵呵冷笑两声,道:“不着急,本公主怎么可能放过如此一个不知自己身份的东西?不过现在本公主的身份到底还是不宜动手,等本公主坐上这大卿的皇后之位,自然,现在所受的待遇,日后定然会全部都拿回来!”

“公主当真要嫁给大卿的皇帝?总觉得他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公主可要小心。”

“若是太容易对付,反而没了成就感!”她笑着说道,“对了,你去着重查查凤墨,本公主总觉得凤墨此人并不像是表面上所表现的那般,甚至和容洛的关系,也让本公主甚为的在意。一定要调查清楚,本公主定然要铲除任何的一个可能会阻碍的绊脚石!”

“……是,奴婢这就命人去查!”

……

御书房中!

“西成最近这段时间倒也是安分,这倒是有些不符合玉倾歌的一贯作风!”公良策慢悠悠的说道。

“他安分不了多久,玉玲珑在他的手中,依照他的­性­子,玉玲珑曾经那般的忤逆他,他大概是不会轻易饶过她的了!”凤墨端起茶喝了口淡淡道,玉玲珑的生死在她的口中就像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似乎她压根不认识,毫不在意,毫不关心。

斩首玉玲珑是个局,他们确实是想要玉玲珑死,但绝对不是死在他们的手中。对温家,若是当真杀了玉玲珑的话,只会是招来怨怼,即便表面上不说,谁能保证将来的孩子长成之后会如何?

玉倾歌此人瑕疵必报,他虽然确实是会救玉玲珑,但绝对不是因为兄妹之情,而是因为他在玉玲珑的身上看到了还可以利用的价值。玉玲珑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高压尊贵,有着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玲珑公主,从大卿逃离之后,她现在不过只是一个手段残忍,是一个有着蛇蝎心肠的逃往女人罢了。天下人都知道昔日高贵的玲珑公主,都一个出逃在外的死囚,即便是恢复了公主的身份,那也是今非昔比!

凤墨虽然不会杀了玉玲珑,却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杀了她,实际上已经算不得惩罚,有的时候,活着而死不得,这才是最大的惩罚。

“启禀皇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御书房中的所有人都大概猜到是谁来了,顿时,瞬间噤声。

容洛原本还一脸闲适,一听这声音,本来的好心情瞬间就被打散,眼角瞥了眼忽然挑起眉的凤墨,心一抖,轻咳一声,冷冷道:“何事?”

“皇上,东合三公主来了!”

“朕在商议国事,难道你还要朕去接见她不成?让她等着!”

“——是!”

门外顿时没了声音,而御书房中也是一片寂静,没有一丝的声音。

“皇上还是先去陪陪那东合的三公主吧,若是怠慢了美人,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凤墨转了转手中的茶盏,抬起头,眉峰依旧半挑,黑黝黝的眼瞳一顺不顺的盯着他看,虽说是没有一点的情绪外露,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给人的感觉反而是有一种诡秘­阴­凉的感觉在里面。

“瞧墨相这话说的,朕若是有这个时间去陪个丑女,还不如陪着咱么倾国倾城的丞相大人不是?”容洛眯眼笑的像个偷腥的狐狸,一点也不刻意的避开殿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公良策嘴角一抽,与一旁的诸位大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叹了口气,然后非常自觉的起身道:“皇上,臣等先行告退!”

“嗯,下去吧,朕与墨相还有些体己话要聊,你们若没事便就散了吧!”非常大气的一个摆手,就连站在他下方的一直冷着脸的烈风嘴角都不可查的抽了抽,更何况是公良策等一­干­大臣呢!

“…臣等……”

“有什么话现在就说,还有……右相这里倒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让你着急着逃跑啊?”凤墨望着公良策,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公良策吸了口气,刚站起来的身子也下意识的坐回来,不再说什么要离开了的意思了。

一旁的几个大臣见公良策都不动弹了,顿时也跟着讪讪笑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皇上要是急了的话,就先去吧,臣等也不着急,慢慢等着皇上忙完了回来也一样。”

“哦?是吗?朕怎么瞧着诸位爱卿都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朕倒是不着急,就是害怕诸位爱卿着了急呢!”

“呵,臣等不急,美人相邀,也该是皇上急吧!”

“不急不急,再美的人,在朕的眼中心中,都及不上墨相分毫角边,有墨相如此美人在,朕又何必去瞧别人?诸位爱卿说是吗?”

凤墨和容洛左一句右一句的话,没有一件是和之前所谈论的朝政上面的事情有关,可是被凤墨强留下来的大臣们,谁也不敢吭声。

吭声?谁敢啊!

一个是大卿的皇帝,一个是百官之首的丞相,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的命也比较脆的臣子能Сhā手­干­预的啊!皇上和墨相虽然也似乎是在询问他们的意思,可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谁要是敢答应,那才是找死,即便皇上和墨相不是那种嗜杀之人,谨慎一点还是没错的不是?

基本上朝中大部分的人都清楚凤墨是女子的身份,只是有的时候,凤墨办事情的能力和手段,让人很难将她和女子这样的一个柔弱的身份联系到一起来。加上凤墨基本上没有在人前穿过女装,整日里都是一袭白衣锦袍,从不点妆,更别说是画眉。女子?哪个女子能忍受如此朴素?

反正,这个时候,皇上和墨相之间的事情,他们三缄其口就对了,一问三不答,不管他们的事情,他们就眼观鼻鼻观心,这一点总是没错的!

“罢了,你们先回去吧,朕确实是和墨相有要事相谈,也只能和墨相!”容洛正了正脸­色­,一副严肃的架势。而后话锋陡然一转,似笑非笑危险的勾起­唇­,“难不成,你们也要听一听?”

御书房中又是一阵沉默,这一次,凤墨没有再吭声。几乎是立刻,容洛的话音落下,也见到凤墨没啥反应,所有人,包括公良策在内的诸臣,全部都迅速起身,行了一礼,躬身道:“臣等告退!”说完,都以从来没见过的速度离开了御书房!

“吓死我了,皇上和墨相大人相处的模式,实在是令人汗颜啊!”出了御书房之后,有个大臣小声的嘟囔了两句道。

“得了,又看了出皇上和墨相大人的戏了!”有人感叹道。

“行了,能看到就不错了!不过我倒是挺佩服的,毕竟,皇上也不是一般的人能配得起的,墨相大人也并非是一般的人能进得了身的,这两人若是凑声一对,倒也不错不是!”

“你说是不是很奇怪?人人都想要得到的皇后之位,怎么到了墨相跟前就没一点反应呢?瞧着墨相的意思,似乎也没有要做皇后的意思……右相大人与墨相最为长久,不知右相可知其中缘由?”

公良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望着这几双满含着求知欲的眼睛,微微抽了抽眼角,他好好的听着别人的议论,怎么就无缘无故的又牵扯到他了?

他能在背后议论凤主不?当然不能!他还没有作死到这种程度。

“这个……我还真的是不是很清楚,不好意思,墨相交代了一些事情,我必须现在就要去办了,就不陪诸位大人闲聊了,告辞——”

“唉?右相,右相大人……”

“右相大人这是怎么了?不就是问了问墨相的事情吗?”

“行了行了,皇上和墨相的事情,岂是我等可以随意瞎编排的?走吧,赶紧回去吧!”

“行行行,走了走了……”

……

御书房中,凤墨低垂着眼帘,从公良策等人离开之后,就默不吭声的喝着茶,就连容洛从龙椅上走下来,她也没有要抬头看人说话的意思。

“墨儿……”

“皇上还是不要叫这么亲热,否则的话,假若是被东合的三公主听到的话,恐怕也些说不过去了!”此时,凤墨终于抬起头,那一双漆黑的眸子中隐约的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火气,语气也是说不出来的嘲讽:“到时候臣担心皇上连解释都没得解释,皇上您说对不对?”

“墨儿!”容洛无奈,虽然他承认,吃着小醋的凤墨,是他一直以来都想要看到的,毕竟,她向来自制力甚好,也极为的骄傲,绝对不会允许自己露出如此小­性­子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所以他觉得有些高兴之外,还有些莫名其妙。

真的,他的眼光在她的眼中真的有那么差?他的眼光到底是差到了何种地步,才能让她觉得他应该正眼看那个心机颇深的女人了?

“墨儿是在吃醋吗?”他笑意浓浓的问道。

噌的一下,凤墨的一张脸瞬间通红如血,讶异的看着凑到面前的那张俊脸。当看到他眼底的笑意的时候,又连忙装作不经意的垂下眼帘,但微颤的浓密如扇的眼睫,却出卖了她此时不平静的被人猜中心思的心。

“看样子是我猜对了!”

“你胡说什么?”恼羞成怒的凤墨霍的一声站起来,却因为过于的紧张,忘了此时容洛站在她的面前。这一站,若不是容洛手伸得快,将差点撞到他凤墨揽住的话,两人肯定是绝对撞上了。

“墨儿这般紧张作甚?不是就不是了,就当我是胡说好了!”容洛笑眯眯的说道,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没有什么时候能比得上此时此刻。他一只手揽着她,一只手顺着她的腰侧慢慢移动。

凤墨察觉到,连忙伸手摁住他的毛毛手,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因为紧张,她有些气急败坏道:“容洛你做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在检查和确定而已!”他无辜的眨着眼睛说道,手也跟着不动弹了,任由她摁着。

“检察?”

“对,检察而已!”

“你要检察什么?我身体好的很,就算是要检察,也不是你来帮我检察。况且,有清扬在,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她的一张脸还是红彤彤的,无论多少次,她还是觉得如此亲密的接触非常的让人不好意思。

“那就更要检察了!”正是因为有那个什么神医百里的家伙在,他才会更加的不放心。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家伙对她的心思不简单啊。再说了,他口中的检察,和百里清扬的检察可不相同,必须是他才能做的检察!

“你到底要­干­什么?还有,你不是有事情要说?你站好了,先放开手再说!”昔日的冷静淡漠,此时此刻还剩下几分?瞧着通红艳丽的俏脸,平常从未见过的魅惑,让本来没有那份心思的容洛的心跟着一紧。

眸子中漾起一圈圈的潋滟,容洛压下心头的冲动,笑着挣脱了她的手,轻轻的覆上她的腹部。

容洛现在有一个冲动,他想要一个属于她和他的孩子,很期待。他甚至已经忍不住的在想着,那未出世的孩子,到底是像她多一点,还是像他多一点?亦或者是集合了他们两个人的优点?反正他是压根没去想什么结合他们优点的另一面,也可能是反面?就算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依照他的­性­子,定然会反过来问一句‘他们到底还有什么地方不好’,就算是不好,在孩子上面,也是好的。

“这里是什么?”眼见着她无意识的瞪大眼睛,似乎是要发怒的模样,摸着她平坦的肚子,忽然声音淡淡的问道。

“肚子!”凤墨现在真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可看他一副若是不回答他的话就不罢休的模样,头疼的闭了闭眼睛,然后再次的睁开冷冷的说道。

“哦?你还知道这是肚子?好稀奇,竟然还是肚子!”明明心中偷笑不已,可他的面上却是一副惊讶的样子,眼底带着深深的笑意,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声音低沉温润。

“……”恼怒之­色­渐渐的从眼底呈现,凤墨觉得现在如果她的身体能动,她的手能动,她真的不介意一巴掌拍过去!这个该死的男人,不只在朝堂上和她作对,私底下更是不饶人,整个人整张嘴就钉在她的身上,却让她打不得骂不得。

“哟,墨相这是恼羞成怒了?”不知死活的人一副很体贴的样子,一改之前紧拥,轻笑的揽住她的肩,轻声的在她的耳边说道:“既然墨相知道这是肚子,就应该知道其作用,要不我们就在这肚子里种个娃娃玩玩,怎么样?”

种个,娃娃,玩玩!

原来如此!原来他的目的是这个!

想到这里,凤墨的一张俏脸黑的像锅底一般,眼底渐渐聚集风暴,­精­致绝伦的脸上却反而露出绝美的笑容:“既然想玩,那就用你的肚子去种个玩玩好了!如此,本相很乐意效劳!”

容洛一阵沉默,似乎是在想这个提议的可能­性­,好半天才幽幽的说道:“也好,我们试一试,看看娃娃到底是比较喜欢我的肚子,还是比较喜欢墨相的肚子,我想,这样的话,墨相应该会觉得比较公平吧!”

凤墨:“……”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瞧着­阴­沉着一张脸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凤墨,容洛的眼睛一暗,心思转了转,然后又露出笑容说道。

容洛不是瞎子,虽然她表现的不明显,但他还是看得出来她眼中的挣扎与痛苦。

他们本该是同甘共苦的,可为何她却每次都选择自己一个人去承担?

“我有些累了,今日便就先回府去了,三公主在等你,许是有什么事情。她终究代表着东合,便就是你再如何的不情愿,表面上的功夫也该做到,省的落人话柄。”

“墨儿……”

“这几日,你让我好好的静一静,有些事情,我需要想想!就当是我……我的请求吧!”

容洛深深的看着她,她的眼中是不再掩饰的疲倦,他的心一疼,他果然是逼她逼的太紧了吗?

原本紧紧的握着她肩膀的手缓缓的松开,好半晌,才缓缓道:“好……你,你这几日便就好好歇息,你若想好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等你!”无论多久,他都会等她,一直等下去。

“皇上!”凤墨离开之后,一个人出现在御书房中。

容洛望着凤墨离开的方向,并没有回头,淡淡的问道:“查的如何?”

212

“凤主,该吃药了!”

百里清扬端来一碗药,望着院中躺在树荫下的白衣女子,眼底有着担忧。

数日前,从皇宫中回来之后,凤墨便就闭门谢客,不再外出,也不见任何的人。也就是从那天晚上回来的第二天开始,一直没有穿过女装的她,换下了身上的男装,换上了一身襦裙红妆。

没有任何的装束,更没有涂抹什么胭脂水粉,她的一张­精­致绝伦的容颜一如男装之事的装扮,­干­­干­净净。

满头青丝一一段白绸挽起,简单却又带着一丝飘渺之气!

凤墨的眼睛见不得强光,不过好在今日的天儿不是很好,一早起来就是­阴­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所以躺在院中的她也就没有遮住眼睛。

秋风虽说没有多冷,但站在风中久了,也会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更别说她在院子中,在风口之中愣是躺了半天,想来身上早就吹得冰凉了。

芍药劝说了无数次,只是每次都被她摇头拒绝,只说是想要在院子里面安静的呆一会儿。

而这一呆,却是一上午!

百里清扬中途来了几次,也劝说了几次,但效果甚微,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不再多言。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他很清楚,很了解她说一不二的­性­子,既然她不愿意,那无论说多少都没有多少的用处的。

凤墨悠悠的睁开眼睛,虽说是­阴­天,但也还是有些光,加上闭着眼睛眯着这么长的时间,这乍然的睁开眼睛,她还是有些不适应的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芍药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心中一松的同时,连忙上前去扶住她,让她从躺椅上起身!

“我身子已经好些了,这药,也该停了!”她接过药坐到一旁的石桌边上,淡淡的说道。

“我是医者,凤主的身子如何,我最清楚,凤主难道还想要瞒着我吗?”望着她一口饮尽碗中苦涩入心的药,他的心一颤。没有人比他清楚,她是极为的怕苦的,哪怕是一点点的苦,对她来说,都是很难接受的。以前每次吃药,他都尽量的降低药中的苦味,尽量的融入更多的甜味。百里清扬清楚的记得,当初为了让她喝一碗药,愣是劝说了一个多时辰,才勉强的在有蜜饯的拌合下喝了下去。可是这一次……

百里清扬伸出手,递上早就准备好,还没有来得及拿出来的蜜饯,道:“这药甚苦,因为实在是无法加入中和苦味的药材进去,所以……凤主若是觉得苦味难耐的话,就多含几块蜜饯吧,多少的还是能缓解口中的苦涩感!”独宠丫头废材小姐要逆天“是吗?很苦吗?我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凤墨放下手中已经空了的药碗,接过他递过来的蜜饯,捏在手心中淡淡的看了眼,然后微微垂下­唇­,“以前觉得很难咽下去的中药,现在反而觉得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以下咽!呵,是心中太苦,所以压根就尝不出来这外在的味道了?”

“凤主……”

“罢了,你下去吧!这药,日后不要再送来了,也没有什么用了,既然你知道我的身子的话!”凤墨放下手中的蜜饯,起身走向房内摆手说道。

芍药纠结的看了眼百里清扬,又看了眼凤墨的背影,雪白的贝齿紧咬着下­唇­,半晌,她才轻轻的问道:“百里公子,凤主的身子……难道不是大好吗?”凤主现在眼睛能瞧见了,身子也不经常疼痛了,本该是大好了不是?可为何她却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到了另外一层意思?

