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警察当胸给了他一拳。
“是她自己愿意的!”男人绝望地重复。
另一个警察踢了一下他的膝盖,他差点儿跪下。他被两个警察象木偶一样提着,晃了几晃,影子打在墙上,有点儿象在演木偶戏。
“是她自己愿意的……”男人又说,声音越来越低,“……我妈还在医院呢……她晚上开着窗等我来,好几次了……”
脸颊上又挨了一个耳光,有人骂道:“还敢他妈的瞎得得!这会儿想起你妈在医院了?你还知道你是你妈生的啊?开窗有罪啦?这么热的天儿,谁不知道开窗凉快啊?”
男人再也说不出话来。他们挨次走向门口。
“放开他。”刘帕静静地说。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帕。
“是我愿意的。”刘帕说。
“你疯了!”胡萍说,“刘帕,你看好,这儿有警察在,你还怕他杀了你不成?”
“我说的是真话。”刘帕说。
胡萍咬了咬嘴唇:“那你怎么不早说?”
“不想。”
“你要是愿意他怎么还爬窗户?”一个警察的口吻开始带上了嘲讽。刘帕想,他一定觉得她是一个神经病。
“这是我们的私事。”
“叫我们来了就不再是私事。”警察的语言冷冰得象从中央空调里渗出来:“他是谁?”
“我同事的表弟,我们是在我的办公室认识的。”刘帕清晰地报出了张建宏的手机号码,警察很快打通了,让男人和张建宏通话确认,然后打开了男人的手铐。
“对不起,你们继续。”走的时候,一个警察说,引起一阵大笑。
房间里沉寂下来。男人仍站在墙边。刘帕望着屋顶,电棒管滋滋地响着,不知疲倦。胡萍回到自己房间里,没有一丝声响。
“谢谢。”男人说。
刘帕什么都没说。她指了指门,男人走了出去。刘帕跑到卫生间里,干呕起来。胡萍走出来,默默地帮她捶了一会儿背。然后,两个人又默默地站在门厅里。胡萍的房门半敞着,在沉默的间隙,刘帕看见胡萍的纸篓里卧着一个长方形的包装盒,包装盒外面印着一个男人祼露的生猛的背部。--正是“欢欢”专营店里让她目光曾经停留过的那个“欢乐颂”。
胡萍也发现了刘帕的发现。她返回卫生间,一下一下地拉着水箱,水“哗哗”地一声声泻出来,象无处可去的河流,冲击着一道道薄脆的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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