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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友版忽悠(2)

比如说,两艾在那个冬夜开着车在 C 城漫游时,两个人心里肯定都有一番推测。 Best case scenario 是对方仍然爱着自己,所谓对方有了约会对象只是一个误会,对这一点两艾都能找到一些证据:对方没提回家的事,而是陪自己 C 城开车看夜景。两个如此聪明的人,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早该到家了,开车的人是故意不停的,坐车的人是故意不点穿的。那么,她 / 他为什么要故意不停或故意不点穿呢?当然是为了跟我在一起多呆一会。

想到这一点,两艾一定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地想做点什么。

如果两艾就顺着这个best case scenario想下去,很可能老早就发现事情真相了。但两艾是想问题很全面的人,一种可能都不舍得漏掉,他们必然也会想到worst case scenario。这个最坏的可能,从艾米方面来说,就是艾伦的确有了ABC女友,那么他虽然看出艾米故意不停车,却不阻拦,是因为他一向照顾他人面子。

从艾伦方面来说,他的 worst case scenario 就是艾米的确是在跟 Yoshi 约会,她故意不停车,一种可能是她还在受自己誓言的约束;第二种可能是她想到艾伦马上就要走了,想(作为老朋友)多陪他一会;还有一个可能是她吃着碗里,盯着盆里。

按照两艾“做最坏的思想准备,向最好的方向努力”的人生哲学,他们的最后判断往往偏向于 worst case scenario。于是艾米认为艾伦的确是有了 ABC 女朋友,所以艾伦的每句话在她听来都是在承认这个事实;而艾伦也认为艾米的确是在跟Yoshi约会,所以艾米的每句话在他听来都是那个意思。

《十年忽悠》里对艾伦的心理活动没有涉及,但艾米的心理活动还是有不少描写的,我们从中可以看出艾米的思维方式:考虑问题很全面,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信息(包括搜集一切可以搜集到的信息),对问题作正反两方面的思考,从最好的可能到最坏的可能,全部都要考虑到。

但经过了一番考虑之后,艾米往往选择了那个最坏的可能(在两艾的恋情上,也是最错误的可能),让我们这些读者为之捶胸顿足。

艾米在 C 大舞会上邂逅艾伦,回家后她到处搜集信息,并对艾伦在舞会上的言行进行了详尽的推测。艾伦说过一句“现在不抗日了?”,对这句话,艾米首先从最好的角度看问题:

“他还问她“现在不抗日了?”,这算得上黄|­色­的东西了吧?如果是跟一个一般朋友,应该是不会开这种玩笑的吧?他既然跟她开这种玩笑,那不是说明他还是把她当女朋友的吗?”

这是非常正确的推测,艾伦这么谨慎的人,如果不是亲密的朋友,是绝对不会开这种玩笑的。他说这句话,也许是一种试探,也许是情不自禁,一滑就滑到了从前的时光。

如果艾米顺着这个路子想下去,很可能就抓住了事情的本质,提前结束了忽悠。但艾米马上就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一分钟后她就推翻了自己刚才的判断。……他问那句“现在不抗日了?”,也完全是因为 Yoshi是日本人,所以“抗日”只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用过的那个意思,也就是“中国人民浴血奋战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意。Jason连说个“长大”都怕她“想歪了”,声明了又声明,他怎么可能开“抗日”这样的玩笑呢?只能是她自己太爱“想歪了”,什么词她都可以把它“想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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