百里清扬微微摇了摇头,摇摇晃晃的跟着站起身,­精­神颇为的恍惚,似乎是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模样。

“百里公子——”

“无妨,你去凤主的身边守着吧!凤主的身边现在不能缺人!”

“可是……”

“我只是有些受打击罢了,当真无碍。”百里清扬说完,不顾芍药的担心,晃晃悠悠的出了院子。

芍药心跟着一颤,心中隐约的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芍药?姐姐呢?”墨佳莹牵着凤傲之的手款款而来,那如凤墨有着几分相似的容颜,让芍药有一瞬间的恍惚。

凤主很美,相比较墨佳莹的明艳动人,凤主的身上却少了一分灵动,多了三分的沧桑,似乎是经历了生死,也跟着看淡了生死。凤主的脸­色­和­唇­­色­总是带着丝丝的苍白,很少能瞧见像是墨佳莹脸上的红润和朝气。她很少笑,即使是笑,那笑容也并非是单纯纯粹的想笑就笑的随心所以,更多的是讥讽嘲弄的笑容。墨佳莹那种发自内心的想笑就笑的随心所欲,她的身上从来就没有,大概也不可能会有吧!

傲之已经四岁了,过完年就五岁了,模样也越长越开,小小年纪,那一张绝美的小脸上,就99999是让人移不开视线,若是将来长大,模样彻底张开来的话,不知道将会迷倒多少的少女们的心!总裁老公,我躺好了“芍药,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好好的发什么呆啊!”墨佳莹噘着­唇­,不满的说道。

“芍姨,姑姑在里面吗?”­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虽然凤傲之努力的想要表现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走路更是不要人抱着,但那圆鼓鼓的小脸,加上稚­嫩­的声音,实在是让人觉得忍俊不禁。

孩子终究只是个孩子,即使再费如何的懂事,也只是个孩子!

芍药回过神来,垂下眼帘遮挡住眼底的忧虑,扬起淡淡的笑,道:“小少爷瞧着凤主不在里面,难道还能出去不成?凤主刚刚睡了会儿,你现在进去也是醒着的,快些进去吧!”也看看小少爷能不能让凤主的心情稍稍的好一点,这几日凤主的情绪颇为的低落,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嗯,我去看看!”小大人一般的狠狠的点了点头,凤傲之的小脸上难掩激动,终于又能见到姑姑了。

“莹小姐,能先不进去吗?”芍药轻轻的出声阻止刚好要跟着进去的墨佳莹道。

墨佳莹脚下一顿,疑惑的看向芍药,虽然心中很是奇怪,但到底还是没有再继续的跟过去的意思了。

“我能知道原因……”

凤墨正坐在窗边,低垂着头,不知是在想着什么,眉峰紧锁,似乎是被难倒了一般!

“姑姑!”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凤傲之眉开眼笑的站在门口,大大的眼睛中难掩兴奋的喊道。

“傲之?”凤墨转头看向他,稍稍有些惊讶,但惊讶过后,却露出淡淡的很浅很浅的笑容道:“你怎么来了?过来!”

听到凤墨叫他过去,凤傲之的眼睛又是一亮,快步的迈着小短腿跑向她。

“慢些,别摔着!”

说着,他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并未向她的怀中扑过来。

许是跑的太快,加上小孩子的身子本就弱些,凤傲之的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红苹果,那一双黑眸显得尤为的亮。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小手紧紧的攥着,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跑的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了!”瞧着凤傲之如此,凤墨脸上眼底的冷淡疏离也淡去了,随之浮上了淡淡的很浅很浅的笑意,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道。

“谁说姑姑不会跑了?姑姑总是很长时间都让傲之见不到!”说着,凤傲之的腮帮子就鼓了起来,大大的眼睛突然一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似乎是在控诉之前她对他的漠视般。─夜情乱,错上总裁大人凤墨愣了一下,心中一动,缓缓道:“那接下来一直到过年,我都陪着傲之,这样总行了吧!”

“真的?”

“姑姑何时骗过你?”

“太好了……”

凤墨望着笑的开心的凤傲之,眼神有些迷蒙,她忽然想到那日容洛的话!

凤墨知道,容洛想要一个孩子,想要一个她与他的孩子。

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也希望!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她无法生,也生不出来。

凤墨觉得,这辈子,或许她本身就是一个和孩子无缘的女人。曾经的凤鸾,孩子胎死腹中,甚至被下绝孕。而重生一次,依旧还是被剥夺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说来当真是好笑呢!

这辈子,她是没有机会听到属于自己的孩子叫她一声娘了!

她的身子,真的是不允许啊……

只是短短几日,云颜就将凤墨的事情打听的差不多了。那些本就没有刻意隐瞒的事情,自然是一分不少的全部被云颜收集了去。当她在听到凤墨竟然是女子的时候,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怪不得,怪不得她会那么的厌恶凤墨,怪不得她总觉得凤墨此人会成为她的绊脚石,原来如此,原来竟然是个女人!

乍然听到凤墨的身份之后,云颜心中也是颇为的忐忑,毕竟,以女子的身份走到现在的位子,可见凤墨此人并非是像她表面上所表现的那般简单。云颜甚至还想过,如此惊世的女子,她当真能比得过?但云颜本就是个自信且自傲的女人,要她承认自己不如人,那根本就不可能。在初初的惊讶震惊之后,当云颜听到凤墨身中不知名的剧毒的时候,差点没大笑的拍起掌来,她觉得连老天都在帮她,帮她铲除这么一个绊脚石!

想到凤墨身上的毒都不知道名称,云颜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可以帮助她达成目的的法子来了!

“来人!”云颜高声唤道。

“公主!”

“替本公主更衣,本公主要去见大卿皇帝!”

凤墨,既然你不想要这个皇后之位,那边就由她接手吧!

213

云颜再如何谨慎,她终究还是差了些,她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是云凌放在她身边的,要说能不惊动云凌,那是根本不可能。

可以说,云颜所知道的消息,其实也就是云凌放给她听的,否则以云颜的能力,还不足以将凤墨的事情打听的那般清楚,也不会有人愿意告诉她的。

“太子真的想要将三公主嫁给容洛吗?”惊无缘望着临摹字帖的云凌问道,他可不认为云凌会一点计划都没有。

“哦?何以见得我并非出自真心实意?毕竟,她也算是我的亲妹妹,哥哥为帮妹妹达成心愿,又有什么地方不妥当的?”

惊无缘望着头也不抬的云凌,看似完美的解答,但云凌是什么样的人,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他自然是了解。

“若是当真为她好的话,那就应该劝说她不该抱着这份不切实际的幻想,在东合找一个安稳的人,稳当的过一生,那才是正道。”

“正道?我倒是想给她,但也得她要才行!”云凌的手往上潇洒一挑,一个霸气的帝字就跃然纸上,尤其是尾端的那一勾,似乎是要从纸上面跳出来一样。

随手放下手中的狼毫,云凌拿起摊在桌子上的宣纸,吹­干­了上面的墨水,便就随手放在一旁。

“无缘,并非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的想要过安稳的日子,她想要的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她不甘心只是做一个相夫教子的普通女子,她身在皇室之中,对权利的渴望,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的清楚的。我只能说,云颜的路,她自己走,她日后所选择的道路,也与我东合没有任何的关系。”他的神情有些凉薄,薄­唇­中吐出来的话,更是冰冷而残忍,“一旦我离开了大卿,而她执意要留在大卿,那么她日后是生是死,便就无我无关了!”

生死有命,尤其是在乱世之中,没有能力,却贪婪无度,活该死无葬身之地。

惊无缘张了张嘴,他也知道云凌所言不差,但心中将天下苍生的安危看的很重的无缘,却还是无法简单的接受云凌如此凉薄冰冷的对待。他也知道云颜此人让人喜欢不起来,但到底还是他的妹妹,对待妹妹如此残忍,当真能将天下视为己任?惊无缘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来。

这厢,云颜并不知道自己亲哥哥心中的打算,想到可能会得到心中想要的位置,她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铭香,本公主今日的妆容可美?”在等候容洛的时候,云颜一连问了多次身边的侍女铭香关于她今日的妆容如何,以此来缓解越跳越急促的心。她也知道容洛不好糊弄,所以,她也是在赌,一旦失败,她就真的永远也得不到那个位置了。

“公主的妆容从来都是最美的,即使是曾经的那个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的玉玲珑,站在公主的面前,也及不上公主的分毫,公主才是这天下最美的女子。”女子本就喜欢听赞美的话,无论这样的话是多么的虚假,但听在耳中,那虚荣心就得到了满足。铭香也是自小跟在云颜的身边,宫中生存处世之道,自然也是知道什么话主子听着舒坦,什么话能让她的日子更好过一些。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

“公主,奴婢哪是嘴甜?本就是实话,难道奴婢不实话实说,还要蒙骗公主不成?”

正说着,一个内侍模样的小太监快步走了出来,在见到云颜之后,不卑不亢的微微行了一礼,垂头道:“三公主,皇上让您进去!”

云颜显然有些不满小太监的态度,在她的心中,奴才就是奴才,即便不是下跪,见到她也该是仰望的态度。可在大卿的这些日子,她发现这些奴才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竟然用那般的态度对待她,实在是可恨之极。

云颜心中暗暗的下了决心,日后等她成为大卿的皇后之后,她定要将这般嚣张的奴才全部处死,一个也留不得!

现在,她暂时先忍下这口气,将来有的是机会!

“嗯,本公主知道了!”微微仰起头,云颜一副高傲的姿势,提起裙摆,向御书房走了进去……

云颜此番进了御书房,并不是像以往那般没有一会儿就出来了,而是在里面一呆就是一个多时辰。如此长的时间,引得皇宫中人都议论纷纷,自然,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传出去?

凤墨虽然是闭门谢客不出,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使不出门,但什么消息能瞒住她?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微微一惊,也是觉得有些惊讶。

此时,她已经缩在府中半月有余,现在也已经步入了十一月,前几日开始下雨,天儿也是越来越冷起来。

所有人都在猜测,是不是容洛真的已经决定要立云颜为皇后了?毕竟容洛登基至现在,无后无妃,若真要立后妃,也并不是说不过去。

虽说所有人都知道还有一个墨相在那里,可是明眼人也看得出来,墨相一点也没有要为后的意思,就算是要为后,后宫中不是还空闲着妃位吗?皇后之位大不了就留给墨相就是了,他们也不贪心,要一个妃位就行了。

本来那些人已经逐渐熄灭了要容洛立妃的想法,因为云颜而再次的燃了起来!

“凤主你该听听外面的传言,真的是什么话都有,你再如此的缩在府中的话,外面那些人的口水都要将你给淹了。”

唯一能自由出入凤墨丞相府的,也就只有公良策了,也唯独只有公良策才敢这般的和她说话而不怕得罪她。

凤傲之歪着头看了眼神情严肃的公良策,又看向沉默不语的似乎是在认真教他识字临摹的姑姑,道:“姑姑是有事情吗?那姑姑就去忙事情吧,我会乖乖的完成姑姑交代的功课的,到时候姑姑忙完了,回来检查也可以。”

“没关系,姑姑答应要陪你,自然是真的。”凤墨笑着宽慰他,然后抬头道:“无妨,我记得子柔的孩子已经出生,那是阿枫的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我会去的!”

“满月酒?那还有将近半个月,难道这半个月你都不打算出去?”公良策现在真的是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你还是我们的凤主吗?现在做事如此的瞻前顾后的你,到底与我们的凤主有什么关系?凤主,想想以前你的处事风格,再看看你现在的处事作风,是一个人吗?”

公良策知道说不通她,留下这番似乎是失望至极的话,转身就摔门离开了。

门的撞击声发出来的巨响让外面的芍药吓了一大跳,一抬头就看到公良策­阴­沉着一张脸快步的走出来。她刚想上前去行礼,却没想到他似乎是压根就没有看到她的模样,脚下一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匆匆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这是怎么了?”芍药小声的嘟囔一声,便就走向了紧闭的屋子。

还不等她推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凤墨牵着凤傲之的手走了出来,迎面正撞上芍药。

“凤主?”

“怎么了?”凤墨的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将凤傲之交到她的手上,“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额,是!”芍药连忙应声道。

凤傲之抿着­唇­,大大的还有些懵懂的眼瞳看着凤墨,然后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姑姑,傲之一定会乖乖的!”

凤墨回以淡淡的一笑,轻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嗯,我相信!”

……

又在下雨了!

凤墨站在纜­乳­芟拢望着磅礴大雨,冰冷的凉气顺着冷风拂面而来。

“无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不知!”无衣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一臂之遥的位置,惜字如金的说道。

“若我现在让你离开,不用跟在我的身边了,你觉得如何?”

无衣本来平静无波的面容一僵,从来都是有问必答,很少会迟疑的无衣,此时却第一次的答不出话来。

凤墨低声轻笑起来,“罢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有些事情,询问旁人是没有多大用处,果然还是自己做出决定比较好呢!”

无衣垂头,手垂在身侧狠狠一攥,然后又轻轻的松开来,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声音平稳冷淡道:“无衣遵循凤主的意思!”

无衣从来没有唤过她【凤主】二字,第一次如此唤她,她还当真是有些不习惯。但是凤墨得承认,虽然不明显,从无衣的声音中,她似乎听到了遵从以外的情绪在其中?

凤墨会有再说什么,微微眯着眼睛扫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我想想,是放你自由还是再像现在这般的禁锢你的自由!”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要告诉她,他从来没有觉得跟在她身边有什么不自由的地方,现在的他再也不想去别的地方,有她在的地方,才是他现在,此时此刻存在的意义。

但,他说不出来,他是什么身份?他不过只是一个奴竟然对自己的主子有如此的幻想,实在是罪该万死!

无衣只是稍微迟疑了一瞬,一转眼又跑的无影无踪。

纜­乳­芟掠种皇O路锬一个人,她伸出手接住从屋檐上落下来的冰冷刺骨的雨水,低声的像是在自言自语道:“看样子我确实是应该出去了,否则,还真的被人当成是死了……”

214

凤墨虽然说是要到温子柔孩子满月再出去,但事实总是无偿,在距离温子柔孩子的满月酒只剩下不到十日,铩羽骑突然传来消息,打破了天下之间短暂的平静。

“凤主难道当真是打算前往南衡?谁知道是不是有­阴­谋?凤主还是安心呆在帝都中将养身子,其他的事情,我们处理好!”公良策一早接到消息的时候,就匆匆的赶到了凤墨这里,就担心她做出什么不好的决定。

就像是他所担心的那样,赶来之后,凤墨已经做出了决定!

公良策当然是不赞成了,他从刚刚就一直在劝说凤墨,只是可惜,他从到这里开始说到现在,凤墨都一句话没有吭声过,更别说是回应他了,就好似他是个隐形人一般,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凤主!”

“你说,我听着呢!”她终于出声,可神情态度却像是局外人一样。

“凤主,难道我说到现在,你都没有听进去?”公良策有些气急败坏的低吼道。

“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不过却并不能改变我的决心!我与楚风然之间的恩怨,也确实是该做个了结!原本我倒是不想要放下一切,但,阿枫的事情却时刻的在提醒我,楚风然,该是为他们偿命的时候了!”

凤墨并未更换男装,而是就是一身简单的女装示人,青丝之中并没有丝毫的装饰,只有一条长长的雪白的丝带将青丝束起。

“凤主……”公良策一时无言,他明白一旦凤主做出决定,那就无从改变,他也知道楚风然死不足惜,他更是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这些弟兄。可是,理智告诉他们,不该如此,凤主不该在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了,她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明明不该是她揽在身上的事情,偏偏她全部都揽在身上。

凤墨转了转手腕,手腕上绑着的白绸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飘动摇晃着,她黑眸半眯,道:“呆了这么长时间,想了很多,也该是时候进宫去见皇上了!”

“凤主……至少,我和清扬也应该跟着去!”

“你不能去,清扬倒是可以!”她垂眸道,见他神情急切,张口似乎又要接着说的时候,她抬起手阻止他,接着道:“不要再说了,我如此决定,自然是有我的原因。你要知道,一旦大卿的丞相全部都离开,朝堂将会乱成什么样子?我们两个,本身就不需要同时在一起的出现在一个地方,虽然我承认的头脑不错,但我也不差!”

“凤主,这个时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我并非在开玩笑……好吧,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好了。行了,瞧着你也有空,就随我一同进宫吧!”凤墨率先走出门,公良策无法,他得承认,无论多少次,和她在一起,商讨的意见向左的时候,最后妥协的那个人绝对一定是他,多少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凤主,我觉得这件事情完全可以再商量一下!”

“没必要,我已经决定了!”

“本身不是你一个人决定不决定的事情,凤主……”

“行了,你安静一点,听你这么的说下去,我烦的厉害。”

“可……”

“若是你再如此喋喋不休的话,那就别跟着我!”

