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李世民一时之间也还没有立刻发作太子的意思,只将他软禁而已。这几年来父子之间关系融洽许多,李世民对太子也很满意,此次若非暗探截住前去与齐王联系的太子亲信,从其口中拷问出太子竟欲借此逼宫,又有确凿证据证明太子近期频繁出入军营,私自积蓄力量,且行事狂悖,李世民也是不愿如此的。可就算软禁了太子,李世民仍然心存犹豫,不舍得就此发落了太子,便也一直拖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长乐公主与豫章公主竟前后病逝。李世民悲痛不已,却接到暗探消息,两位公主病逝之事颇有蹊跷,而各种线索,竟隐隐指向太子。
“承乾!你就真的如此迫不及待吗!”大殿中只剩下这天下间最尊贵的父子两人,李世民看着面前憔悴许多的长子,痛心疾首。
突然被召回软禁,几日的不闻不问,李承乾又如何不怨不痛,现在突然听到父皇如此质问,想到幼时那场变乱,那个保护了自己却依旧被赐死的堂兄,心灰意冷之下恨不能反唇相讥。但心中始终记得杜荷那一封语焉不详的密信,那一个有些虚渺的希望,终于还是忍住了。若说这几天软禁有什么收获,那就是让李承乾彻底冷静了下来。对于自己最近自暴自弃的所作所为,对于明达之事,都开始有了重新思考。
在终于明白自己对明达的心意后,李承乾也不敢相信,也唾弃自己,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现在,他只想见明达一面,不论生死,总要亲眼看到她。至于以后的事,却不敢多想。
见垂首李承乾沉默不语,李世民突然觉得很疲倦:“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说了,父皇会相信吗?”李承乾尽量不让语气激烈,这一句话也说得平静而落寞。对自己父皇的性格,李承乾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李世民果然起身走近两步,凝视李承乾开始思考。“莫非,此事还有隐情?”
李承乾自嘲一笑,抬头看向李世民:“儿臣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臣近日所为,实多狂悖不当,但儿臣从未起过那般大逆不道之心。儿臣出入军中,亦只是想北上征讨薛延陀部。谁知……”
说到此处,李承乾顿了下来,再次垂下头。
李世民自己亲身经历过夺位之争,听承乾起了个头,立刻猜到其中未尽之言。之前李世民并非没有过这样的猜测,只是一边是自己欣赏的长子,一边是自己疼爱的其他儿子,便也没有去深思细想。现在李承乾当面提出,李世民自不能再当做不知。
魏王李泰很着急,明明一切都向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为何父皇却迟迟不下决断,只是将太子软禁起来便罢。所有证据指向都是不利于太子的,为何还是不能立刻将他拉下来呢?要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可偏偏现在还不能妄动,若是被察觉反而引火上身。
对了,该不会是父皇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李泰立刻出了一身汗,忙唤来心腹询问。众心腹认认真真将可能的遗漏疏忽全都推敲了一遍,确定并无大碍,才让李泰放下心来。众人正要散去,突然一名心腹停了下来,犹豫踌躇一阵之后,将有几名被收买的士子失踪之事说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李泰暴起,平日半眯的双眼睁得滚圆。
其他心腹也是一惊,齐齐看向说话那人,直看得那人明显抖了几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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