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都是各单位当官的,又还想混个学位的,哪有女的?女的混到那个地位,都不年轻了,拖儿带女,上有老,下有小的,哪里还有心思读什么在职硕士?”
我妈开心了,放我爸这一马,继续烤问贝壳的事:“那你捡了贝壳不给张总的女儿,她不会不开心?”
“我也帮她捡了不少。她见我也用个塑料袋装贝壳,问我是不是给我女儿捡的,说得我好伤心,我看上去那么老了吗?”
“她是个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老不老?”
“我教的那些学生也以为我有把年纪了,都问我小孩上几年级了——”
“可能他们把你当 L 大的老师了,”我妈老实说,“不过,你那时看上去是比你的年龄老。记不记得有次在公园里玩,有个人请我们帮他们一夥人照相,我想来照,那人说‘还是让你爸爸帮我们照吧 ! ’”
我爸摸一把胡子:“所以我那时哪里敢相信你会喜欢我这个老头子?”
“不过现在再没人说你是我爸爸了。再过些年,别人就该说我是你妈妈了。”
我爸看我妈又要把“女人不经老”的凄惨论调搬出来,连忙扯到别处去:“那时我以为我这个家教已经寿终正寝了,你本来就没什么要我辅导的,而且你又已经考上 B 大英文系了,哪里还会请家教?想到以后就没机会接触我们可爱的艾米同学了,我的心情很难受啊,很难受——哭昏了无数次,那些贝壳上不知道沾染了我多少泪水啊——”
“不是泪水,是鼻涕吧?”
“你没听说过‘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妈笑了一通,诧异地问:“哎——,你那时还在深圳,怎么知道我考上了 B 大英文系?难道我的事迹上了报纸?”
“我不会打电话?”
我妈不相信地问:“你打了电话的?给我爸爸?我怎么一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