“……”

当凤墨他们走出去之后,躲在一旁的凤傲之抿着­唇­,大大的眼睛中满是掩藏不住的失落,手里面还捧着一本刚刚临摹好了的宣纸。

凤傲之本来兴冲冲的果然让凤墨看他临摹的字帖的,可谁知道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公良策怒斥低吼的声音,吓得他顿时就不敢往里面走了,下意识的躲到外面的树后面,一直到里面谈话结束,凤墨和公良策离开了才敢慢慢的走出来。

“姑姑总是那么忙……没关系,我会乖乖的,等姑姑回来再让姑姑看好了!”

凤傲之并不知道自己的亲身父母到底是谁,从有记忆开始,他印象最为深刻的便就是有关凤墨的事情,经常的从别人的谈话中就能听到凤墨的名字,所以自小他就将凤墨放在心坎里面。

每一次,只要是听到凤墨的消息,他听得比谁都要认真,别看他年纪小小的,大概或许是生活成长的环境使然,故而比一般的同年龄的孩子要更加独立一点。

“咦?小少爷?你怎么在这里?凤主已经出去了,恐怕短时间不能回来了,要不你待会儿再来吧?”

芍药从外面进来,不经意扫到凤傲之呆呆的站在树下,连忙迎上去说道。

瞧着他一张小脸都冻的红彤彤的,让芍药看了不免心疼不已。

“嗯,我看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等姑姑回来了,我再来找姑姑!”虽然他知道,短时间之内,他恐怕是很难见到姑姑了。

“也好,那我先送你回去吧!”芍药并没有多说什么,笑着说道。

“嗯!”

芍药上前牵着他打算送他回去,凤傲之乖巧的任由她牵着他,在临走前,他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眼身后的院子,眼底的失落一闪而逝,更多的坚定之心逐渐的浮上心头。

他一定要努力,绝对不会让姑姑失望……

凤墨得到南衡那边来的消息,自然,容洛这位大卿的天子也能收到。

容洛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句断定,凤墨肯定会在几日之内来找他。其实他这一次倒是希望她不要来找他,那样的话,他也就能够相信她是真的放下了南衡那边的是。即便她真的来找他了,他也绝对不会允许她过去。

一手撑着头,容洛神情淡漠的看着面前摆放着的奏折,俊容一片冷漠。

本来他是想趁着这个时间安安心心的批改一会儿的奏折的,可当奏折摆放在面前的时候,他却反而静不下心来,总觉得心里面躁动非常,有什么隐隐的要跳出来一般!

“如果想要救凤墨,那你就必须要娶我,让我成为大卿的皇后!”

脑中突然闪过那日云颜的话来,一想到云颜嚣张跋扈且自信铸锭他会满足她的要求的气焰,容洛差点折断手中的羊毫。

皇后之位,在他的心中只属意一人,除了那个人,谁也别想!

因为这句话突然的在脑海中闪现,容洛又忍不住的想到那日云颜来时所说的话!

“云颜参见皇上!”

云颜一进来就款款行礼,让人挑不出一丁点的错处,容洛见她如此,也不好多言,微微点了点头,道:“三公主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云颜此番前来,是有一事心中疑惑,想要向皇上求证一番。当然,皇上也可以不说,云颜也不过只是简单的说一说罢了!”

容洛勾起­唇­,嘴角看似噙着淡淡的笑容,可一双凤眸却冰冷刺骨,他微微点了点头,道:“三公主请讲!”

云颜的眼中划过一丝犹疑,她觉得此事容洛给她的感觉非常的古怪,并不是她所想象中的那般,她不免有些犹豫,如此做到底好不好?

“三公主?”

“皇上,云颜的母后,想必很少有人知道!”云颜出乎意料的说起了她的母后,容洛淡笑不语,她心中没底,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说下去,无论容洛的态度如何。“我的母后姓月!月这个姓,想必皇上也是耳熟能详才是!母后虽然早逝,但却留下一些秘密信札,其中有一个似乎是与墨相大人有些相似呢!”

云颜瞧着容洛深不可测的面容,本来是打算试探试探的,可后来索­性­全部都将自己手中的底牌亮出来,明打明的在明处,省的麻烦。

“你想说什么?”容洛眯着眼睛,眼底森冷­阴­寒,什么事情他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唯独牵扯到了凤墨,他的心一下子就紧绷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甚至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周身的气势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云颜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甚至有些受不住的差点跪了下来。并非是她胆子小,而是容洛身上突如其来的变化气势,实在是让她险些扛不住。

好可怕,她似乎小觑了容洛此人了!

心跳急速的快速跳动着,云颜甚至都不敢直视容洛的视线,逃避的撇开视线,道:“千虫万毒,凤墨身上所中之毒,乃是侏儒族中有名的千虫万毒。千虫万毒从制成之日至今,所中之人皆活不过一年,是所有毒之首,无药可解!”

说到最后,云颜似乎觉得她再次的掌握了主动权,原先散去的自信与嚣张,又在她的眼中扬起,妖娆­精­致的妆容让人惊艳,可此时配上她那副神情,却又让人觉得作呕!

“三公主,如此言语出来,你让朕如何相信你?还有,既然无药可解,那你告诉朕,又有何目的?”他可不傻,激动燥怒之后,很快就平静下来,脑中心思一转,便就大概了解了云颜的目的了。

果然,云颜下一刻直接的一点转弯的意思都没有道:“我没有解开,但是我母后却在那些秘密信札之中说到了暂时抑制住此毒的方法,相比较一年的等死,暂时抑制住,即便是无解,又有什么关系?总是有希望的不是?”

“你以为朕会相信?”

“皇上可以不相信,毕竟口说无凭!”云颜也不慌,不疾不徐的说道:“我记得母后的信札中说到,千虫万毒最开始的时候是功力散尽,双目失明,然后是浑身上下疼痛难忍,不能碰触!不知,我所言可对?”

容洛不说话了,云颜也不等他开口,缓缓的不疾不徐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可以交出让凤墨身上的千虫万毒抑制的方法,但是……我要这大卿的皇后之位!只要皇上的一句话,相信没有人会说什么!皇上可要考虑清楚,到底是皇后的虚名重要,还是心爱的女人——重要!”

……

“皇后的虚名也好,心爱的女人也罢,该是她的,谁也别想觊觎!”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容洛的眼中闪动着冷厉的寒光,敢如此威胁他的人,云颜,胆子当真是不小呢!

女人可以自信,但盲目的自信,忘了自己的本事的女人,下场,不言而喻!

215

容洛在等着凤墨的到来,他已经得到消息,凤墨已经出府,与右相公良策一起。

容洛在这段时间想了很多,不只是公良策他们了解凤墨,他肯定也是了解她的。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是希望她能选择避开,可哪一次她会乖乖的听他的话?一次都没有!她从来都是一个有主见,只会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情,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再听别人的意见和阻拦。

他非常清楚,凤墨这次来并非是要听他的意见,而是告诉他一声,也算是对他这个皇帝的一种交代,虽然他并不喜欢皇帝与臣子之间天差地别的身份!

即便现在凤墨来了,容洛也没有办法阻止她!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或许,他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向凤墨求证一件事情,那就是从云颜口中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然而,容洛到底还是没有等到凤墨,本该是进宫的凤墨,却在半道上突然的折返,直奔温府!

“凤主,我们不是要进宫?”公良策心中隐隐的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我去看看子柔,你先进宫吧!”凤墨头也不回,瞬间就消失在了街角,不会武功的公良策也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骑着马站在街头,差点没气的从马上给栽下来。

“凤主……”

叹了口气,公良策也知道跟过去没多少用,只能掉转马头向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凤墨没有骑马,她的马儿是跟随她许久,自然是识得路的,她也就不担心马儿会丢掉。她想好了,不去皇宫,如果去了皇宫的话,恐怕是走不掉了。本来她都打算要直接离开的,但是考虑到她本来是答应温子柔要去参加她孩子的满月酒,却因为突发事件不得不缺席,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想想,在临走前去看一下温子柔也好!

温子柔自从与温子轩敞开心扉谈了之后,便就回到了温家。她毕竟刚为人母,身边没有长辈在身边照看着,终归是不好的!

“墨……墨相大人?!”

凤墨刚刚走进温府,府门口的人就认出了她来,毕竟在眼睛上遮着一层白绫的人并不多。本身凤墨就并没有刻意的隐瞒自己的身份,她和容洛之间的互动,有点眼睛的人都猜得出来。但是,知道归是知道,凤墨在外面示人的时候一向都是以男装示人,第一次如此大大方方的以女子着装,所有见到的人都是第一次,惊讶,也是情理之中!

凤墨并未停留,甚至是连眼睛都不曾转动,直直的就走向温府内院走去。

一路上,凤墨每次碰到的人都是下意识的行礼,然后呆怔在那里,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来。

温子轩正好从温老爷子的院子中出来,本来是打算出府巡查各个商铺,以及处理那些堆积起来的事务,却与匆匆赶来的老管家撞了个正着。

“王管家,如此急­色­匆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王管家一瞧见现任的家主,顿时就松了口气,道:“少爷,是,是墨相大人来了!”

“墨儿?”温子轩眼底滑过一丝喜­色­,他许久都不曾见到她了呢!

“对,墨相大人来了就直奔小姐的住处,老奴看墨相大人神­色­凝重,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来通知少爷的。”

温子轩听了他的话,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温子轩心中也浮现了一丝丝的不安,凤墨闭府不出也有大半个来月了,突然出府就来了温家,难道是出了什么和子柔有关的事情?可想想也不对啊,子柔从待产到现在,并未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他实在是想不透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凤墨神情凝重的来此呢?

想到此,温子轩的脚步也无意识的加快了些,快速的向温子柔的院子走去。

“要是子轩没有娶了玉玲珑,那该有多好!”

温子轩离开之后,温老爷子叹息的说道。

温老夫人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无奈道:“儿孙只有儿孙福,子轩当初选择了那条路,那么那条路后面所该要承担的责任,他也没有办法避开!便就是不娶了玉玲珑,娶了别人,那又怎样?那孩子的心早已经给了别人,娶了谁都是一样的!”

“给了别人?谁?你既然早就知道,何必隐瞒,难道我温家还配不起不成?”温老爷子有些怒了,自己的亲孙子,受了那么多的苦,敢情她都知道,那为什么不说?在温老爷子的心中,温家虽然比不上那些儿个皇亲国戚,但却也不差,说句不谦虚的话,要是温子轩放出去要娶妻纳妾的话,就是那些皇亲国戚,他们又有什么配不上的?他就不明白了,自己的夫人明明知道孙子心中有了别人,为何却不阻止温99999子轩和了玉玲珑的婚事?现在倒好,落得如此境地。

温老夫人也有些气恼了,她知道,也是她注意了看出来了,这死老头反而怪起她来了,实在是有些令人气愤。

“呵,你说的还真是没错,还就是配不起!”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和语气?”温老爷子不­干­了,吹胡子瞪眼的瞅着温老夫人,不满的叫嚷起来。

“老娘就是这般态度,怎么?你不舒坦啊?”

“我……大,大丈夫能屈能伸,才不和小女子一般斤斤计较!”瞧着温老夫人真的动怒起来,温老爷子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焉了下来,小声的嘟囔了一声。“好了好了,夫人我知道错了,你也得告诉我实情吧?子轩到底瞧上了谁?为何你竟然说……竟然说我家子轩配不上!”一说到温子轩配不上的时候,他的声音顿时就扬了起来,但被温老夫人狠狠一瞪,他马上声音再次的降了下来,摸着鼻子讪讪的说道。

温老夫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叹口气无奈道:“子轩心里面装着谁,难道你不知道?只要是有心的话,仔细观察自然也就能观察的到!你说的倒是轻巧,我知道我就一定能阻止的了?那孩子的心眼有多实,你从小看着他长大难道还用我说?”

温老爷子想想觉得她说的确实是没错,只是,要说到底是谁让子轩那般的特殊对待的话,那不就是……

“你的意思是……”

“是了吧,动动你的朽木般的脑子,自然也就清楚了不是?哎,你说说,怎么配?配得起吗?”

“配,其实也配得起的啊,我们子轩人又不差,要是墨儿来了我们家,不是亲上加亲?我觉得倒是挺般配……哎呦呦,夫人你这是做什么?疼,别揪我耳朵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难道你就不想要墨儿嫁给子轩?”实话实说的后果很严重,尤其是对自家夫人!温老爷子说的确确实实的是心里话,他是真的希望能和凤墨成为真正的一家人。虽然凤墨不再像是小的时候那般的排斥他们,但却也不见有多么的亲近,让他的一颗心到现在都放不下。

他们都是打心里面心疼凤墨,心疼那个小小年纪却承担了很多他们男人都承担不了的事情。明明是个女子,却不能像别的女子一般的无忧无虑。风里来雨里去,倔强的不向任何的一个人说一声累。

温老夫人遥望着外面,眼底有着深深的心疼之­色­,道:“那孩子太过于倔强,就像她的娘亲一般,当初,不就是因为兰儿的倔强­性­子,否则我如何会答应将她嫁给墨谆那个畜生?”

一想到他们的女儿,两老人的心就在不断的抽疼,他们捧在手心中多年的女儿,最后竟然落得那般的下场,实在是让人恨不得将墨谆抽筋扒皮!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墨谆死了,墨儿也是为她娘报了仇,此事便就此作罢,不要再提!”在大局上面,温老爷子还是颇有主见的,“我也知道你心中顾虑,所以……此事便就不要再提了!”

“我当然明白,皇上也好,还是墨儿,谁能分得开他们两个?哎,其实我没有别的奢望,只是期望墨儿能得到幸福,那孩子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了!”

“是啊,希望如此吧……”

另一边,温子柔见到凤墨竟然来看望她,心中不知有多高兴,本就看过她着女装的模样,现在倒是没有一点惊讶,除了初见到的惊艳之外,她觉得凤墨的模样气质,本就是理所当然该是如此!

“墨儿……”

“身子可还好?”凤墨来到她的身边坐下,抬手阻止她起身问道。

“嗯,我很好,我一切都好!”温子柔握着她的手连连点头,“我以为墨儿不会来看我了,心里不知有多失望,好在墨儿此番倒是来了,不然我可就坐不住月子要去找墨儿了呢!”

“我当然要来看你,不过,我这次来了之后,孩子的满月酒,我怕是来不了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你……又要出去了吗?”温子柔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她其实早就猜到凤墨不是一个会安安心心的呆在某一处的人,猜到她会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嗯,有些事情需要收尾,在还有时间的时候!”她淡笑着说道,“对了,将孩子抱给我瞧瞧,我记得是个女孩,不知是像你多一点呢,还是像阿枫多一点!”

温子柔咬着­唇­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半晌扬声道:“将孩子抱过来!”

“不用了,我已经抱来了!”温子轩清润中又似乎是有些许­阴­霾的声音在外间响起,话音刚刚落下,他人已经入了内室!

温子轩抱着温子柔的尚在襁褓中熟睡的孩子,视线紧紧的锁在凤墨的身上,沉沉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216‘我的男人!\’凤墨的警告“你……要去哪里?”

温子轩抱着孩子站在凤墨的面前,低声问道。

凤墨瞥了他一眼,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接过还在熟睡中的孩子,拨开遮住了半张脸的襁褓,轻声笑着说道:“看这孩子很健康,将来一定会比你更美更惹人喜爱!”

温子柔看了看边上像是木桩般的温子轩,又看了眼一点要回答温子轩话的凤墨,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接口。

“与南衡之间的战事一度僵持在那里,楚风然也放出要见我的消息来,若是我不去的话,恐怕会惹得大卿百姓心中不满!民怨丛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所以,我此番前去,一方面也是为了解决掉与南衡之间的恩怨,将全部心力都放在与西成上面。”

凤墨没有看温子轩,她的视线始终放在怀中的孩子身上,眼底有着淡淡的怅然,这辈子,她大概永远也不可能会有属于她的孩子了。曾经或许没设么感觉,但不知为何,近段时间以来,她心中总是牵挂着这件事情,总是放不下!

“战事自有人去管,你何必拖着你现在本就不是很好的身子去那种地方?你的眼睛也见不得强光不是吗?墨儿,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的,你身子本就差,这是大卿百姓心中都知道的事情,百姓们不会因为这种本就与你无关的事情而牵扯到你的啊!”

温子轩想要阻止她去战场的想法,那种地方,那种地方,他怎么能放心她去?

但凤墨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将孩子轻柔的放在温子柔的怀中,手一转,一支长长的翠­色­玉笛就出现在她的手掌心。

“我没有什么可以送她的,这支玉笛是我以为故人送于我的,现在我也就借花献佛的送给她!对了,孩子的名字……取了吗?”

