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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重新开始

当月­色­斜斜地钻入房间,小树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溜到月光下。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被路灯凝聚的影子短短的,瘦瘦的,说不出有多孤单凄凉。寒冷的天气将她心头的寒冷挥洒到了极致。冷冰冰的季节,冷冰冰的空气,冷冰冰的街道,冷冰冰的感觉。一切的一切都是冷的。

马路上只有小树踽踽独行。她不敢想那压在胸口沉重的心事,害怕一触即发的破坏力。单身女孩漫步在街头的危险她并非不知,只是神智极度混乱的时刻,她无法坐视自己睁着空朦的眼睛发呆。

寂静,空无一人。整个世界都拥抱她,尽管只是在夜晚。

不,体会错误。小树猛地睁圆眼睛,专注地聆听一点点逼近、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音混杂而散乱,似乎五、六个人同时奔跑。奇了,居然有人深更半夜集体出来散步……不对,是一个人前面跑,四个人后头追。小树低声惊呼,被转瞬而至的几个人吓傻了眼。

最前面那人似乎伤热颇为严重,鲜血跟随仓促的步伐从右臂里汹涌而出,微弱的灯光把鲜红­色­染成褚黄。小树来回摇晃着,极力忍住就欲出口的呕吐。如果不是脚发软,她原可以施展轻功……想到这里,她自嘲地笑笑,希望登时化成了泡影。

天哪,地哪,伤病号不早不晚,恰到好处地跌在她脚边。不过眨眼功夫,她悲惨地发现自己被团团围住。

完了,这下死定了。

受伤的男人一跃而起,挡在她身前,低沉地命令,“与你无关,快滚!”

“如果可以,别说滚了,我爬也要爬走啊。”小树被亮闪闪的尖刀晃得头晕,不知不觉扯起男人的衣角再也不肯松手。

男人轻哼一声,手、脚齐出。小树一阵天旋地转,眼里所见尽是飞舞的拳头。当他的脚踢上对面男人的腰部,她不下千百次地责骂自己咎由自取,跑来是非之地惹祸上身。今晚能否保住小命,全倚仗这位老兄了……

一瞬间她的身体被他钳住,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他的速度非常之快,她使尽吃­奶­的力气,仍然斜挂在他身侧,无法同他并驾齐驱。生死攸关的当口,她失去了思考能力,一径跟着他的步点,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妈的,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追兵开始骂人了。

“放心,他们跑不了。”

“还有个小子是谁?他妈的,刚才没看清楚,该不会真是他的同伙?”

怎么可能嘛!小树在心里咒骂,谁想跟一个亡命之徒结成同伙?!

“别动!”男人低沉的嗓音里添进一丝容忍。

“我……我实在跑不动了!”小树喘着粗气,“我瞧你拳脚功夫挺厉害的,要打倒这几个小喽箩简直易如反掌,何必逃跑呢?”这句话虽是轻声嘀咕的,但那男人耳尖,还是听到了。

“如果你是在建议我抛下你,那我倒没什么意见。”

原来他是顾着自己,毕竟刀枪无眼,难免不会伤到她。小树的心里缓缓掠过一阵暖流,但是——“我必须回家了。”

“回家?”他轻蔑地重复,“你这个白痴,看清楚现在的状况好不好?再不摆脱他们只有死路了。不管你愿意与否,现在我们在同一条船上。”

“我……哎呀,你弄痛我了。”小树痛呼。

男人脚步不停,冷冷地道,“想活命就把嘴巴闭紧些。跟我来。”敏捷的身子忽然钻入一条小胡同,扯着她四下里乱拐。小树的大脑剧烈地震动,一个趔趄,一头栽进泥巴里。一双大手立刻捂住她即将出口的叫喊。

“他们死到哪儿去了?”追兵们也跟了上来。

两人蹲下身体,躲在一棵树后看他们窜来窜去。

“电筒!谁带电筒了?”追兵甲大吼。

“妈的,谁会带那玩意儿?这次行动简直一塌糊涂。良才死了,子弹没了,又被这小子从指缝里逃掉,究竟他妈的都在搞什么飞机?”

“我敢打赌他一定在附近,分头找。听着,如果天亮以后他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们谁也别指望会有活路,­干­脆自己抹脖子痛快。”追兵甲的声音微微颤抖,“别说藤真静言,就连头儿也——快找!”

凌乱的脚步分散开来,四处可闻。小树打了个哆嗦,忽然感到身边的人也在发抖。她好奇地凑­唇­到他耳边,小声道,“你也害怕?”

他低低地诅咒了一句什么,小树凑得更近些才听清楚,“我的伤口要包扎一下。”

“这个……好象有点困难。”鲜血流了一地的惨相在小树眼前晃动,她缩成一团呈虾米状。“你有,有退敌之计吗?”

“有。”

小树大喜。“怎么个退法?”

“拖。”

好个惜言如金的家伙,还拖哩。现在趁着天黑他们的藏身之处才不易被发觉,接下去能撑多久谁也不敢保证,到那时候——小树转了转眼睛,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在他右臂的伤口处死死打了个结。”

“什么东西?”

他的口气里带有浓厚的戒备,小树恼了,“手帕。”

“手帕?”他轻哼,“女人的东西。”

小树白他一眼,略一思索已有了计较。“听我说,我有主意了,可以利用一下眼前这条河。”

“河?哪里?”他皱眉,“我没看到。”

“在你右手边三十米处。”小树冷冷地道,不想告诉他,由于服食过神奇的药丸,她暗中视物的本事较常人不知强多少倍。“把外套脱下来给我,快!”