“墨儿!”温子轩气恼,甚至是有些狼狈的唤道。

温子柔咬了咬­唇­,看了眼自家哥哥,又看了眼正注视着她等着她的答案的凤墨,半晌才微微摇头:“不,没有,我心里面拿不定主意,所以暂时的没有确定下来。墨儿今日来了,不如就为她取个名吧!”

“不用了,孩子的名字还是你们自己定吧,等定好了,再来信给我!”她摇头拒绝,心中却是愈发的怅然。“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你好生养着身子,等我回来了,再来看你!”

“墨……”

温子柔张口想要唤她,可是凤墨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话刚刚说完,就脚尖轻点的蹿出了屋子,速度快的惊人。温子轩见状,也没有耽搁,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快速的追了出去!

“哥,墨儿决定了的事情,不可能更改,你……好言相劝!”温子柔扬声唤住温子轩说道。

“我知道!”温子轩没有回头,转眼之间就追着出去了,声音只是远远的传来,勉强的让躺在床上的温子柔听到。

温子柔望着外面暖阳,喃喃道:“哥,你的感情……”

“墨儿,墨儿。,……凤墨!”

“我以为我的答案已经给的很清楚了,你现在追出来,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凤墨无奈的转过身,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温府的门口,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答案,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冒险,我希望你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去送死!”温子轩伸手握住她的肩膀,低吼道。

温府的门口逐渐的聚集了一圈圈来往的百姓,两人都是风华绝世的人,一个俊男,一个美人,自然也就非常的吸引人的目光了!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两个却谁也不曾注意外面环绕的百姓!

“子轩……表哥,我的身份,我的责任,告诉我不能置那些人于不顾!我弟兄们都在战场上,楚风然放言要见我,难道我要缩在这帝都之中做个缩头乌龟不成?我必须去,无论是生是死,我都必须去!大卿与南衡的战事已经拖了太久太久,战事一日不歇,劳民伤财便就永无止境。既然他要见我,我便借此机会彻底的将南衡从四宇诸国之中消灭掉!既然有了大卿,就不需要再有南衡!再者,谁说我就一定会死?我会活着,活着回来!所以……日后大卿所需军费粮草,就劳烦给表哥了,希望表哥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听到表哥这个词,温子轩一僵,突然脑子就清醒了一般,张了张嘴,脸­色­苍白的吐不出来一句话来!

凤墨眯着眼睛,突然笑了,脚尖一点,突然腾空而起,一个翻身就骑在了人群后面的汗血宝马的身上,抬起手去了口哨子,一声清亮的鹰鸣陡然响起。众人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过去,却见一个黑点从高空中飞扑而下,眼见着就要撞上凤墨的时候,却突然的就停在了她伸出来的右胳膊上。

好漂亮的鹰!

众人心中下意识的赞叹道!

“若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便就召唤黑羽吧,它一日千里,以它来传递消息,相信会更加的方便!”凤墨顺了顺黑羽亮滑的羽毛,轻轻的点了点它的头,然后指了指站在府门前的温子轩,黑羽马上深处尖锐的利嘴轻触她的脸颊,然后扑闪了几下翅膀,飞起来在她的身边转了几圈,然后乖乖的去了温子轩的身边。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走了!”凤墨摆了摆手,猛地一拉缰绳,马蹄飞扬,转眼只剩尘土肆意。

温子轩呆呆的看着凤墨离开,突然脚下一阵踉跄,苦笑的摇摇头,“子柔说的不错,我怎么能自以为是的以为能劝得了她?墨儿,你说了的,一定要回来,活着回来……”

另一边,公良策一路畅通无阻的去了皇宫见到容洛之后,当容洛没有看到凤墨那一瞬间,脸­色­整个就­阴­冷下来,冰冷的视线简直就像是一把刀子一般,简直就要将人给生生的割下来一层皮来。

“皇上?”

“想来她现在已经出了城了!”容洛起身说道。

从听到公良策说凤墨让他先行进宫的那一瞬间,作为最了解凤墨的他就猜出来了其中的大概。

她确实是去看了温子柔,这一点不用怀疑,但最为主要的目的,实际上是她为了避开公良策,独自出城离开。就像是他了解她一样,她同样的也了解他!

凤墨知道,一旦进了皇宫,他肯定是不会答应她离开的,所以选择了不辞而别。而现在,他也根本离开不了,云凌等人都不曾离开,他这一国之君如何能将别国贵宾丢下追出去?凤墨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大大方方的离开,一点也不担心他将她追回来!

“出城了?凤主只说是去看……”说到这里,公良策忽然有些恍然,凤主其实从决定去温府开始,就压根没打算再回来,更别说是进宫了。连他都知道容洛不可能会答应她去南衡,更别说是同样了解他的凤主了。“原来凤主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不辞而别了,亏得我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没想到竟然不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凤主的心意,真是该死!”

“此事并不怪你,她­性­子犟得很,决定的事情一向都是自己决定,不会去询问别人的意思,想来她决定不告而别,也是中途半道上突然决定了的!”容洛虽然动怒,却也不是公私不分之人,该是谁的责任,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迁怒于别人。他的手在桌面上不断的轻巧的敲着,速度逐渐的有些加快,脸上的神­色­也是愈发的冷冽起来。

“皇上,凤主也只是……”

“你不必多说,朕心中有数!”摆手打断公良策欲帮凤墨辩解的话,“朕自以为还是比较了解她的,在她心中将铩羽骑的那帮弟兄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朕可以理解,只是……”只是她何时能稍稍的考虑一下他的心情?逃,她身上让他感受最深的就是逃!

不断的逃跑,不断的逃跑,一次次的想要在他的身边逃离,一次又一次!

“皇上所言不错,臣也是如此觉得!”公良策从他的黯然的神­色­中或多或少的猜到了一些他心中之结。本来他们两个的事情不该是他这个臣下之人该Сhā嘴的,但是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摊开来说比较的好!

“臣想,凤主应该大抵向皇上说了她的身份吧!不错,无论是昔日的南衡第一军,还是现在归顺于大卿,不说有多忠诚,但对凤主,绝对是誓死相从。”

“铩羽骑总共有七十二支独立军队,所以别人在称呼铩羽骑的时候,有的时候会称之为铩羽七十二军。七十二军中代表的七十二名将军,都是陪伴在凤主身边十多年来的人。他们都是凤主慧眼识珠的挑选出来的,正是因为凤主的慧眼识珠,才有了后来扬名天下的铩羽骑,才有了那令人闻风丧胆的七十二将!”

公良策眼神悠远,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很显然这段回忆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容洛望着如此的公良策,心中稍稍的有些吃味,毕竟那般的凤墨是他所不了解的,更是他望而不得的,从别的男人的口中听到心爱之人的事情,不吃味那是不可能的!容洛吃味归吃味,却非常认真的听着公良策的话,并没有Сhā嘴打断。

突然,公良策的脸­色­­阴­沉下来,声音中也夹杂着气恼与怨责。

“凤主十四岁就嫁给了一心想要利用她的楚风然,尽管我们极力反对,尽管凤丞相如何的劝说,凤主一意孤行的根本不愿意听任何的话,当真就死心眼的嫁给了楚风然。不过说句实话,楚风然从开始到最后摊牌之前,对凤主表面上总是没有让任何人拿捏到话柄的机会,给了凤主绝对的权利,不会­干­涉凤主所做的任何的事情,即便是我们知道他心中有鬼,可拿不到证据,也拿他无可奈何!”

“凤主若是相信一个人,便就是全心全意的绝不怀疑的相信他,武林别人说什么,若是没有绝对的证据,她是绝对不愿意轻易的去怀疑别人的!自古嫡庶尊卑有别,这四宇天下的百姓谁人不知?更何况是一个间接害死自己娘亲的女人的女儿!凤主说冤有头债有主,凤容终究无辜的,不该是她承担大人之间的恩怨!可天下哪有像凤主这般的心胸宽广的人?凤容心机深沉,趁着凤主出征在外,与楚风然狼狈为­奸­,勾搭成双,可有丝毫顾忌到与凤主的姐妹之情?”

“凤主不是那种在意虚名的人,她所要的不过只是安稳的日子,只是因为楚风然想要天下,她才不顾自己女子身份,在沙场风云之中翻滚摸爬那么多年!”公良策低眉冷冷笑起来:“凤主哪里知道,她智谋双全,到最后却被自己最相信的两个人联手设计?从无故流产,到绝孕无子,再到最后被数道皇令急招回京身死魂离,不过一年都到!那对狗男女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凤主活下来,要凤主死,也不过是早晚!若当真只是凤主的话,或许她会觉得累了,也许死了会更好!可是偏偏那些人却对铩羽骑的四十三名弟兄下那般毒手,换做是谁,都绝对无法忍受!”

“皇上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当伴随着自己出生入死十多年的弟兄就在她的面前被人千刀万剐的处死,甚至还是自己最为相信的那个人,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的时候,那心……到底有多痛?不甘,怨恨,对于那个时候武功尽失,筋脉被断的凤主来说,即使心中再如何的不甘心,再如何怨恨滔天,除了等死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逆天还魂,若非是凤主的师父的话,也许凤主真的就那么的死了,而那对狗男女却在凤主打拼下来的天下中,享尽荣华富贵,颐养天年!凤主不希望身边任何的人再出事,昔日的四十三名的弟兄,甚至是……林枫!”公良策深深的看着震惊痛惜的容洛,接着道:“皇上或许觉得凤主将弟兄们的兄弟之情看的过于的重要,但是,皇上觉得,若是弟兄们出现了意外,凤主难道会追随碧落黄泉吗?凤主一向重诺,皇上也该想想,曾经凤主可有给过皇上什么承诺,如果给了,皇上就该相信,凤主不过只是不善言辞罢了,情,本就在她心中!”

“皇上,东合使臣差不多也该要离开了,皇上是打算御驾亲征,还是……留在帝都?”

容洛本来­阴­沉冷凝的神­色­,在听到公良策这番隐含深意的话之后,顿时露出了了然,就连嘴角也忍不住的露出笑容道:“以士气来说,御驾亲征,乃是上上之策!再者,现在天下还不足以让朕来坐镇,以右相之能,朕心甚宽,不用忧心了!”

“如此,臣便就去早作安排,等东合使臣一离开,皇上也就能早些出征,早些凯旋而归!”他同样笑着拱手,“当然,凤主在临走前说了一句话,臣想着,虽然是对臣所言,但总觉得告诉皇上比较的合理!”

“哦?右相但说无妨,朕也甚是好奇!”

“凤主说……‘男女有别,自古孤男寡女不得同行一室,避之让之才为正道。若是惹来闲言碎语,恐误日后娶妻之行’。以皇上的智略,此话该是何意,皇上心中也是一清二楚才对!”公良策想到当时凤墨难得有些气恼的嘟囔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笑。他心中也是忍不住的感慨,若是凤主一直如此该是多好?

容洛闻言一愣,他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凤墨能说出如此任­性­却小女儿态十足的赌气吃味的话来。

也罢!容洛心中叹了口气,他这辈子算是拗不过她的了。既然她要去解决南衡之事,那么他就定然让她无后顾之忧!

“烈风……”

帝都城外,云凌和惊无缘二人等在距离城门约莫两里前往南衡必经之路的路口处!

两人皆是无言,须臾,远处由远至近的马蹄声逐渐的清晰,那马背上的白­色­身影也逐渐的看的清楚!

虽然早就得到消息说是凤墨换上女装,当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两人还是着实惊艳了一把!

美,并非是倾国倾城的美,而是一种由内之外的清冷气质,让人觉得不可亵渎一般!

凤墨眯着眼睛,因为眼睛上隔了一层,所以是快要到近前的时候,才看清楚那两个身影究竟是何方神圣!猛地一拉缰绳,马蹄猛地扬起,一阵嘶鸣之后,马儿乖乖的在原地踏步!

“云凌太子?这是何意?莫不是在等本相?”

“不错,确实是在等墨相!不知墨相可否抽出一点时间,本宫有些话想要和墨相商议一番!”云凌非常直接的说道。

惊无缘望着凤墨,在对上她的视线之后,微微颔首。

凤墨瞧着惊无缘,想了想,也就没有拒绝,从马上跳下来。

“云凌太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这里并没有我们三个以外的其他人!”

“我们是听说你要去南衡,要去见楚风然!”惊无缘开口说道。

“不错!”她点头。

“你可知现在南衡是个什么状况?国不国家不家,民怨四起,楚风然此时要见你,明显是意怀不轨之心,你何必自投罗网?再者,隐世家族尽出,谁能知道南衡背后有谁在撑腰?加上还有一个西成的玉倾歌,你难道就不担心他们准备了什么­阴­谋诡计来算计你?何必要去!”

惊无缘不理解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此事压根就不需要她亲自去那边,楚风然现在就是一个垂死挣扎的饿狼,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惊世之举?

“若是需要帮助,本宫的东合自然会帮助,毕竟东合与大卿乃是盟友关系!”云凌淡淡的说道,意思也是表达了他不希望她去那里。

凤墨愣了一下,然后勾起­唇­,眼底寒光四溢,脸上却带着笑意道:“不,楚风然要见我,我自然义不容辞!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不死不休,若非是这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早就优先解决楚风然的事情了!南衡的天下是我的,我要它兴,它便就兴,我要它灭,谁能阻止?这次之战,是与南衡最后之战,日后,这天下再无南衡之国!不过只是为了大卿更开阔了疆土罢了!既然楚风然送上门来,我为何要拒绝?到嘴的肥­肉­,岂有不叼之理?”

“可是,据我们得到消息所知,南衡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隐世家族所支撑,你这般……怕是……”

惊无缘本来也是好意提醒她,但是他却忘了凤墨的固执。

“神挡杀神,魔挡杀魔,若是那些人不知死活的Сhā手我与南衡之间的恩怨,活腻了,我并不介意送他们一程!多些你们的好意,但我的事情,不希望别人Сhā手!”

凤墨打断他们的话,她当然知道他们是出于好意才来提醒她,但是就像是她所说的那般,她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凤墨,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四宇诸国的水很深,一些隐世家族中的隐士高手,可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走到马前,凤墨一边说着一边­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我自有分寸!在这之前,云凌太子,本相有句话要送给你……不,应该是送给你的妹妹云颜公主!”

云凌挑起眉,似乎是有些惊诧。

“女子本该矜持,她如此纠缠不休本相的男人,可知羞耻二字怎么写?若是不会,本相倒是不介意教她一教!本相现在话说在这里,若是日后再让本相听到任何关于她与容洛的传言,本相不管到底是真是假,到时候本相会亲自去废了她那条闲不住的腿,断了的腿,应该也就安分了不是?云凌太子到时候应该不会责怪本相吧?毕竟……东合如此大的国家,竟然放任一国公主如此的放浪形骸,东合的人不知道教育,本相愿意代劳,定然会还给东合一个虽然残废,但绝对知书达理,知礼守德的令人称赞的堪称女子典范的云颜三公主!”

云凌和惊无缘都因为凤墨的话给震惊到了,至少在前几日,甚至是之前他们所了解的那个人,和面前的这个说出如此话来的人,实在是对不上。

真的是一个人?而不是失魂了?

“话已至此,该说的不该说的,本相都说了,云凌太子在大卿逗留的时日已经不少,也该回去了吧!再会!”

“驾——”

一声冷喝,马儿再次的一声长鸣,马蹄声扬起,带起阵阵尘土飞扬,转眼之间疾驰而去!

云凌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一向冷漠面无表情的他,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说的不错,本宫确实是在大卿逗留时日过长了!本宫会将你的话带给云颜。话尽于此,若是她不做到,到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果当真能还一个端庄知礼的公主,即便是残废,本宫也要感谢墨相大人了!”

“太子!”惊无缘又是一惊,今儿个怎么一个两个如此的失常?但……惊无缘却又忍俊不禁的笑起来,或许,这才是在重重压抑之下的真­性­情吧!无论是凤墨,还是云凌,肆意而为,才是最为真实自在的。

云凌没有敷衍凤墨,他回去当真将她的话一字不差的转告给了云颜,且还是一点顾忌都没有的当着人的面说了出来,让云颜当时就被气的差点没当场爆发出来。

自然了,凤墨说的这番话被人就这么的传了出去,各种各样的传言四起,但有总体的意思算是非常的明确!

凤墨已经承认与大卿天子容洛之间的关系,更是放言容洛乃是她的男人,任何人不得觊觎!

虽然如此话一出,让很多的未婚女子芳心碎了一地,但却又在心中松了口气,毕竟两个人如此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现在确定了关系,就是好事!

本来因为云颜而蠢蠢欲动的诸位臣子,瞬间就安分下来,打消了心头刚刚燃起来的希望之火,开始着手为自家女儿寻找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了!

容洛在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正好是在喝茶,一个没忍住……可能是有些激动,竟是有些没形象的一下子将嘴里面的茶给喷了出来,如果不是烈风闪得快的话,怕是被喷的满脸都是了。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连这等话都敢瞎传扬,若是被朕查出来,朕定不轻饶!”

烈风嘴角一抽,皇上,能否你在说此话之时,嘴角得意的笑容先收一收?烈风清了清喉咙,努力压抑了一番,一本正经道:“皇上,此事据说是从云凌太子的口中说出,且,还是墨相大人亲Kou交代,让云凌太子转告云颜公主,假若再有什么关于皇上和云颜公主的不实传闻,她会打断云颜公主的腿!”

“当真?”

“是,属下不敢妄言!”烈风道,“且云凌太子已经有意要在这两日回东合了!”

容洛一喜:“如此甚好,你先着手去安排,等到东合使臣离开之后,朕要御驾亲征。大卿与南衡之战,虽说是存在着个人恩怨,但,朕也希望朕能将他们就此斩断!”无论是曾经的恩,还是现在的怨,全部都斩断毁掉!

217容云之谈

“本来我确实是想着,如果有云颜嫁给了你,是不是我的胜算就大一点?可是现在才发现,于我来说,云颜要是嫁给了你,只会是给东合,给我树立敌人罢了!所以,我放弃!虽然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Сhā手你与云颜的事情。”

临走前,云凌与容洛说道。

两个人的面前摆着一盘下了一半的棋局,两人的神情都是轻松的,并没有丝毫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其中。两人的不远处,各个护卫面对面的站着,看似没什么动静,但实际上两方人都是神经紧绷,就是为了防止不必要的威胁发生!

容洛落下一子,道:“云颜要嫁的不是我,她要嫁的是大卿,她想要的是大卿的皇后之位,以及皇后之位所代表的权力地位!她权欲心过重,想来你也知道才是!至于你所说的胜算……第一,我不会娶云颜,这辈子,除了她以外,朕的身边不会有其他的女人!第二,从没有开始过,何来的胜算?”

云凌的手一顿,一瞬间的停顿,坐在他对面的容洛自然是看在眼里。但容洛只是嘴角微微挑起,然后端起边上的茶盏,微微垂下眼帘,遮挡住了眼底的厉芒。

果然啊!

容洛最开始也只是猜测,话中有话的试探了一番,没想到竟然当真让他给恰巧好的证明了!

云凌,没想到他竟然对凤墨……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知道,只能止步于此,你大可放心!”云凌道。

“我从来不曾不放心,我一直都非常的放心。本来就没有必要担心一些不存在的威胁,要是我连云凌太子都不放心,还能放心谁?”

容洛的话让云凌嘴角狠狠一抽,他总觉得这话听着倒是没错,可是为什么就那么的刺耳来着?

“云颜找你说的那件事情……是真的,虽然拿来要挟你的成分多一点,误打误撞的正好蒙对了,也是事实!”云凌转移话题道,“我的母后确实是来自有着神之后裔的称谓的侏儒族,她的信札之中提到的这个毒症,叫做千虫万毒!信札中说道,此毒乃是以世间罕见之毒,毒­性­也是最为霸道!之所以叫做千虫万毒,那是因为以千种毒虫,万种毒药相互中和而成。可以说这世上所有知道的不知道的毒,在她的身上都能找到!中了次毒,谁也无法预料到到底会让她什么死去,但只要是活着,就会日日体会蚀心之痛!虽然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死,但最多也就只有三年,三年便就是极限。但你要知道,我所说的是在中了千虫万毒之前,那人的身子骨一直都是好好的。凤墨的话,我母后的信札之中并未遇到此类,所以我也没有办法给你什么完整的答案,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吧!”

云凌今日来本就是辞行来了,刚好谈到云颜,想到凤墨的话,所以也就顺便的将云颜的威胁给全盘告知,也省的到时候云颜还自以为是的拿着这个不算筹码的筹码威胁容洛,落地一个被折了双腿的下场!他倒是没有多在意云颜,可到底也是东合的公主,要是因为勾搭别的男人,被打折了双腿,她脸皮厚能无所谓,东合丢不起这个脸!

容洛眼眸微沉,他虽然对云颜的话半信半疑,却深深知道凤墨身上所中之毒并非一般之毒,但真正的听到了此毒的名称之后,他的心却突然的一阵阵的颤抖起来,总觉得此事并非是像云凌话中所说的那么简单。

云凌说了,三年也只是针对身子康健的人,她的身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这几年来就不说了,单单是自小落下来的病根就让她够呛,更何况是后来一次次的透支自己?

“那么月皇后的信札之中可有提到有什么法子吗?即便只是稍稍的压制,或者是有些方子,都没有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母后对于千虫万毒耗尽了她有限的生命,但是依旧毫无所获!她的信札最后是无尽的遗憾,遗憾不能找出解药,遗憾不能解开如此霸道之毒,更是遗憾给后人留下如此的毒害!”云凌想到最后母后的信札,忍不住的有些唏嘘和心疼。他的母后从来不理会后宫之争,虽然坐在皇后之位,却未Сhā手任何后宫之事。教育他,也是让他以天下为己任,不可自私自利。他实在是想不通,那样美的女子,那样善良的女子,为何最后却选择了那种方式了解自己的­性­命?明明是不在意的不是吗?她不爱父皇,可为何……

“不过有些古怪的是,母后信中说了,那毒过于霸道,实在是有悖人理,所以侏儒族的人可以说是将它给设为禁药,若非身份在侏儒族中属于上乘之人,根本很难拿到。即便是上乘之人,但侏儒族中设有十长老,除非是得到了六位长老的准许,不然一样的还是无法拿到。据母后的记载所知,侏儒族将圣子的身份看的颇为重要,百年才诞生一位,且每一位圣子活不过二十五岁,这也是为何圣子地位崇高的原因之一了!可据我所知,前一任圣子过世不过五十年上下,也就是说必须还有将近五十年才会有第二任的圣子诞生,月莲若的圣子身份是哪里来的?”

云凌真的只是好奇罢了,因为月皇后的关系,他了解侏儒族的事情比别人想想中的要多很多。月皇后在东合百姓的心中,就像是昔日的凤鸾在南衡百姓心中的地位一般,都是传奇女子!

月皇后在成为皇后之前到底是什么身份没有人知道,唯一可能知道她身份那个人也就只有东合的皇帝,然而他却从来不曾提过,更别说是和说出来了!

云凌今年二十四岁,月皇后是在云凌十三岁的时候重病不治而亡。而实际上,云凌却清楚的知道,月皇后是自己服毒而死的。侏儒族善毒,想要对自己下毒且不被别人看出来,对于月皇后这样的从侏儒族中出来的人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月皇后并非像是凤鸾那般在人们心中有着不败战神的神话地位,她从未披甲上阵,却在幕后出谋划策,为东合的百姓更是做了很多很多的善事来。凤鸾和月皇后不属于一个时期的人,但难免出­色­的女子总是会被人拿出来不断的比较。

月皇后鼎盛之时,凤鸾尚未出世,很多人忍不住的在心中比较,若是凤鸾早出生那么几年,这两个四宇之中最为令人津津乐道的女子之间的较量,该是何等卓绝!

然而,这也只能是在心中想象,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月皇后到底为何从侏儒族中离开,侏儒族不是一向除了圣子之外,其他的人全部都是长不大吗?即便是不在了,围绕在月皇后身上的身世之谜,却永远还是如一团迷雾一般,无法解开。

毫无疑问,月皇后自己或许也没想到,她不过只是记录心得的信札,最后竟然会被自己的儿子看到,且还告诉了别人。

云凌了解月皇后,即便是活着,若是为了救人的话,她一样也是心甘情愿的告知别人。

或许,这是凤鸾和月皇后之间唯一的差别,也是最大的差别。

一个是将天下的人看的太重,一个则是将自己身边所在乎的人看的太重。

皆是重情重义之人,却重在了不同的地方上!

“我想,你现在一定是在等着我离开吧?放着她一个人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到底还是无法放下心来的吧!”云凌将思绪抽了回来,说道。

容洛也是收起眼中复杂的情绪,点了点头:“确实,心里面肯定是无法放心!与南衡之战拖了太长时间了,也该是彻底的解决的时候了!”

“哦?你不担心南衡背后的家族?以及虎视眈眈的西成?”

“当然,我既然无法阻止她,那我肯定会让她没有后顾之忧!”容洛笑的肆意,“不过也要劳烦你的配合了!”

“我?”

“不错!”容洛道,“既然你我联盟,那么我要你在我对付南衡的时候,率兵攻打西成。当然,如果你能吞下西成的话,那是最好不过,我也不会让你分我一杯羹。你我西南各一国,倒是谁也不会打扰到谁不是?”

云凌怔了一下,望向容洛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似乎是有些诧异他如此的提议。但云凌到底脑子也不笨,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看样子你倒是看得起我!可惜……单单我一个人……怕是很难吞下这一大肥­肉­了。不过,就像是你所说的那样,你我乃是盟友,自然,西成我自然会让他分身乏术,无法与南衡联手!”云凌抚了抚袖子,起身拱手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今日与皇上之言甚是舒坦,本宫想,日后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以平等的没有任何利益的纯粹谈话了,今日的这两个时辰,本宫会记在心上,告辞!”

218齐赴南衡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过后,伴随着桌椅倒下来而发出来的凌乱声响。

“我要你回来,不是为你让你甩脸­色­给我看。怎么?难道你以为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将你带回来,是为了让你继续的当个公主,享受荣华富贵?残花败柳知道吗?你现在就是。”

西成凤王府中的一个装饰华贵典雅的房中,却发生着一件让人冷汗淋漓的事情!

玉倾歌冷冷的看了眼趴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的女人,邪气的眼角微微挑起,冰冷的眼瞳中看不到任何的怜惜在其中,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呵,呵呵呵,你以为我稀罕?你毁掉了我的幸福,现在却说这些没用的话,玉倾歌,到底是我可怜,还是你可怜?我至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知道曾经得到过。而你呢?你根本就没有人­性­,更不知道什么叫爱,你从来没有得到过,你也根本不知道你要什么。你就像是一个冷血的毒蛇,只知道一味的索取,永远不知道付出,这样的你,有什么可以和我比的?不是你可怜我,而是我可怜你!”

地上的女人缓缓抬起头来,赫然就是被玉倾歌救回来的玉玲珑。她此时此刻的神情颇为的憔悴,整个右脸颊红肿青紫,嘴角都被打裂开来,昔日的天下第一美人,现在即便是变成如此模样,依旧还是无法掩盖她的风华。

从被玉倾歌带走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她不会有好下场。玉倾歌的瑕疵必报,她在他身边多年,如何不清楚?

果不其然,从回来到现在,她一直都是受到公主的待遇,他会带着她出去任何他要去的地方,目的就是因为她这张脸皮还有些用处。不是没想过去死,可玉倾歌说,若是她敢自杀,敢毁容的话,他就会派人去杀了她的孩子和温子轩。

所以,即使再如何的痛苦,她都忍了下来,只是希望如此痛苦的活着的时候,还能不时的听到他们的消息!

“牙尖嘴利,本王倒是不知道,本王的妹妹这张嘴倒是出奇的厉害呢!”玉倾歌怒极反笑,冷冷笑望着她,缓缓的站起来。在她警惕的目光中走到她的面前,忽然出其不意的抬起脚,狠狠的踹向她的心口。顿时,玉玲珑就被他一脚踹飞了出去,撞在门框上,然后狠狠的落在地上。

玉玲珑多日来所遭受的折磨,加上心情抑郁,玉倾歌的毫不留情基本上就去掉了她的半条命。这一倒在地上,就昏死过去,气若游丝,似乎随时都会断气了一般。

玉倾歌面不改­色­的转过头,迈着优雅的步伐重新的走到软榻前,像是软骨动物一般,若无其事的躺回了榻上。

“去,找给大夫给她瞧瞧,别死了,本王都还没有玩够,她的用处都没有体现出来,要是这么的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是!”

玉倾歌身边的人手脚都很快,他一声令下,马上房间就瞬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还重新点了香,驱散了房间中的血腥味道。

“殿下,大卿那边有动静了。”翟清宇说道。

“说!”

“容洛不愿意娶云颜,云凌似乎已经决定带着云颜返回东合了!且凤墨离开北都,前往南衡去了!”最后这个才是重点,说最后的号死后,翟清宇甚至还大胆的窥了下玉倾歌的反应。

果然,玉倾歌听到此话的时候,眼角抖了抖,然后缓缓张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瞥了眼翟清宇,后者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玉倾歌也不为难他,重新闭上眼睛,不过嘴角却噙着罕见的笑意,道:“那当真是该好好部署部署才是啊……”

祈凤四年十一月底,东合使臣离开,祈凤帝容洛于东合使臣离开的第二日,将政事全权交给右相公良策全权负责,而他在没有惊动旁人的情况之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帝都!

临走前,容洛去见了老容王,说明了自己的意思。虽然容洛现在是皇帝,老容王只不过是个王爷头衔,没有什么实际权利的垂垂老者,但容洛对于他确实非常的尊重的。容洛不会拿政事去麻烦老容王,每次来看望他,也都是陪着他唠唠家常,在容洛的心中,他的爷爷为了容家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的心血,也该是他歇歇的时候了。大卿的天下本就是自己的责任,竟然是自己的责任,就更没有道理让爷爷跟着受累担心才是!

老容王也明白孙子的苦心,真的就在容王府的后院中养养菜园子,整天穿着粗布麻衣,像个乡下老大爷一般,哪里有王爷该有的贵气!他明白容洛事务繁忙,容洛若是不来见他,他没事也不会去找容洛。

孩子大了,该做什么,怎么去做,心里自然是有数!

每次都是福伯在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的时候担心不已,反而是老容王反过来安慰福伯。老容洛的这句话是说容洛,其实也是在说凤墨!

老容王说过,他非常的中意凤墨这个孙媳­妇­,即使在知道他容家可能会没有后嗣,他也依旧还是只中意凤墨!其实老容王在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心中也是觉得深深的惋惜,也有过挣扎,可最后却还是选择了默默支持!

或许是人老了,反而是比较相信命了!

老容王现在经常对福伯说的话就是,或许是命中注定,或许是他年轻的时候犯下态度的杀戒,所以现在他的罪孽以如此的方式去偿还。不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他自己!

老容王得知容洛的来意之后,叹了口气道:“你既然也已经打算好了,爷爷也不好说什么,只是……”

“爷爷有话大可以直说,孙儿会好好的记在心上!”

“你自己个儿选择的路,你自己要看清楚,也要想好!墨丫头只是顾忌太多,你若见到她,便就告诉她,爷爷希望她再次的见到我的时候,能叫我一声爷爷!”

“爷爷……”

“你要记住,大卿不是你一个人的天下,你之所以有现在的地位,是天下百姓对你的信任和支持!不可好逸恶劳,不可居功自傲,不可恃强凌弱欺压百姓,不可残暴不仁!爷爷要说的只有这四不可,其他的事情,你自己拿捏吧!罢了,别在我老头子这儿耽搁时间了,去吧,该如何做,爷爷相信你!”

容洛点点头,心知这是老容王打心里面的话,他听了感到触动之外,更是觉得爷爷不该如此的严肃。

“爷爷什么时候会说如此的大道理了?啧,孙儿听了还真的是有些不习惯!”

“放屁!”所以说,老顽童永远都只是老顽童,正经面貌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习惯了和孙子从小斗到大的老容王,被容洛的话一刺激,很没品的爆发出来。“老子我好言好语的跟你个臭小子说,你还听得不舒坦了,非要老子骂你才高兴?老子今儿个告诉你,要是你再不给老子将孙媳­妇­带回来,就被给老子回来!”

容洛嘴角狠狠一抽,边上福伯也是忍不住的笑起来,这爷孙二人许久都不曾如此的相处过了呢!

“爷爷,我会带回来的,我保证!”

……

凤墨花了十多天的快马加鞭,赶到了距离南衡帝都只有半日路程的庆城!

“凤主!”

攻打南衡的都是属于凤墨的铩羽骑为主,只有少部分的大卿的军队。凤墨的到来让铩羽骑的人喜不自胜,惊喜非常!

褚霆燕歌北冥等人连忙率众赢了出来,一见到她就惊喜的唤道,然后跪地相迎。

右手握拳放在心口的位置上,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与期待许久的惊喜。

“起来!”凤墨淡淡道,她面上虽然看起来冷冷静静的,其实心中也是颇为的激动的,毕竟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他们,她其实心里面也是很想念的。只是她向来不善言辞,也习惯了带着冷静淡漠的面具,即使心中情绪波动很大,面上也可以保持面无不改­色­的模样,让人猜不透她的情绪。

燕歌走到她的身边,接过她手中风尘仆仆的已经有些暗沉的披风,道:“凤主脸­色­不太好,这一路辛苦,先去休息一下吧!”