他眼里满是怀疑,并不动手。小树等得不耐烦了,一把将他的外套扯下,大约匆忙间触到了他的伤口,他闷哼一声。

小树三下两下将外套捏成包袱状,看准河的位置奋力抛出。只听“咕咚”一声后,四周的脚步声全往那个方向移去。

“不好,他们朝那边逃了,快追!”

等到四条背影渐渐远去,小树倏地起身一笑,“噢也,有人要摔跤了。”

“何以见得?”

“笨蛋,现在河里结了厚厚的冰,他们这么急地冲过去,还不摔个半死?”小树幸灾乐祸地笑着。

话音刚落,就听到“哎呦哎哟”声此起彼伏,追兵甲已兵丁不出所料地全部摔了个狗吃屎,一时半会儿是绝对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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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好几次停下,想把臭男人搭在她肩头的魔爪甩掉,考虑到他严重的伤势,只好忍耐着承受他大半的重量。

等等,她是拥有怜悯弱小的高尚情­操­没错,但他可不是寻常人耶。虽然长得不错,那股杀气可就——最奇妙的是,她不怕他。对此小树百思不得其解,兴许这也是她多事的原因之一吧。他不停地在她耳边指点,左转,右转,搭乘出租车,下车,再左转,再右转,直到天际泛出鱼肚白,她也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他才喊停。

“那个,这地方毫无人气,处处透着诡异,你不觉得吗?”小树来不及喊累,毛骨悚然地盯着荒凉的四周尖叫,“那边有幢小楼耶!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屋?”不知住在里头的会是怎么一群鬼?嗯,好玩,大大的好玩。

男人疲惫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对于活蹦乱跳的小树毫无招架之力。

“哲明?是你吗?”门开了,有个男鬼急急地朝他们冲过来。“我在窗口看到你。”

呃?高大英挺,这鬼倒长得不错。

叫哲明的男人急促地喘气,“老大在哪儿?”

对方朝房子努努嘴,锐利的眼神迅速瞄向小树。哲明点点头道,“这位小兄弟是自己人。”

“自己人?”

“小兄弟?”

两人同时惊呼。小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啥时候变­性­了哩?虽然有一头足以媲美男孩的短发,但是说到面孔——他们该不会瞎到看不出她充满女­性­美的脸庞和身材吧?低头瞧了瞧,下巴马上掉下来。说她衰她还真衰,什么不好穿,偏偏挑了件宽大的黑­色­大衣,原本凹凸有致的身材硬是被遮成一块洗衣板。

“哲明,你的伤到底怎么搞的?”

“少安毋躁,见过老大再说。你,跟我一起进去。”不由分说地拉起小树。

“啥米?”小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位老兄,你确定自己说的是母语?把你安全地送到目的地,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凭什么留我?记住,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算是两不相欠。就不用道再见了吧,我不会那么倒楣再遇上你。”

“天真!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被你看去了,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放你离开?”

他的表情冷酷里透着认真,绝不象在开玩笑,小树直到此刻才真正着急起来,“我发誓绝不向第三个人吐露半句话,成不成?”

他盯着眼前这张脸,嘴里吐出三个字,“省省吧!”

“混……混蛋!放手,我叫你放开我听见没?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救命恩人?快放手!”该死,他野蛮的双手坚硬有力,几欲捏碎她的骨头。几次抗议无效之后,她的火气再也忍不住,熊熊燃烧在双眸。

这一段路几乎是被拖着走的,小树的怒气亦随之水涨船高,刚进屋,她立刻奋力甩开他,全然不顾停在她脸上的十几道视线,愤怒已极地咆哮,“你说说看,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要承受这种待遇?把你的小命从死神手里夺过来,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我反悔了不要了行不?!”

“这是你的命。”不理她气急败坏的指责,他的回答只有五个字。

“什么?!”居然有如此荒谬的解释?自打遇到这帮无赖,她才知道她的谬论根本不成熟,还挣扎在初级阶段。以往和真理不相往来的行为大错特错了,彻底和谬误划清界限才是当务之急。

骄傲地昂起头,直视满屋子或坐或站、高大危险的男人,她奋力吼着,“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了!”

静。男人们全用一种古怪的眼光盯着她,她心头不禁一阵发毛。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安静。

不妙,真的不妙,再怎么说这种反应也未免太诡异了,难道是她把这群人吓傻了?小树狐疑地抓抓头皮,寻思着。抬眼看哲明时,却见他的脸憋得通红,完全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几秒钟后,所有的人全忍不住大笑开了。

“美女,天哪,美女。”有个人尤为夸张,捧腹狂笑不止,“我活了二十二年,还没见过这么特别的美女。”

“什么、什么意思?”为什么她居然会觉得心虚?见鬼了。

“我也不多说什么,你看看自己那张脸,哎呀笑死我了,又脏又丑,哪点儿美了?”他笑得差点岔气。

“你才又脏又丑!”话说着,她的手不禁抚上了脸,碰到一片粘呼呼的东西,挑下一块一看,妈呀,全是烂泥。亏她还顶着这么一张大泥脸大言不惭地自夸美女,呜呜呜,她不要活了。

“哼。”

在一片笑声中突然Сhā进一声突兀的冷哼,整间房子立刻安静了。哲明面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恭敬地称呼,“老大。”

小树尚沉浸在羞怒交加的情绪中,忽觉有股刺痛正沿着背瘠慢慢下滑,汗毛一根根警戒地竖直。那感觉就如被一头饿狼盯梢,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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