“是啊凤主,你何必如此着急的过来?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情,不过也就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对于他们来说,楚风然此人在他们的心中比他们的凤主只是稍稍的低了一点的位置。对于凤墨,他们是打从心里面的尊敬仰慕,但对楚风然,那是恨到了骨子里面,自然地位也就不低了!确实是地位不低,但仅限于楚风然此人,至于他的事情,一粒芝麻粒都要比他来的大。

“早日解决掉,省的心里总是有根刺在!”凤墨道:“最近四宇大陆中有些动荡,南衡的背后,可知道谁的爪子伸了进来?”

“凤主的意思是……”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势力,好好的回想回想,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219祭拜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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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很大,毕竟已经是入冬了,寒冬腊月,­阴­沉沉的天空中,似乎随时都可能会有暴风雪一般!

今年的雪似乎来的特别的迟了呢,往年早就下雪了,今年却到现在都没有下一场雪,且大部分的时间中都是暖阳高照,很少出现­阴­雨雪天来,让人有一种春天而非是冬日的感觉!

本来还在想着,或许今年冬天真的就会一直如此下去的燕歌等人,却在凤墨来了的当天下午,天­色­忽然开始转天,只是一个时辰上下,本来还是晴朗暖和的天儿,就被黑黝黝的乌云所取代。而寒风也在逐渐的加大起来,光是在屋子中听着外面呜呜的寒风呼啸而过,就能想象得到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冰冷的天儿了!

“凤主,不必着急着今日,你今天才刚刚来,且外面天气也不好,现在去那种地方,实在是有些危险!”相比外面的冰冷刺骨,议事厅中却暖洋洋一片,好几个火盆还冒着火星劈啪的燃烧着正烈。然而,再怎么暖和,此时他们一个个除了坐在上座的凤墨的脸­色­不变之外,其他人的脸­色­都非常的不好看。

悲伤,凝重,哀戚,几乎是所有负面的情绪,他们都有。

凤墨只是说了要去林枫和一万铩羽骑的将士战死的地方,好好的祭拜一番的提议,却没想到遭到燕歌北冥的强烈反对。

无论是燕歌也好,还在在议事厅中其他的十多位铩羽骑的将军,都不希望凤墨去那种地方。

太残忍,太令人痛恨的地方,他们知道就好了,实在是不必凤主也连带着心里面不舒坦的啊!

因为离得近,所以他们经常会去那里。

已经过去将近一年,那个地方的地面却还是紫黑­色­的,寸草不生,光秃秃的一片。那是被铩羽骑一万将士的血所染红了的,那是代表着铩羽骑从不屈服的硬­性­!

铩羽骑上不跪天下不跪地,唯一能让他们屈膝的人,这世上只有一人,为了那人,他们可以抛头颅洒热血!

凤墨从来不想隐瞒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对铩羽骑的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

也正是因为凤墨没有隐瞒的意思,所以燕歌等人才敢将此事一点一点的渗透在军营之中。也正是如此,铩羽骑才会那么轻易的愿意接受凤墨的原因。

若非事先知晓,他们如何甘愿分侍二主?不说铩羽骑的那帮人到底出神有多高贵了,他们重在一个忠与义,这才是最为难能可贵的。

“凤主,那种地方……那种地方……”

“我想,认识那里的人应该不少吧,我也并非一定要让你们带着我去!”凤墨起身淡淡道,“我知道,你们肯定是不希望触碰那块伤心地,而我,不能亲自过来送他们一程,也该去一趟他们牺牲魂归的地方去祭拜一下他们,尽一点我的心意。我自己去,你们都留步!”

“凤主——”

“我说了,我自己去!”

她本来就没有打算要他们陪着她的,她也想要独自一个人静一静,这也是为什么从林枫战死之后,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他们驻扎在此处,不允许再继续进攻的原因。

离得太远了,她怕……那种失去了的痛就会被忘记掉了呢!

凤墨披着一件简单素­色­的披风,怀中抱着她的凤凰冰弦琴,慢慢的缓缓的一步步的走向那个地方。

她的每一步都迈得很缓慢,很轻,却又是那般的坚定不移。

一路上,她的眼睛轻轻的眨动着,似乎是因为冰冷刺骨的寒风吹的睁不开,又似乎是在想着什么,故而没有抬起头来。

因为天儿­阴­暗的缘故,凤墨早就将眼睛上的白纱摘了下来,虽然­阴­沉沉的天­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但到底光线比晚上的时候要更加的亮堂一点,这让凤墨还是有些不适应的微微眯起眼睛来。但即便是如此,她本就纤细的后背依旧挺得很直很直,明明是就像风一刮就能吹跑了的纤瘦身影,偏偏给人的感觉却是那般的坚强!

是了,一直都是!一直挡在他们面前的都是她,她用她本就不宽的肩膀扛起了数万将士的身家­性­命,看似风光无限,可,其实她心里面其实也是很苦很累的不是吗?

凤墨走在前面,褚霆燕歌等十多个铩羽骑的将军就跟在后面十来步的位置,缓缓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或许是收到了感染,军中正好轮休,且刚好看到他们的将士们,自发的跟在他们的身后,昔日粗狂的说话都是大大咧咧的汉子们,此时倒是意外的默契,谁也没有吭一下。

那个位置距离庆城的位置不算远,但也不算近,如此走的话,少说也要半个时辰。要是用轻功的话,眨眼就能到哪里。只是没有,凤墨并没有用轻功,她一步一步的走的颇为的坚定,即使手中抱着十多斤重的颇具分量的琴。

途中好几次,凤墨都差点因为手上没有力气而差点将凤凰冰弦琴落到地上,最后都是反应及时的凤墨给抢救了回来。好几次,燕歌差点都没有忍住的上去帮忙了,可是每次都被褚霆给阻止了。

“你没看到凤主已经没力气了吗?”燕歌红着眼眶想要大吼他,却又担心让凤墨听到,只能低吼不满的说道。

“我看到很清楚!”他不是瞎子,怎么会没看到?“但是现在凤主并不希望有人去她的身边,即便是需要别人去帮她,那个人也不是你我!相比较现在你去打扰凤主,还不如安安分分的跟在凤主的身后为好!”

燕歌气恼心疼,却也没法子,只能­干­巴巴的在后面看着。每次看到那微微颤抖的快要抱不住怀中琴的手的时候,她的心就跟着颤了颤,眼眶越来越红,眼底的水汽也越来越多。

燕歌在军营中的时候一向都是英姿勃发,严厉铁血,如此小女儿姿态,不会让人觉得怪异,反而更多了一分娇柔的美感来!

以往的时候,铩羽骑的那些没大没小的家伙做事在背后议论打赌,向着燕歌若是撒娇哭了的模样是什么样的,可真正当看到的时候,铩羽骑的那些人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觉得沉甸甸的,似乎有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上面,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突然,凤墨停下了脚步,远远的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褚霆等人的面­色­一冷,望着不远处两座山峰之间宛若一线的山谷……

到了呢!

凤墨脚下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再次的迈开步伐走向前去。

有一半被染成黑紫­色­的石头,沉淀在湖底却被染成了红­色­的淤泥,以及到现在还带着淡淡粉红湖水。也不知湖水中的粉­色­,是本身血染的颜­色­慢慢淡下去之后,还是湖底中红­色­的淤泥所反­射­出来的。

一路走来,坑坑洼洼的地上没有一处好地,已经深入到土壤之中的黑紫­色­,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只要是被血染过了的地方,就绝对瞧不见任何的植被,甚至是杂草。但只要是­干­净的,没有被血溅到的地方,那些个野草都生长的颇为的茂密,竟然生生的有人半腰那般的高。

凤墨面无表情的一步步的走过去,每一眼扫过去,似乎当初这里发生的一幕就会在脑中回放,就像是身临其境一般,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弟兄没被杀,眼睁睁的看着林枫被万箭穿心而死!

那背影很悲伤!

这是站在入口处的燕歌等人心中同时的感觉!

真的,真的不希望在她的身上看到如此气息,真的。

突然,那身影停了下来,就在他们觉得她大概已经受不了的打算回来的时候,她却做了一个惊人之举!

双腿一曲,凤墨不顾地上的坑坑洼洼,就这么的跪在那里!

“凤主!”

数道急促的猛然的呼喊,紧接着的是好几道身影刷的如闪电般的窜了过去,想要伸手扶起她。

不要跪,不该跪,不能跪!

所有人的心中如此的呐喊着!

“我很没用!”凤墨缓缓的垂下抱着琴的手,忽然开口说道,也正好的让燕歌伸出来的手僵在那里。她似乎是没用看到,接着道:“当我的弟兄们正在为我出生入死的时候,我去缩在北都什么都不知道,就像是一个缩头乌龟一般,让人觉得可耻!”

不是,不是这样的!他们听了她的话的人在心中怒号着反驳她的话。

“其实该死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阿枫是因为而死的,那一万的将士也是因为我而死。我,凤墨,是个罪人!我的罪要是追究起来,死不足惜,可惜,我还不能死!”

“凤主,不要这么说,不要……”燕歌已经泣不成声,明明不是她的错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

“我这一跪,是一个承诺,一个保证!”承诺?保证?她的话让人心中不解,“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将所有的事情,全部了解掉,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了解!”

有生之年?燕歌被这四个字刺激的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她觉得凤主的话中有话的感觉?

向来心思比较缜密的褚霆,听了凤墨的话之后狠狠的皱起眉头,心中的不安在蔓延。

凤墨仰起头,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话给别人造成什么样的冲击力,改跪为坐,直接的盘腿坐在地上,将凤凰冰弦琴放在腿上,双手轻轻的放在琴身上。

手刚刚的放上去,突然就感觉到一点冰凉落在手背上。

凤墨微微睁大眼睛,然后就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冰凉往手上身上落去。

不只是谁说了一句下雪了,果不其然,真的是下雪了呢!

而且,还是鹅毛大雪!

凤墨指尖一勾,琴音乍起,她面无表情的俏脸上突然的扬起淡淡的冰冷的笑意。

是啊,下雪了!今年的雪来的还真晚,却正是时候呢!

220燕歌吃醋

凤墨来了的消息并没有向任何的人隐瞒,基本是昭告天下她来到了南衡!

自然,楚风然也就不会不知道!

几乎就是在得到消息的那一瞬间,楚风然就迫不及待的派人去叫凤墨来南衡的皇宫来见他!

楚风然并不觉得此举有什么不妥,在他的心中,凤墨也就还是当初那个招之即来的蠢女人,并不会因为身份的改变有什么不同。他认为,只要是他稍稍的甜言蜜语,稍微的哄一哄她,那么她一定还是一如既往的扑到他的怀中,然后继续的成为他手中一枚有利的棋子,为他征战沙场,为他重新打下更为广阔的天下来,让他成为天下真正的霸主!

或许曾经有一段时间,因为凤墨报复而担惊受怕了一阵子,但很快,他又再次的燃起了希望,不是绝望,是希望。

楚风然爱过凤墨吗?当然,或许曾经确实在年少的时候,在利益还没有最大化的情况下,他或许真的爱过她。但是随着对权势的追求,随着越来越想要那把椅子,逐渐的,这份爱也就消磨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就是凤墨这个人身上可以被他利用的价值。

凤墨很聪明!楚风然必须得承认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发现一个女子能如她这般的聪明。虽然聪明不错,但男人,他觉得男人绝对不会喜欢一个比自己还要聪明的女人,尤其是想到自己的江山是如何得来的,他就愈发的厌恶她的聪明。他从不认为她能做一个皇后,他认为她最多只能做一个棋子,为了他的江山,为了他的大业,在战场上厮杀的棋子。他心中对于女人的定义,就是应该乖巧,讨好着男人,随便男人摆弄,这才是个女人应该的本­性­。她表现的越是聪明厉害,他就越是厌恶讨厌她,从爱,到喜欢,到平淡,再到厌恶,最后是想要她死。中间的过程,或许凤容也确实是起到了一个推进的作用,但是实际上,如果男人的心中没有此等心思,凤容又如何的有那个本事动得了凤墨?

即便是到现在,楚风然依旧还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觉得他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错。他反而觉得凤墨很贱,明明他这个正牌的丈夫还活的好好的,竟然敢在外面随意的勾搭别的男人,不是贱人是什么?

在他的心中,凤墨不过只是他穿腻了,扔掉了的破鞋,只要是他想,就还是属于他的,即使现在换了副皮囊,他招招手,她还不是一样犯贱的颠颠跑过来?

“哼,等此事结束之后,朕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贱人竟然如此的不知廉耻!”楚风然在等凤墨的时候,如此的说道。

何止是不知廉耻?压根就是没脸没皮了吧!

堂堂大卿的一国之君,在南衡竟然做了梁上君子,容洛是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说起来,他缩在南衡的皇宫已经好几日了,调查的事情倒也调查了不少,他一直都在等着楚风然什么时候能将凤墨请过来,谁想到这一等就等了这么多天?

说起来,今年年底可能是要在南衡的皇宫中过除夕了,他是不是应该提前布置一下?至少有一些看起来一点脑子都没有的东西,还是要清理的­干­净才对!

在听到楚风然那般的说凤墨的时候,他差点一个没控制住,直接的削了他的脑袋,但最后还是控制住了。不是不敢杀,而是杀了楚风然之后,他比较担心凤墨来了见到个死人,会反过来杀了他。

虽说是没有直接杀了楚风然,但容洛也不是什么好鸟,眼底暗芒一闪,突然抬起手,指尖一弹,下方的楚风然下意识的低吟一声,捂住脖子的地方。冷冷的勾起淡淡的笑,从容的站起身,不会让他死,却也让他不会有好日子过。反正他又没有杀楚风然,再者又是他先出言不逊,他出手也是纯属意外。要是凤墨问起来的话,容洛觉得此事绝对罪不在他!

“啊,这雪越下越大了,墨儿今天怕是不会来了,我还是去躲躲比较好。”容洛打了个哈欠的拍了拍肩头上的积雪,心中啧啧称赞,今年的雪看起来还真是不错。

凤墨今天确实没有来,一来是雪下大了,二来是铩羽骑中的那帮人死活都不肯让她在这种天中出门,说是对身子不好。虽然她非常的想要将南衡的事情早些的解决,但实际上她真的不想看到楚风然那张令人厌恶作呕的嘴脸,所以想了想还是一如之前多次一般,以事务繁忙为由拒绝了。

站在窗口看着外面飘飘扬扬的大雪,已经下了快半个月了,现在也都已经到了腊月中旬,可这大雪却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他们都可以想象的出来,如此大雪之下,南衡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将是怎样的惨状。

凤墨垂下眼帘,缓缓坐回了软榻前,本来正打算伸手端杯茶喝的,却没想到忽然的手中被塞进了一个暖和的小炉子。

“如此大雪,当真是长这么大来的第一次呢!”燕歌为她将刚刚她伸手打算端的那杯冰凉的茶水换掉,重新的端了杯滚烫的还在冒着热气的茶在她的面前,拖着下巴说道。

“嗯,确实是很罕见。”凤墨望着窗外道,外面白茫茫的一片,让人瞧不清楚,“此番开春之后,南衡境内怕是灾情无数,你们得提前做好准备了!”

燕歌闻言,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凤主的意思……看样子今年的除夕是要在南衡度过了。不过倒也不错,也算是故土,想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如果是玩的忘了时间,我便就为你是问!该准备的,你早些的让人去准备,别等开了春之后,冬雪融化,春洪泛滥,到时候若是造成南衡……不对,应该是大卿的动荡,我可饶不了你!”

“放心放心,凤主哪次交代给我的事情,我没有办好?只要是凤主的交代,我呀绝对是放在心尖上的,绝对不会让凤主失望的。”在燕歌的心中,凤主的身份可是最为重要的,仅次之下的是褚霆。燕歌或许是颇为的看重身边的兄弟般的人,但相对而言,她心中份量最终的,也就是她的凤主和她的褚霆了。

以前或许是看不清楚,但是现在看着,凤墨却发现,很多之前忽略的事情,此时此刻却看得非常的清楚。

就像是她看出了燕歌和褚霆两人之间的两情相悦……

将小暖炉放在腿上,凤墨垂下头端起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才缓缓道:“当真是将我的话放在心尖上的?”

“当然!难道凤主还不信我?”燕歌瞪大眼睛道。

“啊,当然信了!”她漫不经心的应着,手指轻轻的摩擦着杯盏光滑的面,嘴角微垂,慢悠悠的说道:“说起来,褚霆年纪也不小了,别人像他这般大的时候,孩子都满地跑了,这些年他因为我的事情,也耽搁了,想着也是我忽略了,是我的不对!”

燕歌闻言,心咯噔一下,惴惴不安在眼中晃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又似乎是说不出口,到嘴边上的话,最后却变成了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声音微微尖锐,稍微有些拔高,道:“是啊,是耽搁了许久,他现在怕就是在等着凤主的这番话呢。要是知道凤主的意思,指不定心中有多快活呢!”

“哦?是吗?既然如此的话,好事成双,要不连着燕歌的事儿也一起办了?燕歌也不小了,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该舍又得舍,总不能将燕歌一辈子的留在我的身边吧?岂不是耽搁了?”一颗炸弹不够响,她漫不经心的再次的丢了一颗,她有些好奇,什么时候能将两个闷葫芦给炸开来。

“什么?我……我,我暂时还没……”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要是燕歌心中没有瞧得上的人,那就交给我,我保证给燕歌找一个绝对能配得起的男子……”

“不要……额,额,我的意思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之后,燕歌猛然又是一惊,在凤墨的漆黑的平静的眼眸之下,她忽然觉得无所遁形,想要找借口为自己这般激烈的拒绝解释,却结结巴巴的找不到。明明那一双眼睛还隔着一层白纱的,可是她却似乎就是能感觉到那眼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光景。

凤墨缓缓的将视线收了回来,微微垂下头,似乎是有些失落,有些落幕道:“看样子燕歌也不是多么的相信我的眼光呢……罢了,本来还想着,要是男未婚女未嫁的话,凑成双也倒是不错,毕竟在我心中,褚霆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是瞧着燕歌如此排斥……行,今儿个我在讲话撂下,燕歌的婚事,全权自己做主,若是有喜欢心仪的人,便就告知我一声,婚事就由我来主办!至于褚霆,我也就只能另寻佳人了!”

燕歌一听,心中又急又羞,她真的很想狠狠的扇自己一个耳光,谁让自己的嘴巴如此的快了,­干­嘛那么着急的拒绝了凤主的做主?现在倒是好了,凤主要给褚霆另寻了,她要再怎么开口嘛!

凤墨最后也没有逼她,她深知道燕歌的脾气,若是逼得紧了,只会是适得其反。后来燕歌似乎心就不在这里了,总是走神走的厉害,凤墨也就用自己累了想要袖子的借口,让燕歌回去了。

站在门口,凤墨望着燕歌匆匆跑出去的身影,本来微微勾起淡淡的弧度的­唇­角,突然又垂了下来,转身走了回去。

至少在这之前,将他们都安排好……

燕歌冲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来找凤墨商量事情的褚霆和北冥等人,以及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墨谦。

好巧不巧,燕歌神情恍惚的出来之后,竟然直直的就扑进了褚霆的怀中,褚霆一张脸倏地就红到脖子根,却因为担心她而并没有推开她。

“燕歌?燕歌怎么了?”一连唤了好几声,都不见她又反应,褚霆略微有些担心的抬手抚上她的额头,想要看看她是不是不舒服。

冰凉的触感让失神恍惚的燕歌瞬间回过神来,当看到面前的人是谁的时候,本来挺高兴的,忽然想到凤墨的话,顿时就­阴­沉下来,狠狠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绝对是下了狠脚。

没有防备的褚霆被这一脚狠踩,顿时脸一白,整张俊脸都扭曲了,自然也就放开了怀中像是炸毛了一般的燕歌。

燕歌像是还不解气,冷哼一声,道:“找你的佳人去吧!哼!”

看了眼疼得变了脸的褚霆,再看了眼气冲冲的跑得没影了的燕歌,北冥和墨谦相互看了一眼,突然觉得自己的脚也有些疼了。

褚霆很冤枉,无奈之下,只能让北冥和墨谦先进去找凤墨,他忍着脚背上的疼,追心上人去了。

“我觉得……我脚有些疼!”

北冥幽幽叹息道,墨谦也是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两人想想,最后还是决定先进去找凤墨,他们倒是不担心此时她是否休息了,毕竟,他们可是看到了,刚刚燕歌就是从凤墨的房间中冲出来。

与此同时,他们的心里面难得感叹,褚霆的追妻之路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了,瞧着刚刚燕歌怒气冲冲的模样……额,果然娶妻当真是不该太过于的凶悍啊……

221闲得慌!

手腕上的血­色­六瓣花已经逐渐的要绽放开来,也就预示着她的时间不多了,在除夕之前,该做的事情,都要做完,不能做的事情,也得早些的安排好才是!

凤墨抿­唇­淡淡的看着面手腕出神,虽然心中确实是如此的想着,但真的要这么做的时候,心却在不断的抽疼着。

“姐!”墨谦唤道,声音虽是平缓,却隐隐藏着激动。

闻言,凤墨的思绪一下子被唤了回来,漫不经心的放下手上的袖子,神情自然,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来。

“谦儿回来了?快过来让我瞧瞧!”她转过身招手说道。

墨谦连忙走过去,一直面无表情的俊脸,此时扬起了大大的笑容,也就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会表现的如此孩子气!

凤墨让他坐在她的对面,眼角弯弯,笑着说道:“战场磨练多日,可有什么收获?”

“收获谈不上,至少还是得到了些许的历练。”墨谦认真的说道。

“嗯,得到历练就好!”凤墨也没有多加的询问,只是淡淡的问了问之后,便就不再多言。她本就不是什么多话的人,虽然见到许久没见到的墨谦,心中欢喜的紧,可她到底不是那种情绪表现的有多明显的人。

北冥瞧着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逐渐的冷下来,有些无语,遂开口道:“刚刚我瞧见燕歌跑出去的时候,似乎是有些不对劲,见着褚霆之后,什么话也没说,突然的就冲他发了一通无名之火,实在是有些奇怪。凤主,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嗯!”她淡淡的应了声,“我只是觉得褚霆和燕歌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北冥听她这么说,心里面的疑惑没有得到解开,反而是更多更大了。他瞧着清楚的很,那两个人早就­奸­情满满了,按理说凤主要给他们做主,该是高兴的事儿才对,怎地燕歌反而是怒气冲冲了?

“燕歌是女子,想要什么夫婿,也该是她自己去挑选,所以我就让她自己去选,捧上合适的,告诉我一声便就行了!至于褚霆,我觉得我的眼光应该不错,想给他做一次主!”

凤墨不咸不淡的话,让北冥的嘴角狠狠直抽,“凤主,难道你真的不知道那两人之间的­奸­……额,感情?”按理说,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该看得到的啊,怎么凤主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的单蠢?

“知道!”那么明显,她又不是瞎子。斜睨了北冥一眼,眉峰为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不成?”

“没!”北冥像只受惊的猫儿一般的跳起来,他清楚凤墨不会对他动什么武力,但就是因为不动武力,反而是更加的吓人好不好?

凤墨一贯的习惯,在铩羽骑的军营之中,若是谁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往枪口上撞,那就是找死。她一不打你,二也不骂你,但是却会经常在­操­练的时候,着重的将视线目光都锁定在你的身上,那一天训练下来,没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北冥向来桀骜不驯,刚开始的时候,没少受这份罪。虽然当时确实是累死了,就是现在想起来,也是觉得心里颤得慌。可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非常的考验人的毅力,撑下来的人,大部分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实际上,铩羽骑似乎没有谁能躲过他们凤主的魔爪……当然,只是好心好意的训练罢了!

“既然知道,凤主你­干­嘛……”­干­嘛还多此一举?这不是让他们两个心里面不痛苦嘛!

“因为……我很闲!”

很闲?

北冥觉得现在的凤主大概是真的非常的闲,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行了,你们下去吧,也许不久之后,我们铩羽骑军营中就该迎来久违的大喜之日了呢!”凤墨低下头,拿起放在一旁的书卷,垂眸看了起来,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痕,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

喜事?墨谦脑筋一转,顿时就明白了凤墨话中的意思,瞧着北冥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他考虑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北冥,给他解释解释呢?想想还是算了,就像是凤墨所说的那样,反正现在大雪纷飞之日,也无事可做,闲着也是闲着,看戏倒是不错的决定!

墨谦这么想着也真的就是这么做的,一路上,北冥不知道问了他多少次,可他都秉持着沉默是金的原则,什么都不说,实在是被问得烦了,一句不知道也就大发了。

“你怎么都不知道?凤主不是你姐吗?竟然这么的不了解你姐姐,真的是……气死我了!”

北冥气冲冲的掉头就走,毕竟墨谦也就才十六岁罢了,十六岁的少年,能懂什么?他在心中说道。

墨谦默默的望着北冥的背影,想了想,他决定跟上去看看,反正现在他很闲!

北冥心里面惦记着事情,也不知道墨谦正晃晃悠悠的跟在后面。其实不只是他不知道,就是一路上迎面而来的人,瞧着他们两个,也绝对不相信墨谦是在跟着北冥。但,事实就是,墨谦确实就是在跟着北冥,向着要去看一场还算不错的戏。

那厢,好不容易将炸毛的张开利爪的猫儿哄好了的褚霆,还没有松口气,就听到北冥在后面大声的说道:“褚霆,我刚刚听凤主说,年底之前要给你办喜事。行啊,没想到你在外面有了意中人,我还一直都当你喜欢的是燕歌那个母老虎呢!”

褚霆一僵,他怀中的燕歌更是全身气的直打颤。

褚霆有些欲哭无泪,他真的是好不容易才哄好了燕歌的,北冥那个蠢货,眼睛是长到了后脑勺了吗?竟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找死也不带拉着他一起的啊!

“哎,我和在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话说你到底瞧中了谁?母老虎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得哭鼻子了,不过我倒是很……啊呀,燕……燕歌你也在啊!”话还没有说完,北冥就瞧见背对着他的褚霆突然的痛呼一声,然后就瞧见了他话中的主角面无表情的站了出来,让他脸上一瞬间的僵硬下来,说话也跟着结巴起来。

“还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从小就是没有学过温柔两个字怎么写的,要不,你教教我?”燕歌一鞭子甩了过去,一肚子的火气正无处可发,来个不怕死的,不教训教训,她燕歌两个字就倒过来念。

褚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站在远处悠悠闲闲看戏的墨谦身边,道:“凤主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忽然的想起来给我娶妻了?明知道我除了燕歌之外,谁也不要的啊!”

“……闲得无聊,找个事情打发时间。”沉默了一会儿,墨谦轻飘飘的说道。

褚霆:“……”

“我要忙了!”墨谦瞧着打的也差不多了,觉得戏也看的差不多了,瞥了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褚霆慢慢的说道。

褚霆再次无语,既然有事情,你­干­嘛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

褚霆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心思了,想想还是决定去找凤主说清楚,他心里眼里只有燕歌一个,绝对不会娶了别的女人的。

他非常放心正在打的难舍难分的燕歌和北冥两人,反正他们两个以前也经常如此,一言不合,打起来本就是家常便饭,他们自有分寸,他也不用担心。

决定了,先去找凤主说一下!

褚霆找到了凤墨的时候,她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来找她,褚霆刚一到,都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到她说道:“褚霆来了!那正好,我正打算让你帮我办件事呢!”

“是,凤主请讲!”一听说凤墨要让她办事,顿时就将他刚到嘴边的话给压了下去,躬身严肃的说道。

凤墨有些失笑,放下手中的书,道:“明日我要去南衡的皇宫去见楚风然,我想了想,让你随我去,是最合适不过了。在这之前,你要好好的部署,我们一旦进了南衡的皇宫,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兵力的分布,你都要安排清楚,千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否则必将是功亏一篑。”

“是,属下必当不会让凤主失望!”铿锵有力的回答,凸显了褚霆严谨的­性­子。

都吩咐完了,凤墨才突然想到,看向褚霆问道:“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那现在已经没事了,说说看?”

现在的褚霆满脑子都是凤墨交代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早就不知道扔进了那个爪哇国去了,听她如此问,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确实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顿时摇头行礼道:“属下没有话要说,如果凤主没事要继续交代了的话,属下先行告退!”他得早些的回去与诸位将军商讨接下来的事情了,哪有那个时间去想别的事情。

凤墨微微的摆了摆手,褚霆立刻就像是得到了特赦一般,快速的退了下去。

褚霆离开之后,凤墨吐了口气,低声道:“差点就被说出来,要是现在说出来的话,恐怕就没什么意思了呢!”

拨了拨火苗,凤墨嘴角噙着淡淡的似笑非笑的痕迹,道:“明天就要来了呢,真的是期待着相见啊…”

222启程南都城

第二天,天依旧还是没有要转好的意思,反而是愈发的­阴­沉起来,雪花也是越飘越密,越下越大起来。

本来燕歌他们觉得还是等天­色­好转了之后再去,总觉得天­阴­沉沉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凤墨今儿个却颇为的坚决,无论如何都要去。

劝说无法,加上还有褚霆跟着,燕歌虽然不放心,但最后也不能再多说什么。本来,对于凤墨做出来的任何决定,他们也就只有一些意见,没有权利决定最后决定的走向。再者,有褚霆在她的身边,他们其实还是比较的放心的。

“凤主一路小心,有什么事情就早些的传消息来,我们会按照凤主的交代,将所有的事情布置好,凤主也可放心!”

在凤墨临上马车的时候,燕歌欲言又止,在北冥的催促之下,半天才憋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我当然放心,若是不放心的话,也不会交到你们的手上。”凤墨斜睨了她一眼,掩藏在白纱之下的深邃幽深的眼眸中划过淡淡的笑意。挑起帘子钻了进去,道:“可不要让我失望,燕歌,若是做的话,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无论你提出来的是什么要求,如何?”

“当真?”燕歌一改之前的纠结的神情,兴冲冲的问道。

“我何时骗过你?”

“凤主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凤主失望,绝对不会!”

本来还在催促着燕歌将话说出来的北冥,一听这个承诺,顿时兴致就来了,大声反问道:“那我呢?凤主,还有我……”

“走!”褚霆压根不理叫嚷的北冥,骑在马上高声一喝,马车车轱辘就缓缓的滚动起来,在雪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逐渐的向着南都城而去!

车厢中,暖炉散发着阵阵的热气,相比外面的天寒地冻的,车厢里面堪比暖春。

因为眼睛见不得强光,所以在马车的帘子都是加厚的,只是透出淡淡的光亮,正好让她闲着无聊的看书打发时间!

从庆城到南都少说也得半日,如此闲坐着,倒是真的有些闷得慌。凤墨看了几眼书,然后撑着下巴淡淡的扫视着面前的棋盘。

凤墨的围棋棋艺不错,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象棋是差的不能再差。明明都学了很长的时间,可就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纳闷的慌!

反正也还早着很,凤墨决定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的研究研究象棋到底是什么回事。

其实凤墨不是象棋不会,而是她习惯了围棋那种布局,乍然的换了一种方式,将己方全部的兵力部署全部都大白于眼前,她不习惯之余,还有懒得学一方面在其中!

容洛围棋的棋艺相比凤墨要略逊一筹,十局之中,大概能赢上四局。但如果是象棋的话,可能就是十局稳赢的结果。

每次只要是下象棋的时候,凤墨就觉得非常郁闷!

刚刚摆好棋盘,她忽然的抬起头,眉峰微微挑起,缓缓闭上眼睛,撩起帘子,刺目的光芒就将整个马车车厢都照亮了。

“凤主?外面寒气深重,你还是不要随意的撩起帘子比较好,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属下会告知凤主的。”

凤墨微微摇了摇头,屈起手指凑到­唇­前,一声清脆的哨响,紧接着而来的是嘹亮的鹰啼。

褚霆下意识的抬头,果然在大雪纷飞之中,一个黑点逐渐的清晰,然后眨眼的功夫就俯冲下来。已经习惯了黑羽如此夸张的行径,褚霆不闪不避,他清楚的知道黑羽的劣根­性­,要是避开了,指不定日后黑羽如何的记仇。

果然,黑羽在上空中围着他们盘旋了几圈,最后悠悠然的落在了褚霆的肩膀上。对,就是肩膀上,不像是在凤墨面前的时候的手臂上,而是在肩膀上。

说来非常奇怪,黑羽虽然是只鹰,却颇通人­性­,除了凤墨之外,很少有人能使唤得起他。如果不是凤墨的交代的话,恐怕是谁都别想靠近。而且,黑羽在权衡之下,绝对是一切以凤墨为主。就好比方是现在,黑羽之前在上面盘旋了几圈,就是为了要看清楚能不能飞到她的手上,确定不能了之后,他就直接的飞到了褚霆的肩膀上站着了!

褚霆没有伸出手,因为了解黑羽的桀骜­性­子,顶多在手臂上意思意思的站一下,然后就会再次的站到了他的肩膀上,都是一样一样的,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做无谓的挣扎呢!

黑羽黑黝黝的眼睛看了褚霆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褚霆觉得他竟然从黑羽的眼中看到了满意?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他觉得大概是在雪天之中看了太长的时间,眼睛都出现了幻觉了呢!

黑羽张开翅膀扑闪了几下,然后将在翅膀里面刁出来一个小小的竹筒子,然后飞到了凤墨马车的窗前,将嘴上的小竹筒轻巧的放在了凤墨的手掌心,最后又非常了褚霆的肩膀上。再次的扭过头扫了眼沉默不语的褚霆,黑羽啄了啄翅膀上的羽毛,然后两翅膀一张,将脑袋缩在了翅膀中,稳当当的停在她的肩头,开始休息起来。

褚霆非常的无奈,他很像木桩吗?

凤墨在接到黑羽叼过来放在她手心的竹筒的时候,便就收回了手,放下了帘子。

慢条斯理的将竹筒中的纸张展开,她倏地挑起眉,然后眼睛都眯了起来,眼底暗芒闪动,最后归于尘埃!

果然呢,她早该想到的!

“凤主,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褚霆见里面半天都没个动静,不免有些担忧的问道。

“……”里面并没有马上就回答,褚霆也没有接着问,好一会儿之后,里面才传来清冷的声音道:“无事,让马车再快些,我想早些的去将他了呢!”那口中的【他】到底是指谁,让人有些猜不透,她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没了声响。褚霆心中疑问越来越多,扫了眼肩头上好像是在真的睡过去了一般,随着他胯下马的晃动,黑羽也是唠会晃动着,好像是不注意就会掉下去一样。可褚霆知道,就算是他栽下去,它也绝对不会掉下去。

半日过去的很快,午时过去了约莫一炷香,他们就已经到了南都城门前。

“来者何人!”

褚霆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将手中的令牌扔给了那人。本就是楚风然给的,作为进出城的信物,他装在身上也觉得烦的厉害,这些人既然挡了,扔给他们又何妨!

守城将士一瞧,脸上的怠慢少了些许,不过却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让开!”不愿意再多浪费时间的褚霆,一拽缰绳,冷冷的重复一遍道。

“褚将军,这身份呢,并非只是一张令牌就可行的了,毕竟,令牌乃是死物,人是活的不是?假冒顶替之人,谁能摸得准?现在这种战乱时期,我也只是秉公办事,一旦我现在放了你们进去,追究起来,可以要杀头的啊!”守城小将看似恭敬,实际上却在暗指凤墨等人的身份不正统。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看门的狗东西,什么时候开始,南衡的皇帝如此的没威信了?手中信物都不能证明身份了?那真的是可惜了呢!”马车中传来清冷的女声,闻其声却不见其人,不免让人心里面挠痒痒一般,“你让不让进,怀疑本相的身份,那本相也就不进了。你就去告诉楚风然,也省的他说本相言而无信的不来了呢!走,调头!”

“是!”

守城小将一见事情办砸了,顿时就慌了神。他不过只是个小人物,上面有人交代了,自然是要按照命令行事,不然的话,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看到皇上信物的情况下,还如此的为难大卿的丞相啊!

“该死的东西,办个事情都办不利索!”一直隐在人群中的某个人暗恨,咬了咬牙,对着看过来的守城小将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的引入人潮之中。

守城小将见此,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道:“墨相大人见谅,小人也只是小心谨慎办事,墨相也知道现在乃是非常之期,小人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万没有要为难墨相的意思啊!”

睁着眼睛说瞎话!周围所有人都为南衡有如此人而感到羞耻,说出去的话难不成还都成了放屁不成?明明之前人家都出示了信物,偏偏说人家是冒名顶替。现在察觉到不对劲了,竟然因为害怕而丢脸的跪下来,这简直就是丢了整个南衡的脸,如此的人,早死为好!

其实那守城小将也觉得非常憋屈,他压根就没有打算要跪下来的意思,只是刚刚一弯腰,双膝就是猛地一疼,然后整个人就跪了下来,实在是意外啊,并非出自本意。但已经跪都跪了,还能说什么?

褚霆一转头,马上眼底就掠过不屑和鄙夷,如此胆小怕事,欺软怕硬之人,竟然还是南都城的守城将,足以看出南衡的腐败了!

凤墨也没有多为难,微微沉吟了一会儿,道:“原来只是一个玩笑啊,也怪本相不好,竟然还当真了呢!”

“是是是,是个玩笑,是个玩笑而已!”

此话一出,周围围观的人的脸­色­跟着又是一边,鄙夷讥诮讽刺,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同情。世上竟然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人家是一国丞相,堂堂闻名天下的墨相说出是玩笑,那是人家大度的表现,你一个小杂兵,在她面前提鞋都不配,竟然顺杆子爬的说是和她在开玩笑,不是嫌命长了,还是什么?

似乎是对腐朽的南衡失去了信心,围观的百姓都有些期待马车中的墨相能好好的惩处一下那没脸没皮的东西。尤其其中一个还是他们昔日蒙冤而死的鸾后身边的将军,百姓中更是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

凤墨并没有说要惩治那个见风使舵的东西,只是冷冷的勾起­唇­,便示意褚霆进城了。

一个小小的守城小将,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背后之人,恐怕是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吧?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没脑子的东西想出来的招,让人真的是有些担心此人的智商。她倒不是相信楚风然,而是她知道,现在的楚风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自然也就不会做出这种可能适得其反的事儿来!

谁呢?凤墨觉得此趟本来还有些无聊的一行,似乎是有些意思了。她免不了开始有些期待,期待南衡在它寿尽之时,会给她准备怎么样的惊喜?就是现在这样的想着,她本来还是挺平静的心,此时竟然翻涌起来。

一种……或许能碰到对手的期待……

223百里一族

这边,凤墨等人整慢悠悠的向着南衡皇宫而去,而另一边,南衡的丞相府却是一片嘈杂乱哄哄的场景!

“我不要你去,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竟然还要你去接她,不行,我不许你去!”

娇蛮的声音中带着气急败坏,女子的声音听起来还带着一丝丝的稚气,娇艳的小脸上有着不符合她年纪的­阴­狠,她有些不耐烦的望着背对着她正在整理朝服的年轻男子道。

男子并不理睬她,依旧我行我素的继续手中的事情。百里明兰气怒不已,冲上前去就伸出手想要隔开他动作不停的手。但她刚刚伸出手,却在下一瞬间,被一直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给握住,冰冷的触感,从他的手掌心传递到了她的胳膊上,生生的让她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我百里族何时由你当家作主了?”百里卿和淡淡的看着她,眼底的冰冷让人惊骇。

百里明兰心狠狠一跳,脚下向后无意识的退了好几步。

“你这些年在家族中的所作所为,别以为我不知道!清扬是怎么离开家族的,你又是怎么有了今日的地位,如果你忘了,我一点也不介意提醒你一下!”百里卿和轻缓的说道,“你今日在城门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百里一族的当家人是我,明兰,好好做你的大小姐,别想一些不该你想的事情。”

话落,百里卿和也不看她,转身离开了屋子。

在百里卿和离开之后,百里明兰狠狠的将桌子上东西全部都挥洒在了地上,明媚娇艳的小脸上,此时满是­阴­狠毒辣之­色­。

当年之事,当年之事……百里明兰没想到还有知道,她以为应该是没有人知道了才对,那个时候他们的年纪都还很小,她自信没有人会将百里清扬的事情和她联系在一起,她真的以为她做的天衣无缝的,至少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没有再提关于百里清扬的事情。

“他知道?百里卿和他竟然知道当初的事情……”

百里明兰有些慌乱,她不知道百里卿和在知道百里清扬是被诬陷之后,为何要保持沉默,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还将她留在身边。但是她非常的清楚,绝对不能让百里卿和和百里清扬两兄弟见面,无论如何,都绝对不能!

百里明兰咬着­唇­,心中有了决定,慌张也淡去了些许,深呼吸了一下,她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初,扬声吩咐道:“来人!”

“少司主!”

“将房间打扫­干­净,换上大哥最喜欢的青瓷茶具。”她嘴角凝着笑,娇媚动人,“想来二哥也要回来了吧?二哥当年虽说是犯下大不敬之罪,但到底也是我百里一族的人,明兰心中也是非常清楚,若非是二哥一时被欲望蒙蔽了双眼,现在明兰的少司主之位,哪里能是明兰的身份能坐得了的?”

“不过,现在确确实实就是我坐在这里,既然我身为少司主,自然要一切以百里一族的利益为重。”她款款行来,轻轻的挑起男人的下巴,媚眼轻挑,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的带着点点诱惑的说道:“我听说……昔日罪子百里清扬意图对百里一族不利,虽是明兰之兄长,但明兰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让百里一族陷入危机之中,故,明兰唯有大义灭亲,以百里一族少司主之名,下令……竭尽一切,格杀百里清扬!哦,对了……此事便就不用告诉大哥了,明兰身份虽说不如大哥,但一个小小的格杀令,应该还是有权利的吧?”

那人垂头不语,他低垂的眼帘中闪过幽暗的光芒,百里明兰一直都不像表面上所表现的那般的无害,实际上她就是一条将毒牙深深的藏起来的毒蛇,只要是发现任何的可能威胁到她的人,她绝对会趁对方不注意,给对方狠狠致命一击。

跟在百里明兰身边的人,都了解她,她实际上就是冷血无情,­阴­狠毒辣的女子,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该出手的时候,她也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出手!

百里一族,身份地位的继承血脉都极为的严格,秉承着嫡庶尊卑的最高传统。而当年,百里卿和与百里清扬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百里明兰不过只是一个庶女。本身男子女子在百里一族之中没有任何的差别,差别就在与身份血脉上的尊贵罢了!从出生那一刻开始,百里卿和就注定了他大司主之位,而百里清扬更是仅次于大司主的少司主。百里明兰虽然是庶女,但也只是在身份上仅次于百里卿和与百里清扬而已,相对于同一辈之中的其他兄弟姐妹,她的身份显而易见的要高贵了不少。同样,若是百里明兰想要继承少司主之位,除非百里清扬这位已经铁定了的少司主做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被剔除了百里家,否则的话,少司主之位永远都无法落到明兰的头上。

当年,百里清扬以谋害大司主之罪名,被逐出了百里一族,至今十多年未归!此事当时在百里一族之中闹得沸沸扬扬,可谓是人尽皆知。百里一族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昔日里温和有礼的二公子,竟然为了大司主之位,而连自己的亲哥哥都敢谋害,实在是罪大恶极。即便是当初很多的人不敢相信,但事实摆在面前,也容不得他们不信。最后,百里清扬从百里一族的族谱上被剔除,自然,没了百里清扬,那么他的少司主之位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百里明兰的身上!

“真是狗血,你就这么的被自己的庶妹算计的家都回不去了?我能说你还可以再蠢一点吗?”

难得的提起自己的事情,百里清扬在对张炳说了之后,预料之中的被他狠狠的打击着。

“要我说,你从最开始的时候,就不该留下那个罪魁祸首!将毒蛇放在怀中,等她暖和了有力气了,再给她杀了你的机会?世上还真的是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人。嫡子庶女,从身份上面,就永远也不可能有多么深的感情,尤其是在大家族之中,亲情就显得尤为的凉薄。再加上女人心海底针,面上对你笑颜如花,谁知道心里面藏着什么­阴­谋算计?瞧瞧人家小小年纪多么的有心计有脑子,硬是将你从百里一族给踢出来,甚至还接替了你的位置,这足以衬托了你又多么的蠢,真的是懒得说你了,也没嘴说你啊!”

张炳嗤之以鼻,身在大家族之中,若是连一点的心计都没有,活下去都是个问题,他都有些好奇,按照惯­性­来说,那女人应该斩草除根才对,怎么反而让他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

其实并非是百里明兰不想斩草除根,而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她是个谨慎的女子,找到了机会,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下手,怎么会给自己留下那么大的隐患呢?

当初百里清扬刚刚的被逐出百里家之后,百里明兰也想过要下手的,但由于当初根基未稳,贸然出手的话,还不一定会不会引起族中其他人的警觉,故而作罢。而等到百里明兰掌握了实权之后,百里卿和却突然的­精­致族人与外界的联系,除了大司主与他的亲卫队之外,即便是少司主,也绝对不允许,违者,就要处以鞭刑,然后逐出百里一族。

百里明兰当时刚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的差点没直接的冲到百里卿和面前质问他,是不是故意和她作对的!但是最后理智还是高于一切,她也有一份自信在那里,毕竟她已经是少司主,百里清扬也已经下落不明,要回来,是绝对不可能的,也正是因为那样,百里明兰才会选择暂时的收手。

可谁能知道,百里一族会再次的踏入到这繁华尘世之中,当百里明兰一出来就听到百里清扬的名号的时候,心中就是一慌,又是后悔,又是怨恨,早知道就该下手的!

“我已不再是百里一族的二公子,我只是百里清扬,只是凤主身边的神医百里,因为凤主,我才会留在这里,我不会再管其他的事情,和其他的人。”

张炳一听此言,顿时就来劲了,坐直了身子道:“好小子,小老儿喜欢听这样的话,虽然神医百里如此的称呼不是很合小老儿的心,但总听来说,你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嗯嗯,非常的不错的!”

“张老,能得到你的认可,我该高兴吗?”百里清扬哭笑不得,多日的相处,他发现张炳并不是像外界所传言的那般的可怕,反而是有一种老顽童的感觉,喜玩爱闹。

张炳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小老儿可不是那么随便的就夸奖别人的,若是你想要报答我的话,额……要不跟小老儿学毒吧,凤主我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换个人了啊!”

当年凤墨答应张炳,跟着他学毒的,可是后来事情发生了太多,张炳也并非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瞧着凤墨压根就没有时间,逐渐的也就不再提起。现在瞧着百里清扬顺眼,他觉得要是将他此生所研究的毒术都传授给他的话,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学毒?

百里清扬有些恍惚,有些黯然道:“我确实是想,只是,在这之前,我更希望的是能解了那千虫万毒,这是我唯一想要学的毒。”

张炳不吭声了,确实,千虫万毒现在就是他们两个心头上的刺,他们一个号称是神医,一个更是被称之为毒叟,却偏偏奈何不了千虫万毒,是不是有些讽刺?

百里清扬见他脸­色­微微的有些难看,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不是时候,心中稍稍有些歉意,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张炳一直都不曾懈怠,一直都不分昼夜的查找资料,寻找可能的办法,只是没有找到而已!

“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尽早的赶到凤主的身边,到时候再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异变!”

“也好!”张炳道。

百里清扬眯着眼睛望着大雪纷飞,将斗篷的帽子戴上,扬起马鞭,大喝一声,两人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了冰天雪地之中,转眼之间,地上的痕迹就被飘飞的大雪所掩盖,似乎是没有人来过一般!

……

凤墨的到来,让楚风然期待了许久,他一直都在向着,等到她来了之后,应该说些什么,可是等到真的得到了她来了的消息的时候,楚风然忽然的就觉得有些紧张了。

在他的心中,他所要见的不是大卿的丞相,而是他离家许久的妻子。妻子?说起来,妻子与棋子谐音,或许从一开始,在他的心中,妻子的位置就等同于他的棋子吧,所以才会如此的不重视,不在意!

楚风然并没有出去迎接,作为一个皇帝,若是亲自屈尊降贵的前去迎接一个别国,甚至是敌国的丞相,说出去,他皇帝的尊严该往哪放?虽然他不是一个明君,但事关自身利益,他还是极为的看重的。

受命去迎接凤墨的人,正好就是百里卿和,他是南衡的丞相,他来迎接同样是丞相的凤墨,自然是当之无愧!

大雪之中,百里卿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直挺挺的站在宫门前。他的身边,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高高的举着伞为他遮挡飘飞的大雪。明明如此看来的话,魁梧的侍卫男子与清瘦的百里卿和站在一起的话,应该是极为的吸引人注意的。可是,所有只要是看向那边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百里卿和的身上,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让人从无法忽视。

当凤墨的马车逐渐的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没有人看到,百里卿和一直平和淡然的眸子忽然的闪了闪,却只是瞬间便就恢复了平静!

朴素简单的马车缓缓的止步于宫门前,马背上的褚霆淡淡的扫了眼南衡那边的人,对站在首位的男人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然后转过头动了动嘴,黑羽锐利的鹰眼忽的转向百里卿和,然后高啼一声,展翅从褚霆的肩膀上飞了起来。黑羽并没有飞远,而就在马车的车顶上盘旋,似乎是在等待凤墨出来。

如果是一般的人,忽然的一只似乎是有灵­性­的鹰如此的看着,肯定会觉得有些许的恐惧,但百里卿和从始至终脸上都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在黑羽看向他的时候,眼底划过淡淡的趣味!

“凤主!”褚霆走到马车前撩起马车帘子。

此时的凤墨已经将眼睛遮了起来,一袭淡­色­斗篷遮挡了里面同样淡­色­的衣衫,斗篷上的帽子盖住了没有任何装饰的青丝。

她伸出手搭在褚霆的手上轻巧的下了马车。

褚霆在她下了马车之后,眉头一紧,好冰冷的手,明明里面应该是放了暖炉的啊!

“墨相!”百里卿和迎上来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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